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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这叫4399?[无限]——易夕伊年

时间:2024-12-11 10:26:22  作者:易夕伊年
  秦光霁没有坐电梯,而是一口气爬了八楼,一把推开了宿舍的门。
  房间里空空荡荡,两个舍友不知所踪。
  他反锁房门,把堆在门口的纸箱搬开,从最里面取出昨天没来得及拆的快递。
  收件人:秦光霁
  寄件人:Z省xx火车站
  划开胶带,箱子里的,是一把崭新的工兵铲。
  几个月前,或者说是一天前,临上高铁时,秦光霁将它留在了车站里。
 
 
第261章 终章(4)
  空调兀自吹着冷风,吹散了秦光霁身上的薄汗,也吹走了太阳在他身上仅存的痕迹。
  潮湿是南方城市永恒的主题,人造的冷气也难以抵挡从地底翻涌而上的湿气,越吹越像是沿着脊背爬上脖颈的阴森。
  宿舍里,生活痕迹很重。桌上的茶杯里,刚烧开不久的热水还在冒着白烟,刚被剥开的小蛋糕放在危险的桌角,撕掉一半的包装纸在冷风里晃动。
  然而没有人。好像所有的生命都凭空消失了一样,只留下没有灵魂的物体孤独地等待。
  忽然,一阵陌生的铃声打破了孤寂。
  单调的叮铃不断地循环,陈旧而机械的旋律使人联想到旧时的收音机。
  秦光霁握紧了手中的铲柄。冰冷的金属很快被手温捂热,边缘处冒出的细密水珠描画出手指的轮廓。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他的书桌。
  拉开经手了不知几届毕业生的扁平抽屉,一只旧手机孤零零地躺在中央。
  是秦光霁的备用机。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已经几个月没给这只手机充过电了。
  屏幕上仍然是一串乱码,陌生的来电铃声不符合任何一处记忆,从头到尾都写着诡异。
  秦光霁仍然攥着铲子,另一只手却没有任何防备地拿起手机,手指一滑,接通了电话。
  “是我,”电话里传出客服急促的声音,“长话短说。”
  “世界意志发现了我的存在,想要切断我们之间的联系。”
  “我现在架构的临时通讯频道非常不稳定,随时会断连。”
  “我该做些什么?”秦光霁也被他的情绪感染,语速加快。
  “找到平行世界的自己,杀了他。”客服的声音从未如此冷酷。
  “什么?”秦光霁一愣,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没听错,杀了他。”客服重复了一遍,语调仍旧毫无感情,平淡地像是要他捏死一只蚂蚁。
  “为什么?”秦光霁的眼神变得凝重,握着工兵铲的手指开始泛白。
  “我说了,世界意志在阻挠我们,没有了手机这个媒介,传送通道已不可能从我这边打开,只能靠你自己争取。”
  “你和现实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他,但这种联系在异世界非常微弱,不足以构造一个传送通道。”
  “只有杀了他,你才能在他濒死时爆发出来的能量中获取足够的媒介,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秦光霁犹豫了。他望着手机屏幕,手指略微颤抖:“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客服斩钉截铁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不是你,他是世界意志用来针对你的一环,到了这个关头,你和他只能活一个。”客服说得无情,在秦光霁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客服如此强烈的语气。
  “把他引过来,不管用什么办法,”客服命令道,“既然世界意志不让你离开Z大,那就在Z大里杀了他。”
  “记住,一定不能心软!”
  电量极低的标志亮起,通话断了。手机屏幕随后熄灭,黑屏照出秦光霁的面孔,未从客服的话中缓过神来,显得苍白。
  ……
  客服说,要用尽一切办法把平行世界的自己引过来。
  但其实不需要秦光霁再做什么,舍友的意外受伤帮了他很大的忙。
  手机这个媒介消失后,“秦光霁”存在的痕迹也被抹去了。打开电脑,秦光霁看见其余两个舍友在宿舍四人的群里呼叫这个世界的自己,从他们话中透露的信息来看,在他们的认知里,自己还没有回来。
  打开衣柜,一大堆虫茧从里头滚落出来。往里头看,十数只硕大的蛾子抖着残破不堪的翅膀占据了两个大格,密密麻麻的虫卵则填满了剩余的位置。丝丝缕缕的粘液闻着令人发晕,感受到光亮的虫子向前爬动,抬起的脑袋上,红色的复眼下挂着两汪肮脏的脓液,仿佛马上要炸裂开来。
  整个衣柜成了虫巢,足以让所有恐虫星人当场心梗的场面却没能令秦光霁后退哪怕一步。
  他面不改色地伸出手,手指穿透虫子幻象,摸到了里头干燥的布料。
  所有的虫子都在此刻消失,他将一个背包从柜子里提出来,把工兵铲放进包里。
  接着,他关上柜门,抓起书架上的充电宝和还在充电的备用机,向房间外走去。
  仍然亮着的屏幕上,输入自己的身份信息能查询到一张车票,发车时间在一个小时后,终点站:H市。
  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订购的车票。
  他要回来了。
  ……
  临近中午,火辣的太阳把柏油路面照得滚烫,人们大多沿着树荫行走,道旁无处躲藏的草木则都是一幅蔫蔫的模样。
  忽然吹起一阵风,巨大的乌云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丝丝凉意登时腾起,世界变得晦暗,仿佛有一场暴风雨正在积蓄。
  走在路上,世界的敌意清晰可见。眼前道路不时扭曲,面前行人忽地缠成鬼影。地面猛然塌陷,从里头长出的怪物有些十分朴素,像是从特摄片片场里跑出来,有些则更加高级,是从特效师的电脑里跑出来的。
  每走一步,周遭的景象就变换一次,笔直的人行道早已不复存在,视野的尽头只剩下越来越浓郁的雾气,仿佛走入了寂静岭里的里世界,人类不复存在,唯有怪物能再次生存。
  但秦光霁没有停下。
  耳畔响起各色怒吼,不时有怪物跳到眼前。可只要继续向前,就会发现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幻象。
  鬼怪的啸叫是汽车喇叭,蜿蜒的巨蟒是榕树的气根,长着獠牙的四脚野兽是自行车,身后伸出无数根粗壮触手的海怪是食堂的货车,还有那些最常见的人形怪物,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行人。
  恐惧没有在秦光霁的心里占据哪怕一隅,冲到眼前的怪物他视若无睹,刺破耳膜的吼叫被他恍若未闻。世界意志的精神攻击彻底落败,唯一的用处大约就是让秦光霁抵达目的地的时间稍稍延后。
  秦光霁极强的方向感和记忆里不被幻觉影响,但幻觉中偶尔会出现几条难以分辨的小径,稍一不仔细就会跳进湖里或是撞上墙壁。他不得不暂时停下来,认真分辨正确的道路。
  Z大的校园面积不小,从宿舍楼到校附属医院需要跨越小半个校区。
  看见医院大楼的屋顶时,秦光霁甚至开始感谢世界意志为他打造的阴霾天——若真在大太阳底下走这么久,恐怕会变得狼狈不堪。
  眼镜舍友父母双亡,寒暑假都住在学校里。因为性格随和,跟舍友们关系不错,且和秦光霁走得最近。根据秦光霁的推断,当自己得知他受伤的消息后,应该会第一时间赶往医院。
  秦光霁决定在医院门口拦截他。
  ……
  越是靠近医院,就越是寸步难行。
  世界意志也渐渐意识到了单凭精神攻击无法阻挡他的脚步,于是在幻象中掺入了越来越多的真实。
  无数条长满尖牙的七鳃鳗如雨点般向秦光霁打来,其中大部分都在落地的一瞬间化作泡影,但还有一部分正在地上蠕动,追逐着在一瞬间闪出它们攻击范围的人影。
  一道闪电赫然劈下,瘦长鬼影层层叠叠地闪现,好像一道道黑白色的海浪涌向山峰。它们中的大多数都在逐渐消亡,其中的三两只却回过身去,向着秦光霁猛冲。
  从它们背后伸出的触手在秦光霁的眼前张牙舞爪,可甚至没等他拿出工兵铲防御,几道粉色的光芒闪过,触手连同躯干就都被砍成了碎块。
  穿着白色和服的八尺大人从地下钻出,宽边帽下,一双漆黑的眼睛映着秦光霁的身形,极具诱惑的眼神里闪烁着逐渐清晰的恶意,血盆大口缓慢地裂开,从里头掉出来的舌头向上勾起,即将碰到秦光霁的下巴。
  但下一刻,它的眼睛里忽地出现了两个漩涡,舌头簌地收回,两只大手紧紧捂住眼睛,嘴里发出恐慌的尖叫。
  几滴深红的血从手指缝里漏出,和它逐渐融化的躯体一起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很快便消失不见。
  蹦跳着的清朝僵尸,穿着红嫁衣的女鬼,眼睛成了血洞、头上身上扎满了针眼的婴孩,诡异的民歌幽灵般飘荡,人皮鼓咚咚地响着,人骨制成的法器在空中挥舞,中式恐怖一股脑地倾泻下来,如海啸般将他淹没。
  群魔乱舞中,柔和的白光乍现,仿佛一阵微风拂过,短暂的光亮后,所有的鬼怪都被驱散。
  离医院越来越近了。始建于七十年前的老医院被昏暗的背景衬得阴森,红十字的尖顶血一般艳丽,外立面瓷砖上不时闪过绿色的暗影。
  一众怪物被甩在身后,眼前的鬼气却比那些拦路虎要浓郁数倍。
  站在自动门前,刺鼻的消毒水味和闪烁着的白光共同营造出一种独属于恐怖片的氛围,平日里人满为患的医院大厅如今竟无半个人影晃荡,连服务台和挂号处里的工作人员都消失不见。
  几盏顶灯啪地熄灭,随后无规律地跳动起来,火花纷然落下,被光滑的地板反射。
  偌大的医院,宽敞的走廊,只有一道脚步声在反复回荡。
  楼梯间的灯在秦光霁拉开安全门的那一刻全部熄灭,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在黑暗中走上三楼。
  一模一样的构造给人以鬼打墙的既视感,从楼梯间小窗里灌进来的冷风里已经夹上雨丝。他砰地关上门隔绝风雨,在两条左右两条走廊里犹豫了一下,踏上了更加黑暗的那一条。
  人声逐渐复苏,护士和医生匆匆走过,带来了满满的活人气息,也带来一阵恍惚。
  肩膀被人撞上,秦光霁猛地清醒,护士站里的时钟瞬时映入眼帘——
  时间从下午一点快进到了九点!
  不,不对!
  秦光霁扭头看向走廊尽头,一束阳光穿过窗户,落到轻轻摇曳着的绿植上。
  这不是晚上九点,而是——第三天。
  一股强烈的预感笼罩全身,秦光霁登时转身,向着另一道走廊的方向跑去。
  走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仿佛无止境的病房。
  仓促的脚步声在耳畔反复回答,迅速加快的心跳简直要跳出胸膛。
  门上的数字一点一点变大,然而门与门之间的距离也在一点一点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是一瞬还是永恒,他终于看见了一扇打开的房门。
  他冲向那个房间,比视觉的冲击更早到来的是被迫灌入血腥味的嗅觉。
  四张病床上躺着四个人,血洞穿透了他们的胸膛,熟悉的面孔了无生气。
  是他的三个舍友,以及——
  另一个秦光霁。
 
 
第262章 终章(5)
  电话铃只响了一声就被切断。
  “跑!”急促的话语从那头传来,但不需要客服再说什么,脚下逐渐融化塌陷的地板已经预示了灾难的开端。
  一切都在融化,一切都在变暗。
  粘稠的黑胶覆盖地面,如一片幽深沼泽。病床和仪器垮塌成废铁,灯泡炸裂坠落,全都被沼泽吞没。
  风从变形的窗户里吹来,夹杂着雨雪和拳头大小的冰雹。墙壁也在坍塌,瓷砖剥落,粉刷斑驳,而后露出内里的红砖水泥,一块块掉进沼泽里,无声息地消失。
  呼啸的风卷起了房间里其余的一切,杂物形成的龙卷大腹便便地挪动,强大的吸力拉扯着秦光霁,想要把他也卷入其中。
  底端与沼泽接触到那一刻,龙卷忽地解体,沼泽因而不再平静,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它的中央。如同一张漆黑的嘴,要将一切吞噬。
  周围变成了虚无,逐步扩大的漩涡令秦光霁的逃脱越发困难。他竭力地抬起腿,将一只脚从泥淖中拔出,然而漩涡已经扩散到他的脚下,不等那只脚放下,就带着他下坠了几米。
  无从抵抗的伟力被具象成向下拉拽的动力和使人难以站起的向心力。
  越是努力向上,就越是无法挣脱,越想要站稳,就越容易跌倒在沼泽中。
  身体也在融入沼泽。早已不能行走,整个下半身都已被沼泽吞没,只能在泥泞里无谓地划动双臂,就像被网住的游鱼,不论如何努力,终究要迎来命运的终结之刻。
  体力慢慢透支,身体越来越沉。
  泥淖顺着衣领灌进脖子里,扼住咽喉。
  被压迫的胸腔阻滞呼吸,眼前的虚空里闪烁起金色的微星。
  难道真的就这样了吗?
  难道……真的没法逃过世界意志的封锁了吗?
  平行世界的自己死了,和现实唯一的联系断了。先掐灭希望,然后连自己也被困住。
  像是一个人在观察误入玻璃缸的小蚂蚁,看着它张牙舞爪地翻身,看着它在光滑的内壁上爬行,然后在中途坠落。又翻身,又爬起,又坠落……每一次都离希望那样近,却终不可及。
  终于有一刻,那人厌烦了,于是伸出手,用在蚂蚁眼中如行星一样庞大的手指碾了下去。
  他就是那只蚂蚁。
  或许,该放弃了吧。
  眼皮变得这样沉重,呼吸也如此艰难。
  昏暗的终夜占据脑海,永恒的梦乡在向他招手。
  “秦光霁!”从头顶传来的呼喊霎时唤醒了他。
  他抬起头,看见一束幽蓝的光正在向他飞来。
  是谁?
  他无力思考,求生的本能先于大脑,擅自向手臂发出指令。
  那并非一缕光,而是一根细弱的丝线。
  纤细的丝线缠绕在指间,向上收紧的力道带来刺痛,更带来清醒。
  希望骤然充满脑海,被激活的求生欲催促他将另一只手也攀上丝线。
  他拽着这根看似脆弱实则坚韧的丝线,浑身的力量瞬间爆发,竟真的让自己向上抬升了几寸。
  他睁大了眼睛,原本以为早被耗尽的力量重新回到体内,他在上升,在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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