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情况也只是睡一觉,不会有更过分的事情发生。
毕竟在身边的都是自己人。
这还是第一次,乔谅在外面喝多。
但也完全是因为,他知道季疏礼会来接。
何况。
江柏川给的筹码的确很诱人。
乔谅半睁着眼,垂眸视线失焦地看着面前的衣料纹理,思绪混乱得像是被小丑扯开到处叼着跑的毛线。
几乎感受不到季疏礼按在背后的力度,也无法感知到自己在靠着谁。
只是浑浑噩噩地冷酷地想。
哪怕是江柏川醉酒失言,也值得乔谅陪他玩这一局游戏。
这很划算。
数不清的酒水和欢呼在酒屋中几乎冲昏乔谅的头脑,他依然保持冷静,赢下了那一个百分点的股份。
乔谅靠着面前的男人,挪动腿部轻轻蹭了一下。
窗外的风声呼啸着从脸上吹过。
季疏礼热得有些冒汗。
也许是因为平时都冷冰冰的乔谅今天浑身都在发热,他抱着乔谅,几乎像抱着一团骨骼分明的火。
额头的汗被冷风一吹,刺骨的寒意往骨头里钻。
但是这都无所谓。
季疏礼更关心他的孩子的状态。
隐隐的焦灼,像是新手爸爸第一次看到孩子生病的手足无措,不安中又感到一种莫名的充实。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乔谅稍微一点动作,他就要关心道:“怎么了?”
乔谅昏沉中根本无法回答,只是蹭着。
他像置身火焰山,浑身都在发烫。
季疏礼从他的手心摸到脖颈,又探向额头,“是过敏症状?还是——”
他的话音一顿,低头看去。
某种过分的异样感让他大脑短路。
季疏礼走遍数个国家,去过许多地方支教,他的确见多识广。
但是这种情况。
还是第一次。
气氛凝滞闷燥,年长者的思绪很快让他做出判断。
呼啸的风从耳边剐过。
季疏礼平复炙热的呼吸,平静道:“喝了性热的酒?”
乔谅依然没有回答,只是靠在他的怀里,状态看起来糟糕极了。
在路灯色块流动中,他苍白的脸上泛着大片的红,视线虚无地抓住空气中的一点。
季疏礼感到有些无从应对的怪异感,莫名的嗡响在耳边搔动。
乔谅身上的香味和酒气暖融融地蒸腾,搞得他头皮一抽一抽地发麻,喉结也滚了滚。
他低声宽慰道:“没关系,很快就会到家了。”
乔谅视线缓缓落在他的脸上,似乎在辨认他的身份。
发热的手握住季疏礼的手。
乔谅的手骨节分明,青紫筋脉在纹身之下起伏。是一只诡谲、性感、漂亮的手。
这只手,带着父亲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小腹。
“……”
咚。
季疏礼听到了一声巨大如同擂鼓重锤的心跳。
清晰的肌理感,和昨天下午带他量体裁衣的时候,感受到的一样。
甚至更加清晰。
比起捏着皮尺收紧时,指节隐约触碰到的皮肤,现在是一整个手掌贴在上面。
他的孩子比过去更健康,这是很好的事情。
只是他的手也像是被温度传染。
烫得火烧火燎起来。
乔谅呼吸沉重灼热,头脑眩晕。
“帮帮我。”
乔谅叫他。
“rain…”
危机感。
不明不白地卷上头脑。
季疏礼喉结滚动了下,手指痉挛着。
注视近在咫尺的孩子的脸,向来清隽温和的脸绷紧,“阿谅,别这样。你看看我是谁?”
他的手比乔谅还要大,僵硬地被乔谅握着,带动着。
然后。。
“咔哒——”
皮带解开的声音。
“刺啦。”
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手真正毫无阻碍地触碰到之前。季疏礼及时反应过来,用力收紧反握住乔谅的手,声音干涩地蹙眉喝止,“停下。”
乔谅喝醉了,季疏礼却没有。
他有阻止乔谅的能力。
季疏礼竭力平复呼吸,推着乔谅的肩膀道:“我不是什么Rain,也不是你的男朋友。”
“那你是谁。”
乔谅的声音轻轻缓缓。
被酒精影响折磨出一点砂质感。
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只是根据近在咫尺的眼睛猜测。
“邵乐。”
“邵修友。”
“还是……”
他的手已经碰到了季疏礼的眼镜,“父亲。”
“……”
呼吸。
恐怖的心跳。
季疏礼的心脏猛缩,攥着乔谅的手有一瞬间的痉挛用力。很快又松开了些,指腹都发颤,平静道:“是,所以——”
手因为陡然松开的力度,反而在惯性下。
碰到了。
季疏礼几乎无法控制地感受到猛地炸开的罪恶感。
“唔——”
同时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乔谅闷哼,大腿都控制不住收紧,薄薄的肌肉痉挛了下。
触感,声音。
都好清晰。
季疏礼从还没这么做过,从没触碰过乔谅之外另一个同性的…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好奇怪。
太奇怪了。
季疏礼耳廓不受控制地发烫,勉强维持稳定的表情。
他金色的眼眸温和威严,凝固一般从下面看到上面,看到乔谅陷进混沌的热浪中,只半睁着眼睛在觑他。
如冰似雪、危险又凛冽的锋利感被消减。
仍然浓墨重彩,发丝湿濡。
晃动的黑发下是微蹙的失神眉眼,像是被湿重闷热的雾气打湿。泪痣都带着阴湿暗沉的色.气。一双眼睛静而沉寂地看着他。
浓烈的冲击人大脑的颜色让季疏礼头脑都震了下。
…乔谅。
他的好孩子,还在看他,似乎在等他继续。
季疏礼后背发僵。
……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乔谅是认错了人,所以才这么做,这不是孩子的错。
何况,帮助好孩子是正常的。
没关系,没关系。
都已经碰到了,再稍微做多一点,也没关系。
季疏礼没有太多经验,小心翼翼。
后车厢的空间中,燥闷的空气无法流淌,声音逼仄地挤进耳朵里。季疏礼仰起头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想,把自己当一件工具。
“铃铃——”
电话的响声却瞬间把他从某种深渊中惊醒。
季疏礼猛地回过神。
他在做什么?
他低头看,眼花缭乱。
接通电话,对面是多年朋友在笑着打趣,“听说你最近养了个好孩子。”
季疏礼被这通电话提醒了身份。
连带窒闷急促的呼吸,也吞咽回了肚子里。
在混沌带着酒味的燥热空气里,乔谅和他交颈相靠,贴在他耳边的呼吸湿热模糊,低迷发颤不稳定。
汗水从额角滑落,冷冰冰地往下坠。
季疏礼才意识到。
这样做,是错误的,是骇人听闻的,是有违伦常的。
他们不可以。
他沙哑着嗓子,薄唇翕张,回应电话里的老朋友:“是的。”
深邃的金眸正直直看着他的孩子,酒精效果让季疏礼从现在的乔谅身上看到两分青涩的影子。
是错的。
是不可以的。
这是……
他的……
“好孩子。”
季疏礼低下头,看着两个人相触的部位。他青筋暴起的手克制着力度,亲.密触碰的发烫部位。
心脏狂跳,理智让他感到窒息。
他语速平缓镇定。
但他的老朋友,却很轻易能听出,季疏礼嗓音中失控的部分。
起码,现在他绝不冷静。
季疏礼:“我很喜欢他……欣赏他、认可他、心疼他。”
属于成熟男人的、粗糙宽大的手掌,带着常年书写的薄茧。
“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想他变成我的孩子。”
这么说的人,在这通电话打来之前,正摩挲着年轻人的…
空气潮湿、闷热、黏腻。
乔谅一只骨节分明白皙的手指正抓住他的小臂。
季疏礼镜片后儒雅锐利的双眼僵滞抬起,看着乔谅,轻轻说。
“现在……终于如愿了。”
是错的。
是不应该的。
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做到一半,就让孩子这样难受下去。
他听完好友的寒暄打趣,挂掉电话。空闲的手修长又带着薄茧,触到乔谅的脸颊。
乔谅仰着头,黑发白肤又透出危险的昳丽感,潮湿,狼狈,锋利。眼神空空地看着他,嘴唇微张,呼吸急促。
一种隐秘的,蛰伏着的惊惧,在空气中流动。
季疏礼在短暂的清醒之后感到干渴的燥热。
季疏礼皱眉想,就这一次。
父亲帮孩子而已,这很正常。
只此一次。
他会不带情绪地应对。
用研究课题一样认真、平静、严谨的态度,看待现在的乔谅。
……
夜晚的窗户忠诚得像是面镜子,诚实地映照着车厢内的情景。
季疏礼镜片上都是白色。
他摘下眼镜,深邃英俊的脸孔抬起,静静观察乔谅的情况。
他的孩子昏沉地歪头睡过去了。
这个认知让季疏礼松了口气。
他原本一直在担心,乔谅如果半途清醒,他应该怎么解释。
他伸手按住乔谅的胸口,感受了一下逐渐平稳的心跳和温度,确定乔谅的状态已经逐步恢复正常,才略感时间过得缓慢艰难,捏着眼镜框的手轻微发颤,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不必再想了。
夜晚的冷风不间断地吹进车厢里。
深夜通往宅院的道路上荒无人烟,只有惨淡的光线,从车窗上窄窄的缝隙里流淌进来。
季疏礼转头看向车窗。
白色的液体,溅在男人硬朗分明的脸颊、下颚线,甚至顺着嘴唇脖颈,划过喉结。
“……”
燥闷的空气中,季疏礼什么都没说。
骨节分明的手指揩过脸颊,心脏痉挛着,平静垂眼注视着这样的痕迹。
是他亲手让孩子..的证明。
意识到这一点,季疏礼手指颤动了下,感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复杂情绪。
乔谅喝醉了。
季疏礼却没有。
但很可怕。
哪怕被这样,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也不是,很糟糕、很恶心。
而是。
……没有关系,他其实并不介意。
第096章 又奇怪了哥
季疏礼把乔谅安放到床铺上。
昏黄光线下,淡色的窗帘被吹动起。乔谅枕在枕头上,偏过一点脸,朝向季疏礼的方向。
夜晚静谧,窗外的小路被路灯着凉。一片银白色的光也映在乔谅的侧脸。
这是他的孩子。
他喜欢的,疼爱的,欣赏的孩子。
季疏礼伸出手。
指腹轻轻触碰乔谅的脸颊,托起。
乔谅侧脸落在手心。
冷傲的青年不省人事,睡得昏沉,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眉眼间的凛冽和倦淡意味才会散开。
呼吸平稳一阵阵地吹在指腹,很快就像火烧火燎一样发烫。
季疏礼比乔谅年长,是一个思想成熟的成年人。
就算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根本不可能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没关系。
只是一场意外。
他会冷静地观察乔谅对此是否还有印象,然后根据乔谅的反应来做出应对。
如果乔谅不记得了,季疏礼也会忘掉。
如果乔谅装作不知道,季疏礼也会顺应他的选择。
他们的关系,不会因为一次意外就改变。
就算他帮他的孩子…
就算他的孩子还……
季疏礼几乎一瞬间就被拖拽回那样的热度和呼吸交织的深渊。
他指腹发颤,闭了下眼,再平静地睁开。呼吸有些紊乱,沉默良久。
但没关系,乔谅依然是他的孩子。
季疏礼会用平和的,沉稳的,能够被信任和给予对方安全感的态度,对待他。
目光下移,季疏礼看向乔谅还裹着酒精和烤肉味道的衣服。
要换掉吧。
他想。
怎么可以穿外面的脏衣服睡觉?
*
第二天,乔谅依然是在季疏礼的怀抱里醒来的。
男人把他抱得很紧密,在他醒来之前,季疏礼的手掌正在他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抚着。
乔谅推开季疏礼,“父亲。”
季疏礼看着他,“醒了?”
他的金眸宽厚,似乎想从乔谅的脸上看到什么。
但他的孩子只是坐起身,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眉眼蹙起,道:“小丑……”
季疏礼回神反应了一会儿,道:“你上次说队里有个朋友会帮你喂,所以昨晚我让应湛给他发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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