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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克上(近代现代)——八月有信

时间:2024-12-15 09:28:38  作者:八月有信
  与此同时,他在桌面之下,狠狠给了裴逐一胳膊肘,求这活祖宗别把场面搞得太难堪。
  盛聿恒低垂下了眉眼,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他骨架天生高大,却肌肉结实瘦削,袖口露出的一截小臂好似白玉,手掌筋骨修长、又青络凸伏。
  裴逐在这时视线下垂,又从简历上扫了一眼,看到了“哲学双学位”这几个字眼。
  众所周知,法学生和医学生同属于秃头专业户——这小子在北大读金融、跨考经济法学硕、竟然还有余力再跨专业辅修哲学,可见底子还是优秀的。
  但他再抬起头,却眼神更加冰冷锐利,淡淡提醒,“——还有十五秒钟。”
  HR经理胸口气闷、又感觉尴尬无奈,“……”在裴逐这个活阎王面前,他一整个大活人就像是空气一般被无视掉了。
  全场就只剩下了攻击性十足的裴逐,以及一直低头缄默的男大学生。
  连空气都好像稠密起来,带着如有实质的压迫力道,似是溺水一般让人喘息不得——
  裴逐原本还觉得有几分意思,但渐渐的,心里也开始失望冷却,也开始变得不耐烦……
  他身体向后仰去,修长手指轻轻敲打着胳膊肘,等待这一分钟悄然过去。
  十五秒、十四秒、十三……裴逐在心中默默倒数,大脑还有点放空走神,但就在恍然一瞬——他敏锐察觉到一丝异样窥探的眼神。
  可就在他转过脑袋的一瞬间,那丝诡异感觉,又游鱼一样溜了走。
  裴逐眉头皱起一瞬,顿了顿后,再度转头看向了落地窗外。但又一瞬间感觉到一丝黏腻焦灼的异样,让他再度回转看来——
  实习生还是呆头呆脑,一副被驯化了的好学生模样。
  裴逐终于不耐烦,他主动打破了平静,动手咚咚敲响了桌面,“喂——想好了没?”
  鉴于对面的男大学生一副不开窍的呆头鹅模样,他气不打一处来,又忍不住好心提醒两句,“这问题本来就是在考你的临场反应,哪怕是取悦我——这你总会吧?”
  盛聿恒在这一瞬间抬起头来,眉眼压得极深。他很乖、就仿佛听令行事一般,嘴唇微微启开些许,嗓音略低,“……求你了。”
  这是一种很违和的感觉,他长相明明深邃冷感——可却在如此一板一眼、乖顺执行荒谬到不行的命令。
  裴逐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感觉自己好像被当场告了个白,瞬间表情石化,直接怔愣在了当场,“……”
  但他身边的HR经理已经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小、小朋友——”HR无可奈何地招招手,没见过这么呆板的人,“好了好了,你回去吧,面试结果将在三个工作日内通知你。”
  盛聿恒在原地又沉默地坐了几秒钟,才终于站起身来,朝面试官们鞠了一躬,拎起脚边的帆布袋,推开了会议室大门走出去。
  而就在他走出去的瞬间,裴逐咣当一声摔了简历,好似被愚弄了一般,怒不可遏道,“就这还经法实验班的高材生呢!”他只感觉这几分钟算是浪费,起身就要走。
  “他的专业绝对没问题——笔试题都是你自己出的,你还没点数么?”HR经理咣的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
  ——他都敢打包票,况且就算这小孩不专业,他这个人事总是专业的!
  ——实际上,他觉得是裴逐这个合伙人不够真诚,人文关怀也太不到位!
  没想到裴逐都迈着长腿走出去几米,又半路折返了回来,俯身下来、用冰冷不耐的眼神,“那需要,我抱着他喂奶吗?”
  近乎嘲弄一般,他向上勾起了唇角,轻轻哂笑道,“放心吧,就算他脸够大,我胸还不够大呢。”
  裴逐没再管面试了。
  他回到了办公室,先打开音响放了首第四小调钢琴曲,静坐了几秒钟,仍感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于是叫来一杯浓缩柑橘调冰美式,在抿一口后,就好像濒死的酗酒者终于续上了工业酒精,头脑神经都被一激灵地唤醒。
  投融资并购——是他们律所的深耕多年的王牌领域。而他作为深城分所的二级合伙人,经手项目多达几百亿,根本就没空陪小孩子玩过家家。
  二十四小时待机的笔记本电脑和分屏显示器同时工作,一边浏览当天的金融财报、金融诉讼,一边滚动着项目企业的最新资讯。
  与此同时,他手机叮叮当当不断响起提示音,仿佛什么催命符似的,但裴逐却总能气定神闲、有条不紊地处理妥当。
  他似是一朵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又像是是一只随时都箭在弦上的鹰隼,眉眼锋锐、气度从容,要的从来都是一击必杀——
  凡是弱小者,从不屑于纳入捕猎范围,却胆敢与狮虎、棕熊进行矜贵、而又刀刀见血的撕命搏杀。
  上午的面试早就被他忘在了脑后,直到喝了今天的第三杯咖啡。
  负担已久的膀胱憋到实在受不了——裴逐才终于从办公椅上起身,顺手抄走了烟盒、打火机,准备去放松片刻。
  他们律所在五十八层,整个大平层都被打通,楼内就设有吸烟区,但裴逐却更喜欢空无一人的消防通道。
  在卫生间内放完了水,腰腹也变得松弛下来,他叼了一根万宝路在嘴上,举手就去推厚重的消防门。
  伴随着拉长、吱呀的一声响,晦暗逼仄的消防通道内有一道修长人影猛地转身。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赫然夹着一根香烟,猩红色的光芒在时隐时现。
  盛聿恒顶着张略显呆板、又有些过分苍白的好学生脸,神色慌张、似是被乍然撞破了什么阴私行径——
  裴逐也吃了一惊。但与此同时,他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悸,心脏以一种不受控制的频率,砰砰搏动着。
  以至于他眉头颦蹙,下意识舔了舔形状完美的嘴唇,喉头涌现出几分焦灼不耐,“……”
  刚刚在盛聿恒那双狭长乌黑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分明是压抑深久、暧昧潮湿的欲望——
  就好像他等候在阴暗逼仄的的消防通道里,是专门为了见自己一面。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第3章 贫穷废物
  裴逐攥紧了手中烟盒,手指一根一根收紧,双眸迸出冰冷而又警惕的眼神,嗓音格外低,“你在这干什么?”
  熟料,盛聿恒却置若罔闻。他只是用那双乌黑狭长、又显得格外多情的眼眸,极深、极隐晦地凝视着他——好像哪怕多看一眼、都是人生难得的贪恋。
  停顿了大概两三秒,他才仿佛忽然醒神,又恢复了那副呆板木讷的好学生模样,慌忙将燃烧烟蒂捻灭在了手指间,“抱、抱歉……”
  他双眼闭了闭,带有几分卑懦地低垂下来脑袋,“我马上就走。”
  说着,他抬手拎起了靠在灰尘遍布角落里的帆布包。
  他实在是太古怪了,古怪到让人不得不在意……裴逐眉头颦蹙更紧,心里也跟随着、仿佛被无形之手攫取攥紧。
  但他从没有耐烦心、口气十分冷硬无情,“我问的是——你待在这里干什么?”
  他作势从兜里要掏手机,“不回答就喊安保上来了。”
  盛聿恒脚步猛地顿住,缓缓将身体转过来,嘴唇嗫嚅抿紧,“……”
  “说——”裴逐眼眸很冷,随时做好准备让保安上来领人。
  盛聿恒静静立在原地,似是披了一身的风尘仆仆、狼狈不堪的阴影。
  但他黑白分明的眼神,却在极尽描摹着裴逐周身上下,停顿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嘴唇在微微一动,“我……”
  裴逐却没耐心听了,用看潜在犯罪分子的眼神瞥他,嘟的一声电话接通,他立即低头说道,“喂,五十八层东消防通道,这里有个——”
  但就在同一时间,盛聿恒的嗓音响起,很轻又透着干哑,“我的学生证……在HR那里。”
  裴逐,“……”
  “喂、喂——”手机还在响起尽职尽责的询问声。
  裴逐嘴唇微微张开,喉头发痒又发哑,却说不出话来,“……”嘟的一声响,通话直接就被挂断了。
  可他这辈子都没道过歉,只用狗嫌人厌的眼神,“他下班了,你明天来吧。”
  说着——他转身就去推消防通道的大门,准备离开这逼仄狭小的鬼地方。
  盛聿恒也打算走,却脚步停顿,侧让了半个身位,让他先一步出去。
  裴逐不经意瞥了他一眼,心中升起一丝微妙的、不可名状的情绪,似是涟漪轻荡、也似是一只无形之手,在轻轻搔挠着心坎儿。
  盛聿恒脸色苍白、眉眼低垂,一副被驯化了的好学生模样。
  ——可他会抽烟。
  ——且一看就是个经年老手。
  裴逐迈出去的脚步停滞了一瞬,顿了顿后,他呼吸内敛,开口询问,“吃饭了么?”
  就在半小时后——
  裴逐坐在大厦内的一家新式融合空中餐厅……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多此一问。
  他眼睁睁看着,对面的盛聿恒用安静斯文、但半点不慢的速度,吃了六盘火腿海鲜烩饭、四块菲力。而且这小子还挺注重荤素搭配,把餐厅赠送的冷盘沙拉、连带着装饰用的蒜香法棍切片,都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裴逐手指间夹了一根点燃细烟,却并未抽上一口,胸腔乃至喉头都无语又哑然,“……”
  顿了顿后,他拿起自己面前只动了两口的蛤蜊松露意面,忍不住询问对面,“你吃么?”
  盛聿恒刚咽下一口干涩难嚼的法棍,闻言先点点头。
  而后毫不客气地伸手将他这盘意面端到了自己面前,用银光锃亮的餐叉,在盘中稍稍一卷,狼吞虎咽一般塞进嘴里。
  裴逐指间夹烟,浑身上下都缭绕着一股淡淡雪松气息,上半身向后仰去,看这小子的眼神已经变得格外不善深沉。
  顿了顿后,他忽然询问,“你老家是哪里的?”
  盛聿恒忙于进食,头也不抬,只用淡淡低沉的嗓音,“四川,大凉山。”
  裴逐又沉默了几个呼吸,在一片烟雾缭绕中,伸出了手臂,燃烧烟头轻轻磕在了桌面的烟灰缸上。
  他这辈子都没去过四川,所以他们不可能见过——但是为什么,他心中会感觉如此异样呢?
  “吃饱了,就哪里来回哪里去。”但裴逐打算忽视这股异样,他再次点点烟灰,将烟叼在了嘴上。
  他一副不关心且不在意的样子,“反正,学生证可以挂失补办。”
  盛聿恒吃面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过来的眼神极其隐晦、像漂在漆黑海面上的浮光。
  顿了顿后,他才开口,嗓音低沉沙哑,“没有学生证,买不了半价车票。”
  裴逐喉口猛然一噎,差点被吸进肺腑里的烟雾呛到,半真半假地惊道,“不是吧——你穷到买不起车票?”
  他简直纳罕无比,眼神上上下下、不住打量,“你……”
  盛聿恒任由他打量,却并不想解释,只低垂下来脑袋,默默继续吃自己的面。
  裴逐心脏有几分砰砰狂跳,在律圈混了这么久,他还从未见过这么贫苦艰难的“新人”……
  不过想一想也是,那一份份光鲜亮丽的简历背后,何尝不是强大的经济支撑?
  ——真正出身寒门的学生,恐怕连“机会”是什么都不知道。
  气氛凝重了几秒钟,裴逐闷闷抽自己的烟,却不经意地、再次回避开了眼神——可他又不是搞社会救济的,没那个圣母菩萨心。
  没有了任何话聊,连进食都变成了一件沉闷无比的事儿。
  盛聿恒吃干净了盘中最后一根意面,拿起一张餐巾纸,抹了抹嘴角,嗓音干净低柔,“——谢谢您。”
  “不必。”裴逐勉强扯起嘴角笑笑,实际他们律所的员工,每月有三次在餐厅免费用餐的机会。他瞧不上的吃食,白白施舍了倒不至于浪费。
  况且——是因为这小子看起来太阴沉,跟个潜在犯罪分子似的。
  他虽然是做非诉的,但行业内诉讼律师被报复的例子太多,于是不得不多出个心眼,来好好探探虚实——
  他觉得是自己多虑了,所以不愿再浪费时间,从椅背上拿起了西装外套,起身就要往外走,“天黑了,不要在外面多逗留,小崽子就快点回家去吧——”
  盛聿恒紧盯着那一道窄瘦紧实的腰肢——弧度似刀、一把足以拆骨剃肉的刀。
  但下一秒,他再一次习惯性低垂下眉眼,声音很浅淡、很闷,“嗯。”
  却仍然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动弹。
  裴逐都已经走出七八米,顿了顿后,却又半道折返了回来,昂贵柔软的西装外套就挂在了手肘上。
  他眉头颦蹙,似是不虞,“你住在哪?”
  “……”盛聿恒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回以了一个直白坦荡的眼神,“我理应今天晚上坐火车回学校。”
  ——从深城到北城,最短也得九小时,但他这样的穷学生,大概买不起高铁票。
  裴逐的大脑忽然有些怔愣失神,“……”
  一直以来精明干练如他,忽然有些记不清K字列车,到北城需要多久。
  但是下一秒钟,他眉头颦蹙越紧,透着几分不善,口吻冷冽,“怎么——指望我心软吗?”
  “我手下从不留任何废物——”裴逐立在原地,身姿挺括,似是一支蓄势在弦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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