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景沂正收拾东西,听见这话愣了愣,转过头去。
厉问昭一手轻轻搭在桌面,高大,英挺,灯光将房间照耀得霍亮,映出他眸底柔软的暖色。
景沂心里又是一蛊。
顶级男色啊顶级男色。
厉问昭忽然偏头一笑,眼尾都是压制不住的明冽笑意。
“……”
景沂懵了一小会儿,忽然回过神,脸立马红了。
糟糕,他又被窃听了。
厉问昭笑了一会儿才停:“挺好的,至少你不讨厌我的长相。”
“……”
·
首城有家大型的海洋馆开业,开幕仪式当晚,在场馆外表演大型灯火秀。
夜晚的首城灯光明亮,来参加开幕式的人很多,长街上人潮汹涌,烟火表演进入倒计时。
除了烟火,现场还有灯光表演,上千架无人机高飞而起,组成各种绚烂的图案和色彩,抬眼间变幻莫测,仿佛步入了未来幻境。
景沂仰着下巴认真看,乌黑的眼底映满星辰。
厉问昭带着他往前走,挡住四面八方涌来的人:“好看吗。”
“好看。”景沂点点头,眼珠比天上的明灯还亮。
他眼睛不眨地盯着天上的图案变化,脸上眼睫浓密,嘴唇惊喜的微微张开,偶尔轻轻地“哇”上一声。
再普通不过的表现,却让厉问昭移不开眼。
“景沂。”
“昂?”
景沂的视线从天上短暂回神,亮晶晶的眼珠看过来。
拥挤人潮和明灭的灯光里,厉问昭温声开口:“能牵一下手吗?”
景沂心脏又噗通一下,手指微微缩紧,“大庭广众,你怎么……”
厉问昭轻笑说:“我好像低估了对你的喜欢,有点等不及让你细想了。”
景沂心脏噗通直响,他抿了抿嘴巴:“出差回来那次,你还说要慢慢来。”
厉问昭轻笑:“原来你听懂了。”
景沂反击:“我又不是傻瓜。”
厉问昭沉默几秒,微微一笑:“可我还说过,我喜欢大火收汁,不喜欢小火慢炖。”
景沂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在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里意识到什么。
他抬起头……
灯光却在此时倏忽一灭,眼前一片黑暗,烟火开始倒计时。
景沂还懵着,忽然被人群挤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往前扑。
接着胳膊被一只大手拉住,他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明艳的烟火在头顶炸开,他埋在厉问昭的心口,只能听见一道跟自己同频的心跳。
……景沂觉得自己好像不会思考了。
厉问昭手臂轻轻环住他,温厚的怀抱很能给他安全感,周遭人来人往,喧闹不止,他却可以在厉问昭怀里偏安一隅,不被打扰。
不知道过了多久,烟火声停,他也被慢慢放开。
喧闹的人声如潮水般涌来,景沂回过神,觉得耳根发烫。
“没事吧?”厉问昭低头。
景沂摇摇头,就算有事他也察觉不到了,他这会儿心里乱得厉害,猫玩过的毛线团都没他乱的。
他对厉问昭……好像也不全是下属对上司的感情。
想起厉问昭能听见他的心声,他连忙咳嗽两声,掩盖心底的异样。
厉问昭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如常:“烟火表演结束了,是想回家还是再逛逛?”
景沂眼神四处乱飘,不知道自己脸红如霞,“回家吧。”
厉问昭低低一笑:“好。”
·
回到厉家,景沂一头扎进自己房间里,洗过澡就躺上床,但他心里燥得很,翻来覆去睡不着。
直到凌晨才慢慢有了困意。
但他睡得不怎么安宁,深夜下起暴雨,电闪雷鸣,震得床沿都在发抖,影响睡眠。
模模糊糊间,有人打开门,按开了灯,挟进来一股水汽,景沂朦胧睁眼,看到满头湿发的厉停有些狼狈地站在床边。
“三少?”
景沂撑着床单坐起身,看了看被拧开的门,想,他又忘锁门了。
厉停滴滴答答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他,丢过来一块沉甸甸的东西,“最近工作挺认真,这车拿着开吧。”
被子上,一只黑色的车钥匙静静躺着,向上的一面刻着一头暴躁进攻的犟牛。
景沂眼睛一亮。
哇哇~
第43章 失恋后遗症
景沂对车没什么研究, 自然也看不出这标志代表了汽车的什么牌子,但他知道——这头倔牛肯定不会代表五菱宏光。
明天问问大少爷就知道了。
“三少,你怎么来了?”门还开着, 冷空气呼呼往房间里灌, 景沂裹着被子缩成一团。
厉停抹掉脸上的水,长呼了一口气,“景管家,我感觉我好像重生了。”
景沂:“……”
【我感觉你好像变傻了。】
“……”厉停撩起刘海, 湿漉漉的眼珠闪着亮光:“袁町萱在酒店出轨,被我抓住了。”
景沂一愣, 试探:“那你没事吧?”
“没事。”厉停哼笑,有些癫狂地咧开嘴:“好得不得了。”
他身边最大的bug被扫除了,以后不用继续提心吊胆, 厉家也不会被陷害破产,他也不用戴着满脑袋的绿帽子……所以, 他好得不得了。
甚至想跑到院子里跑跑, 撒撒欢。
景沂懵逼地看着他, 往被子里缩了缩, 厉停现在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样子。
反倒是像被袁町萱带来的巨大意外,给刺激傻了。
他笑声道:“三少, 你要是不好受, 其实可以发泄发泄的。”
“发泄?我为什么要发泄?”厉停冷笑了两声,“景管家,我亲手抓住了他们,还在酒店房间搜出了违禁物品, 现在他们三个人都要下大狱……经过今天的事情,我觉得我成熟了。”
景沂瞪圆了眼睛。
三、三个人?
厉停弯腰盯着他:“景管家, 你成熟吗?”
人一靠过来,景沂就闻到了淡淡的酒气,他被薰得皱起眉,应和酒鬼的话:“成熟了成熟了。”
厉停追问:“你确定吗?说说你成熟的心路历程?我们可以交流交流。”
景沂就捂住鼻子往后退:“前两天我主动穿上了秋裤,我也好成熟的。”
厉停:“……”
“你还是不够熟……”厉停满身酒气,人却格外的清醒,非要拉着景沂畅谈人生,甚至还想爬上床。
“三少,这不是你房间……”
厉停还没挨着床单,就被人抓着肩膀一翻,靠到了一身睡衣的厉问昭身侧,“老三。”
厉停被拎起来,头昏脑涨地打了个满满酒气的嗝:“呃……大哥你也在啊,我告诉你,我成熟了,今晚我就熟透了,再也不会引狼入室,以后你不用为我操心……”
话还没说完呢,厉停就脑袋一歪,靠着自家大哥睡着了。
厉问昭被浓重的酒气熏得皱眉,抬眼:“没事吧,他怎么进来的?”
景沂摇了摇头:“我忘锁门了。”
“下次锁好。”厉问昭提醒,上次老二就闯进来过,这次是老三,下次指不定厉明织也要来凑个热闹。
那小管家房间还真是要比外面广场还人潮涌动。
景沂认真点头。
·
厉问昭扶着昏睡的厉停,景沂跳下床,随意套了件衣服,帮着厉问昭把厉停送回房间。
喝醉的人骨头沉,一路把厉停送回房间这的这段路,景沂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厉停平时看着洒脱不羁,很多时候都没个正型,但本人却十分重情,这次袁町萱的事情给了他极大的打击,刚才疯疯癫癫发泄情绪,现在睡着了,倒展露出不少脆弱来。
厉问昭帮他脱去湿润的外套,又擦了头发。
“大少爷,要不要我去请殷医生?”
“不用了,心病无药可治,比起遭受算计失去性命来说,他已经足够幸运了。”厉问昭关上灯,光线暗了下来:“放心吧,他会自己调节好的。”
景沂就点点头,心不在焉往外走,黑灯瞎火的环境,他不知道撞上什么,哐啷一声,什么东西滚了下来。
“大少爷。”景沂有点吓到了,“好像什么东西被我撞掉了。”
“过来一点。”黑暗中,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掌牵住了他的手,景沂感到一阵安心。
厉问昭打开灯,发现景沂无意中把放在墙边当装饰的地球仪撞掉了,“没撞疼吧?”
景沂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它快散架了。”
【霸总家的东西,一看就贵,摔一下恐怕劳动人民半年工资都没有了。】
“死物而已,坏了就再买。”厉问昭转身朝外走,景沂这才发现,他们的手还牵在一起。
景沂下意识挣了挣。
厉问昭的手掌就握紧,微微回头瞥他:“出事了知道叫大少爷,没事转头就想跑,你是小没良心?”
景沂:“……”
他垂头眨了眨眼:“……我不是。”
厉问昭动了动他们牵着的手:“那你跑什么?”
景沂觉得厉问昭真是倒打一耙,这是在厉家,除了佣人还有三位少爷在,让别人看到他们俩拉拉扯扯,影响多不好。
正胆颤心惊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厉勖晚归,正一边上楼,一边打电话。
“阿蕴你接接电话好不好?”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安全,你不让我去看你,我就忍着一直待在家里。”
“但听说山里又发了一次大水,我想进山看看你,行不行?”
“……”
“快过冬了,山里的小朋友们是不是还缺衣少食?我公司正好买多了一批棉服要处理,丢掉也是可惜,我看给孩子们穿正好,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
“我不是死皮赖脸的人,送了棉服我就回来,保证不多待一晚,行不行?”
“……”
“阿蕴,你接接电话好不好?”
深沉冷淡如厉二少,居然也会低声下气地求人。
但景沂完全没有心思听墙角。
厉勖越走越近,景沂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看对方就要走过拐角出现在面前,他左看右看,随手抄起被放在墙边的抹布,蹲了下去。
厉问昭:“……”
厉勖一大段语音发过去,石沉大海,愁眉苦脸地一抬头,恰好撞见两个人待在走廊里,吓了一跳:“大哥?景管家?”
景沂红着脸没说话,埋头吭哧吭哧。
厉勖看看脸色冷峻的厉问昭,再看看蹲在地上擦地砖的景沂,瞬间脑补了一出惩罚大戏,顿时脸色惊疑不定:“大哥,景管家犯什么错了?至于你大早上把他抓来搞卫生?还是手搓地板,咱们厉家从来也没这样的规矩吧。”
厉问昭:“……”
景沂埋着头擦擦擦,假装忙碌:“没关系的二少,这都是我应该受的。”
厉勖看自家大哥的眼神更不对劲了。
厉问昭:“……”
厉问昭头顶无端背了好大一只黑锅,好在心理素质够硬,双手揣在兜里,面色平静:“老三喝醉了,我们送他回来。”
厉勖思绪顺利被代偏了一点,眼神古怪地眯了眯眼:“你们……没听见什么吧?”
景沂:“……”
【清晨的别墅安安静静,要说没听见也不可能吧?】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沉稳直男的二少爷,追起女孩儿来也这么坚持不懈,有这毅力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厉勖:“……”
他脸色一变,像是被人抓住了潜藏的小辫子,试图给厉问昭和景沂洗脑:“你们在梦游,听错了。”
说完,他脚步慌乱地进了房间。
天光已经渐明,一个晚上就这么折腾过去了,厉问昭回头想找小管家算账,余光一动。
身旁的人已经快速跑走。
“……”
厉问昭低笑一声,手指微微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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