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晟不敢相信:“……他进了秘书处?”
这种崇和的心腹地带,夏颂白是怎么混进去的?
“今年这批实习生里,小夏是表现最出色的一个,刚进秘书处就替我们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所以沈总钦点,将他提到了秘书处。”姚秘书淡淡道,“在私下里,小夏只是您的未婚妻,但在公司,他却是我们部门不可或缺的一员。”
姚秘书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刚刚看到,那位宁先生还在警局门口没走,是在等您吗?”
廉晟:……
廉晟无话可说,夏颂白翘起唇角,从他身边路过。
他唇边嗪着一缕笑意,步履轻快,丝毫没有吃醋难过的模样。
廉晟坐在那里,忍不住抬头去看他,光从他身后照过来,追随着他的脚步洒了满地,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光明灿烂的,而他整个人沐浴在光中,明明冰冷的白炽灯,却也变得柔软温暖起来。
这束光,明明曾经被廉晟牢牢握在掌心。
现在却也照耀在了别人目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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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颂白跟着姚秘书到了门口,乖巧道:“那我先走啦。”
姚秘书:“你要去哪?”
夏颂白:?
夏颂白怯生生问:“今天不会真要加班吧?”
他还以为姚秘书是为了替他撑场子才这样说的。
姚秘书被逗笑了:“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顺路送你一程。”
夏颂白立刻对着姚秘书灿烂笑道:“谢谢姚哥,您真是人帅心善。”
姚秘书虚点了点他,示意他和沈钊上车,自己去给沈庭宗打了个电话汇报。
沈庭宗现在确实身在国外,也确实在和廉润文开视频会议,闻言只“嗯”了一声。
等挂了电话,视频那头,廉润文问:“事情处理好了?”
“已经将人接出来了。只是令公子……”
廉润文忙道:“我已经让人去接他了,沈总不必有所顾虑。这次也算给他个教训,免得他整日游手好闲,在外面拈花惹草。”
廉润文其实不觉得廉晟拈花惹草有什么错,男人风流也难免,只是这样被人撞见,却说明廉晟手段拙劣,连自己身边的事都做不到滴水不漏,更何况,就算是要在外面彩旗飘飘,也不能选母亲身边的人下手,被人知道,也太难听了。
廉润文叹气道:“还是沈总比我更会教人育子,我瞧阿钊,比起犬子来,胜出不知多少。”
沈庭宗只笑笑:“是我大哥教得好,阿钊从小跟着他,被耳提面命要正直勇敢,做对的事。我只担心他有时过于莽撞。”
听话听音,沈庭宗这话,听起来是说沈钊鲁莽,可正直勇敢、做对的事,却是肯定了沈钊打廉晟这一举动。
廉润文脸色不改,语气却变了:“犬子这次实在是不应该,我早就和他说过,既然订了婚就该收心,颂白是个好孩子,我是一定要为颂白撑腰的。”
他这样的老狐狸,见风使舵得轻车熟路。
沈庭宗只一哂:“小夏现在在我们公司实习,确实是个好孩子。”
廉润文呵呵笑道:“有沈总另眼相待,我们颂白也是有福气了。”
视线透过窗外茫茫的夜与雾气,似是嗅到一抹如云朵般柔软轻盈似的甜。沈庭宗想起沈钊那天说的话,微微笑了笑。
“不止我另眼相待,大家都很喜欢他。”
第22章
廉晟觉得夏颂白真是变了!
如果是以前的夏颂白, 根本不可能抛下还在警局的自己,就这么跟着别的男人走了。
什么加班,以前的夏颂白连专业课都能翘。
现在难道还真改了性子成了五好员工?!
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小手段小把戏, 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他吗?
被保释出来, 廉晟怒气冲冲地出了警局, 刚想打个电话质问一下夏颂白,就被廉润文的秘书给拦下了:“先生让您立刻回去见他。”
廉晟皱眉:“我还有事。”
秘书无奈道:“因为您打架的事, 先生动了怒, 少爷,您还是先回去吧。”
廉晟眉头拧的更紧, 到底说:“知道了。”
秘书连忙替他开车门, 廉晟刚要上车, 余光看到街角处, 宁清还站在那里。
夜风微凉,宁清的面色苍白,立在那里,那样单薄,形单影只至极,似是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廉晟心头一痛。
他知道, 自己又伤害了宁清。
他居然让人将第三者的名头按在了宁清的身上!
这对于清高的宁清来说, 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沈钊。
还有玩弄手段哄沈钊出头的夏颂白。
这次, 他都记住了。
廉晟眸色暗下去, 眼底潜藏这一场不为人知的风暴。
胆敢伤害他心爱的人,无论是谁, 出于什么目的, 他都绝对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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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夏颂白每次看到原文里对廉晟的心理描写,都会觉得特别尬, 以为是原书作者加工之后的文学创作。
现在如果让他知道廉晟真的是自己这么想的,原作作者属于是写实描述的话,那夏颂白肯定要骂一句。
妈的,中二。
车子停下,夏颂白这次记得和沈钊还有姚秘书告别后,才转身离开。沈钊目不转睛望着他,旁边姚秘书说:“回去之后,记得和沈总打个电话,他一直在线上等你。”
沈钊立刻垂头丧气:“知道了。”
到了家里,沈钊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才给沈庭宗打了电话。
他从小就听话,是那种很乖的小孩子,后来还没到叛逆期,父母就都去世了,他和沈庭宗过了一段风雨飘摇的日子,二叔有多辛苦,又是怎样保护他,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又怎么会故意作对来忤逆沈庭宗?
当然,打架这种事还是有的,出国念书,男生们武力论高下,他打遍学院无敌手,兄弟会里面,他这样一个黄皮肤的中国人坐在一群白人上面,靠的从来不是温良恭俭让。
但无论在外如何,沈钊还是希望,自己在二叔面前,能只做无忧无虑的孩子。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沈庭宗的声音永远温和,问他说:“受伤了吗?”
沈钊说:“没有。”
“那就是打赢了。为什么打架?”
“廉晟背着小夏拈花惹草……”
“我不是问这个。”沈庭宗打断他,“我是问你,为什么打架?”
沈钊被问得有些怔忪,迟疑一会儿才回答说:“我觉得他对不起小夏。”
沈庭宗道:“你想替小夏出头,可以有很多办法。你可以调监控帮小夏拿证据,你可以私下里警告施压廉晟,要他好好对小夏……打架这种方式,除了宣泄情绪之外,你为小夏做到了什么?”
沈钊被问得张口结舌:“我……我只是……”
“逞凶斗狠,国外待久了,只学会了头脑简单?”沈庭宗并未动怒,甚至语气都是淡淡的,却说的沈钊抬不起头来,“我们沈家,倒是出了你这么一个武将。”
沈钊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笑完之后却又觉得脸上发热,被沈庭宗说得有些无地自容。
沈庭宗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到底安慰了一句:“但总算不是一无是处,懂得为朋友出头。鲁莽也好过当个懦夫。”
这鼓励简单有效。
沈钊抬起头来,目光炯炯:“二叔,我下次一定不会这么鲁莽了。”
沈庭宗“嗯”了一声,打算挂电话:“好好休息。”
沈钊却喊住他:“二叔,我已经考虑好了。我要去老师介绍的公司实习,我想和父亲一样,在外学习之后,再回崇和。”
沈庭宗有些意外,扫他一眼,看他目光坚定,这才道:“之前你父亲住的那间公寓,这两天我让人去打扫一下。”
“二叔……”
他吞吞吐吐,沈庭宗道:“说。”
“我当初把小夏拉到崇和,说好了要和他一起。现在我走了,你能不能替我照顾他一下。”沈钊面上微微泛红,提起夏颂白时,眼角眉梢却是掩饰不住的温柔笑意,“他聪明,可是心肠太软,我怕他会受欺负。”
沈钊说完,看向沈庭宗,七分真意,三分却带了一点稚嫩的试探。
他实在是怕,怕二叔对小夏,也和自己有着一样的用心。
对上廉晟,他有十足的把握,可如果是二叔要和他抢,无论出于情义,还是比较手段,他都没有丝毫的信心。
沈庭宗在他眼里,如巍峨高山,连翻越的心思都不可能有。
但……但二叔一直疼他,如果知道他喜欢的话,或许……
沈庭宗没有立刻回答,沈钊的心微微向下沉去。
在忐忑的等待中,沈钊终于听到沈庭宗说:“我会替你照顾好他。”
是替沈钊照顾好。
二叔答应他了!
沈钊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谢谢二叔!”
沈庭宗面上神情依旧,唇角一抹模糊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
东南亚天气莫测,窗外的云与雾被风吹散了,沙滩旁的椰林被风吹得向下弯折,远方灯塔闪烁,光线渐渐暗淡。
电话已经挂断,再无人可揣测他的心意。
沈庭宗坐在那里,如一尊雕像,许久没有动作。
沈钊的心思浅显到似一汪水,一眼就可看透,可这样小心翼翼的试探还是第一次。
孩子总要长大,有了爱恨,生了野心,才能脱胎换骨,顶天立地。夏颂白是他欲望的启蒙,让他终于不再只甘心匍匐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这对自己、对沈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哪怕自己出了意外,沈家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他当初牵着沈钊的手,在大哥大嫂墓前许诺,一定会好好养大沈钊。十数年转瞬,好像一个恍惚,牵在掌心的孩子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决断,对大哥的承诺他做到了,总算没有失信于人。
至于那些无人知晓,稍纵即逝的触碰,那些如吉光片羽般缭绕缠绵的香气。
怦然瞬间,飞雪入红炉。
只是意外。
只是梦。
-
沈钊出国了。
但天天和夏颂白发消息,隔三差五就要打电话视频,简直比没出国之前还黏糊。
难道是上次和廉晟打架,把任督二脉打通了?
夏颂白看得出来,沈钊属于道德感很强的人,就算是对自己有好感,也做不出横刀夺爱的事情来。
但这次廉晟出轨,并且丝毫不把夏颂白看在眼里的行为,大概是给沈钊做了个示范。
原来人不要脸,也可以这么快乐(划掉
总之,沈钊也不纠结了,也不内耗了,虽然没有立刻告白,但态度比起之前要明朗积极得多,摆明了要走润物细无声慢慢追求的路线。
算算剧情,离自己被抹布还有一段时间。
夏颂白不着急,既然沈钊喜欢细水长流,他也可以配合。
毕竟,他不是真的想谈恋爱,他只是需要一个好老公QAQ
和沈钊的关系有条不紊地推进,但沈庭宗那边,却出了问题。
夏颂白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沈庭宗对自己的疏远。
倒也不是对他不好。
沈庭宗最近很大一段时间都待在国外,偶尔回国,还会记得给他带礼物,都是小东西,不是特别贵重,但能看得出来,用了心思,每一样礼物夏颂白都特别喜欢。
比如说沈庭宗从东南亚那边给他带回来的捕梦网,用的是当地特色的一种兰草,经过专业的鞣制后,编入闪闪发光的宝石和贝母,闻起来还有植物特殊的香气。
夏颂白挂在自己床边,还特别拍了照片发给沈钊和沈庭宗。
【Z7】:“你喜欢这个吗?”
【Z7】:“美国这边挺多的,我收集一下,下次回国带给你。”
【Z7】:“线条小狗叼飞盘.gif”
他是个行动派,夏颂白生怕他一会儿就去买捕梦网,连忙回消息。
【夏次一定】:“不用啦,有一个就够了。”
沈钊又和他分享了一下自己今天跟着老板出门遇到的奇葩客户,顺便抱怨了一下纽约糟糕的城市交通,还把自己用餐时拍的菜色发给夏颂白。
很细碎,但是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
夏颂白看了一眼手机,二十分钟前发出去的那张捕梦网照片,还孤零零地停留在对话框里,没有丝毫变化,沈庭宗一直没有回他消息。
是在国外有时差吗?
还是……不想回他消息。
夏颂白把自己埋在枕头堆里,盯着头顶的捕梦网走了神。
自己最近很乖啊,工作很卖力,也没有出问题,不但郑哥他们夸奖,连姚秘书都给了个好评。
不是工作的原因……
难道是上次沈钊为了他进警局,让大佬不高兴了?
就像是念书的时候,如果一个好学生因为交了个新朋友而成绩下滑,家长一般会把那个朋友归类成坏朋友,不许两个人一起玩了。
沈钊被大佬一手带大,在大佬眼里肯定有童年滤镜,现在突然因为夏颂白打人进局子,简直和抽烟喝酒烫头一样十恶不赦啊!
夏颂白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一骨碌坐起身来,握紧拳头下定了决心。
沈钊的好感进度最少已经达到90%了,现在是时候集中攻克一下大佬了。
决不能百密一疏,因为家长的反对而失去嫁入豪门的机会。
——别人嫁不了豪门丢的是软饭,他没的可是命!
-
八点四十六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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