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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从人类对火山的恐惧中诞生的特级咒灵，你可以叫我漏壶。”漏壶走过去想要拍拍莱洛的肩膀，但是水母没有肩膀，所以他拍了拍浮动的触手，满眼欣赏。
真人抬起手，笑眯着眼，“我是真人，是从人类对人类对恐惧中诞生的特级咒灵，我有一个问题，你想要成长的话需要吃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莱洛平静回答，“人类的一切负面情绪，比如恐惧恶意等等，有时候太饿了也会迫不得已吃一点咒灵。”
“恐惧吗。”真人露出了阳光开朗的表情，在他那张布满缝合线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没人比他更懂人类的恐惧。
但不等真人想要做些什么，巨大水母已经潜进海里，找了个角落安静的呆着，身边还跟着一个同为水生产品的陀艮。
长的像章鱼的咒灵偷偷摸摸卷住透明巨大水母柔软的触手，眯着眼也不动了，画面看上去格外和谐。
被迫逃离朋友身边，莱洛心情很不好，虽然说他自己离开的，但这是因为他在害怕，怕再次直面那种场景。
天堂很少有混乱的时候，可记忆中的那天目之所及的云层被赤红染，冷漠失控的天使们团团包围，居高临下的注视着。
无数洁白的翅膀翻飞着，羽毛的间隙可以清晰看到转动的眼珠子。
「为什么要杀死他！？」
水母对上那一圈环绕的大天使们，透明的躯体映射出周围似染血的云层，遍体赤红。
纯白翅羽中有一位由数道圆环组成的天使，祂的圆环缓慢转动着，环道上布满眼珠子，庞大的体格可以掩盖十几只普通天使。
这样充满诡秘怪异的形象咋一看上去和所谓天使的名号似乎并不相称。
「恶魔伪装成天使混入天堂，当杀」
水母那么点身形完全遮挡不住身后的恶魔，三四对残破的羽翼无力的垂落在地，长出羽翼的身体不像天使那般诡异。
就算被切断了四肢，也能从血淋淋的残肢中看到他精壮漂亮的躯壳，还有那张称得上美丽的脸。
他沾满血迹的嘴唇颤抖着，眼神痛苦，声音嘶哑的不成型。
「我没有做坏事，我只是想要和你们成为朋友」
「我相信你」
水母着急忙慌的贴近他的脸，试图吸取他的负面状态，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毫无作用。
天使和恶魔均来自世界意识中诞生，和小水母属于同阶级，所以小水母无法从他们身上吸收任何状态。
圣光亮起，在恶魔惊恐的表情中从高处向下逼近。
水母还试图辩驳「昨天，昨天你们还相处的很好，你们还夸他很有天赋，而且从他出现到现在，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上一次圣战里面还是他救了很多天使，你们知道的啊！」
没有天使回应他的话，此刻唯一的目的就是将这个恶魔消灭。
身后的呼吸彻底紊乱，恶魔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算了吧，已经可以了，至少你在最后还站在我身边」
对上恶魔的笑容，小水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轰！
圣光笼将他们彻底笼罩，焚烧着本不该属于天堂的异类。
恶魔的翅膀燃起了火焰，四肢断裂处血液干涸，嘴里发出哀嚎。
可这只让小水母浑身感到暖烘烘的。
他突然感到迷惑，很显然恶魔并不适合天堂，这里对祂们来说四处充满危机。
「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成为天使？」
火焰烧干了翅膀和躯体，只剩下一颗头颅还在燃烧，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眸已经彻底成为了黑炭。
恶魔张了张嘴，最后发出了细弱的声音。
「我讨厌恶魔」
「可我就是恶魔」
当最后一丝属于恶魔的躯体被燃烬，圣光中多出了许多细碎的光斑，围绕在水母身边，将他本就圣洁可人的形象衬的越发神圣。
其他天使散去，还有几个平时跟水母接触比较多的天使飞到他身边，语气中满是称赞。
「你现在真可爱」
「为什么，他只是想要成为天使而已，甚至一直和你们一样猎杀其他恶魔」
「那又怎样？」天使扇动翅膀，莫名其妙的问他「这没什么好纠结的，他不是天使，和我们不一样，就算假装混入天堂，也并非同族」
「混进来的异类就应该被消灭呀」
翅膀上密密麻麻的小眼珠子冷漠又陌生的注视着他，水母感到恐惧，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他想问自己呢，自己算什么存在，但他不敢。
从这之后，他对异类这件事格外敏感和在意，所以当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唯一的同族时，非常非常的兴奋。
这也是后来发现被欺骗之后为什么会有那么剧烈的反应。
莱洛在海底呆了很久，似乎是想要用海水的温度让自己冷静，花御和漏壶他们也没有催促，并不着急让他行动。
章鱼一样的陀艮更是心安理得的在莱洛身边安了家。
只是他们不急有些人反而急了，真人突然接了个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让他嘴角勾出弧线。
张嘴吐出几个干瘪的东西，拿在手上直接钻进水里，窜到莱洛面前。
真人：“莱洛～快看是个！”
每一个字恨不得后面都跟着一连串波浪号，莱洛本不想理会，但突然散发出的强烈美食气息硬控了他。
他卷住真人的身体，“这是什么？”
“我的术式创造的哦，想吃吗？”真人张开嘴又吐出几个。
想吃，怎么不想吃，小小的一个散发出的气息格外美味，甚至让他暂时遗忘了心中的苦闷。
卷着真人从海底飘了上去，另一根触手卷走他手上的那些小东西，毫不犹豫一口吃掉。
吞下的瞬间，水母浑身一震，接着像是僵住般一动不动，透明伞帽中星河疯狂加速回旋，形成了巨大的龙卷风。
好，好吃，虽然比不上鸡爪的份量，但更加纯粹的味道。
让人简直愈发不能。
莱洛：“还有吗？”
“还有哦，”真人笑眯眯回答，“不过不在这里，我有个专门放这些的仓库。”
“带路。”
真人没有拒绝，一路非常顺从，甚至心情非常好的哼起歌。
多吃点，只要吃的够多，就该到他收割的时候。
是的，他并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无私热情，只是因为某个很重要的目的才这么做。
最开始吃完的那几颗被莱洛扔海边了，当他两离开后，地上软趴趴的东西扭曲了一下，接着开始膨大，当大到正常人身高时停住。
绞在一起的四肢从身体里分离出，一点点肿大然后回缩。
那人茫然恢复神智，摸摸自己的胳膊，“这里是......什么地方？”
没多久就多出了好几个人，所有人都或害怕或茫然的观察着周围。
他们没发现，海面不远处冒出一个红色脑袋。
第59章
“你确定是这里？？”莱洛沉默的看着明晃晃的下水道入口, 没忍住啧了一声。
真人直接钻进去，对着外面挥动双手，“快进来, 马上快到了。”
犹豫片刻，还是跟着钻了进去, 下水道阴暗潮湿的环境格外压抑, 墙面上爬满青苔和黑色不明物质。
没多久就看到了一个被隔开的空间, 真人拉开已经布满铁锈的栅栏。
房间不是很大，巨大的水母将自己压缩了几乎两倍，才搭在真人肩膀上跟了进去。
越是深入，越阴森潮湿, 莱洛分出几根触手卷住真人的胳膊, 直到看见成堆的食物才松开手。
扑鼻而来的美味鲜香和眼前诡异阴暗的环境格格不入, 莱洛心里像是自嘲般想到，如果知道自己跑下水道找饭吃，他们估计会觉得我疯了吧。
算了，之后也不一定会再见面。
莱洛往前一跃，扑到那一堆怪异干瘪的“食物”山上，密密麻麻的触手夸张的蠕动着，一次性卷起一大批“食物”。
小山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随着吸入的能量，水母周身散发的荧光越来越亮, 刺眼的光将阴暗的下水道照的如同白天的地面。
每一个角落都暴露在他们面前。
水母突然晃晃悠悠, 猛的一头栽进山堆里，左扭右扭还想要往里钻。
好吃, 大量浓烈的滋味瞬间在意识里爆开, 迷的祂混混沌沌，理智被挤进了角落, 有点像人类喝完酒的状态。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微醺，微醺。
水母抱住剩下的半堆，显得满足而又懒散。
“怎么样，满意吗？”真人被光照的晃眼，索性不要眼睛，把眼珠子按到了手掌心上。
莱洛反应还有点迟钝，等真人重复问了两遍后，才像刚听到一样，声音飘渺空灵，越发懒散的情绪让它听起来更像是从不知道哪个远处的角落传来的。
“我很满意，”祂举起卷着“食物”的触手，有些好奇，“但是，这么浓烈的味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问到点子上了，真人清清嗓子，张大嘴巴，当面吐出几根干瘪的东西到手上，正是水母正在吃的“食物”。
拎起一根举到空中晃动，“我的术式叫无为转变，可以直接触碰到人类的灵魂，这些都是人类被我改变灵魂后的产品。”
听起来得意洋洋，莱洛顿了一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内容被自己忘记了，但跟浆糊一样的意识什么都想不起来。
“有意思吧，从人类直接变成咒灵就只是瞬间的事而已。”真人将手里新吐出来的那几根也扔进了山堆里。
莱洛不做回答，似乎还沉迷吃饭，闷头狂吃，原本多到离谱的小山堆很快就见底了。
等差不多吃完的时候，他恋恋不舍的卷起最后几根，想先塞进伞帽底下，等之后再饿了慢慢吃。
看出水母意犹未尽的模样，真人咧开嘴，“不用那么拮据，如果还想吃的话。”
他走到水母面前，手掌张开，又吐出一把，“我随时可以再造。”
这副友善大方的表现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举动。
“真的？”水母飘渺的声音响起，一两根细细的触手偷偷摸摸绕到了他的身后。
“当然，”真人笑的越发真诚，但随后接着的话却暴露出全部目的，“不过呢，还有一个小条件。”
他甚至连藏都不愿意多藏一会。
即便如此，莱洛还是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反正祂现在脑子不是很清醒，“什么条件？”
闷笑逐渐夸大，肆意的狂笑回荡在阴暗的环境里，那张原本还称得上漂亮的脸因为过于夸张的表情变得扭曲怪异。
“以后听从我的指令，”真人自信张开双臂，“只要能你同意，这些要多少有多少。”
“不要。”
“我就知道...什么？”真人笑到一半卡住了，脑袋一歪，“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吃了吗？”
他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按他所想，吃到这么多的情况下，应该已经上瘾了啊，怎么会想拒绝呢。
莱洛，“想啊，还想吃。”
原先偷偷摸摸绕到真人身后的触手趁机卷住他的双腿，迅速倒提到半空中，“但是不想听你的。”
这话显得格外任性。
视角突如其来的转换让真人第一时间还有点茫然，等不远处的水母飘到他的下面，身体开始感受到剧烈晃动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疯狂大喊着抗议，“你不能这样！你犯规！呕！”
被触手倒挂在半空中的真人上下剧烈摆动着，像是要抖出他所有的藏起来的食物，因为快速摆动的速度真人不得已张开嘴。
翻江倒胃的冲动让他不停做出呕吐的动作，嘴巴长的老大，数不胜数的食物从他嘴里落下，不一会在正下方堆出又一座小山。
水母迫不及待扑上去，并且停下了对真人的摧残。
眼前还有些眩晕，真人晃动脑袋，抬头却看见一堆白花花的东西，有几个甚至摸索着要爬起来了。
嗯？这怎么可能？
他的瞳孔瞬间缩紧，原本正在变形的胳膊都停住了动作。
“嗬，这是...嗯...什么地方？”
突然响起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极其清晰。
“喂，你别吃了，你要不转身看一眼！”真人冲着下面吃的正酣的水母喊道。
水母一动不动，迷迷瞪瞪过了半响才将注意放向身后，第一眼就对上了一圈白花花的身体。
这场面很独特，也很惊悚，轮谁看见原本空荡荡的一片地方突然冒出一堆没穿衣服的人类都会愣住吧。
有大人有小孩，男女老少皆有，只是全部都没有衣服，大部分都没有醒来，还堆躺在一起，个别几个提前醒来的也缩在角落不敢动弹。
他们惊恐又警惕的注视着不远处的巨大水母和被祂卷在半空，手臂已经变形的奇怪人形生物。
莱洛进食的动作卡在半路，结结巴巴出声，“你干的？”
“我怎么干，”真人这个时候已经从触手里跑出来，扭曲的胳膊蠕动两下变回原样，“我可一直被你挂天上在。”
这下整的莱洛更加迷糊，本就因为吃多了恍惚的大脑跟宕机了没什么区别。
也难怪真人前面连藏都不想藏，这玩意跟吃多了跟喝了酒一样，让人上瘾迷糊，正常情况下上了瘾，理智还不清晰，应该很轻易被他拿捏才对。
只可惜莱洛喝醉后反倒更加任性，完全不想动脑子交涉，也不管他说什么，你不给，那我就自己拿。
非常直白的一根筋思维。
祂犹豫不决的开口，“难道是我做的？”
可这是怎么做的？总不能是突然变出来的，难不成是我吃嗨了，把体内控制不住的能量分出去了？
所以他们是我创造的？
是我的孩子？
我有孩子了？！
我当爸爸了！
已经神志不清的祂，很快用诡异的逻辑很快得出诡异的结论。
莱洛注视他们的视线突然柔和，卷了把“食物”伸过去塞到他们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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