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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表最强疗养院(玄幻灵异)——龙沙雕

时间:2024-12-15 09:52:25  作者:龙沙雕
  系统:【他们、哕——他们活剖了人的脖子——】
  雷文从系统的狼狈反应中获得了几分愉悦。
  十年前,他也曾经历过眼前这一幕。
  那时的他还不像后来那样暴戾多疑,仍旧对心中的理想主义抱有最后残存的一线期望。
  于是他插手了这件事,却不得善果。
  而今,他带着新院长重返旧地……他想知道,对方是否有办法解开这场死局?还是……和他一样,对这个早已腐烂殆尽的世界无能为力?
  他深深地将目光投向面前的人,端详对方苍白俊美的面孔,端详对方那头炽热得像是能撕裂一切晦暗与污秽的红发。
  他尚且记得不久前,对方撕开虚无,一步踏入的模样,这一次又是否能——
  “铛。”
  康柯斯文地放下刀叉,仔细擦拭了下嘴唇,压制住一个小小的嗝。
  饱了。吃得很敞快。还有十分之九桌没吃。
  不过问题不大。
  他整了整衣领,站起身,抱起系统招呼雷文:“你饱了吗?”
  “……不、你。”雷文一时陷入了混乱。
  他看看台上,又看看新院长,感觉自己对对方的印象又一次遭遇了坍塌重塑:
  就,一点也不管吗?就这么无视了?
  康柯跟着雷文的视线看了眼台上:“问题不大。我们先回去上班,回头再给你安排工作。”
  雷文:“@#¥@”
  什么工作?工作什么工作?
  真不救人?祭品都被淹水了,祭品被破腹……得。死绝了。
  雷文深吸一口气,粗着嗓音狠狠道:“回。上。”
  班班班,就知道上班。就知道院长没一个好东西。
 
 
第8章 
  回到疗养院,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系统还在哇哇地大哭:【爹!你以前不是这种见死不救的人设啊!那祭品……】
  “我现在的人设是享受退休生活。”康柯再度压下了一个饱嗝,有点懊恼地皱了下眉,“下次还是得吃少点……先上班吧。”
  他平淡地说着,走到床边。
  一切都那么寻常,和平日里与系统闲聊,准备上床打个盹没什么两样。
  可周围的一切都在极迅速的变化:日上三竿的太阳快速东降,告示牌上的显示时间飞速倒退。
  当康柯走到床边,屈指压唇,打了个克制的哈欠坐下时,告示牌正正好响起上班铃:
  【如果当时你能~不那么倔强~现在也~不那么遗憾~】(注)
  刚倒上床,准备午休的雷文:“……”
  逆子的干嚎戛然而止:【爹?你还能逆转时间?儿怎么不知道?】
  问是这么问,但这件事系统自己也不是想不明白。
  满打满算,它也就跟了康柯三分之一的职业生涯,还是后期。
  经历过两兆多个世界的打磨,康柯早就能通过全局把控、缜密布局,做到一命通关,这逆转时间的能力当然也就派不上用场。
  踩着上班的铃声,康柯文雅地钻进被窝,轻拍系统:“放点视频看看。”
  他专门去总局的论坛上搜过了,说最新退休的一代员工就是这样子的。日常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中间偶尔掺入一些娱乐活动,比如赖在床上刷手机。
  系统机灵地想起了龙神祭上还没吃的那十分之九桌,知道康柯是什么打算了:【视频来咯~】
  它这次没放新闻,该死的新闻吓得统心惶惶。仗着自己的权限,系统直接在龙神祭上方架设监控,直播祭典后续:
  剖腹取脏,占卜祈祷。
  冗长而花样繁多的祭祀仪式看得康柯几度犯困。
  第三次闭眼时,一颗毛球从天而降,砸上他的脸:【龙来咯!】
  康柯似了几秒,薅开脸上的毛,勉强睁眼,恰好对上一双兽金色的竖瞳。
  尖锐的瞳仁像把能将人贯穿的长梭子,妖冶的纹路蔓延在那两只巨硕的兽瞳中。
  跟巨龙眼对眼的康柯:“……拉远镜头。”
  祷告声在不断变大。
  康柯看着那双属于冷血动物的眼睛迅速远离,而后展露出它覆着细鳞羽的脸颊,颀长有力的脖颈,洁白而流溢着淡蓝色反光的身体。
  宽逾数百米的龙翼带起强劲的风。
  巨龙似乎环视了一圈围绕着它跪拜的人群,而后低头咬碎摆放着祭品的祭台。
  再度飞起时,它的长尾扫上长桌——
  系统:【啊!!浪费粮食遭雷劈!】
  “轰——”
  就像是应和系统这句话,十来道紫色闪电骤然撕裂雪风,悍然劈落。
  洁白的巨龙猝不及防,从天空中坠落,狠狠砸在祭典场地上。
  “——”
  巨龙的哀嚎声充斥了整片天地。
  而被淹没于它庞大身躯与哀鸣声下的,则是那些并未来得及逃走的人们。
  血,更多的血与残肢溅红了雪原。
  紫色的电光击碎了方圆百里内所有的雪幕,交织成网,逐渐收束。
  祭典的角落里,一行黑袍人拄着木拐,终于站上明面:“桀桀桀——”
  【吃饭没?吃饭啦!吃饭才能更好地干活,这就是吃饭的意义……】
  午休的铃声中,康柯从被窝里坐起身了。
  这段直播的前摇太长,他连打了三次盹才看上正片。但也托了这三次盹的福,他消化得很好,现在精神状态不错,可以出发去吃第二次席了!
  康柯一路漫步到田边,拔出气闷菇,仔细戴好防丢脸易容:“咳咳……出发吧。上次吃到了蓝莓司康饼,这次去试试后面那篮子巧克力熔岩。”
  直播没关,那帮子黑袍人还在桀桀笑着,一步步向他们成功的果实逼近:“你——”
  时间陡然静止了。
  “??”为首的黑袍人努力抬脚,想迈过这最后的一步之遥。
  “滋扭扭……”
  像有人在拧什么上锈的发条。
  黑袍人错愕地发觉自己在一步步地往后倒退,一步之遥变百步,成功的果实从重伤坠落到飞回天空,以倒退的姿势飞快消失于天际线。
  黑袍人尔康手:等——???
  倒退还没停。
  他们被迫退回场地旁的雪地里,重新趴回去,快被冻死前,又被迫起身,踩着厚厚的雪,一步步倒回龙息雪山脚下,将出发前的轮番动员挨个倒背一遍:“……”
  太阳从西落向东,漫长的一整天过去,他们终于自由了。
  上午的太阳还算温暖,些许光明穿过雪雾,落在他们身上。
  “……”手中拿着演讲稿的黑袍人们沉默良久,从惊慌恐惧、束手无策,到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那位神邸的命令,他们决不能耽搁,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但这动员,还……动一次吗?
  不远处,长红毯边上。
  人们从惶恐到无措再到硬着头皮继续扫雪。
  风很冷,一直弓着背很累,但是中午就要开始的龙神祭耽误不得。
  至于时间倒退的怪事,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首领们肯定会解决的吧?
  更远的地方。
  被一路倒回沉眠中的巨龙:“zzzZZZ。”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茫然无措,只有康柯携两位员工再度入席,心情愉悦。
  他甚至斥巨资,购买了两个草编篮子(30疗养点),准备连吃带拿,为今天下午靠在床上看番剧准备一点零嘴。
  于是,在康柯的耐心等待中,众人的沉重惶恐中,神龙祭再次开始了。
  有了上一回吃太多,以致不雅地打饱嗝的经验,康柯这回吃得比较克制,分出更多的时间来欣赏民俗表演:“?总觉得演员的精神面貌没有上一回好。”
  雷文:“……”
  哈哈,让人陷入不明原因的时间循环,和利用龙神祭抓龙,也不知道在这些人心里,哪种更反派呢。
  康柯抽空关怀地扫了眼雷文:“?还需要我喂吗?”
  这问题比什么劝说都有效,雷文条件反射地拿起刀叉,飞快往自己嘴里塞了块芝士马铃薯。
  康柯放下心来:“稍微吃快点,这次再杀祭品,你去阻止一下。”
  “……”雷文停住咀嚼,扯了扯嘴角。本来想说没用的,但转念一想,干嘛要好心提醒对方呢?他走过的路,总要让这家伙也走一遍才公平:“这就是你上一次说的工作?”
  康柯顺手给系统切了块烤羊腿:“只是投简历,离正式工作还远。你一会上台,记得表现得阳光点,热情点。”
  这辈子都和“阳光”、“热情”没有交际的阴暗内耗系生物·雷文:“……没有这个演技。”
  “没关系,多拍几次,总会找到感觉。”康柯温煦地安抚员工,“几次不成,那就几十次,几百次,熟能生巧。”
  “……”嘴里的芝士忽然就不香了。
  雷文慢慢放下刀叉,终于意识到,在当下这片区域里,他才是最深陷危险的那一个。
  其他人只是遭受一次无伤大雅的循环,而他,如果稍微出了点差错,或许等待他的就是无限的时间循环……
  凭心而论,他能对抗这样的威胁吗?
  当然可以。但没必要。
  本来他也是冲着看新院长能不能破局来的,配合一下也无所谓。
  用义正言辞的理由说服了自己,雷文咕咚咽下马铃薯:“不牢院长费心,我可以试试。”
  阳光,热情。
  哈哈,也很简单嘛,总之就是做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不就行了?
  康柯:“?你的眼睛颤抖得像地震,我帮你看看?”
  “……”雷文的眼珠瞬间凝固了。
  “……醒来!醒来!”
  台上终于响起熟悉的呼和声:“您忠诚的信徒已为您备好最新嫩的羊,盛上最殷红的石榴!”
  木斧高高举起,在雪风中折射出森寒的银光。
  雷文深吸了一口气,放下餐具:“我上了。”
  主持者用力挥下斧头的瞬间,雷文勾指拂动戴尤斯克拉蒙灵摆。璨如烈日的火光腾然而起,他裹挟着烈火飞掠上台。
  主持者的手腕被一把攥住,雷文身手矫健地飞踢向侧,炼金术加持的火焰霎时融断另两个主持者手中的斧头:“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我,这辈子也没有吼出过这么中气十足,正义凛然的话。
  雷文在心里麻木而羞耻地想。
  系统很给面子地大声鼓掌:【干的漂——哇啊!!】
  风雪更大了。
  呜呜的风泣声中,祭品连滚带爬地扑向见义勇为者,哭嚎着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而在他们身后,那些始终未动、也不知侯在那里有何用途的白袍人与舞者们,同时抬手。
  银光连片,血色在他们的脖颈与胸膛间乍现。
  “扑通……”
  一具接一具的身体,烂泥般接连倒下。
  “……”整片祭典突兀地陷入死寂。
  几声粗而不稳的喘息透过呼啸的风雪响起,台下原本还在吃吃喝喝的人群骤然暴动,怒吼着起身,执起身边一切能拿得起的武器,冲向台上的见义勇为者:
  “你!可憎的侵入者!你破坏了龙神祭,玷污了献给龙神大人的祭品!”
  “那些人本不用死的!是你逼得他们不得不代替祭品!是你害死了他们!”
  “原本只用牺牲三个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神,龙神还会庇佑我们吗?龙神!恳求您!不要因为外乡人的无知,降罪于您虔诚的信徒……”
  人潮如海。
  雷文一动不动地杵立在高台之上,任凭令人窒息的海浪将他吞没。
  和多年前一样,他并不畏惧这些人的攻击,这些人疯到最后,只会伤到自己。
  他的视线从一张张疯狂扭曲的面孔上划过,虽然没找到十年前曾见过的面孔,但又好像处处都是曾经见过的面孔。
  ——院长呢?
  他静静地想。
  身边的一切怒号都像是隔着一层屏幕,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不论这些人如何愤怒咒骂,他都可以安静地站在自己的世界,注视这些难看狰狞的脸,然后告诉自己,与我无关。
  这是他在十二岁时习得的经验,足以在绝大多数时候,让他远离绝大多数负面情绪。
  但偶尔,他也会因为某些糟糕的回忆——大多起源于无能为力——而感知到血管中有某种阀门被打开。
  ——不可以。不能在这种时候失控。
  他还想看到那个人的神情,想看看那人的脸上是否和十年前十一岁的他一样,布满震惊,想要喝骂、想要逼退这些无可救药的人,又因无法唤醒这些愚昧到宁可自戮的人而感到悲哀。
  他的视线越过一张张可怖的脸,望向长桌的方向,看到——
  康柯:“?系统,人挡着看不清了。小菇有没有OOC?”
  系统一个飞窜,光球灵活地钻进人群里,又呲溜出来:【O了,特别O!】
  康柯略作思索,遗憾摇头:“实在不知道是从哪开始O起的,只能多往前倒一点,从人群挡住他开始……你同他带句话,让他放松一点,多来几次没问题的。”
  康柯贴心地说:“这几次倒回,我都不会给群众演员留记忆,他可以慢慢揣摩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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