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照片.jpg”
【小夏】:“沈总,您送的捕梦网我很喜欢。”
九点十三分。
【小夏】:“阮先生的助理通知我,西服已经做好了,我可以去取。”
【小夏】:“沈总您什么时候回来?上次您不是说,要我穿着新衣服,和您一起去锐蓝签合同。”
【小夏】:“小猫打滚.gif”
何郊说话说得口干舌燥,一口气灌下一杯茶,转头看到沈庭宗正垂着眼睛看手机,虽然没什么情绪,但是何郊和他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一眼就看出来,他现在是在……纠结?
“看什么呢。”何郊探过头去,“这么认真,我和你说话都不理我。”
沈庭宗将手机反扣:“和锐蓝的合同已经拟好了,这次回去就要签订。”
何郊被转移了注意力:“你真打算和廉润文那只老狐狸合作?”
“锐蓝在医药行业的底蕴不是别的公司能比的,和他们合作,能省不少的事。”
“廉润文知道你打算做什么吗?”
沈庭宗淡声道:“他不必知道。”
何郊道:“你这是与虎谋皮!廉润文想把锐蓝打造成下一个普渡制药,他的野心,你难道不知道?”
上世纪普渡制药在美国境内大肆推售阿片类止痛剂,获得巨额利润,引得不少药企趋之若鹜竞相学习,到了现在,美国药物泛滥问题严重,甚至引发了一系列的社会问题。普通药物利润大多不过一次□□易,唯独同“上瘾”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便成了源源不断的聚宝盆。
十四年前,崇和旗下的生物实验室在亚马逊丛林中发现了一种新的植物品种,被命名为天堂花,开花时分泌的物质同样具有镇痛作用。
当时的崇和分为两派,一派主张学习普渡,研制对身体损伤更小但带有成瘾效果的纯天然“止痛剂”,抢占国外市场。另一派则以沈庭钧为首,想要投入更多资金,研发出针对成瘾药物的“解毒剂”。
一派主攻,一派主救。
最终沈庭钧力排众议,选择救生。
只是还未功成,便意外身亡。
何郊年少时同沈庭宗就是朋友,常去沈家抄沈庭宗作业,那时的沈庭钧已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面上永远含笑,语气温和,待他和沈庭宗如出一辙。
何郊是家中长子,上面没有兄长,默默将沈庭钧当做大哥,沈庭钧去世的消息传来,何郊还为他落过眼泪。现在看沈庭宗,俨然也是看死人的眼神。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廉润文那个老东西的爹妈早就没了,现在钱就是他的命根子。他这样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能拿下美欧的市场,可不是为了和你大哥还有你一样,当救世主。”
沈庭宗说:“我不是大哥,对当救世主没兴趣。”
何郊劝他半天,听他说这种话却也没多高兴,反而横眉冷对:“你什么意思?你还真要对不起大哥!”
沈庭宗低笑一声,总算解释道:“天堂花成活率低,十四年都没能成功扩大面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廉润文就算是想当下一个药企教父,也要看原材料够不够用。”
何郊张口结舌:“所以你和他签合同,就是空手套白狼?白用他们锐蓝的研发资源啊。”
沈庭宗只笑,手机振动一下,微信里又有了新的消息。
沈庭宗平常手机不开提示音,谈公司的时候也不会特意去看,可这次,手机一振,他毫不迟疑地低头去看。
【小夏】:“沈总,我先睡啦。”
【小夏】:“出差也要记得休息,晚安。”
【小夏】:“小猫打哈欠.gif”
刚刚还谈笑风生的沈庭宗,眉头微微皱起,凝视手机屏幕,似是在看一道难解的题。
旁边何郊正说着,见沈庭宗又不理他了,一时来了气:“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沈庭宗说:“没有。”
何郊:“哎我说,你难道这辈子真不打算结婚了?就算你要养阿钊,也没人说不让你生自己的。我让你嫂子给你介绍几个,你见见面,就算不结婚,起码谈个恋爱破个处。男人一过二十五就走下坡路,你总不能还没用过就坏了吧?”
沈庭宗终于扫了何郊一眼,冷冷道:“闭嘴。”
何郊嘴欠惯了,但还是有点怕沈庭宗,到底还是闭了嘴。沈庭宗将手机放下,又和何郊谈了一会儿公事,但是难得有点心不在焉。
何郊看出来了,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沈庭宗只说:“最近太忙。”
何郊狐疑:“你什么时候不忙?”
自从沈庭钧死后,沈庭宗殚精竭虑,不但要稳住崇和,还要护住沈钊,当初沈庭钧想法太过天真,动了太多人蛋糕,不只是集团内部的人要他死,国外不少财阀也把他当做眼中钉,为了杀鸡儆猴,想要斩草除根。
何郊自问,若是自己一定坚持不下来,可沈庭宗偏偏挺了过来,甚至已经从棋子升格为了棋手。
沈庭宗起身:“我先回去休息了。东南亚那两个生物实验室我打算撤回来,你替我安排好船,务必将人安全带回国内。”
何氏海上发家,这一代何郊同沈庭宗交好之后,整个东南亚的航道都快被何家给拿在手里了。
闻言何郊说:“放心吧。”
沈庭宗回了房间,点开了夏颂白发给他的那张照片。
照片是仰拍,捕梦网挂在床头,被风吹了,轻盈地荡了起来。一旁桌上放了一面装饰的镜子,映出半个身影,瘦削的肩,细窄的腰,笔直修长的腿,灯光下,白得微微反光。身影朦胧,只惊鸿一瞥,拍摄者自己都不知道,有人这样细致入微,将他看得分明。
沈庭宗凝视,忽然觉得有种渴涌了上来。
抽屉里扔着一盒雪茄,沈庭宗抽出一支剪了点上,并不抽,任由那一缕带着烟草香气的雾慢慢地散开。
他从不碰任何致瘾的东西。
烟草、酒精、性。
幽蓝烟雾缓缓上升,尼古丁和焦油燃烧,对人体伤害最大的化学物质,偏偏能够组合成令人成瘾着迷的气息。
烟火明灭,恰似惹人的眼。
手机屏幕慢慢熄灭,屋内黯淡下去,唯有那一点火光,映出沈庭宗莫测的神情。
如神祗缄默,如潮汐深沉。
-
廉晟被人搀扶着,醉醺醺地回了房间。
那天被保释出来之后,他被廉润文的秘书接回廉家,本以为会被廉润文大骂一顿,可没想到廉润文却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反倒让他好好休息。
如果廉润文骂他,廉晟会觉得愤愤不平,可廉润文这样轻描淡写,廉晟心里却莫名生出了一些惶恐来。
然后第二天,廉晟就被通知,不用去公司上班了。
廉晟跑去质问秘书的时候,秘书只说:“这是廉总的安排,让您好好休息。”
与此同时,廉晟在公司的眼线传回消息,廉润文安排了一个年轻人进入公司任职,那年轻人,和廉晟有七分相像。
换句话说,和廉润文能有八成像。
廉润文居然真的带着他的私生子登堂入室了!
廉晟简直要被气疯了,当即就要去公司问个清楚。
可在外他是廉家大少,人人都要卖他个面子,但当廉润文下了命令,他就一无是处,在公司楼下就被保安拦住,连公司大门都没能进去。
沸腾的怒火终于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恐惧。
廉润文是真的做得出,将家产都给私生子这样的事。
扶着他的手温柔地替他解开领口,又半跪在他身前,替他将皮鞋脱下:“晟哥,我替你煮个醒酒汤吧?”
夏颂白也总爱这样喊他。
想到夏颂白,廉晟只觉得痛苦万分。
一切好像从他爱上宁清起开始脱轨。
明明当初,他和夏颂白订婚的时候,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廉润文器重他,锐蓝的人敬畏他,而夏颂白,总是用看神明的眼神看着他。
在那样的注视里,他似乎无所不能,似乎可以拥有全世界。
可现在,夏颂白变了,变得对他冷漠,对他无情。而他全身心爱着的宁清却对他若即若离。
廉晟喝得醉眼惺忪,看着跪在身下的人纤细的腰肢和白皙的侧脸,忽然生了冲动,将人拽过来压在身下……
第二天廉晟醒来,看着身旁裹着被子的小男模,只觉得头痛欲裂。
小男模浑身的皮肤上面全是青青红红的印迹,不用说廉晟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居然,背叛了宁清……
咳,他居然背叛了夏颂白。
虽然他游戏花丛,可他其实心中一直藏着一个天真的想法,觉得这种事只应该和心爱的人做。
他幻想过和夏颂白,也幻想过和宁清,唯独没有想过,自己的第一次,会和一个会所的小男模发生。
他背叛了自己的理想。
廉晟失魂落魄,随手解下手表丢给床上的人:“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如果让我知道你在外面乱说话,后果你应该懂的。”
等他走后,小男模从床上爬起来,捡起表拍照识图看了一下二手的价格后,立刻眉开眼笑,又对着廉晟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德性。”
这么冰清玉洁,有本事别出来买啊。
第23章
夏颂白早上起来, 发现和沈庭宗的对话框还是空空的。
啊,大佬果然在生他的气。
说晚安都不回了qwq
夏颂白有些失落,但也升起了斗志, 认真工作的间隙, 还不忘了每隔一会儿就找个理由向沈庭宗汇报。
【夏次一定】:“姚秘书今早请大家喝咖啡耶。”
【夏次一定】:“好苦> <但是好提神。”
一张咖啡的照片。
不经意间拍摄到屏幕上他熬夜完成的ppt。
哼哼, 感受到他的努力了吗?
【夏次一定】:“今天港内降温,郑哥带我出外勤的时候打喷嚏了。”
【夏次一定】:“您在国外记得看天气预报, 小心着凉。”
这样润物细无声的关心, 大佬一定能明白他的心意吧!
【夏次一定】:“姚秘说,下午开会让我主持。”
【夏次一定】:“好紧张好紧张。要是沈总您在就好了, 有您在, 我就有靠山。”
【夏颂白】:“猫猫抱头.gif”
一点小小的表忠心。
要让大佬知道, 谁才是他最忠实的小弟。
自己也太会刷好感度了吧>▽<
“和谁聊天呢, 笑这么开心?”
旁边有人探过头来,很自来熟地将下颌压在他肩上,懒洋洋问。
夏颂白吓一跳,转头看到居然是权少泊,连忙站起身来:“权总好。”
自从上次沈庭宗替夏颂白定制了西服,夏颂白来公司的时候都会尽量穿得正式一点。今天他穿了白衬衫, 黑西裤, 衬衫是最普通的款式, 但夏颂白穿得宽肩窄腰, 上半身趴在桌上打字,腰身悬在半空, 似是玉瓶, 向内侧收拢出一个极为曼妙的弧度,让人情不自禁就想把手掐上去。
午休时间, 整个办公室都很安静,清透的光自桌上的绿植叶片间隙落下来,跳跃着映亮他的眼睛,似是游鱼流星,格外灵动粲然,哪怕他不笑,那双眼睛里涌动着的灵气与风情,也已经足够惊艳。
权少泊一直很奇怪,夏颂白有这样一双眼睛,怎么会选择和廉晟在一起。
有这么漂亮一双眼睛的人,偏偏识人不清,实在令人惋惜。
权少泊半天不说话,夏颂白试探着喊他:“权总?”
权少泊看着夏颂白的眼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说:“廉晟这个人,别的不行,运气倒是不错。”
没头没尾说什么呢。
夏颂白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收起手机说:“您是来开会的吧?会议室在走廊尽头。”
权少泊说:“沈庭宗怎么就把你放在公司里?”
夏颂白:“那应该放在哪?”
要是他,肯定把夏颂白随时带在身边,这么个小东西,长得漂亮,也有意思,不放在眼皮子下面,难免不放心。
权少泊笑了笑:“待会儿的会议,听说是你来主持。怕你紧张,我来看看你。”
他不故意耍贱的时候,就很有原书里浊世翩翩佳公子,京城第一少的样子,狭长的眼睛蛇一样冰冷,却也蛇一样绮丽。他身量高,身形也好,夏颂白记得原作里说他从小就被爷爷扔到军营里,跟着一群尖兵一起训练,身手矫健到高考的时候,差点被国防大给招走去当特种兵。
夏颂白也当过特种兵——
在游戏里面。
虽然这些头衔挺杰克苏的,但是权少泊站在面前的时候,夏颂白还是挺理解,为什么原作内外都那么多男男女女为他痴迷了。
夏颂白说:“权总放心,待会儿我一定不会出差错的。”
“出错了也没事。”权少泊随意地倚在那里,语气漫不经心道,“我不发话,谁敢为难你?”
大佬不在,权少泊就是在场最大的。
夏颂白很捧场:“那我就先谢谢权总包容啦。”
他平常装乖装傻,可是很多时候,那种俏丽张扬的气场,却还是会一不小心就溢出来。
如果是别人这么调侃自己,权少泊肯定会让人知道什么叫后悔,但是明明夏颂白语气里带着点揶揄,但这么眉眼含笑地对着自己说话,权少泊就生不出来一点生气的意思。
他又随口和夏颂白聊了两句,把夏颂白逗笑了,这才起身走了。
外面,秘书找了他半天,见他出来,问他:“刚刚去哪了?今天是和崇和签合同的日子,老爷子特意打了电话来问。”
秘书是老爷子派来的,说是辅助他,实际是看着他别突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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