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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明熠假装听不见，趴在万拐肩膀上纹丝不动。
万拐解释：“井诡一大早就让我帮忙熬药，我不用睡觉闲的没事就去了。穆明熠睡醒没看到我，刚刚还在抱怨。”
“嘶，老弟你别让他太蹬鼻子上脸。”郑西杰想象不出穆明熠靠在万拐身上抱怨的模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男人呐，有人疼就是不一样。
“穆明熠好像有点感冒，说话囔囔的。”万拐摸摸他额头，看看他舌头，心疼不已。肯定是今早上着凉的。
穆明熠恹恹小声和万拐说：“药好苦，耳朵疼。”
郑西杰的表情像是见到穆明熠吃屎般震惊，嘴都合不上。
什么玩意儿感冒，强化体质都好几波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感冒。
耳朵疼还有可能，毕竟听力发达，那白骨叫得他们普通人都受不了。
“老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
万拐耐着性子哄穆明熠喝药，问：“什么歌？”
“《演员》”
“脸圆？”
“……”说了也白费劲。
郑西杰转过身眼不见心不烦，说：“武军和沈唯还没回来呢，这么大雪不会冻死在外面了吧。我刚刚在院子里试了下，雪都到我膝盖了已经。”
“不会这么轻易死掉吧，我觉得他们还是做了挺多准备的。”万拐说完，听到穆明熠轻轻咳了两声，连忙给他递水。
可怜的人类，如此弱小，一场寒冬都会让他们饱受折磨。
穆明熠喝了一口药，说：“苦。”
万拐安抚：“忍一忍。”要不是穆明熠不让，他就外出买糖去了。
“你亲亲我就不苦了。”
郑西杰没忍住“呕”了一声，在某人暗地里警告的眼神下将笑容憋回去。
男人呐，就是吃装可怜这一套，保护欲爆棚。他万拐老弟也不例外。
“老弟，要我说你直接给他梆梆两拳，让他又是苦又是咳嗽的，两拳就能药到病除。”郑西杰揶揄说。
万拐亲亲穆明熠凌厉的眉眼，“不行，他在生病，人类生病是会死掉的。唉，这种关键时刻我还得离开，实在是不放心。”
“！！！”穆明熠这下是真的蔫掉。
郑西杰扫视一眼沉默不语的穆明熠：“老弟，你的意思是你又要走？”
万拐点头，“一两天。”
“郑西杰，你能不能帮我照顾照顾穆明熠。不要等我回来他就死掉了。”万拐还想亲亲穆明熠，不可思议的是他被推开了。
郑西杰笑着说实话：“哪能啊，狗感冒都不太可能会死，更何况体质强化三四次的人。”
“唉，要是穆明熠是狗就好了。”万拐心不在焉，冰爪子抓着穆明熠的手。
郑西杰：“……？”他老弟可能没听见后半句。
享受一早上万拐的关心体贴，穆明熠没想到这小诡说走就要走。
“你去哪里？去做什么？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有生命危险？”穆明熠眯眼紧紧盯着万拐。
万拐语塞，他没问啊。
主系统安排的事情万拐向来不会多问，他是个有分寸的诡头头。
眼看穆明熠的神色肉眼可见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万拐握着他的手：“我也说不上来，但我能保证没有危险，两天之内回来。”
穆明熠叹气，再一次感觉到他和万拐好远。像是抓不住的风握不住的水，一切的一切如同镜花水月。
“你去吧，我等你回来。一定要注意安全，诡里面也有坏诡，不能因为物种相同就盲目相信。”
万拐有些愧疚，想着穆明熠在玩家世界等了十几年，现在又要等自已。
可他也不是故意瞒着穆明熠，是当时真的没多问。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万拐打量他的表情。
穆明熠笑着说：“没有，两天而已，很快的。”
“你就是不高兴，你的眼神和刚刚我给你喂药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万拐微凉指尖在穆明熠的眉眼间细细描绘。
“你送我花，是不是因为要走担心我不高兴哄哄我？”
天地良心，万拐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我就是想送给你，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而且我和主系统是在给你找花的路上遇到的，我就是觉得你值得。”
穆明熠能猜到，但他就是想要万拐解释给他听。十指相扣，他再三叮嘱：“早点回来，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受伤。”
“好！”万拐拍胸脯保证。
“记得想我。”穆明熠抬眸看他。
“好。”万拐不敢说才两天有什么好想的，他黏黏糊糊的伴侣。
穆明熠漆黑的眸盯着万拐许久，里面情绪滚烫翻涌，深邃仿佛要将他吸进去。不再是古井无波，而是翻江倒海。
手来到万拐的腰间摩挲，郑西杰立刻回头以为这俩要搞少儿不宜。
“你腰间的这个黑链子，武军送给我的道具。说是特殊材质玄铁制成，里面还加了其他复杂的材质，说是能捆住诡神。滴了我的血，你腰间锁着就没法离开我所在的空间。我在哪个副本哪个世界，你就会在哪里。”
不说万拐都忘了，难怪羞羞的时候穆明熠总喜欢叼着这个黑链子。
“武军还教我怎么用链子驯服你，除了创世神，还没谁逃脱过这玩意儿的控制。我一看到这个我就好喜欢，对不起瞒着你，我帮你解下来。”穆明熠手指微微颤抖，为自已的卑劣而难过。
万拐好奇：“武军送你这个干嘛？”
“换新生公会的三个机密。”
“你给他了？”
“嗯。”
郑西杰大失所望，他都准备好尖叫了。原以为是强制爱，到最后还是搞纯爱。
武军都这么努力，这穆明熠到底行不行？
第223章 灰败城（26）
万拐临走前和来送他的穆明熠打了个淋漓尽致的啵儿，连穆明熠揉他屁股都难得的没有计较。
郑西杰蹲在角落画圈圈，想着万拐老弟不在的生活。
穆明熠这个人独，意味着他这两天几乎也是独来独往。
“我走啦，很快回来。”
“好，我等你。”
万拐一走，穆明熠嘴角的笑意消失无踪。他双手插兜，冷着脸在雪地里走的很慢很慢。
这变脸，郑西杰看得清清楚楚。
“熠哥，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
穆明熠淡声：“你去蒋大夫家，我去大少爷和六姨娘那找神像。找机会把知春阁的消息泄露给武军，武军床下藏着的刘南风注意距离。”
郑西杰：“……”
万拐老弟一走，这事业心蹭蹭蹭往上涨啊。原来这人心里知道这么多线索，还整天不干正事忙着调情装病的。
有毛病。
——
主系统静静站着，凝视玩家世界入口处的花纹。门上墙上全是诅咒符号，将搜刮到的诅咒全都深深刻在上面，布满他的恶意阴暗。
游戏世界，让他回忆起当乞丐时曾经把几只臭虫关在一个密闭小盒子里。半个月后他心情愉悦打开盒子，里面只剩一只虚弱的虫子。
人也是臭虫。
诡和玩家都是。
除了万拐这个傻蛋。
而他无论狼狈还是巅峰，挥挥手都能肆意玩弄他们的一生。
“呵。”主系统冷笑出声，远远看到万拐抓着两只癞蛤蟆，边唠边慢悠悠的走。
换了件月牙白的古装，被精心打扮过，像是那时候大户人家的谪仙贵公子。
就是脑子不太好，和癞蛤蟆称兄道弟的。
“几个小时不见又是一套新衣服，不让用道具你哪来这么多衣服。”
万拐：“穆明熠找人定做的，头发也是他扎的。你不要再披头散发，带你出去都丢人。”
主系统冷笑，“就你一手一个癞蛤蟆还嫌弃我丢人，脏死了离我远点。”
“这一个是我三弟，一个是我二舅，你别癞蛤蟆癞蛤蟆的叫，多难听。叫他们蟾蜍就好。”万拐说完还把癞蛤蟆递到主系统眼前摇晃，主系统气血上涌恨不得当场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铲除。
“三秒以内，给我把这两个癞蛤蟆丢了。”
万拐依依不舍。
“3！”
万拐丢出弧形抛物线。
主系统稍微满意：“没有往嘴里塞，很不错。今天怎么来这么晚，是不是乞丐纠缠你？”
万拐幽幽：“家庭和事业不可兼得，我的伴侣他在闹脾气，我要哄他。”
“就那个没用的人类？”主系统说完考虑到万拐和那个人类的感情，改了口气。“有什么好哄的，不听话晾着他，不喜欢就换。”
从小被头发诡灌输思想不要做渣男的万拐不同意，“不能这么随便，感情得用心经营。这你就不懂了吧，还得我来教你。”
主系统嗤笑：“我不需要懂这些，他们也不配我浪费时间浪费情感。”
万拐问他：“假如人类受伤了，我可以用我的诡力救他吗？”
主系统太阳穴突突跳，“不能，你不能救任何的人和诡，他们会爆掉。”
说完主系统瞥一眼这蠢货，语气冷漠：“他们争夺神像的副本，你过去就是凑数的。不要用你的诡力作弊通关副本，我会生气。”
万拐点头，“我没有用诡力作弊，除非有诡攻击我。我一直都是靠我的脑力和智商努力通关，不会把你的游戏瞎搞的。”🞫l
足够的尊重和识相，依然将他放在眼里。主系统就是不太高兴：“那就行。”
走两步后他又后悔想和万拐解释自已并非防备怀疑他，只是人类不值得万拐使用诡力。
主系统抛弃信徒，费尽心思创造世界维持世界导致神力慢慢枯竭。万拐没有信徒，他很担心会步自已的后尘。
其实万拐真的瞎搞也无妨，说生气只是吓唬他。
踌躇过后，主系统还是没说。
他打开了通往玩家世界的大门，腐烂和血腥的世界就在眼前。
“西城，全都是诡。”
万拐点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主系统眼神森然：“全都是背叛我的诡，这些不识好歹的蝼蚁。”
万拐明白了，这是要清理西城的这群诡。
他们刚刚到来，只是站在西城的边界处。嘈杂纷乱的西城瞬间鸦雀无声，整个世界仿佛受到莫名压力，没有诡站直，不是弯腰就是趴着。安静到万拐挠头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不要挠头，你刚抓完癞蛤蟆。”主系统明明没看他，总能知道他在做什么。
还想抠牙的万拐反应过来，连忙用衣服擦手。
“我来教你，我给你的力量要如何使用。你最好认认真真地学，不要开小差嫌无聊，我希望你能把事情办得漂亮不出岔子。”
万拐感觉裤衩夹屁股，非常烦恼。
“大人，您真好看，和我们这些歪瓜裂枣完全不一样。”
“大人，您是来带领我们统治玩家的吗？”
“大人，为了欢迎您我们将高歌一曲。”
“大人！！！是您啊！我是脑残！”
被前呼后拥的万拐看着面前还活着的脑残诡，笑着说：“把你们的首领以及所有诡聚集一起，去吧。”
跟在屁股后面的诡一窝蜂迫不及待就去传话去了。
脑残诡崇拜看着万拐，“大人，您又强大了。果然，我的眼光准没错，你是能带给我们新生的诡！”
万拐扯嘴角，问他：“什么是新生？”
“不用像个野兽！不用再活得如同野兽！我们是人！”
万拐垂下眼帘，低声：“是嘛。”
“我记起来了，我原本是个机械制造厂的操作工，我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还有持家有道的老婆。我真的是人！”
“我吃的是面条大米饭，用的是筷子！我女儿的筷子还是我教她的呢！”
不去和脑残诡期冀放光的那只眼对视，没有必要去理睬他们。万拐再三告诉自已。
等到西城上万的诡聚集在一起，围绕着高台中心的焦点万拐。
耳聋诡乐呵呵与万拐握手，他早就不想当这个老大，巴不得有厉害诡来抢夺位置。
诡群在低语，在打量。他们仰头凝望站在最高处的万拐，有的诡头还掉了。
万拐咽口水，大声说：“在场所有叛徒！我是受主系统的命令来清理门户的！”
一片哗然。
“饿诡头发诡两大叛军主力，全都被我活活咬死！你们的路已经走到尽头，当你们选择背叛的那一刻！你们的结局就已经定下！”
万拐一低头，就和流着血泪的脑残诡对视上。
这一刻万拐突然明白主系统为什么非要他这么做，千方百计让他和西城的诡进行接触。
这是一场考验，对万拐的考验。
“别杀我！别杀我！求求大人！”
“大人，我们只是想要自由！不想被大诡折磨！有什么错！”
“不要杀我！我还想活着，这辈子太惨我想有下辈子！”
“不得往生！魂飞魄散！大人，我给您磕头！”
……
央求声一片，血泪滴在地上形成血泊迅速流淌。
万拐看着，听着。这会是他往后的心魔吗？应该不会。
无辜与否，亲近与否，信任与否，他都杀掉了。
嘴里泛起苦涩的味道，像是穆明熠喝的中药一样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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