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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言说夜晚(近代现代)——薇诺拉/金陵十四钗/金十四钗

时间:2024-12-16 09:40:46  作者:薇诺拉/金陵十四钗/金十四钗
  蒋贺之与盛宁的关系在市局不是秘密。高副局反应尤其强烈,平时一见这蒋三少就绕道走,好似害怕同性恋会传染一样。但老沙还算开明。检察院素以美女多而闻名,公安这边没少想过要搞些单身青年的联谊活动,可对方眼高于顶,总不乐意。这下市局市检就算联姻了,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市局还是婆家,老沙认为挺好,扬眉吐气。
  “尽跟你瞎扯,差点忘了正事儿,”老沙其实不是为周公子的事找他来的,他说,“那个6月13号,全省公安大比武,你报个名吧。”
  “没兴趣。”蒋贺之对这种搏荣誉、出风头的事情不感兴趣,直接拒绝,掉头就走。
  “等等,急什么,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啊,”老沙赶紧伸手把人拽了回来,又说,“6月12号,你爸要来的。”
  “来就来呗。”蒋贺之撇嘴、挑眉,一脸不屑。
  “什么叫‘来就来呗’?你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吗?”
  “反正不是为我来的。”
  沙局长就把骆书记的意思给说了。蒋瑞臣这回不是以个人身份来的,而是带了一支阵容极其庞大的香港企业家代表团,要通过实地考察,决定是否追加在洸州的投资,加深港洸两地的商业合作。
  “领导都说了,如果这些港商都把接下来的投资重点放在洸州,那咱赶京超沪指日可待啊!所以这次考察交流活动极其重要。”老沙试着捧了这位蒋三少两句,“本来港商代表团赴内地考察的第一站是上海,亏得沾了你的光,最后决定还是先来咱们洸州——”
  “别这么说,跟我没关系。”蒋贺之跟亲爹关系不睦,自然也不想借他的名、蹭他的光,“洸州本就是祖国的南大门,粤港又紧密相连,他要投资这里,自然是为了利益。”
  “反正我已经交代下去了,把你手头工作全停了,你接下来就全心全意准备比武。”老沙凑得更近了,还带上一脸贼兮兮的笑,哪像个公安局长,倒像个说媒拉纤的,“你爸肯定是要来看你比赛的,得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不是。”
  “你怎么知道他看了会高兴?兴许我烂泥糊不上墙,他看了反倒觉得丢脸呢。”
  “你小子有几把刷子我还不知道?”老沙这人一贯喜欢把话往夸张里讲,见对方态度松动,又眉飞色舞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咱们公安就是新时代的侠啊!你想想,大学扩招要扩建,扩建要不要钱,大学生毕业要就业,就业要不要岗位,老百姓看病要医保,医保池不能空啊,社会运行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资金,你把你爸哄高兴了,让他带着那群港商多多投资洸州,比多抓一两个小贼有意义多了,你担负的是一座城市的未来啊!”
  “那行,”话到这个份上,蒋贺之终于来了一点兴趣,说,“我要报特警组。”
  “你一个普警报什么特警组啊?”这次全省公安比武大会分两个组别,一是特警组,二是普警组。老沙瞪眼道,“不准。”
  “为什么不准?”蒋贺之挑眉,“没有明文规定,普警不能报特警组吧。”
  “普警和特警能是一个训练强度吗?人家的日常科目都是为反恐、缉毒制定的!”老沙是真的有点担心,“上头指名要你参加,就是为了让你爸在现场亲眼见证你夺冠,你要一败涂地,这叫怎么一回事呢?”
  “看不起谁?”蒋贺之耸耸肩膀,笑容满面地威胁道,“要不特警组,要不就不参加。”
  “行行行,我去安排一下。”大少爷太任性,他个局长也只能顺毛哄。临了,老沙又补充一句,“对了,你爸来还有一件事,那个爱河大桥不是你家出资修建的吗?马上香港回归十周年了,你爸这回来,还要当场签约,把这座大桥捐给国家。”
  人已到办公室门口,蒋贺之忽又脚步一滞,脸色陡变。
  “爱河大桥”是民间的叫法,它的全称是“洸湄跨江大桥”,是一种梁桥混搭索桥的组合结构桥梁,横跨洸、湄两市,大桥全长4.2公里,双向6车道,以极亮眼的红色喷漆钢梁为大桥主体,最外侧设有观光走廊,外形相当漂亮。1994年,为贺香港即将回归祖国,由晶臣集团负责出资,由粤东省建筑设计院负责设计,由洸州市城桥建设集团负责修建,由湄洲市政府负责后续运营和维护,大桥于1998年年底正式通车,总工程耗资约24亿。
  犹记大桥奠基之日,姹紫嫣红开遍,粤东省省领导、洸州和湄洲两市的市领导与蒋瑞臣都亲自到场,为大桥奠基培土。面对蜂拥而至的媒体,蒋瑞臣甚至深情地讲述了一个爱情故事。
  他说他年轻时曾在洸州工作过一段时间,意外与一个生活在湄洲的美丽女孩坠入爱河,每天都会坐轮渡与她约会。有一次轮渡因风雨被迫停航,他站在此岸遥望彼岸,就想日后一旦翻身,一定要在这里修一座桥,从此银河东达鹊桥西,所有像他们这样的爱侣都不用再惧怕分离。可惜那时他正陷入严重的债务危机,与那女孩短暂相爱后又被迫分手,最终也没能将她带去香港。而今山盟虽在,伊人已逝,他为了纪念他错过的此生挚爱,才决定出资修建这座大桥。说到此处,一个两鬓染霜的风雅老人竟洒下清泪数滴,惹来现场媒体一片惋叹:多么感人的爱情,多么深情的男人。
  那个时候人们对“三儿”“情儿”之类的称呼还没那么敏感,媒体报道之后,“爱河大桥”四个字便不胫而走,洸州的年轻人们更以在大桥的观光走廊上求爱、求婚为风尚。
  听到这则故事的蒋贺之就说了两个字,放屁。
  蒋贺之出生在湄洲。这则爱情故事中的女主角就是他的母亲。
 
 
第51章 背景(二)
  反贪局针对城桥集团的调研没有白跑,问题很快便接连浮出。
  在检察长的办公室里,盛宁端坐,向领导汇报道:“经电力部门初步检查,城桥集团的电缆改造确实没有经过审批,在私接电缆线前方约600米处发现了一座游戏城,每月用电至少3万度,窃电获利已达数十万元。此外,该游戏城内还被发现藏有大量赌博机,涉嫌‘容留未成年人赌博’,目前公安已经介入调查。”
  杨检察长点点头,问:“还有别的问题吗?比如你提过的城桥集团的顾问协议?”
  盛宁答道:“城桥那边理由充分,手续齐全,单从合同本身来看没有问题,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在经营管理过程中没有为牟私利的违规操作,所以我想在城桥集团设立派驻检察室,继续调查,同时强化监督防控。”
  洸州市尚未有检察院向大型国企派驻检察室的先例,但这个建议确实值得一试。杨检察长再次点头,又问:“除这些外,还有什么发现吗?”
  “我发现,这个陶晓民的履历还挺有意思。他本是光业银行某支行的一名柜员,晋升至支行行长之后,又赶上了‘悉才计划’,调任成为了城桥集团某下属企业的财务部副部长,然后便一路晋升,一直做到了整个集团的董事长。”停顿片刻,盛宁说,“不过,这只能说明他官运不错,跟城桥集团的内部问题没关系。”
  粤东省曾有过一个针对国企高管们的“悉才计划”,跟省内比选商调差不多,就是同省大型国企的高管们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内彼此职务对调或者进行相关人事调整。这个计划,一方面取的是“人尽其才,悉用其力”之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国企领导因同一岗位长期任职而滋生腐败”。本意虽好,但后续的管理没跟上,所以轰轰烈烈搞了一阵子,也就搁置了。
  “好了,公事儿就谈到这儿吧,”杨书泽对这位年轻人笑笑,突然话锋一转,“洪书记一直跟我提起你,每次提起你啊,都是赞不绝口,说盛宁同志就是洸州年轻一辈司法人员中最杰出的代表,让他在省里开会时也常感到面上有光。”
  “书记谬赞了。”无缘无故地提及洪万良,盛宁心道,这“北大帮”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给猴一棵树,给虎一座山,洪书记最懂‘量才适用’,你盛宁的前途无量,绝不仅仅局限于一个反贪局的侦查处长。”这话里的拉拢之意更明显了,见盛宁没搭腔,杨书泽又道,“一会儿东亚台要来拍个法治宣传片,正好今天市检察院和各基层检察院新入职的检察官要在这里参加就职宣誓仪式,就由你来领誓吧。”
  这种就职宣誓仪式通常都由检察长领誓,何况还要上电视,更是一个自我标榜的机会。盛宁有意推辞,道:“我来领誓,好像不合适。”
  “本来是该由我这个检察长领誓的,不过我知道,这些新入职的年轻人里不少都是冲着你盛处长来的,得给他们这个机会见见偶像。”杨检察长待人一向随和,脸上笑纹舒展,笑意愈深,“我跟东亚台那边已经说过了,赵岩同志来主持,我来监誓,至于领誓,还是由我们洸州最优秀的青年检察官来吧。”
  领导几番拉拢,再推辞便显得不合时宜。盛宁点点头,说:“好。”
  走出检察长办公室,苏茵就忙忙慌慌地跑了过来,说,盛处长,电视台来了好些人,说要做一期法治专题栏目,要给你做个专访。
  “谁有空接受他们的专访,”盛宁其实挺烦这些媒体人,尤其是离检察院最近的这个东亚台,三天两头就跑来做采访、拍宣传片,全是形象工程,偏偏自己这个“检察之光”还推脱不了,来一回就得应付一回。他抬手看了看表,说,“一会儿宣誓仪式开始了,你直接带他们到七楼的会议室。”
  盛宁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办公室,将白衬衫外面的制服西装重新穿上,整了整领带与胸前检徽。没想到刚跨出电梯,还没走进会议室,就被一个导演模样的东亚台工作人员拦住了,对方挺急切地说:“这位小同志,不知道你们领导怎么关照的,但咱们拍新闻、拍纪录片追求的是真实性,不用带妆,还是自然点好。”
  盛宁俯首看了对方一眼:“我没有带妆。”
  苏茵这时出来,赶紧对那位女导演说:“谢导,这不是什么‘小同志’,这就是我们领导。”顿了顿,见对方仍然发怔,又半开玩笑地补充一句:“我们领导不仅是‘检察之光’,还是‘反贪一枝花’呢,天生丽质,倾国倾城。”
  这位被唤作“谢导”的女导演一直不可置信地瞪着盛宁。她在电视台干了二十年,打造过王牌综艺,也能转型做新闻,见过太多妆后粉雕玉琢、漂漂亮亮的男艺人了,完全不信有人素颜还能把别人都衬成鞋底泥。她在眼前这张寒月般的脸上反复采掘、挑剔,终于相信,这个男人还真没带妆。
  就职宣誓仪式正式开始了,检察长杨书泽简单致辞之后,身兼副检察长的反渎职局局长赵岩便以主持人的身份走上讲台,朗声道:“请全体宣誓人员肃立,行注目礼迎接国旗入场。”
  洸州市人民检察院是全国检察队伍中最早开始就职宣誓的,即使这样的场面已经经历过一次,盛宁仍感心潮微微起伏。他悄然环视台下,六十余名新晋检察官整齐排列,有老有少,有两个看着刚毕业的年轻干警比当初的自己更有意思,在慷慨激昂的国歌声中,都激动得五体筛糠,眼眶通红。
  国歌奏毕,赵岩又道:“请洸州市人民检察院反贪局侦查处盛宁处长领誓,请洸州市人民检察院杨书泽检察长监誓,请全体宣誓人员面向国旗国徽,右手举拳,随领誓人庄严宣誓。”
  然后他便走下来,将讲台的位置让给了盛宁。
  在多机位摄影机的“注视”下,盛宁走上前,侧对台下一众新晋检察官,左手按抚红封金字的宪法,右手举高握拳,朗声诵道:“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检察官,我宣誓——”
  六十余名检察官同样高举右拳,齐声道:“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检察官,我宣誓——”
  国旗背后的投屏上就有完整的检察誓词,但盛宁是不用看的。他语声清亮,继续领诵:“忠于国家。”
  众人齐声:“忠于国家。”
  “忠于人民。”
  “忠于人民。”
  “忠于宪法和法律。”
  ……
  与此同时,市局正在侦查一起由偷用国企电力牵出的开设赌场案。嫌疑人达三十余人,其中还有不少未成年。一大队把人都带回来了。讯问室里,窦涛与一名叫牛小川的队员正给一个男孩录口供,怎料对方听到要找家长,突然一改先前的安静之态,大喊大叫道:“我要见盛宁盛处长!”
  “别嚷,不准嚷了!”窦涛拍了一下讯问桌,斥他道,“这儿没盛宁盛处长,这儿是公安局,不是检察院!”
  男孩依然不配合,竟站起身来叫喊:“我是盛处长的弟弟,我只是兼职,我没有犯罪!我不要找家长,我要见盛宁!”
  窦涛低头看了一眼嫌疑人的档案,名叫盛星来,家住长留街,跟盛宁同宗同源,看来还真有可能是亲戚。一般情况,任何公职人员都不想轻易开罪反贪局的人,何况这位盛处长还跟市局颇有渊源。窦涛为难地挠了挠头皮,转头对牛小川说,去去去,把蒋队找过来!
  蒋贺之自然认得盛星来,他们在一年前长留街的村宴上照过面,知道他幼时跟盛宁处得不错,算是半个弟弟。他没进讯问室,只是默立在门口,凝神看着这个惊惶无措的男孩好一会儿。而对方也抬头看见了他,流着泪喊了他一声“蒋哥”,然后便情绪激动地哀求起来:“求求你,蒋哥,你跟我哥说说,我下回不敢了,我……我不可以被家里人发现的……”
  蒋贺之蹙一下眉,用目光示意窦涛跟自己到门外去。待远离讯问室,他问:“到底怎么回事?”
  “反贪局去城桥集团调研,不是发现一家游戏城在偷用国企电力么,我们顺藤摸瓜,进一步发现这家游戏城里还藏着不少赌博用的押分机和捕鱼机,买币上分、退分,一元钱可以换10分。这种机器都调过参数做了弊的,一般人怎么玩得过?有的顾客一晚上就能输好几万,其中还有不少是学生呢。”
  “那这个盛星来呢?他在这个游戏城里扮演了什么角色?”蒋贺之又问。
  “小角色,也就是服务员,负责帮客户跑跑腿上上分、递递水买买烟什么的。我刚刚问了他,他说他不知道这些游戏机就是赌博机,也不知道靠游戏赢来的积分还能再换钱,他拿的是一天80的固定工资,没参与经营和管理,也没参与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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