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沂冻得直抖,没拒绝:“去吧,厉师傅。”
“……”
厉问昭捏了捏他的脸,帮他把身后的连衣帽戴上,转身走了。
盛夏的地库尚且阴冷,冬季就更严重了,出入口不住地往里灌冷风,景沂快要冻成狗。
在这不同寻常的冷意里,景沂心头一坠,不好的预感袭来。
“吱——咔!”
拐角处传来剧烈的刹车声,景沂扭头,一辆黑色小轿车从拐角行驶过来。
看到这辆车的一瞬间,景沂心头没来由的一跳——车身漆黑,连车窗和挡风玻璃都不透一丝光亮,看不清驾驶座的情况。
车里,一名满是纹身的男人缓慢吞吐着烟雾,他扫了一眼手边的照片,“沈董,人我可看到了。”
免提电话里传来沈殊柏的声音:“解决了?”
纹身男笑笑:“你可没说他是厉问昭的男人。”
沈殊柏:“你要反悔?”
纹身男呵呵冷笑:“我刀疤接的任务就没有半途而废的,但你也知道厉问昭是什么人,这一单要加价。”
沈殊柏:“加多少。”
“五百。”
“……好。”
“得嘞。”纹身男右手放到换挡杆:“您瞧好吧。”
黑色汽车在地库里加足了马力,轮胎摩擦地面,产生黑色烟雾,来势汹汹朝着景沂撞来。
“!!!”
景沂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好在他早有防备,连忙往后撤了几大步,躲到了附近承重柱之后。
呼,呼,吓死他了。
怎么又有人想杀他。
一次偷袭不成,黑色汽车在前方掉头,继续来势汹汹地朝景沂冲来。
景沂心慌得手抖腿软,但还是拼命冷静下来,寻找着生路。
电梯间是不能去的,要是被堵住,他又没能及时上电梯,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地库里车多,环境也复杂,只要保安发现监控不对会立马报警,而且,他只需要撑到厉问昭回来。
发现他不在原地,厉问昭一定会找他。
“砰!”
汽车撞上附近车辆,爆发巨大的响动,警报声连天。
车窗降下,纹身男对着景沂眨了眨眼,做了个斩首动作,车身漂移,逮老鼠似的朝着景沂撞来。
“……”靠靠靠!
景沂立马转身要跑,小腿忽然一疼,他猛地软倒在地,脚下一根长棍咕噜噜滚了好远。
纹身男从车窗里伸出脑袋:“看你还怎么跑,嘎嘎嘎嘎。”
景沂尝试站起来,但一条腿疼痛异常,拖拽在地面无法用力,像是断了。
他扭头,黑色汽车已经逼近。
纹身男露出嗜血的笑。
·
“操操操操,你他妈看看前面!”角落里,刚揣着罗盘找到地库的白无常猛地拍打身边的小黑,“这是什么?这是在干什么啊?”
黑无常:“日,姓景的要噶。”
白无常大怒,给了黑无常一巴掌:“还看个屁,帮忙啊!”
黑无常往前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喊:“这算不算干涉人间的生老病死,孟婆不会放过我们的。”
白无常亦狂奔:“他不会死,今天的死亡名单没他!”
“你他妈早说啊!”黑无常刹了个车,扭头:“那你要我帮什么?”
反正又不死,事故过去后,再找人不也一样?
“他不死,但是会伤啊。”白无常恨铁不成钢:“这种程度要是住院,没个几个月能出来?你想跟他在医院耗多久?妈的,别再磨叽人了!真要被撞飞了!”
“草草草草草!”黑无常拔足狂奔,长舌随风飘扬:“日,姓景的就是个祸头子,每次见到他都没什么好事!”
“操,他距离好远,我来不及了!”
“你他妈直接飘!你是鬼!飘过去啊!”
“怎么不早说!”
“……”
“啊啊啊啊姓景的要死了要死了!”
……
汽车撞过来的一瞬间,景沂怕怕地闭上眼。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占领感官。
景沂在浓浓失重感里睁眼,他脚踝微冷,被什么硬物圈着,倒吊在空中。
景沂:“……???”
纹身男:“沃日???”
景沂费力抬头去看自己脚,脚踝上什么也没有,那他被什么吊起来了?皇帝的新衣?
眨了眨眼,景沂把目光落到胸前飞出的护身符上。
钞能力果然强,护身符都能飞了。
“见鬼了……”纹身男揉了揉眼睛。
“什么?”电话还没挂,沈殊柏听见了声音:“成功了?”
“成个屁。”纹身男:“你他妈怎么不说他会飞?”
沈殊柏:“……他会什么?”
“飞!f-o-e——飞!他在飞!听明白了吗?”
沈殊柏:“……”说什么玩意儿呢?是人话?
“不管了,一定是我刚才喝多了。”纹身男握住方向盘:“硬撞吧。”
他甩了甩脑袋,踩下油门。
景沂飘飘忽忽从眼前掠过,飞到了另一侧车道。
纹身男使劲眨眼:“……??”真见鬼了?
他正调转方向,忽然一辆威风凛凛的大G从斜侧方冲出,猛地把他撞到了墙边。
砰!
剧烈的碰撞声袭来,纹身男被弹出的安全气囊击晕了过去。
“景沂!”
第77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形的锁链吧嗒, 景沂头朝下栽落,被厉问昭稳稳接住。
“呼……”黑无常手臂抖了抖,黑色锁链咯吱咯吱收回袖口, “好好好, 抢下来了,总算没枉费我这一顿跑啊。”
白无常:“不错不错,咱这也算帮了个忙,见面后就好说话了, 景沂总不能对他说救命恩人横眉冷竖吧。”
黑无常:“走走,咱过去找他。”
他满脸笑意地迈着大步朝景沂走, 还没靠近,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弹开,砰地一声, 直接撞在了承重柱上。
“……”靠?
白无常:“怎么了?”
黑无常轻飘飘从一人高的柱子上栽下来,吧唧一下贴在地板上, “他打我……”
“……”
黑无常抬起脸:“我救了他, 他却给了我一逼兜!”
白无常把他扶起来:“别哭了, 鬼摔一下又不疼。”
“放屁, 老子的尊严可疼了。”黑无常拍了拍黑色的曳地长袍,“我决定三天之内不要跟他讲话。”
“……”
白无常耐着性子:“别闹。”
“我没闹。”
白无常:“你先跟我说说, 你是怎么飞出去的。”
黑无常不可置信扭头:“你他妈还想看一遍?”
“……”
白无常捂住额头沉声叹气, 这年头有个猪队友在身边,确实够伤脑筋的。
白无常朝着景沂张望,沉默良久,“坏了, 景沂身上揣了驱鬼符了。”
黑无常立刻顾不得伤痛了,从地上直接蹦跶起来, “那咋办啊?我可不想再吃一逼兜,我找他去。”
白无常拉他:“别去。”
“那不行,我们无常救一回人容易吗?总不能帮了忙还落不下好,今天就是磕死我也要找那姓景的去。”
在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不停纠缠时,厉问昭稳稳抱住景沂,地库此刻非常安静,只有厉问昭的呼吸声,听上去并不平稳。
“没事吧。”
景沂埋头扒拉出红绳,一个炫耀:“大少爷,符咒有用哎,你看到了吗,我刚刚是不是飞了?”
在景沂拎出符咒的同时,刚飘来的黑无常被无形的大手击中,原封不动又拍在了远处的承重柱上。
黑无常:“……”
白无常:“……”
厉问昭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求了这张符,他抱紧景沂,“受伤了没有。”
景沂一愣,这才感受到自己小腿钻心的疼:“伤了伤了,我的腿好像断了。”
厉问昭眸色一紧,立马把他抱上车,送去了医院,公司安保部迅速接管了现场。
一路上,景沂躺在后座一动不动,疼得直抽冷气,厉问昭把车开得飞快,半小时后赶到了医院。
樊明已经提前到了,安排了急救人员接诊,“厉总,地库里的行凶人已经被警方带走,现场痕迹很多,我已经安排律师以谋杀罪提起诉讼。”
厉问昭轻轻嗯了一声,无暇他顾,抱着景沂冲进了急诊部。
好在一番检查下来,骨头没断,剧烈疼痛是脱臼造成的,但他小腿上毕竟挨了一棍,淤血淤积,青紫一片,比断骨还吓人。
厉问昭在看到白皙皮肤上横陈的淤伤时,瞳孔缩了缩。
景沂敏锐察觉他的情绪,“没事了,现在一点都不疼,擦两天药就好了。”
隔了好几秒,厉问昭歉意的声音传来:“抱歉,我该带你一起走的。”
“这怎么能怪你。”景沂握了握拳:“只能说这世界坏人太多……嘶!”
厉问昭看向医生:“轻点。”
两个小时后,景沂小腿被绷带紧紧缠住,医院的检查结果确认了没有其他外伤,当天就能出院。
厉问昭仔细询问了创后恢复注意事项,一一记住,然后回到病房抱起景沂。
“不,不用抱了吧。”景沂蹭地坐起身来,紧张扒住他的手臂,“大庭广众的。”
厉问昭:“刚才也是这么进来的。”
景沂就抿了抿嘴巴,一脸严肃:“那我们就一定不要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
下一秒,景沂一个腾空,被厉问昭抱了起来,这回可不是皇帝的新衣,他屁股底下是货真价实的健壮血肉,人来人往,景沂感觉附近的暧昧眼神都要黏到他脸上来了。
他把脸往厉问昭的脖子里埋了埋,脸红扑扑地拍拍宽厚的肩膀,小声催促:“大少爷,走快点。”
厉问昭步伐稳健,还有空按住他扑腾的腿:“腿别动,还想再进急诊一次?”
景沂嘿嘿:“我想帮忙,我们人多力量大嘛!”
“……”
厉问昭几次张嘴想接话,只觉得槽多无口,根本没法接,干脆放弃,一路沉默地回到车上。
厉问昭原本还担心这一场谋杀会影响景沂,场面毕竟惊险又骇人,但没想到景沂除了来医院的路上哼唧过一会儿,现在根本没在怕的。
刚出医院,厉问昭就觉得脖子微痒,景沂支着下巴忽然咯咯咯笑了,“我刚才跟一个被抱着的小孩儿的对视了,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巨大的震颤咯咯咯咯……”
厉问昭:“……”看来是一点没受影响。
樊明还等在医院门口,见到两人出来,连忙迎上去:“厉总,药已经取来了,就放在您的车里。”
“谢谢樊秘书。”景沂扭过头,像一只被大佬娇养的金丝雀,“不好意思,耽误你和邹秘书过周末了。”
樊明受宠若惊:“景管家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景沂责怪:“别这么说,你这么任劳任怨,以后不好提加工资的。”
樊明:“……”
“你先下班吧。”厉问昭道:“周一再休息一天。”
樊明瞳孔震动,几乎被这天降的馅饼砸懵,“谢谢……厉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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