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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叫我宝宝诶!(近代现代)——黑夜长明

时间:2024-12-11 10:32:56  作者:黑夜长明
  在他戴着脏兮兮的手套,跟在哥哥后面捡废弃的铜缆钢筋,翻那些破旧的衣服里面有没有零钱的时候。
  在哥哥把那些皱巴巴的钱塞给他的时候。
  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
  乔谅总是东躲西藏,很怕被班里最有钱、最讨人厌的那个孩子看到。
  在那种潮湿阴暗的环境下,扭曲的高自尊轻易滋生怨怼。
  他拼命绷紧的,体面的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偶然发现、讥笑,剪断。
  他无法理解,在他痛苦的时候,为什么有人可以如此幸福。
  他和哥哥蜷缩在那张床上过了一年又一年,他们拥抱过无数次,撕扯过无数次,可是没有一张合影。
  哗啦的雨声里,乔谅平静地坐在床上。被邵乐摊开的相册,薄薄一张照片,旁边是一张二维码。
  扫开就能看到对应的视频。
  记录下他童年所有健全的、美好的、开朗的,或许并不有趣,但被人爱着、被人奉承和托举的每一个瞬间。
  哈……
  对不起,哥哥。
  他这辈子都只能是个自私的、卑鄙的人。
  “前不久我在图书馆遇到了老师。”
  乔谅说。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
  雷声轰鸣数道,邵乐一愣,抬起头。
  看到乔谅的侧脸被狰狞的雷光照亮,短短一瞬,只够邵乐看清他菲薄的嘴唇和漆黑的眼。
  在被恶意冰冷笼罩的时候,他一无所觉。
  乔谅轻轻地说,“他告诉我,他给了你名片,让你通知我给他回电,但你从未和我说过这件事。”
  邵乐:“那是——”
  他当时离开酒店就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之后偶尔想起这件事,其实都抱有一种暗暗的冷视。
  只要不把名片给乔谅。
  乔谅应该就不会再和那个人取得联系……
  邵乐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从那双相似的眼睛里唤醒的危机。他可以找到理由劝说自己,让自己放下过分的警戒心。
  但是行为却很难得到约束。
  他心脏狂跳地,明知道自己在做坏事错事,依然隐藏了那张卡片。
  他怕季疏礼真的是乔谅的白月光。
  毕竟那个人年长、强壮,温文尔雅,有自己的资产,也是完全自由的年纪。
  他怕谣言百分之一的可能是真。
  那样,乔谅或许就没办法抽出心神爱他。
  所以,在回家的时候。
  邵乐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到那张质感很好的硬质名片的时候。
  他把它扔进垃圾桶。
  下一秒又抿着嘴拾起,略带紧张地用打火机点燃。
  “啪——”的响声。
  指甲感觉到一点煎熬的热。
  他注视季疏礼的名字……在燃烧中一块块融化、倾斜,掉落。
  窗外闪过一阵激烈的白。
  邵乐后背都是汗,他低着头,额头还磕抵在乔谅的膝盖,灿烂的金发毫无阴霾。
  从上而下的视角,他的肩膀宽阔,背部肌肉紧实。如同虎豹一般充满爆发力的体型。
  “哥是因为我的隐瞒和我分手的吗?”
  他有些干涩地询问。
  乔谅最近对他的怪异态度终于得到合理的解释。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之后不会了。”
  邵乐仰起头,手指有些轻微的抖,发烫的掌心往下握住乔谅的小腿,攥住脚踝。
  身体前倾。
  “不要分手,哥……”
  想要像上一次,乔谅对他提出分手的时候一样,做同样的事情讨好他。
  ——但很显然,不是每一次都管用。
  “邵乐。”
  乔谅的手抵住他的额头,甚至堪称粗暴地把指头插进他的发丛,径直把他往后提。
  邵乐忍不住从胸腔挤出喘气,“呃——”
  仰着头看乔谅俯低靠近。
  乔谅面无表情,睫毛低垂,影子在炸开的白色闪电中几乎刺到邵乐的眼睛。
  “不是这样的,”乔谅说,“因为你没有给老师的联系方式,图书馆那次,是我见到的老师的最后一面。”
  邵乐愣愣看着他。
  空调的冷意一寸寸渗透进他的身体。
  “他身体恶化得很快,链接着呼吸机,人们推着轮椅跑得飞快……外面救护车的光,就像今天一样透过窗户落在地面。”
  头皮的痛转化成一种刺入骨髓的冷。
  “因为老师已经得了绝症,他只是想在这最后的一段时间和我好好见一面。”
  邵乐:“……啊。”
  邵乐呼吸急促,没有办法言语。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实在荒谬,他的情感却在呼救,拧转的情绪让他陷入全然的空白和迷茫。
  “对不起。”他沙哑地说,“我不知道……”
  窗户映照乔谅的侧脸。
  邵乐听到了很轻的笑声,有些闷。
  他不确定,偏过耳朵。金发黏在被汗水浸湿的侧脸。
  “哈哈。”
  这次是真的听到了。
  他没有办法回过神,眼睁睁看着乔谅在雷光中勾扯嘴角笑起来,“哈哈哈哈。”
  “轰隆——”
  青年清峭又凌厉的脸变得煞白,闪烁几下,微笑在他半明半昧的侧脸上看不清晰。
  乔谅用力把他的头发薅起往上提,修长骨感又冰冷的手指黏在后脑如同骷髅。托着邵乐把他扯起,逼近去看他。
  他微笑着,轻声说:“假的。”
  “好笨啊。”
  乔谅轻轻地笑起来。
  “这个也信。”
  “蠢货。”
  彻头彻尾的蠢货。
  因为过得太幸福,所以轻易会相信谎言的蠢货。
  邵乐的心脏跳得飞快,他嗫嚅,脖颈的筋跳动了两下,纹身也狰狞起来。
  “哥……?”
  他无可避免地,感到一种全然的陌生。
  这种陌生感激烈地刺激他的神经,让他产生排斥的同时,肾上腺素也狂热剧烈的飙升。
  少年仰头的时候声音不受控制地变得沙哑,喉结艰难滚动。
  口腔分泌青涩的涎水,不断吞咽。
  “你知道他的名字,更应该知道他是谁。”乔谅轻哂,“你只要去查一查,就知道他并没有得过绝症,我说的都是假话。”
  乔谅松开手。
  “从我认识你到现在,我对你说过的真话才是寥寥可数。”
  在轰隆的雷声里,有些粗糙的指腹拂过邵乐的脸。这昏暗的雨天,这尖锐的雷鸣,撕开乔谅完好无损的面具。
  露出狰狞恶鬼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在玩弄你。”
  “就和之前每一次一样。”
  那双叫邵乐神魂颠倒的眼睛总是镇定沉寂,现在恶劣又残忍地半眯起,清粼粼地反一点光。
  尖锐如利刺,像碎掉的玻璃渣。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邵乐。
  看邵乐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破碎,又竭力整合,嘴唇发抖眼皮痉挛的样子。
  “……什么?”他说,“哥,我没听清。”
  白光映照。
  他早说了,他讨厌这种阳光开朗的健全人。
  乔谅挑眉,“哭了?”
  他的指腹蹭过邵乐的脸颊。
  “宝宝。”
  那把好嗓子放轻放低,在雷鸣和瓢泼大雨中如同一阵磨人的纱雾,带着粼粼的淡香。
  邵乐的瞳孔紧缩,缩小成针尖,如同不断颤动的蚊虫。
  青年眼睫低垂,轻嘲着。
  “你的眼泪真不值钱。”
  乔谅松开手,站起身,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外面大雨磅礴,乔谅心情却很好。
  他喜欢下雨。
  阳光公正又规律,平静而必然地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而偶然的、阴暗的雨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不可抵挡的黑暗,打乱了社会的秩序,引导竞争、调动罪恶。
  灯光、脚步,痕迹,一切都蜿蜒、扭曲。雨是不公正的秤,有人在雨天下沉,有人在雨天上浮。
  他没走两步,手腕却骤然被抓住。
  乔谅驻足,回过头。
  邵乐看着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凌厉,如同炽烈的火焰在燃烧。脖颈的青筋浮现。
  “我不信……”他甚至说不出成句的话。脸色发红,魔怔似地低吼,尾音都在抖,“我不信,我不信……你在骗我!”
  当然了。
  你最好觉得我在骗你。
  乔谅说这些话爽爽而已。
  像乔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邵乐结仇?
  怎么能让这样有钱有势的人变成第二个薄言——针对他、为难他,在他的事业上千方百计地算计他、阻挠他。
  于是乔谅轻笑了声,笑意在下一道雷光炸响之前冷了下来,他命令道:“松开。”
  邵乐死死咬着牙齿,感受到口腔里的血腥味。那张帅气的脸孔上几乎有了些微弱的狰狞。
  “不。”他声音低沉。
  乔谅看到他的脸孔,在微弱的光线里有了几分脆弱又惶恐的不甘,以及愤怒。
  还有怀疑,质疑。
  “……给我一个解释。”
  他近乎渴望地看着乔谅。
  乔谅回过头,视线错开他去看外面盛大的雨,树叶随着雨和风摇晃。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江帜雍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的话完全正确。”
  他的声音很低,很平静。
  邵乐瞳孔骤然一缩,眼皮都有了些痉挛。
  嫉妒从他空白又凶戾的脸孔上一闪而过。
  乔谅清晰感受到他攥着手腕的手剧烈地收紧,几乎让他感觉到刺骨的痛意。
  “我和你在一起,容忍你,都是因为你够有钱。”
  “否则你这样的人,我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他转身就要走。
  邵乐手指一紧,脑筋却转得很快,说:“——不可能!”
  空间安静了下来,只剩喘息。
  窗外雨声不间断地砸在玻璃上,如同一只又一只莽撞的飞鸟。
  他说:“如果因为我有钱才和我在一起,那么我现在依然很有钱,你又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邵乐靠近一步。
  “还有别的原因……”
  那张英俊年轻的脸上扬起轻松又爽朗的笑容。他像是松了口气。
  深邃脸孔,在时不时闪烁的雷光中,显出几分深邃的怪异感。
  “是有人在勾引哥吗?”
  他轻声问。
  “告诉我好不好?”
  “是谁?”
  “你的乐队朋友……还是沉阳……又或者江帜雍。”他抓着乔谅的手腕,靠近,近乎急切地道,“还是江柏川,季疏礼,又或者……是还有我不认识的谁?”
  乔谅已经被他急促的步伐压到墙上,肩胛骨抵上冰冷的墙面。心底的冷嘲和讥讽让他眼中浮现若有若无的笑。
  “那你就当是这样吧。”
  邵乐一愣:“什么意思?”
  乔谅手指冰冷,按在邵乐的手指上,一根根地掰开,然后用力甩掉。
  “一段感情总会走到尽头的,我腻了。”
  他冷声说。
  “就这样,不要再跟上来了。”
  邵乐跟上去,“哥!”
  乔谅身高腿长,走得很快,“别这么叫我,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邵乐咬着牙,急促地呼吸了两下,眼眶发涨发烫,“乔谅,我不能明白!至少你给我一个理由。”
  乔谅拉开门。
  门外的潮湿热气瞬间扑面,还能感受到剧烈的雨声落在地面,几乎是天空的瀑布。
  “砰——!”
  邵乐抢先几步走到乔谅的前面,在他拉开门的瞬间转身堵在他面前,手臂一撑拦住他。
  他近乎哀求。
  “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他不敢想,乔谅这么坚决的态度到底是不是他发现他罪恶的一面。
  “有什么问题是我们不能好好商量解决的吗?”
  乔谅:“让开。”
  邵乐被他的冷眼刺得心口疼,在长时间的僵持下,他渐渐放开手。那头灿烂的金色碎发,在昏暗光线中都显得黯淡许多。
  乔谅目视前方,错开他的肩膀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邵乐攥着手腕,有些放空的茫然,和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愤怒。
  他听着乔谅混合在雨和雷声中的脚步声,回过头,看着乔谅笔挺清傲的背影。
  邵乐家是大平层,大门一开,乔谅就要离开。
  “你既然走了,就别想回来。”
  他第一次在乔谅面前冷下声音,咬牙切齿地攥着手道。
  “我也不是什么贱人,我在你面前做了多少丢人现眼的事情数都数不清。我的耐心和等待也是有限度的,我也是有气性的!”
  乔谅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不会的,你不会甘心就这样结束的。
  乔谅说过,他唯一能够冒险掌控的,只有人心。
  而人的本性,就是对迟迟没能掌握答案的谜题,只会抱有越来越浓重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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