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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男人什么都没说，下一秒出现在夏油杰面前，抬手一拳砸下，被他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堪堪挡下。
硬吃一拳的胳膊只痛了一瞬间，莱洛看到胳膊上出现的黑色痕迹，下意识嘬了一口，把他的伤痛吃进了肚子。
吧唧吧唧，莱洛尝了个味，酸酸的。
夏油杰笑意越发明显，只要有它在，就算是不用咒力也能跟悟纯拼一段时间的体术，但他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他还有很多需要研究明白的事情，所以不能在这耽误太久。
余光看着胳膊上扒着的小水母，脑中有了想法。
莱洛老老实实的缠绕在胳膊上，半透明圆滑柔软的水母头像是呼吸一样缓缓浮动，里面闪烁着细碎星光，看起来非常安静，实际上他在偷偷观察那个跟妈咪看起来像是敌对关系的白发男人。
闻起来有些寡淡，但是好不容易可以有吃的，他现在什么都想尝一尝。
接着想到什么，触手缩了缩，又缠绕紧了些，不不不，不能这么做，更重要的是抓住这个移动大粮仓，只要能跟他走，以后最差都是个吃喝不愁，这可比以前快乐多了。
【你叫什么？】
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个声音，莱洛下意识看向正在四处闪躲攻击的夏油杰，感知到突然多出的视线，夏油杰垂眸看了一眼，凌乱的发型和脸上的伤痕并不影响他的俊美。
他笑了一下，莱洛脑海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是我在跟你说话，我将意识通过咒力暂时跟你产生了链接。】
【妈咪！】
【我不叫妈咪，换个称呼】
【....】
莱洛想了想，勉强回忆起来之前听到的另一个跟他有关的称呼。
【杰....咪！】
夏油杰沉默片刻，勉强接受，至少比那什么妈咪好。
【你有名字吗？】
【莱洛，我，叫莱洛】
【好，莱洛，你能吃到那个男人身上的负面状态吗？】
【可以啊，但是，要，靠近一点，点】
轻柔空灵的嗓音缓缓飘起，似乎是太久没有跟人沟通过，每一句话的断句都特别奇怪。莱洛听到这个要求非常兴奋，原本担心贸然吃掉对面男人的味道会让他感到不快，没想到会主动让自己吃，心中更加坚定要跟随夏油杰的想法。
【吃掉，之后，能，能跟你，回去，吗】
【当然，作为我的创造物，我不会丢下你】
绑定饭票稳啦！
又是一拳，周围的空气被极致的速度撕扯到发出尖锐呐喊，夏油杰站在原地没动，在五条悟距离自己只有几米的时候，更是一跃而起，向着他的方向快速靠近。
最后以胳膊断裂的代价，将小水母送到了五条悟面前。
莱洛不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对着白发男人的脸就是一口猛吸，银白色的流动雾气很快渗进他的身体。
呕！
这一口差点没给他整吐出来，味道不能说寡淡无味，只能说比空气还要空气，特别是刚吃过色香味俱全的“国宴”之后，更是有一瞬间让他觉得难吃到想呕出来。
但是想到杰的要求，又只能强行咽下进去。
被水母吃到负面情绪的效果很明显，原本扼住夏油杰脖子的手突然一松，五条悟整个人脱力一般，开始从空中下坠，做自由落体运动。
随着一声巨响，在地面砸出一个圆形深坑，他以一种仰望的姿势躺在深坑中心，全身无法动弹，那如琉璃般的蓝色眼瞳深深望向空中远去的黑点。
“干的不错。”夏油杰一边撤离，一边肯定着他的作用。
但过了良久，还没有听到莱洛的回应，他低头，看到一坨软趴趴，秧不拉几的水母挂在他的胳膊上，整个状态看起来很脆弱。
将水母从胳膊上扒下来，为防止掉落，放到了肩膀上，水母自觉绕着那脖颈围了几圈，像是戴了一条星空色围巾，最后将头搁在了夏油杰宽大的肩膀上。
“杰咪，”他的声音听起来都虚弱不堪，“好，难，吃啊。”
夏油杰顿了一下，按他所想，应该是被五条悟的术法反噬后，才会显得如此虚弱，可这句好难吃又让他对这个观点感到迟疑。
小水母抬起头，蹭了蹭夏油杰的下巴，声音还是有气无力的，“杰咪，他，真的好，难吃啊，一点，味，道都没有，我的味，觉感觉受，到了欺骗，呜呜呜呜呜”
“辛苦你了，等我们回去了，就可以吃点别的压住味道。”夏油杰的嗓音温和，表现出难得的怜爱和善意，如果只是听声音的话。
再看那双眼睛，就不会那么想。
莱洛提起精神，“真的，吗！”
“当然，我从来不会骗人。”夏油杰眯着眼，笑的跟狐狸一样。
小水母兴奋的小幅度摇晃一下，又趴回肩膀，顺应吃饱喝足后的困倦，陷入到睡梦中。
黎明划破天际，刺目的光线从地平线缓缓展开，脚下揽过的各种房屋像是时间的碎片，风吹乱男人的发尾，衣袍在凌乱的翻飞。
新的一天即将拉开帷幕。
——
“五条悟！你这次故意放过百鬼夜行的罪魁祸首，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阴暗封闭的房间里，古朴陈旧的装饰叠加上一层窒息的压迫感。
重重遮蔽的屏障后面坐着一个个腐朽老态的人，宽大的衣袍遮盖住他们消瘦如骨的身体，但遮不住那股尸臭。
“包庇诅咒师，难道你也想叛逃吗！”
“我看你跟他们有不少联系.....”
沙哑的质问格外尖锐，交杂在一起就像是一窝聒噪的老乌鸦围着自己叫喊。
“吵死了。”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但话语的内容显然透着不耐烦。
五条悟双手插兜，脸上重新用绷带将眼睛遮住，他居高临下的环顾四周。
无声的威胁成功让那些老东西闭了嘴。
“杰的事我全权处理，我不希望后续看到你们任何人的插手，”五条悟说完，转身走向门口，脚步不快，折磨着老东西们腐烂的心脏。
有老东西挣扎着开口，“万一你再次将人放走呢，必须要派人监视...”
“哈？”五条悟此刻懒得多费口舌，离开的脚步都没停，“那之后的特级就你们自己解决吧。”
“什么？！”
房间里又开始了吵杂的争吵和控诉，但这对已经走远的五条悟来说，没什么影响。
离开这个充满恶心味道的地方，他仰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脑海里思考着关于杰的变化。
那短暂的接触里，很明显能感觉到杰已经不再那么极端的想法，而且原本应该重伤的人在短时间内恢复巅峰状态，这些都是让人惊讶的情况。
最大的改变点或许就在那个跟夏油杰有紧密联系的咒灵身上。
五条悟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个咒灵靠近的一瞬间，身体里的咒力有突然一空的感觉，舒适的快感占据了大脑。
原本浓烈的杀意瞬间淡化。
这也就能理解杰的变化，他跟咒灵的接触时间更加长。
杰的咒力像细线一样在那个咒灵的体内纠缠，反倒是他身上的咒力更像是被吸干，只有少许残留。
［它是我在濒死前创造的咒灵］
五条悟突然想起那是夏油杰说的话，所有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夏油杰在濒死前用突破创造的咒灵拥有治愈能力，但代价是咒力，将濒死的他恢复到巅峰状态接近榨干了他所有的咒力。
这么说的话，那句＂妈咪＂也有了解释，毕竟是它的创造者。
结合自己被吸入咒力的情况，那个咒灵的能力不是专属于杰的，任何人都能以咒力为代价，恢复自己身体的状态。
唯一棘手的是，咒灵这一项所谓的恢复能力并没有给其他人拒绝的选项。
也不受自己的无下限影响。
五条悟轻叹一声，远处吹起的凉风轻拂他的发丝。
杰，你这次好像造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同一时间另一边，窝在夏油杰颈肩里的莱洛突然伞帽收缩，膨胀，水波般的边缘在喷出气体后缓缓浮动回缩。
［怎么了？］
脑海里传来声音，莱洛依旧有些磕磕巴巴的回复。
［没事，只，是喷嚏。］
几根触手向外伸展，做了个简单的拉伸，莱洛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无聊的都要睡着了。
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啊？
“...盘星教的信徒们，在充满痛苦绝望的现实里，只有我，能给你们带来幸福和满足！”
随着结尾词的出现，下面一个个激动的面红耳赤的信徒们发出了惊人的欢呼声。
“只有教主，只有教主能拯救我们！”
“我有很多钱，都给你，都给你！教主！快让我幸福！”
“儿子，愣着干什么，快给感恩教主！”
站在台上的男人眯着眼笑，场馆侧面玻璃透过来毛绒绒的光线洒满他的全身，黑色的丸子头显得松散。挺拔健硕的身材完美的撑起五条袈裟，配上俊美的面容，像是高高在上的神。
他嘴唇微动，不大不小的声音里满是戏谑。
“别急，孩子们，交完钱之后，都能体验到幸福的滋味。”
而听到脑海里声音的莱洛立刻支楞起来。
［马上可以开饭了］
第3章
对于日本那些经历了百鬼夜行的城市来说，此刻正是绝望和痛苦的诞生巢穴。
对盘星教来说，则是收割信徒的最佳时期。
但这都跟莱洛无关，他只觉得最近吃的有点多，还餐餐不同，量大管饱。
当初坚持跟着夏油杰离开的选择是绝对的明智之举。
硕大的房间布满飘渺的细烟，金丝纱帐在角落里垂落，正中间有一扇镜子，边缘的纹路材料都透着精细贵气。
整间屋子的装饰和设计都彰显着奢靡神秘的气息。
镜子前跪坐着一个中年人，他毕恭毕敬的低着头，镜面上俨然照出他斑秃的头顶和肥硕的身躯。
微微颤抖的手臂表现出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这可是他捐赠了三十多亿才抢到洗礼资格，马上，马上就要得到幸福....
双手插在宽大袖子里的教主从镜子后面走出来，听到动静的中年人头低的更下，深怕惹面前人不快，拒绝给他的洗礼。
顶上传来平淡的声音，“松田集团董事长是吗？”
中年人立刻激动的回应道：“是，是我！”
但随后，空气突然陷入了沉默，教主没有再出声，这让中年人有些紧张，脑中已经开始疯狂回忆自己是否做错什么，惹得教主不快。
黄豆大的汗珠在额头汇聚，滴落到地板上。
［杰咪，可以了可以了，他再紧张下去，口感就老了！］
听到莱洛这话，夏油杰才接着开口。
“那么，我们开始洗礼吧。”
莱洛迫不及待将触手伸向地上跪着的人，又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堪堪停住，中间保持一段距离。
吧唧就是一大口，灰色的负面情绪成条状被抽走。
几乎立刻，一股从灵魂渗透进大脑深处的幸福满足感占领了他的所有感官，腐败时的压力，刚才的紧张，通通消失不见。
绯红的颜色染上男人的脸，他甚至开始喘息。
此刻真像是被“神”洗礼过一般，从根本开始得到升华净化。
中年人眯着眼，脑海里什么都想不到，又似乎什么都在想。
他的妻子，哦，回去要给她带她最爱的花束，还有孩子，他的孩子是多么的可爱。混沌又清晰的大脑不停的运转着，公司贪污的账目明天还是补回去吧，那可是公司的财产，我怎么能染指呢！
如果这些话被夏油杰听到，他恐怕会不屑的笑出声。
［杰咪...他很爱他的妻子孩子吗？］
听着随着负面情绪吸入体内，莱洛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声音，对这些内容他有些疑惑。
［妻子，孩子？］
夏油杰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已经趴倒在地的中年人，没有任何掩饰的笑声中满是轻蔑。
但已经沉溺在幸福情绪中的人根本听不到这些。
［他昨天刚和出轨情人商量杀害他的正妻］
［啊？！］
即使在震惊，莱洛也没有停下吃饭的速度，嘬嘬嘬几口把胸口的黑灰色负面状态吸干净。
酸涩的苦味瞬间布满整个味蕾，比拳头大一点的小水母身上的亮光都变得暗淡。
［好油，好苦，噗噗噗，难吃］
莱洛扒紧夏油杰的胳膊，浑身上下都靠在结实的肌肉上磨蹭，试图将自己擦干净。
胳膊上冰凉柔软的触感并不难受，夏油杰用指尖戳了戳水母透明软乎乎的伞，语气愉悦。
［之后少吃这个地方］
“可是，之前那个雄性猴子的这个部位很好吃，甜甜辣辣的，好吃。”
夏油杰带着莱洛离开房间，周围没有人，他们也就不再在脑海里对话。
“那个人得的是肺炎，这个不一样，他有很严重的烟瘾。”夏油杰耐心解释道，“在半个月前他就检查出肺癌。”
莱洛：.....啊？
小水母有些茫然，听不明白有什么区别，然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假装自己听懂了。
这模样惹得夏油杰又是一笑，“自作自受的猴子不用理他，觉得不好吃就别吃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好，”莱洛表示乖乖听话，“杰咪，我能吃一点点去去味吗？”
他祈求的询问着，飘到夏油杰的脖颈下蹭蹭，试图引起粮仓的心软。
自从回来之后，虽然不缺吃不缺喝，但是都是一些找来的其他人，味道都不如杰咪本身好吃。
可杰咪一直不允许自己吃一口他的情绪，一口都不行。
他也不是没想过偷偷的干活。
回想起被抓住反吸的感觉，莱洛打了个哆嗦，吃进去的东西被硬掏出去，这感觉太可怕了。
果然，这一次依旧没有松口。
夏油杰抓住小水母，放回肩膀上，语气温和，笑眯着眼睛，“我把上次那个布丁糕点给你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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