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次她喝多了抱着冰箱哭诉的时候给齐清看见了,也听见了她跟冰箱说的话。
后面她又威胁她,不说就告诉陆慧英,最后陆茵就跟人说了。
想了想,今天的事,她也真的很想找个人聊聊,她把今天的事,隐去了中间少儿不宜那段,其他拼拼凑凑说了。
重点在于盛夏离跟她表白了,还说了要重新开始。
“她希望我给她一个机会重新开始。”陆茵说到最后,还是感觉有点不真实,“她说还喜欢我。”
齐清把床上的衣服一股脑团起丢进行李箱,好像快速整理好了箱子,飞机就能提前了一样。
“你怎么说的?”她压着慌乱的心问道。
陆茵:“我拒绝了。”
齐清松了口气,抿了抿唇:“她呢,怎么说。”
陆茵摇头:“没说了。”后面她跑了。
齐清冷笑一声:“好垃圾的人。”
陆茵蹙眉:“小孩子不要说脏话。”
齐清:“那我给垃圾道歉。”
确实不该用它形容烂人,垃圾也有可回收的。
陆茵解释:“我跑了,没给她再说的机会。”
齐清:“她不会追,不会喊?”
陆茵:“我跑很快。”
齐清心梗:“怎么只要是她的问题,你最后都要找自己的问题?”
陆茵一时语塞,半晌后:“算了不说她了。”
齐清:“不说她,说你,你动摇了?”
陆茵摇头:“没有。”
齐清心还是不安:“要不,回郦城吧?”当初她就不同意陆茵回恒城。
陆茵拒绝:“不了,我已经拒绝了,她应该就会放弃了。”
她也不小了,怎么还能有问题就跑,当初跑是迫不得已,现在要是跑那纯粹是她的问题了。
而且盛夏离那样的人,又不是她,没脸没皮的让人拒绝了,还上赶着。
电话两头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齐清沉默一阵后突然开了口:“陆茵,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和盛夏离之间,你是不是还有没说的事。”
如果只是她说的那求婚被拒,陆茵怎么会这么的没有安全感,她好像一整个否定了对方对她的感情。
可要真是这样,对方一整个对她没有感情,她怎么会受伤这么严重,她说的她们交往的事,在齐清听来,盛夏离更像是另一种自卑。
而在感情里会自卑,就不可能不喜欢。
为什么陆茵提到盛夏离,最大的遗憾难过都是觉得对方不喜欢她呢。
陆茵惊讶,惊讶到四处看了看还拍了拍脸,江边只零散几个散步的人,大多是情侣。
陆茵找了个空闲椅子坐下:“你怎么会这么问。”
齐清:“所以真有没说的事?”
陆茵哑然,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好骗了。
其实确实,还有件事。
陆茵藏在心里,谁也没说,她其实听到过盛夏离和家人的电话。
盛夏离从前一次都没和她说过家里的事,她知道盛夏离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负担的,猜测她家可能比较困难,担心提起会伤到她自尊或者什么,陆茵都尽量避免。
有几次话题聊到了家庭,她也都尽量避开转移了话题。
陆茵其实很多次和陆慧英争执,或者被王兴腾责骂完都很想跟盛夏离诉说委屈,但又担心会像是那个感觉,跟腿伤了的人说跑鞋硌脚影响发挥。
就像她高中的时候和同桌说过她家里的事,说过她的痛苦,可同桌觉得这属于无病呻吟,吃饱了后开始折腾心里那点问题。
陆茵倒是不担心盛夏离会这样,她知道她要是听了一定会从她角度给她分析,找到能让她宽心的点。
可是陆茵担心她说的事里有能伤到盛夏离的事。
像是后面暑假她留校,陆慧英打电话要她去郦城,她知道陆慧英的意思,让她去培养和王兴腾的感情,去维系她的婚姻。
她担心她的抱怨会伤到盛夏离,因为在她观察看来,盛夏离的家人在一个暑假里都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她担心她的那‘沉重’母爱会让盛夏离感觉到她‘缺失’的家人关心。
陆茵后来也不在她面前谈起家庭。
直到她们同居后,陆茵才第一次听到了盛夏离家里人的电话。
很巧,在她求婚失败后的下一个周末。
那天她意外醒的很早,意外听到了盛夏离的电话。
她不知道电话对面是谁,只是从对话内容里判断的是她家人。
因为盛夏离有说‘钱打了’‘不回去’‘老家房子给三姑我没意见’。
陆茵不是故意偷听的,她只是起早了没看见盛夏离,听到动静想要去偷袭个吻。
没想到她在打电话,就在陆茵轻手轻脚要退回去后,她听到了后面她说的话。
“只是合租室友,出一半房租。”
“两千八。”
“好,赚够钱就回老家结婚。”
陆茵其实至今也怀疑那是那天她做的一个梦,或者是她早起听错了。
又或者只是盛夏离用来应付家里人的话,并不是她真实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当时的她怎么就没有直接问盛夏离,是不是她心里也有怀疑。
本来在盛夏离拒绝了她的求婚后,她的心慌就更多了,她之前一直没有过怀疑,她觉得她和盛夏离会就这样幸福到老的。
她不敢想象,要是有一天盛夏离突然跟她说,她要去和别人结婚了,她会是什么样。
一定会疯掉的。
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在这个夜色里终于倾吐了出去,陆茵不知道她这是什么心里,好像很委屈,又好像是为了佐证她刚刚做出的拒绝行为是正确的。
又或者想在这一天,和过去彻底告别,她把事情都说了,以后心里再也没有一个人的秘密。
会轻松点吧。
齐清听完,感觉所有不合理都合理了。
怪不得陆茵能那么的没有安全感,完全就是对方不仅没有给安全感,还压着危机。
很好,齐清把一个行李箱合上,去收拾另一个。
她要不给盛夏离点好看,她就白学那么多年跆拳道!
陆茵说完后听到对面只有‘哐当’‘咔哒’声,疑惑:“什么声音,怎么不说话?”
齐清:“不想和你说,说了你又要替她解释,但凡换个人,我都祝福你们锁死。”
陆茵失声一笑:“不要说的我好像恋爱脑。”
“你该不会觉得你不是吧?”
陆茵:“当然了,我这不是拒绝了。”
齐清:“好,那你一定做到。”
陆茵:“嗯。”
和齐清说完,陆茵感觉心里舒服多了,看了看时间,不早了。
“今天没课吗?”
齐清:“summer school上周结束了,这两天实验室也收尾了。”
陆茵:“恭喜啊,放假了,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急着修完所有学分,我看你那些同学不都慢慢来的,你也慢慢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齐清笑了:“怎么,不想快点见到我啊。”
陆茵:“想,很想,那你努力吧,早点回来见我。”
齐清看着收拾的差不多行李箱:“嗯,很快。”
......
夜色正酽,城市里灯光闪烁
盛夏离陷在沙发里,点了根烟,没抽,胳膊搭在膝头。
缭绕的烟雾里,盛夏离晦涩的目光正落在对面的床上,凌乱的被子和皱起的床单都在力证刚刚有人躺过这一事实。
指间的烟气渐渐模糊了她微红的双眼,想着刚刚那人,就在那床上对她说的话。
“盛夏离,我不想喜欢你了。”
“喜欢你,太累了。”
“放过我吧。”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深深扎进了她的血肉里。
她没想到陆茵求她放过她,她说喜欢她,太累了。
她说不想喜欢她了。
......
手里的烟燃烧过半,盛夏离逐渐冷静过后,细想这些话后,觉得她被抛弃是她活该。
她又在用她的情感需求去要求了陆茵。
她不该这么急的,她为什么这么着急就又想着要陆茵接受她的感情。
就因为听她说了句‘不喜欢了’,就心慌的想要证明不是。
说到底都是自私。
也是怯懦,害怕曾经拥有的东西将不再拥有。
想到陆茵说的‘累’,盛夏离眼眶疼得像被烟灰烫了。
都是她造成的,是她从前的拧巴性子造成的这一切。
她们遇到的时机,真的不算好。
盛夏离从来没有跟陆茵说过家里的事,因为真的很糟糕。
父亲坐牢后,亲戚没人要收留她,她被丢到了已经改嫁的母亲门前。
盛方琴那时候已经改嫁两年了,找的新丈夫在小县城里有个五十几平的小房子。
她很知足,只两个人住,以后添个孩子也是够的,盛夏离的到来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她几次找前夫亲戚商量未果,最后没办法只能留下了盛夏离。
盛方琴本来就觉得自己二婚找个县城里有房子的高攀了,又多出个盛夏离后,又把自己放低了点。
不仅自己低,也要求盛夏离低。
她那时候也不过四岁,就已经知道‘寄人篱下’这个成语了。
一间卧室,她自然是住客厅,算是这个家不受欢迎的‘客人’。
盛方琴后来怀了孕,生了个儿子,她婆婆乐颠颠来帮忙,盛夏离就从客厅被搬到了阳台。
四条长凳拼出来的床,她睡了十五年,从怕掉下来,到不缩起脚就能撑着地。
盛夏离在四个季节里,最不喜欢的就是夏天。
夏天进入梅雨季节,阳台干不了的衣服就全是一种水馊臭味,她就也跟着是这个味道。
客厅沙发的归属几度变化,阳台倒是只属于她,盛夏离小时候倒也不难过。
她知道她在寄人篱下,也知道屋子里的人都不喜欢她。
她也选择了不喜欢她们。
只要她不喜欢她们,就无所谓她们喜不喜欢她。
她还记得继父第一次和她说上长长的一段话,是和她讲典故,‘孔融让梨’,还有道具梨,只是要告诉她,只有一样东西时,就得‘让’出来。
其实不用她说,盛方琴早就在第一天就教育过她,盛夏离也记在了心里,从不拿任何不被允许拿的东西。
不仅如此,即使允许,盛夏离也不要。
这习惯甚至被拓展,她几乎不收任何人的任何东西。
不论是真心的,还是玩笑的,亦或是试探的。
得益于她的够安分,也够听话,她在还不到扫把高时就几乎继承了家里她能做的所有家务。
随着越长大承包的就越全面。
大约是她有点用,她也算是扎根下了,没有再被丢掉。
第一次和盛方琴起争执是盛夏离考上高中的时候,盛方琴告诉她家里没钱,希望她能去打工。
盛夏离第一次求了她,她成绩优异学校能免学费,她就只要生活费,并且答应了一定会还。
那之后每年过年,家里两个孩子,一个在拿压岁钱,一个在拿账单。
每年除夕,继父就拿本子算她的花销,包括她那阳台四条板凳的‘床位费’,水电煤气一样不少。
算好后,她就得打欠条,签字画押一整套。
手上印泥的红印,和另一个孩子拿的红包颜色一样......
盛夏离的大学开局,和别人很不一样,她除了要愁学费生活费,还要定期还债。
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的陆茵。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跟她开玩笑。
后来她觉得这可能是上天看不下去,想要给她的一份‘幸运’。
可是她又凭什么拥有。
她只是没想到,那‘幸运’长脚,她就这么不管不顾地闯进她的世界。
那个夏夜陆茵出现在公交车站,真的是她做梦都不会有的素材。
其实盛夏离不是没有遇到过说喜欢她的人。
读书的时候,成绩好,总是会有人喜欢的,尽管贫穷。
在学校也有人跟她告白,她也收过不少情书。
可她知道,这样的感情更多是一种试探,像小时候继父要给的东西,不是真给。
当然也有不同,一种是试探着、希望她拒绝,一种是试探着、希望她接受。
希望她接受的那种,大致就是:如果你接受了、你也喜欢我,我就继续喜欢你,继而对你好。
陆茵不一样,直接闯了进来,没有任何试探就开始对她好,
好到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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