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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能如此安心的进入深眠。
第二天清晨，水母浑身小幅度跳动片刻，所有触手拉的笔直，似乎有电流穿过。
意识慢慢回笼，一睁眼就看见杰咪帅气的侧脸，暖光在他的边缘处渡上金边。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体验了，很兴奋，全身像是充满了冲动，想要舒缓发泄。
啪，水母向上用力，将自己的身体像橡皮泥一样拉长，从肩膀上扯了下来，留下一块红色印记。
接着整个圈住夏油杰的脖子，用力磨蹭。
但就是这样大的动作，他也没有醒，呼吸平稳，似乎还在深眠中。
将浑身刺挠的劲发泄出来后，身体舒爽至极，每一处都变得轻松。
重新飘到半空中，触手随意摆动着。
好，既然回来了，那就去盘星教里转一转，看看这么久有什么变化。
飘动的水母刚升起一点距离，一双大手盖住了他的头，将他抓在了手心。
“要去哪？”
夏油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手里没有半分挣扎的那团水母。
五官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忘了给它们分配任务。
小水母老老实实的呆在他的手心，任由杰咪动作，声音宁静轻柔，乖乖解释，“早上好杰咪，我想去看看这里有什么变化。”
涣散的瞳孔逐渐聚拢，夏油杰另一只手撑着床爬起来，“我带你一起去。”
“不用了，杰咪继续睡一会，我自己去转一转！”
半坐起来的男人很显然并没有完全苏醒，眼神都还是恍惚的。
长时间没有休息好，一下进入深眠，需要更长时间，直到全部恢复。
夏油杰依旧抓着着他，没有动静。
水母都身体突然胀大，滑溜溜的从他手心里挤出来。
凑到他面前，贴着脸颊用力蹭了蹭，“真的没事，我自己可以的，我保证不会离开盘星教的范围。”
那双眼睛依旧注视着他，良久过后才放松了表情。
“记得早点回来。”
刚出房间外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那个，烤，烤脑花！！
这可是比什么手指还要难以吃到嘴里的食物，之前追到过很多次，都被它跑掉了。
莱洛兴奋到打转，没想到他自己送到嘴边了。
这哪有不吃到肚子里的道理。
沿着诱人的气味四处跑窜，将近中午的时间段，教内人员特别多，不过只有部分人看见他飘逸潇洒的身影。
终于，有人认出了他。
“莱洛，你回来了？！”头顶压着嗓子的声音藏不住惊喜。
熟悉的声音让莱洛停下了扭动的身躯，伞帽边缘像是彭开的蘑菇，“西川！”
这时他才将所有的视线都转向抓着自己的这个男人身上。
看起来已经不是记忆里小孩子的模样，碎发遮盖眼睛，简单的T恤下包裹着结实壮硕的身体。
那双包含着光亮的眼睛笑的眯起。
“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回想起自己离开的那一晚，莱洛有些尴尬，伸出一根触手卷住他的手指扯了扯，“那个，还没问你现在是干什么的，抓捕咒灵？”
“我现在是夏油杰大人信任的部下，也算是个小队的队长，因为扩展的速度比较快，现在我们教内职位划分的比较多，也有部分普通人入职，”西川想了想，“我的小队就是以前我们一起训练的那些人。”
莱洛从他的手里钻出来，沿着胳膊上壮实的线条爬到肩膀，“也就是已经学习完工作了？”
“嗯，算是吧。”西川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四处乱爬。
“那你们现在在干嘛，怎么都聚集在这个，餐...大厅？”一下又窜到男人毛呼呼的头顶，细细的触手卷住两撮头发，好奇的将头向前伸去。
差点一句餐厅就要脱口而出，这地方之前是杰咪给他进食用了，现在不知道还是不是，毕竟自己也离开这么久了。
西川烦躁的撇了眼外面，“主持所谓的洗礼，我们几个队都不想做这个，无聊又繁琐，还要什么微笑面对，和善态度，经常会被信徒纠缠，麻烦的要死。”
说着，他露出一个僵硬紧绷的笑容，下一秒就塌下脸。
“还不如去杀咒灵，又不用控制咒力，简单爽快多了。”
水母从头顶飘起，看了眼外面，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高台侧面一个拐弯处，台下跪满了前来朝圣的信教徒。
他们神情虔诚，双手合掌，嘴里细细密密念叨着什么。
相比于莱洛最开始接触的那些有钱的富豪，更多的是普通平民和底层人民。
高台上穿着统一僧袍的人嘴里也在念诵着什么，手上动作不断，看似在做法，其实是将咒力凝成珠子，通过动作弹出去，随机捅穿一枚咒灵。
普通人眼里神圣不可侵犯的场地，在他们看来，已经飞满了各种珠子，下面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强制带来的咒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这么规范的形式。”莱洛感叹，看起来是像那么回事。
西川咳嗽一声，压着嗓子嘀咕两句，“中间那个嘴里念叨的是晚上想吃的菜谱，旁边做法....广场舞。”
莱洛：.....
这法做的怪先进的。
第66章
高台上乱七八糟的动作搭配嘴里念叨的菜谱, 成为了此次洗礼的主持人员。
“变化还挺大。”莱洛愣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确实，小莱你之前消失了一段时间，教内运营模式都变了很多, 比如洗礼，因为你不在, 达不到清透灵魂的效果, 所以现在主要目标人群已经改为了普通群众, 效果为去除污秽，每周由不同小组来给他们清理掉身边挂着的咒灵，还有大数据处理分析客户诉求，不过这些是另一个项目, 我们出去消灭咒灵大部分属于出外勤, 也有部分因为政.....算了, 现在跟你说这么多也听不完，等我下班了带你逛逛，边逛边介绍。”
我嘞个现代化教会，莱洛越听越迷糊，头顶已经开始转圈，听到他这么说，赶紧晃晃脑袋，将飞走的魂魄收回来, “等下次吧, 我现在在找东西。”
“找什么，我可以帮忙。”西川说。
“嗯...烤脑花！”
西川沉默, 不是很懂, 但老实回答，“教内应该没有, 旁边有个小吃摊，最近好像有活动，不过不一定有烤脑花。”
“不是这个，我自己找就可以了！”
腰部突然震动，他伸进衣服里，将贴身手机掏出来。
还不等他解锁，锁屏页面就蹦出一堆感叹号。
「再不回来我就举报你旷工！！！等着下周还是你主持洗礼吧！！！」
从侧面探出脑袋，高台上某个男人做着反拿琵琶的动作，身后键盘打的飞起。
他甚至没有看屏幕。
“那我先回去了，”西川尴尬挠头，“下次有机会出来。”
“好。”
看着男人重新加入到高台洗礼人群中，莱洛也离开了这个大厅。
烤脑花的味道很浓，非常的肆无忌惮，这在小水母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仗着自己身体小，沿着烤脑花的味道四处乱窜，连通风管道里都跑了个遍。
卷起一小块盖子掀开，里面空空如也，莱洛从狭窄的通风口钻出来，闻着浓郁的烤脑花的味道，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光闻味道见不着东西呢？
触手已经纠结到打结，难道是已经离开了？
应该不会这么凑巧吧。
话说这么说，但心里却已经偏向这个结论。
兴致勃勃走，垂头丧气回。
房间门开出一条小缝隙，接着自动合上。
一个猛冲扑到床上，可床上空无一人，身体左蹭右蹭，深陷于柔软蓬松的被子。
“回来了。”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夏油杰散落着黑发，坐在办公桌边，低着头写着什么。
“咕”，莱洛磨磨蹭蹭飘起，一拱一拱蹭到了杰咪身边，全身卸力，啪叽一声趴在了夏油杰头顶。
夏油杰头也没抬，手上动作不断，“怎么不高兴？”
小水母团成一团，在头顶滚了一圈，“没找到烤脑花，可是好香。”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但夏油杰没有再问，只是空出一只手，捏了捏头上软趴趴的水母。
“没关系，慢慢找。”
——
医院里挤满了各路人，不只是病人，更多的是记者和家属。
“喂，明川医生，这边的床位是不是已经满员，剩下的人我打算直接转到旁边明科医院。”
带着眼镜的穿着白大褂的长发男人靠在导医台旁打着电话，日常闻到的消毒水味在此刻都没多少存在感。
反倒是人身上的汗臭味从四面八方，不同的角落里钻出，袭击着他的鼻子。
外面闪着蓝红色的光，尖锐的警笛声绞的现场更加吵杂，他所能看到的位置都停靠着床。
躺在这些床上的人统一光着身子，被一张薄薄的被子盖住，闭着眼睛处于昏迷之中。
男人有些厌恶的遮住鼻子，继续跟那边交谈，“再往里送就严重影响到医院的正常运营，我们医院本来也是给上面分流的，再往外分几个又怎么了？”
“他们也不能把剩下的全部塞我们一家医院里面吧，其他病人挤都挤不进来！”
指节烦躁的敲击着大理石台面，耳边家属们哭喊声更加烦人。
“就这样吧，我跟那边打电话，你看好进来的那些人，别让他们闹事。”
说着挂断电话，接着打给另一个人，边打边往门外走去。
医院正门口人满为患，十几个警察拦着记者不让闯进来，另外几个帮着将车上的人卸下来。
不只是救护车，更多的是私家车和警车，听说发现这些人的地方堆成了小山，那么几辆救护车根本用不过来。
伸手拦住一个正在卸车的警察，耳边嘟嘟嘟的正在拨电话，“琦川警官，这队还是你在带对吧？”
被拦住的人看了他一眼，帽子下的汗水不要钱的往下掉，“等会说，我先把人放下来。”
“不用卸了，剩下这些人我们医院接不了，直接装回去送旁边明科医院，他那应该还有位置。”
听到这话，抓着担架的手一顿，旁边看着白净的小警察也停着不动，看着他等结论。
“这个先推回去。”
两人合伙用力，将拖出半截的人又推回了车子里面，琦川警官直起身子，越过医生看向他身后。
还有十几辆车子在原地等着，旁边医院大厅已经看到有人被随处安置了。
他扣住帽檐，粗着嗓子问，“你跟那边说了没有，别我们把人送过去之后又不收。”
“我不是正在打电话，你要是怕这事就等我打完再走，先让他们别往下卸了。”医生指了指周围还在不停往下送人的那些人。
“行。”
应下这话，琦川警官转身过去跟他们喊话，“都停一下，这里放不下了，准备换地方....”
听着逐渐远去的大嗓门，耳边嘟嘟嘟的铃声也停止了，那边电话接通，“喂，万月院长，看新闻了吗，对，今天发现的人堆，什么吓不吓人的，我光顾着忙去了。”
“没什么事，就是我这边装不下了，问你那边还有没有床位，剩下这些的给你送过去。”
那边又说了什么，长发男人眉角一挑，像是漫不经心的继续说，“你说你没位置，搞笑吧，你那边床位比我多一倍，你跟我喊没位置，行了，别急着解释，我就告诉你，这次分人安置的事是盘星教组织的。”
“.....现在就有位置是吧，现在就别说这些，赶紧那边做准备吧，他们马上过去。”
不等对面再说一句，直接挂断电话。
他找到了正在只会其他人将人推回去的琦川警官，晃晃手机，“已经跟那边说好了，你们直接送过去就可以了，剩下这点应该都能装下。”
琦川警官点头，转头对着已经装好人停在原地的车喊，“你们装好的先走，去隔壁明科医院，其他人手上快点，这是最后一点人！”
回应他的是汽车启动的声音和纷飞的尾气。
“那你们继续，我进去看看情况。”
他回医院的那条路上正好是被拦住的记者们的主要区域，刚经过那片就听到各种喊叫，撕心裂肺，疯狂的不行。
“您是医院的医生吗！那些昏迷的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具体什么原因您知道吗？”
“我们是xx报社的，可以请您单独采访一下吗？我们想了解一下群体昏迷时间的具体情况！”
“我....”
不像是人，恍惚中他看到的是一只只长着尖牙的豺狼，盯着自己这块肥肉垂涎欲滴。
这样轰动社会的事件，每个人都想在其中分一羹。
快步走过他们，直接走进医院，迎面对上了之前电话里的明川医生。
他几乎是用跑着来的，气喘吁吁，耳朵脸颊涨的发红，“芥，芥崎医生，有几个家属闯进来非要掀被子找人，拿着打印的照片到处乱闯，我们阻拦之后趴在地上哭，就是不打算离开。”
芥崎推了推镜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太阳穴凸凸的疼，“你跟我说这有什么用呢，本来就忙，能不能自己也动点脑子处理事情，不要什么事都全抛给我。”
说着往前走了两步，转头对着呆在原地不敢吱声的明川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一路上走路带风，明川恨不得跑两步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还要听着那边前辈嘴里时不时的发泄，“患者都没安置好跑来找什么人，都不一定是我们医院，啧，净给我找事。”
路过病房的电视上正播报着今日热点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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