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很诱惑,喜闻乐见,求之不得,实则无形之中将江知缇与他们师门绑在了一起,也会牵连到江知缇身后的道尊。外界皆会言天问轩有道尊庇护,也是无形之中为她们师徒二人增添不必要的压力与风言风语。
而他们也会被烙上一辈子都洗刷不去的印记,一个让外人先入为主作想,他们是笼罩在道尊及道尊首徒光芒之下的附属品印象。
尽管向往强者,希望朝着强者方向行进,但这前提是他们是他们自己。
楚秋笑了笑,道:“方才也是我想岔,故意让你这般想。此事我们能自己解决,无碍。”
大不了就是都被逐出师门。一个人闯荡艰难,可如果是两个人,总会容易些。
天下之大,又不是只有一个天问轩才是他们的归属。
大抵还是道心不稳,他竟突然想到借势威慑师长的旁门左道去。
“当真?”江知缇半信半疑。
楚秋笑眯了眼:“自然。”
“也算有缘,你我此行不虚。此去山高水长,望同道布帆无恙,早日得道。”
他说着,态度强硬,已然没有半分回旋境地。
江知缇只能目送他牵着黄牛离去。
停了好些天的雪,又开始沸沸扬扬地下起。
霜圆狸在怀里打了个喷嚏,大抵是被霜雪迷了鼻。
饿了。
霜圆狸扒拉几下江知缇的袖子,江知缇这才回神。
……
从这里赶路回师门需要一定时日,思及方子泓还在雪地里受罚,楚秋不敢跟来时一般慢慢赶路回去,加快了步伐,一路耗着真气又唤来云鹤驮着自己与老伙计赶回师门。
但赶回师门也已经是第三日了,甫一回到师门下,他便听得有师门兄弟说方子泓被移至明雷亭。
楚秋皱眉。
明雷亭是惩戒天问轩弟子的地方,方子泓不是还在师长门前跪着吗?怎地被送去明雷亭?
貌似事情变得糟糕了。
第049章 脱离师门,拜扫地郎
方子泓意欲脱离乾卦门外门——确切地说,他不要现在的这个师父了。
自古只有师父不要徒弟,这徒弟不要师父,倒是头一回听说。
不过此举也与脱离门部无异,且引得师门哗然,受到其他门部师长的关注——惹怒本门师长也是不可避免的。
楚秋来得晚了,堪堪挤进水泄不通的弟子群中,正恰听见明雷亭内方子泓的声音,也听见乾卦门外门师长的怒骂——
“尔胆敢如此!有何资格有何本事做出这番对师长大不敬且不将师长放在眼中的举措!”
“那么你呢?你又有何资格有何本事说是我师父!自古一碗水端不平我等能够理解,可凭什么为了偏袒师弟枉顾事实?”
“逆徒!逆徒!”
“如果这便是逆徒作为,”方子泓抬起眼眸,目光森森,“那么我便是这逆徒。”
“方子泓!”
楚秋听见他这般说,心下登时有不好的预感,拨开前面的弟子群竭力往前面去喊住他。
方子泓听见熟人声音,瞳孔微凝。
“何人如此喧哗?”许久不出声的长老这下出声。
楚秋只看一眼长老。
早不出声,晚不出声,如今才开口。
但他还是给长老作揖行礼:“弟子乃五行门下外门子弟,楚秋。”
“阿秋……”
方子泓还没反应过来,楚秋居然回到师门了,还出现在这里。
楚秋看着他,而后朝着在座的长老师长们跪下拜伏:“弟子楚秋恳请长老师长们先查清楚此事来龙去脉,再来看如何处置方子泓。”
“那么你也是在为方子泓叫冤了?”有长老挑眉,道。
楚秋没有起身:“弟子恳请长老师长先调查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
“大胆!我乾卦门下的事,何时由得了你五行门下区区一个外门弟子置喙了?”
意料之中,乾卦门下的师长拍案而起。
本置身于事外,只是过来坐个阵的五行门下师长睨了乾卦门师长一眼,便道:“容师长此言差矣,无论是乾卦门还是五行门,不都是天问轩下的门派吗?好歹也是同出于一家,哪家有事情,自然都得要过来帮帮忙的。”
“哼,大可不必。五行门师长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外门弟子,不用这般劳苦。”容师长嗤笑。
乾卦门师长与五行门师长不和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碍于面子,都不会摆上来撕破脸。
兴许这会气上头了,乾卦门师长这下也不屑于维系表面和气。
五行门师长好脾气,只是笑着,说:“还好,还好。外门弟子所为也没有触犯师门规矩,不必过分责备。”
四两拨千斤的态度,加之乾卦门师长气愤不已,倒是让方子泓一事不那么引人注目。
方子泓低声问他:“你何时回来的?”
“不回来难道看着你被逐出师门?”楚秋眯着眼,低声回答。
方子泓有些急:“怎么会!而且你这么来一出……你不应该来趟这趟浑水。”
“什么浑水?我只知道你有麻烦,而且不能冲动。”楚秋面无表情地道。
眼见这事重点逐渐跑偏,快要上升为两个互不对付门别之间的斗争,有长老轻咳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再次投向方子泓。
“所以,方子泓,你认为先调查来龙去脉此举妥否?”
方子泓:“……”
他不屑于调查所谓的对错,但这是楚秋冒着风险为他提议的。
反正师弟的死不是他害的。
可是就他闹的这么一出……
方子泓低眉不由得苦笑。
哪怕如今还了自己一个清白,挣回一口气,他往后在乾卦门下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他那师父最为斤斤计较,他今日的举措无疑是在众多师长弟子面前扫他的脸面。他那师父能放过他,让他往后在外门的日子风平浪静吗?
不会的。
但楚秋的提议也是一个迂回之计,如若没有楚秋挺身而出,他会被师父一怒之下逐出师门。
“弟子不需要。”方子泓哑声道。
“弟子只望不拜从于容师长之下,弟子愿脱离容师长门下。”
此话一出,楚秋瞳孔一凝。
“你在说什么!”
饶是向来沉得住气的楚秋,这会也不得不惊呼出声。
方子泓只得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
“方子泓!你什么意思!”
容师长“噌”地一下站起来,横眉竖目。
方子泓嗤笑,挺直了腰骨:“我什么意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你……!你胆敢!”
这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情,方子泓是铁了心了也要与他这个师父断绝关系,不再认他为师父。
这无疑是当着其他门别师长长老的面来扇他耳光——他甚至能看见五行门师长在憋笑。
简直……无法无天了。
正气上头的他开口便要逐方子泓出师门,然而方子泓先发制人,随手一指,正好指向站在人群中最前面的一扫地郎,朗声道:“弟子方子泓愿拜此人为师!此后只要弟子喊此人一声师父,此人便是弟子此生唯一的师父!”
此言一出,众弟子哗然,好些长老也跟着皱眉。
楚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看着方子泓,却见他无半分开玩笑的模样。
方子泓……疯了?
先不说方子泓要脱离乾卦门一事,这突然指着一个扫地郎便要拜师?到底闹哪一出?
那扫地郎吊儿郎当的,这会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道从何处寻来的狗尾巴草,邋里邋遢的,俨然一副在前看戏模样;这会听见方子泓说要拜自己为师,还指着自己过来,也是懵了:“啊?”
五行门师长微微皱眉,但并不是对此有异议的态度。
方子泓这一招……也真是奇妙。
方子泓执意要脱离容师长管教,那么便会被容师长一怒之下逐出乾卦门。被逐出乾卦门,便与逐出师门无异,方子泓得离开天问轩,回到凡间去。
这显然不是方子泓想要的,他只是不满于容师长,并不是要出去。他也没有那个实力让其他长老师长看得起他,收留他入门。
可如果他拜一个扫地郎为师就不一般了。
扫地郎虽然只是个扫地的,但也是天问轩门下的一份子。他们这些师长长老不也是天问轩门下的一份子?拜师自然讲究师父是否有资历,虽说一个扫地郎不成门别,但也有资历——能够留在宗门内扫地,还能扫遍这各门别的内门外门乃至掌门住所的,怎么说都是有资历的。
只是寻常弟子可不会拜一个扫地郎为师,光有资历罢了,又没有什么绝学法力,说出去也丢面子。
但方子泓在这个风尖浪口之下拜扫地郎为师,也是一个既能脱离容师长管教,又能够继续留在天问轩的办法。
所以,方子泓这突然要拜个扫地郎为师,也不算胡闹。
第050章 脱离师门,师徒下山
“胡闹!简直胡闹!你置我乾卦外门,还有我这个师长何在!”容师长气急。
方子泓直直看着他:“那敢问天问轩下是有明文规定弟子不可拜扫地郎为师吗?有规定弟子不能脱离门别及师长,转拜另外的师长为师吗?”
这自然是没有的,毕竟也不会有谁这么干。
容师长气得很,偏生又没有什么理由能够反驳,一时憋得面色铁青。
“方子泓,你当真想好了?”有长老半阖着眼,坐在高位上慢悠悠地问。
方子泓拜礼:“弟子已想好,不会反悔。”
“不是,你们都不问问我意见?不管我死活了?”那扫地郎被这一连串的突变整得颇有些措手不及,看着他们几个一来一去地就敲定下来拜师这一事,不禁发声。
“那您认为如何?”五行外门师长看过来,好脾气地笑眯着问他。
扫地郎咂摸几下,看了看方子泓,又看了看那气得脸色铁青的容师长。
他还真的认真地思忖几下。
“那自然是……不收白不收了!说出去我也倍儿有面子!”似是想开,扫地郎叉腰哈哈大笑。
那可不。有玄门弟子拜他一个没法力且没什么绝学的扫地郎为师,说出去脸上得多有光。
五行外门师长仍旧笑着,只是微微眯起眼。
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人。
那扫地郎容貌上来瞧也不老,也就跟一般的年青人差不多。虽说邋里邋遢不讲究仪容,但那皮相也相对是好的。
怎么进来的?他也不大清楚了。记忆里宗门内的扫地郎貌似是个老伯才对,但细细想来,老伯也应当回乡养老了。这朝顶替上个小伙子……实在面生,也没什么记忆点。
这事就这么定下,被气得脸色铁青的容师长不再留着,愤然拂袖离去。
一场闹剧就这般以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结局落幕,其他长老师长们纷纷散去,弟子们见没有什么可看,也跟着散了。
楚秋看着方子泓,又看了看方子泓的新师父,一时竟哑言。
扫地郎上下打量几下方子泓,随后甩甩手,一脸高傲地道:“既然是拜师,那么这拜师礼跟茶水可少不了。”
“不是,前辈,我这好友只是一时——”楚秋一听他这话,赶紧为方子泓的拜师一举作辩解。
他冷静下来知道方子泓这是为何,这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可不能真让方子泓拜一个扫地郎为师。
挂个名头便好了,玄门弟子独自修行也不是不可以。
扫地郎挑眉看他,打断了他的话:“当真?”
这话是看着楚秋说的,但话是问方子泓的。
方子泓:“……”
方子泓神色不变:“既然说了要拜师,那便拜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能拜我为师,不亏。”
扫地郎一笑,竟有几分邪气。
“你以后便知晓了,小子。”
……
江知缇在镇上待了两日后才启程返回。
缘由是狸子舍不得回去太快,一路扒拉着袖子,江知缇只好再留两天,带着它吃遍了一条街的零嘴包子烧饼饴糖,它才罢休。
还未待她为自己为何逗留山下辩解,怀中的狸子便被捏住了后颈肉给提溜起来。
霜圆狸:“……”
完了,冲它来的。
对上那人一如千山雪月般冷冽凉薄的双眸,霜圆狸缩了缩脖子。
但这回它不用只挨教训了,它直接扭头冲着江知缇求救。
“师父……”江知缇一时也不忍了。
虽说要逗留不肯回去的是狸子,但她没有直接走,而是纵容了狸子,还一路抱着狸子吃,也没好到哪里去。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道尊松手,狸子登时撒丫子跳入江知缇怀里。
“剑可取到了?”
江知缇忙不迭回答:“取到了。”
“御剑之术,可还记得?”道尊看她一眼。
江知缇如捣蒜般点头:“记得的,师父。”
霜圆狸在江知缇怀里甩了甩尾巴。
这装什么,不是一早便知道人拿到剑了吗?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勤加练习,时日一到,你便可下山历练。”
江知缇一时有些怔愣:“历练?”
“山下有奇遇,林间秘境开,想要提升修为,不仅仅是努力修炼便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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