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差就算成了。
签完合同没多一会儿,菜就全上齐了,景沂早就饿得不行,见到满桌香喷喷的美味,咽了咽口水,屁股悄悄往前挪了挪。
刚挪好,就发觉身边落下一道目光。
景沂狐疑地看过去。
厉问昭缩回被景沂脚底板蹭到的皮鞋,“屁股有刺?”
“坐远了怕夹不到。”
【这么老大一张桌子呢,我一个助理也不太好转桌子,等菜一转过来,我就飞快夹一点】
【要是转太快,大少爷你能不能帮我按下桌子?】
厉问昭:“……”
“来来来,厉总。”赵老板揭开餐桌中央的砂锅:“这可是这里的一绝,菌菇土鸡水中宝,汤鲜味美,尝尝。”
赵老板心情好,还不忘招呼着景沂和樊明:“景助理,樊秘书,你们也吃,别客气。”
“谢谢赵老板。”
景沂不知道这锅里炖的是什么汤,但他尝了尝,香气浓郁,汤色浓白,喝一口全身都暖融融的。
“好喝。”
景沂喝完,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眼神落到餐桌上。
【三杯鸡马上转过来了,筷子准备!】
厉问昭:“……”
他视线还没转过去,余光就已经看见小管家在蠢蠢欲动了。
三杯鸡转到景沂面前,厉问昭伸出筷子,桌盘立马停稳,景沂如愿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美食。
一顿饭下来,厉问昭除了跟赵老板聊天,心神全部被身边人吸引,偶尔见到景沂追不上餐桌、错失美味嘀嘀咕咕时,还会忍不住捞起公筷帮忙。
景沂吃得很饱,连汤都喝了三碗。
连赵老板看景沂的脸色都不对劲了,让大老板伺候吃饭,这位身份得多了不得?
吃完饭,赵老板还安排了其他活动,邀请厉问昭去体验汤泉疗愈,但被厉问昭婉拒了。
赵老板见状,也没多坚持,让秘书派车把几人送回酒店休息。
今天时间不早了,厉问昭就决定明天再回首城。
回到酒店的时候,天上又下起了雨,天色雾蒙蒙一片,景沂刚吃饱喝足,身上软乎乎的,一点都不冷。
还有心情仰着脸逼逼老天爷。
【天天就知道下雨,有本事下钱啊咯咯咯咯咯】
刚笑完,景沂就打了个嗝。
【好饱。】
【肚子好撑。】
厉问昭就面不改色地侧过去一眼:“还以为你的肚子是百宝箱,什么东西都装得进去。”
景沂羞涩抿唇:“撑。”
“……”
樊秘书尽职尽责,递过来一盒消食片,景沂立马接过,“樊秘书你果然是十全秘书。”
樊明推推眼镜:“景管家过奖。”
酒店门口有很长的二十几级台阶,樊明开口:“景管家,要不要我扶你上去。”
景沂扭头:“樊秘书,你在看不起谁?”
厉问昭瞥他:“只要你把自己吃的够圆,就没人能把你看扁。”
景沂:“……”
·
入夜,景沂一条咸鱼瘫在床上。
下午吃得太撑,他晚上就没泡澡,本以为折腾一天已经够累的了,但他怎么都睡不着,浑身都燥乎乎的,像浸在热水里。
景沂以为是穿多了的原因,脱掉浴袍,把衬衫当做睡衣,结果还是热。
他在床上翻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看到血色的那一秒,景沂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句话——
【完了,得绝症了。】
【炮灰NPC没有生平,说不定小说里景管家的最后归宿就是病死……】
【否则都对不起全员be的结局。】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厉问昭在门外听得胆战心惊,还以为景沂发生了什么意外,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
看到景沂身上皱巴巴的衬衣,他愣了愣。
景沂刚从床上爬起来,光着两条腿跳下床,见到厉问昭,立马道:“完了完了,大少爷我要死了要死了。”
厉问昭眼前白花花一片,见他捂着鼻子,走近一看,松了口气:“没事。”
景沂呜呜:“怎么没事,谁无缘无故流鼻血啊?”
厉问昭道:“是你补得太过了。”
景沂:“啊?”
厉问昭提醒:“中午那锅汤,是甲鱼汤。”
景沂懵了还一会儿才回过神:“你们这儿,都管甲鱼叫水中宝啊?”
但凡换个名字呢,王八、乌龟、鳖他都能听出来。
厉问昭懒得跟他逼逼,走向浴室:“过来。”
“干嘛,不去医院吗?”
“只是轻微流血,没发现已经止住了吗?”
景沂松开手,还真是,连忙乖乖跑过去。
浴室里还留存着沐浴露清香的味道,他跟着厉问昭走到洗漱台,镜面里映出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低头,别仰着。”
景沂乖乖放下脑袋。
厉问昭用毛巾沾了水,给景沂擦去脸上的痕迹。
景沂站在他身前,两人距离不足半米,厉问昭身上的温度和沐浴过后的清香,透过浴袍和手指源源不断地传出。
景沂眼珠都不知道往哪边看了。
厉问昭浴袍很合身,腰间系着腰带,收束的布料透出强健肌肉的线条,扎实劲瘦………
“……”
景沂匆忙移开目光,觉得自己更燥了。
他鼻尖忽而一痒,以为又要流鼻血,连忙想后退,但被厉问昭按住肩膀:“别动。”
鼻尖被熟悉的痒意席卷,景沂下意识挣开厉问昭的手,“不动不行……”
【我好像又要流鼻血啦!】
景沂匆忙往后退,脚尖却忽的打滑,身体后仰,直直往身后的台盆边缘撞去。
浓烈的失重感传来,景沂惊骇地瞪大双眼,心声滑过一连串的【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就在他闭着眼睛等死时,却被一股大力打捞了回去。
“闹什么!”厉问昭气恼的声音贴着耳朵,“在这种地方折腾,你不要命了。”
景沂像只吓呆了的鹌鹑,在厉问昭手里扑腾了两下才光着脚站稳,小声逼逼:“你靠太近,我热……”
“所以你就想撞死自己?”
“我没……”
景沂话头猛地戛止,心脏扑通跳了一下。
他歪着身体被厉问昭勾在怀里,后腰上贴着热乎乎的手掌,热得他浑身发颤,两人靠得最紧密的地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苏醒。
景沂瞪大了眼,狠狠震颤。
第40章 哪有人这么告白的?
“…………”
景沂僵在原地不动了, 感觉自己也陷入红温。
狭窄的浴室容不下两个红温的人,炙热温度好像在炙烤他的脑袋,把他的思绪全都烤得滋滋作响。
景沂屏住呼吸, 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才慢慢的往后退, 脑子一片凌乱。
厉问昭是不是……是不是……
他僵硬着从厉问昭身前退开,不知道是不是那一锅甲鱼汤的原因,感觉自己更热了,心跳也在突突突的加速, 脸红得快滴血。
视线克制不住地往下一扫,景沂又震颤了。
好、好宏观!
你们小说设定都不管配偶的死活吗?
“大大大大大少爷。”景沂结结巴巴地开口,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我我我先出去了,你你你自己哄哄。”
厉问昭还没开口说一句,景沂就红着耳朵跑了出去。
浴室门被不轻不重地关上, 就像景沂砰砰乱跳的心脏。出了浴室,景沂面红耳赤地贴着墙壁, 久久回不过神来。
在此之前, 景沂一直都把厉问昭当做小说反派来看, 虽然知道他们现在有血有肉有思想, 但心底里还是忽略不了他们是NPC的事实。
NPC怎么会有生理反应呢?
小说官配也不在这儿啊。
景沂贴着墙壁,脑子里不停胡思乱想, 把自己脑补得红扑扑的。
景沂正沉浸在乱七八糟的思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门咔一声响了,他吓得脖子一缩,立马像片咸鱼似的翻了个身, 把自己贴进墙角里。
【我什么也没看到】
【什么也没听到】
【不要叫我不要叫我不要叫我……】
“景沂。”
“……”
景沂啪嗒一声翻回来,眼神飘飘忽忽不敢看厉问昭。厉问昭看着试图跟墙壁合为一体的人, 语气如常,“你在模仿墙纸?”
景沂:“……”
他稍稍站直了些,不再贴着墙:“没有,我热,贴着凉快。”
景沂背着手埋头,像罚站在墙角的学生,衬衣被揉得凌乱,衣摆下一双长直的腿莹秀白皙。
厉问昭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燥意又隐隐有了升腾之势。
他闭了闭眼,不去看墙角晃眼的皮肤。
“不用这么躲我,这不是正常现象吗。”
景沂懵懵地抬眼,厉问昭已经穿戴整齐,面色如常,完全看不出浴室里那么失态。
景沂眨巴眼睛思索,好像是挺正常的,喝完大补的汤药,没有反应才不正常吧。
而且他们都是男人,没必要这么敏感。
对啊。
他尴尬个什么?
以他和厉问昭这种朝夕相处、熟透了的关系,发生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吧?
“对,很正常。”窃听大师厉问昭截断小管家混乱的思绪,制止他继续往下想。
景沂顺着这个思路点点头:“对,没错,很正常。”
声音很大,像是企图说服自己。
厉问昭眉峰微挑:“还尴尬吗?”
景沂摇摇头:“不尴尬了。”
“那就睡觉吧,明早的高铁回首城。”
厉问昭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小管家还殷勤地把他送到门口,看样子是想通了。
厉问昭轻轻松一口气,他没预料到自己反应会这么大,景沂被吓坏了。小管家在感情上缺根弦,所有的智商都拿来沙雕搞笑了,为了不把人吓跑,他只能暂时退回雇主的位置。
免得烈火烹油,欲速不达。
·
燥乎乎的一夜过去,景沂早起时还是有点不自在。
回首城的高铁上,厉问昭订的商务座,景沂趴在过道上跟樊明聊天,偶尔也会舍近求远地去看过道另一边窗户的风景,打死不回头,只留给厉问昭一个尴尬回避的小肉下巴。
“那边的精致有这么好看吗?”
景沂头也没回:“好看。”
【不尴不尬、清心寡欲的,多看还能养生】
“……”
厉问昭慢条斯理:“再好看的风景,连看两个小时……”
景沂丝滑接话:“那岂不是就赚大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嗤:“是会扭到脖子。”
景沂:“……”
他慢吞吞转回来,把自己团进躺椅里,小声逼逼:“扭到脖子也没关系,下了高铁之后……”
厉问昭坐姿随意,座椅保持在一个舒服的角度,闻言轻轻打断他:“你就可以侧着脑袋扮演行为艺术,未来一段时间也基本告别枕头的陪伴。”
景沂:“……”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怼怼。
厉扒皮果然还是那个厉扒皮。
是他想多了。
厉问昭今天的反应,就像是要用最刻薄的言语怼死发现自己秘密的属下,最后好杀人灭口。
心底最后一丝疑虑被驱散,景沂安安心心放平了座椅,去补昨晚没睡饱的觉。
·
高铁在中午十二点抵达首城,司机林叔已经在车站外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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