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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重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萧路站起身，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一张淡紫色小纸条飘飘忽忽出现他头顶上方，萧路扔掉手机，一把抓住。
「萧路，我已回到西方，抱歉没有跟你说明。」
萧路傻了片刻，将纸条一棱一棱地折迭起来，迭到最后，成了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
原本柔软脆弱的纸条迭到这种程度，硬得像钢铁。
过了很久，第二张纸条才抵达。
「我去过博物馆，他说的，也是我想说的。」
呵……这算什么？他亲手将夏泽推给了死去几百年的陆寻？
还能再荒谬些吗？
但这也表明：夏泽没有出事，是安全的。
娃娃身上的字，只有他与夏泽知晓。
「从今往后，我只有一个心愿：愿成功转世的你，得到所有幸福……所有。」
「血族对你的承诺依旧有效，布雷顿与阿方索依然留在云苍。他们在返回西方之前，会给你留下永继的联络方法。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萧路，血族将为你奔赴山海，义无反顾。」
萧路感到茫然，假若他的心不是在明确地痛着的话，他会以为夏泽在开玩笑，或者喝多了，像上次在云苍大学那样。
可他内心深处有个小小的声音，提醒他：夏泽真的走了，还记得那个吻吗？
那是诀别啊……
原来那个如晨风露珠般的吻，与开启没有半点关系。
那是结束。
此后便没有纸条再出现。
萧路等了又等。
他总感觉，夏泽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
直等到凌晨三点多，萧路还是腰背挺直坐在船舱里，一张他期盼已久的淡紫色纸条终于从天而降。
他看着纸条飘飘忽忽，慢慢打着圈，掉落在面前的桌子上。
他用双手捧起纸条，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萧路，血族的身份无法让我不朽，是爱令我永生。」
萧路知道，这是最后一句话。
夏泽不会再给他传纸条了，夏泽想说的话，已经说完。
尽管萧路不能完全理解，但他就是知道。
萧路突然……不想转世了。
如果他不转世，他也是永生的，永远认得夏泽，永远记得他。
摆渡人能不能与吸血鬼谈恋爱？
冰眸彻底黯淡下去……这是一个需要问的问题吗？
一直想让夏泽回到西方去的，是他自己啊！
萧路收起纸条，僵硬地来到藤条箱前，打开箱盖，甜丝丝的味道钻出来。
他慢慢蹲下身，随手拿起一张。
纸条上印着几大滴红色印迹，散发着淡淡的樱桃香味。
萧路下意识地凑近，仔细闻了闻……似乎还有种别的气味，也有点发甜。
他没有焦点地盯着箱子里的纸条、照片，看了半天，最后将几张新的纸条放进去，盖上盖子。
然后他躺到床铺上，目光一瞥，枕头上还搭着给小蝙蝠当被子盖的布片。
萧路拈起布片，蒙在双眼上。
忘川的河水，今夜像死掉的雨滴。
每一个浪涛，都是河水对前世为雨时的惦记。
一个小时后，忘川突然发狂般掀起惊涛骇浪，而没人有知道，那是萧首座在孤独寒冷的夜里，心痛难抑。
而忘川河，响应了他的感受。
接下来一周，整整七个昼夜，没有任何一个司机能抢到一单。
包括萧路。
酆都历史上，绝没发生过这种事。
人类都获得永生了？
萧路找了趟卓道正。
卓道正再不管什么泄密不泄密的事，当场打开生死簿让萧路看。
自从卓道正被业火烧烤一个多小时后，他对于泄密的心理障碍被一击粉碎。
人类当然不能永生，每天照常有人离世。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亡魂都跑去哪里了？”卓道正将视线集中在计算机屏幕上，不往旁边发散一点。
萧路沉吟片刻，缓缓道：“有没有可能，黎南鱼的亡魂牢房不止一处？”
“啊？！”卓道正本能望向萧路，视线刚接触到他的黑发，立刻挪开。“他已经完蛋了。”
“不是还有没完蛋的吗？”萧路再次想起姜桐的那双死鱼眼。
“你是说……姜王……”
“我什么也没说，无凭无据。”
“要找证据吗？”卓道正豪爽地“刷”一下推转屏幕，“你随便挑一个，明天去蹲点，看看亡魂到底跑哪里去了？”
萧路伸出手，也“刷”一下把屏幕推回去：“换个玩儿法罢！”
“什么？”卓道正不解，眼睛看着桌面。
“辛寅-12炸得还不够彻底？再抓一个鬼差，也炸了怎么办？”
“那怎么搞？”卓道正挠头。
“明天要离世的人，详细信息给我。其它你别管了，我去办。”萧路说着就要走。
“欸欸欸，萧路！别乱来啊，最后关头……不是，反正不能破坏规矩。”
“放心，不会。”萧路挑了眉，“倒是你，你有没有坏过规矩？”
卓道正今天话特别少，而且全程不与他对视。
这么说吧，假如萧路与卓道正是两口子，萧路有充分理由怀疑卓道正出轨了。
他们不是两口子，所以卓道正做了什么亏欠内心的事？
卓道正顶着张黑红黑红的脸，梗起脖子：“我像个会坏规矩的人？”
萧路勾勾唇，算是回给他一个笑。
心里有如明镜：卓道正用问题回答问题，多半最近干了什么亏心事。
第108章 功德满了？！
姜桐斜靠在座椅上，瘦弱的身材几乎整个埋进去，一双死鱼眼带看带不看的，在秦越脸上打了几个转转。
秦越近来本就感觉不顺，几乎有种焦头烂额感，忙得许久没空去找萧路。
也不知卓道正如何处理夏泽，夏泽有没有将自己的行为说出去。
“出问题了？”秦越打破沉默。
“是啊。”姜桐脸上浮现出一丝令人不快的假笑。
他只是将嘴角往上拉扯到一定弧度，配合脸上的褶皱，组合成一个“微笑”。
秦越将厌烦塞进心里，不肯露在脸上。
眼前的这位王，比黎南鱼难搞几倍。说实话，他有时还是会想念黎南鱼的听话、好用……就是太张狂，死在自以为是上。
“我负责收集亡魂和钱财。”姜桐说道，“按理说是我这儿出了事，但我怎么想，都认为不该是我的事。”
“网约车系统停了，过去一个星期，成效不好？”
“刚开始效果不错。”
“说完，姜王，不要每句话都让我问你。”秦越说出的话不好听，脸上神情依然维持如沐春风。
他经常用温和好看的表情，配合难听的话。
“呵呵，今天……著名的萧首座，带领众多司机，分头守住将死的人。亡魂一个不落，全部带回了酆都。”
秦越怔住。
姜桐似乎有点幸灾乐祸：“你这么忙？府里今天多热闹，你一点不知道？”
秦越真的不知道，但也不愿直说，只说：“他知道哪些人要死……”
“也就是说，卓王必定参与了。精彩！生死簿都给萧首座看了。”姜桐用手指轻点座椅扶手。
“这算重大违规吧？”
秦越冷笑一声：“你想怎么办？”
姜桐双手一摊：“送上门的肉，不叨一口，说不过去。他们不是很喜欢向大帝告状吗？我们也去啊！”
“很好，然后向大帝解释为什么他会那么做，以及网约车系统是怎么停下来的。”
姜桐噎住。
秦越了解萧路，一下子便猜到他为什么这么做。
“萧路他就等着我们去告状呢，多省事，都不需要他亲自查证谁干的。我们自己就跳出去了。”
“卓道正向他透露生死簿，是重罪没错，可他们将亡魂一个不落地带回酆都，又有什么错？能受多大的惩罚？”
秦越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续道：“你我又该如何解释？”
狐眼上弯，语气中带着笑意：“难不成要说，因为网约车系统是自动的，无人管辖，所以我们连手将它暂停了？”
姜桐找不到反驳理由，嘿嘿笑了两声：“那就任由萧首座从我手里抢亡魂？”
“自然不能。”
“哦？”姜桐摆出饶有兴趣的表情，假笑着问，“那怎么办呢？”
“既然他们已经发现，生死簿上的亡魂暂时不能拿了，好在也没多少。”
“哈哈，秦王口气大，那叫做没多少？”
“你说，这人间……”秦越看向窗外，悠悠地说，“每天是死的人多，还是不该死的人多？”
“那自然是不该死……”姜桐紧急剎车，“你什么意思？”
“让那些吸血鬼们撒撒野吧。”秦越轻描淡写，“生死簿上的，就让给摆渡人好了。”
一贯冷静自持的姜桐倒吸一口凉气：“撒撒野？你知道他们每天能搞死多少个？”
“越多越好。”
姜桐一抖，额头上立即渗出一层汗珠。良久沉默后，方才开口：“孤注一掷啊，秦王。”
“言重了，”秦越露出一个妩媚的笑，眼里也满盈笑意，“提前锁定胜局而已。”
“距离六百年之期可还有一个多月。”姜桐的紧张溢于言表，完全没被秦越的笑容感染到。
“近千年的运作，处处留神小心，几十天算得了什么？”秦越收起笑容，“你别忘了，照眼下的势头，如果不让吸血鬼们动手的话，亡魂不够。”
“我们安安静静等到六百年期满不行吗？中心点一旦打开，哪里还会缺亡魂？”
秦越脸上掠过一丝不耐烦：“姜王，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不用我再给你讲罢？其它五口不够强大，如何能吸引一个地表最强的中心点？”
姜桐露出几分不屑：“那是那是，尤其是木字入口还被封了。”
秦越咬咬牙，只得当作没听见。
木字入口位于云苍大学内，当时被萧路屠恶鬼时击开。秦越当即命令殷石前去将入口封掉。
“你老是装聋也不成啊，”姜桐叹口气，“我同意让西方那帮杂碎们去干，你就能保证，你的萧首座不会再把那帮吸血鬼们给撕了？”
他桀然一笑：“萧首座可是太会撕了，全方位的善战，无论是在殿堂，还是在战场。”
秦越不由自主的，眼中现出几分自豪。
“秦王！”姜桐险些说出“别犯花痴”几个字，“慕强什么的先放一放。我把话说在这儿，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妥当的解决方式，我可是不敢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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