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蛟身上的宝物是好,但人为锻造和温养出来的法宝也不是不能与之媲美,只不过无法做到三宝合一罢了。
不过不能用常人之理来推测坠魔之人,否则眼前也不会有一只用水灵蛟孕囊制成的法宝。
“当然要活着剖出来,”司寇尧被抢了法宝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为了得到这宝贝,神梦宫可是折损了不少高手,如今能瞒过师尊和那些臭老头子把我送到这里,也算是物有所值。唔,既然师尊喜欢,就当做我迎你回神梦宫的见面礼吧!”
“你这个恶棍!”凌灵闻言一阵恶寒,“如今你已经没了这法宝,别想再顶着天机门陆瑶的身份招摇撞骗!”
“哦,我都忘了,还没和小师弟正式见面呢!”司寇尧抬了下眉毛,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随手丢到一边。
随着妖冶漂亮的五官一点点地显露,他的身体也发出一阵令人炫目的光晕,原本和凌灵差不多的身形在光晕中变得高大许多,最终变得和在锟铻宝塔中的元神一致。
姬寒彧的天眼视野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仔细一看,顿时瞳孔微缩,那是?
方才幸好没有直接出手,他分明在司寇尧的丹田之处看到了两颗元丹!一颗应当是司寇尧的,另一颗是孟晓晨还是又一个烟雾弹?他沉了沉眸子,放开神识再朝司寇尧的灵府探去。
司寇尧自然感觉到了来自超凡境的威压和逼迫,以他如今的修为于姬寒彧而言只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但他很了解他这位师尊,明明修的是忘情道,却比谁都悲天悯人,不会为了除掉他而滥杀无辜,否则他早就死了好几次了。如今只要那元丹还在他体内,纵使师尊修为已至超凡境,也不会轻易动他一根毫毛。
他假意做着无畏的挣扎,企图不让姬寒彧进入他的灵府,实则默不作声地留意着他侧后方那个碍眼的小师弟。暗鸦的影雀还有点作用,除了帮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布阵,还打探到不少事情,譬如师尊昨夜回来后去凌灵房间和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离开后又和杨云风那个臭老头聊了什么。
竟敢肖想他的人,这便宜小师弟不要也罢。
虽然陆瑶的衣服在司寇尧身上略显的有些不合身,可优越的样貌和出众的气质依旧让终于看到他真面目的凌灵猛地一怔,心里冒出一阵接一阵的酸意。这司寇尧竟长得这么好看,小时候只怕也是粉雕玉琢、样貌极为出彩,兴许性格也比他可爱许多,所以师尊当年才那么宝贝他……
他小的时候,师尊对他好像不及对司寇尧万一。
刚才司寇尧说师尊是为了渡劫才委曲求全与他亲近,究竟是什么意思?
师尊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为什么会突然喜欢我?
他也没说过喜欢。
所以是假的?
凌灵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血气。
“啊呀,算算时间,”司寇尧抱着手臂瞥着那储物袋道,“尤虹应该就是从师尊手里这个孕囊里孕育出来的,它对我那般亲近,除了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之外,大概还想起在里面的时光吧~”
“什么!”凌灵满脸惊愕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你说这是尤虹的母亲?”
“?”姬寒彧察觉他不对劲,抬手要来探他灵府,却被他挥手打开。
“可惜尤虹听不到,”司寇尧笑得更灿烂,“它要是知道这就是它母亲的一部分,会不会也要和我回神梦宫?”
“你再说一遍!”
“别被他激怒。”姬寒彧拉住要上前的凌灵,将一丝灵气探入他体内,顿时心中大骇,魔元中的魔气为何会在凌灵身体里乱窜?虽只有一缕,可那天然不祥的浓厚魔息要让一个低阶修士走火入魔对它来说实在太容易了。
“你这畜牲、人棍!”凌灵怒吼一声,此前因姬寒彧到来而暂时蛰伏的怒火和恨意以更汹涌猛烈的势头从心底疯狂往脑门上涌,只觉得司寇尧那张俊朗又漂亮的脸可憎又可恶、让人讨厌至极,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随着视线不断扭曲和模糊,他的呼吸变得重而急促,体内有一股炙热的真气四处乱窜、寻找着发泄的出口。
竟用那般残忍的手段折磨并杀害了尤虹的母亲!还用它的一部分来欺骗它和他们所有人!
真正的陆瑶肯定也被他杀了,连面皮都被他撕了下来,简直死不瞑目!
还有和他一起长大的挚友孟晓晨,他是和司寇尧一起出门才出事!
这个混蛋!
现在晓晨师兄生死未卜、元神不知在何处,尤虹好不容易突破结界却又被打成重伤还重新封印……
这个凶手居然还笑得出来!
该死!
他该死!
即刻就死!
第73章 阻拦
“杀条灵蛟就十恶不赦了?”见凌灵已经在暴走边缘,司寇尧的笑容愈发灿烂,突然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桃花眼微微一睁道,“哎呀,离开云田村后,我还让暗鸦去杀了你爷爷和姓方的那一家子哦,连要过门的新娘子也没落下呢!”
“爷爷,长生哥哥……”两行清泪滑了下来,凌灵惊愕地看着他,“你、你居然?”
爷爷是林灵儿在这个世上仅存的亲人,云田村是他来这个世界后在尘世里唯一的家,他们还在云田村度过了那么愉快的半个月,这恶徒竟连那几个对他毫无威胁的普通人都不放过?!
“云田村无事,你爷爷也无事,否则赤月宗不会不知道。”姬寒彧道,见司寇尧一直在激怒凌灵,他体内的魔气也因此被吸收得更快,抬手便拍出一道禁言术。
“若师尊当年没有把我的师徒法印剜掉,这禁言术我无论如何都是解不开的,为了带你回神梦宫,我可是做足了准备。”司寇尧微微启唇,吐出一片小小的银白色的雪花状法器又收回舌下,重新笑起来,“小师弟,师尊的话你可不能全信啊,今日你若还有命留下,出去一问便知我有没有骗你。”
话音一落,他脸色一白,感觉肩上如同压了一座大山,几息后便被迫单膝跪了下去,身体仿佛被数根绳索捆绑收紧,根本无法调动体内灵气,连呼吸都困难起来。紧接着,有什么人强行破开他的灵府识海,在里面搜寻着什么。
师尊已经看破了他的意图,懒得再与他周旋,要强行取出那颗元丹!
司寇尧暗道不好,面上却装作游刃有余,艰难地勾了勾唇道:“师尊对我下了这么多禁制,就不怕我自爆元丹挣脱,伤到无辜之人?”
姬寒彧不为所动:“你还要留着元丹和魔元彻底融合,不会将自己变成一个废人。”
“师尊不是看过了么?我可是……有两颗元丹呀。”司寇尧声如蚊呐,脸上已经全是汗,脸色白得像水鬼,却有种诡异的美感。
“司寇尧!我与你不共戴天!”凌灵目光中要喷出火来,握紧拳头死死瞪着司寇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赤红如血,发丝散乱,在脑海里想象着将这个人千刀万剐、挖眼削鼻、虐杀千遍万便,连带着看周围的一切都不顺眼,想全部毁掉。
他掐诀起阵,再次召唤着地库里的重型武器。
“你身上被种了魔元的魔气,万不可因他的谎言乱了心神!”姬寒彧见凌灵已经不清醒,立刻掐诀起咒,大掌带着磅礴的灵力拍在凌灵后背将清心决灌入他体内,想让他清醒一点。
然而为时已晚,从清晨到现在,那缕魔气已在凌灵体内运转了两个大周天,加上他的鼎炉体质,眼下已经吸收了大半,单凭清心决已无济于事。
凌灵只觉背后突然一阵火烧般的痛、心肺好像全部被电击一般,出来了一半的加农榴弹炮又消失不见,扭头一看,竟是姬寒彧在背后“偷袭”自己,顿时惶惑不解,脸色极为难看:“师尊?!”
司寇尧见他已经有入魔之势,趁机挑拨道:“师尊那般疼爱我,自然不会让你伤我。”
“凌灵…”姬寒彧话还未出口,已经疯了的凌灵抬手便将他身侧的佩剑抽了出来,转头飞身朝司寇尧刺去。
霸道的金色光芒带着凌厉剑气迎面袭来,司寇尧猛地一怔,他竟能拔出师尊的剑?可眨眼间凌灵已在近前,只得也出剑相迎。
“锵——”两柄长剑相触,金色和蓝色的剑气相融后化作无形,空气被划开破、波动着散开。
一击不中,凌灵再次进攻,每一剑都带着无比的杀意,直指司寇尧要害。说来也怪,平日里完全不可能用出这么多灵力,此时却好像打开了某个口子,这么多年积蓄的灵力如同海潮一般汹涌而来,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趋势,不过凌灵却只嫌还不够,恨不得将这个怎么看怎么讨厌的人一剑削首。
“住手!”眼看着凌灵就要因灵力暴涨而走火入魔,姬寒彧连忙飞身过去阻拦。若是再靠近,凌灵体内的魔气会引发那五雷诛魔阵,连带着他一道被诛杀。
云牙犬本是留下来保护司寇尧的,眼下却被姬寒彧下了禁制锁在锟铻塔中出不来,见主人节节败退,急得在塔里鬼哭狼嚎起来。可司寇尧却并不担心自己真的会被凌灵杀掉,因为他还有最大的一张牌。
“师尊,”略显狼狈地避开一剑之后,他对姬寒彧勾了勾唇,“还不救我?”
话音一落,姬寒彧已经闪身站在他身前,抬手震出一道气墙挡住了凌灵猛烈的攻势。
“让我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凌灵见师尊竟站在自己对面,顿时又惊又怒,催动全身的灵力将剑尖又往前指了几分。可他再厉害、短时间内修为提升再多也不是超凡境的对手,好不容易将师尊逼退了半步,马上又被更强悍的气墙挡了回来。
“你心魔欲成,别再动用灵力,”姬寒彧皱眉提醒道,“立刻收招打坐、运行周天!”
他方才并未在司寇尧的灵府中找到孟晓晨的元神,要么是被关在别的地方,要么恐怕已经只剩一颗元丹,就藏在司寇尧丹田之中。如果是后者,再有任何伤害对孟晓晨来说都是致命的。
眼下凌灵又被卷了进来,若自己真动手,少不得还要伤到他。
“你不让我杀他,我才会有心魔!”凌灵哪里还听得进去,咬着牙恨声道,“他杀我亲人、伤我灵蛟、害我挚友,师尊为何还要护着他?”
“自然是因为师尊不希望我死啊,”司寇尧依然不忘火上浇油,躲在姬寒彧身后歪着头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师尊心中有多重要,就算我毁天灭地,他也会护着我。”
“闭嘴!”凌灵目眦欲裂,满头黑发完全散开,身上的衣袍被灵气吹得鼓荡不已,眼睛已经红得不像话,理智在崩溃边缘徘徊,可任由他使出浑身解数、指向司寇尧的剑尖却依旧不得寸进。
“凌灵,魔气已深入你体内,你再靠近便会被五雷诛魔阵伤到,”姬寒彧蹙着眉沉声道,“你先去找行弈将魔息逼出,为师自会将孟晓晨安然带回。”
“晓晨,”凌灵的双眼早已赤红,闻言脸上却露出一丝茫然,“师尊知道晓晨师兄在哪?”
姬寒彧还不能确定,只得道:“或许知道。”
“啊呀,”司寇尧上前一步,提了提手中的剑道,“师尊是担心小师弟认出我手里的剑是星河飞霜,才着急支开他么?魔元都被封印了,哪来的魔气?”
凌灵看向那柄发着幽微蓝光、剑身流转着淡淡霜气的宝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剑,它正流淌着金色的光泽,剑尖微微颤动着指向那把蓝色的宝剑,好像被它吸引。
难怪方才他使尽全力、灵力暴涨十多倍也伤不了司寇尧分毫,难怪他们的剑气碰到一起便会相融于无形。
哈。
凌灵突然暴起,发泄般地胡乱砍刺着那无形却无法突破的气墙。
他想起来了,他手里的剑是祖师爷的月华流火,和司寇尧手里的星河飞霜本就是一对,是辽渊当年追到凤鸣尘后亲手锻造,也是他们的定情之物。后来两人一个飞升一个魂灭,这两柄剑早已在几百年的淬炼中成为了世间罕见的法宝,都传给了姬寒彧。
如今一把还在师尊手里,另一把却给了司寇尧。
再看眼前的情形,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不要信他!”姬寒彧又伸出一只手掌将洗髓经化作金色符咒拍向凌灵,却感到身后有人贴了上来。
他脸色一沉,鼓荡气机要将人震开,司寇尧却不退反进,擦了擦唇边鲜血,用神识传音道:[师尊猜的没错,晓晨的元丹就在我体内,我为了挣脱禁锢已经受了内伤,你还是别再对我动粗的好,否则他小命不保。]
姬寒彧只得收敛气机,冷声道:“你下这么大一盘棋,将这么多无辜之人牵扯进来,究竟所为何事?”
“我说过,我做的一切都只为得到你,你却总是不信,”司寇尧暧昧地笑了笑,将下巴搁在他肩上,感觉到他身体紧绷后又传音道,[别动,也别乱说话,否则我就碾碎孟晓晨的元丹,师尊就算杀了我也来不及救他。那个小傻子已经把全部修为渡给了我,只剩这一小点点生机了。]
说罢,他抬手打了一个隔音结界,又将手掌扶在姬寒彧的腰上。
姬寒彧凤眸微睁,只觉后腰一阵刺痛,灵力仿佛在快速从刺痛处流失。
“超凡境的自动防御可真吓人,差点就失败了,”司寇尧笑了笑,垂眸看着只剩一点点还露在外面的鳞片,用指头将它全部推进了姬寒彧身体里,“幸好我对师尊足够了解,既没有使用灵力,也没有真的想杀了你。要是泄了半点杀意,我就要没命了。”
姬寒彧只觉身体从伤口处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神经一点一点地被麻痹,只得封住了体内各大经脉,寒声问:“你做了什么?”
“避开了要害,师尊不会有事,前提是不要动用灵力,”司寇尧把第二片鳞片插进他背部,低声道,“师尊还记得被你抓走的混元莽么?这是它的鳞片,我还稍微加了点工,无毒,但插入你体内恰好能暂时压制灵府和修为。如此,我才能将魔元安然无恙地喂给你。”
姬寒彧一惊,这司寇尧当真心思缜密。
当年他面对司寇尧一再的表白和求爱已经明确拒绝过多次,为此还十分后悔曾经对他那么宠溺。他儿时体弱多病,又聪明伶俐,很懂得惹人怜爱,自己又看中他百年一遇的灵根才对他偏宠太过,让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对他有了不该有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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