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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言说夜晚(近代现代)——薇诺拉/金陵十四钗/金十四钗

时间:2024-12-16 09:40:46  作者:薇诺拉/金陵十四钗/金十四钗
  陶晓民正是城桥集团的一把手,因打过不止一回交道,盛宁对此人很有印象,又对张宇航说:“那你跟美合置地签的工程合同呢,也拿出来。”
  “这……”张宇航竟还拿乔,犹犹豫豫地不肯动。
  叶远擅扮黑脸,猛地拍了下桌子,呵斥道:“让你拿就拿出来!”
  对方哆哆嗦嗦地又递出一份厚厚的合同,盛宁接过来再看一眼,不由冷声一笑:“可这合同只剩12亿了,你比城桥心还黑,人家吞5亿,你却吞了8亿。”
  “我冤枉啊,小舅子——”
  “我不是你的小舅子。”盛宁冷脸打断对方。
  “我冤枉啊,盛检。”张宇航又勉力地挤了挤眼睛,挤出一滴带血的浑浊的液体来,也不知是不是泪。他用一种夸张的做戏般的哭腔说,“这8个亿真进我口袋的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啊,你请胡四爷——”
  叶远厉声打断他道:“什么‘四爷’?这里是人民检察院,没有这么匪气的称呼!”
  “对对,不是‘四爷’,是胡四!我跟胡四相识多年了,这合同就是他在我面前签的字。”张宇航被这小同志一吼,当即乖乖改口道,“但你让这种黑社会替你做事情,能不给他一点甜头吗?!这八个亿早就都打进他的私人账户了!”
  盛宁略微沉吟,问:“公司收入却不入公户,而是私下入了老板的个人腰包,常见两种情况,一是为了偷税,二是合伙人侵占合伙企业财产。你觉得胡石银是哪一种?”
  “都是嘛,”张宇航道,“他跟他那个一起合伙的小弟洪兆龙一直就不对付嘛。”
  叶远听到这里,已是义愤填膺:“这群黑社会可真是祸国殃民!12亿造出的跨江大桥能不塌吗?”
  然而盛宁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12亿能把桥造完就不容易了,哪儿还有利润可言?”他正色又问张宇航:“洪兆龙也不是傻的,胡石银带回这么一个能让公司亏到姥姥家的项目,他作为合伙人,怎么会同意?”
  张宇航不以为然道:“这就是胡四他的本事了。后来我们一起喝了酒,他还跟我吹嘘呢,他有的是渠道进那些便宜劣质的造桥材料,为了省钱,他还擅自改动了设计方案,比如把成本更高的部分钢箱梁改成了很薄的钢板梁,他说就算造桥款只剩12亿他照样能挣钱。”
  叶远问:“你说的这些,有录音、录像或者第三个人能证明吗?”
  张宇航咋呼道:“哎,我就是人证啊,我的口供不足以证明吗?”
  叶远又问:“你还有要举报的事情吗?没有就可以走了。”
  “走?走哪儿去?”张宇航当即面露惊恐之色,狠狠地抱紧了自己的公文包,“我不走!我就在检察院住下了,胡四现在不念旧情要灭我的口,我要是落到他手下那群黑社会手里,肯定比死还惨!”
  “那你就先待在这里,一日三餐反贪局会提供。”张宇航掌握的材料十分重要,确有被人灭口之嫌,盛宁与叶远一同走出询问室,思考一番,又吩咐叶远:“现在就跟蒋队联系一下,让他们从刀具上提取凶徒的DNA,再看看张宇航遇袭的地方有没有路面监控,核实他说的情况。”
  叶远转身去打了个电话,很快又回来了。他神色凝重地汇报道:“盛检,路面监控虽没有,但还真有情况。今早有人在张宇航遇袭的地方发现了两具成年男性的尸体。公安那边说,两名死者都是洪兆龙的手下,凶手出手非常干净利落,杀人犹如杀鸡,怀疑是洪兆龙与胡石银又起内讧,胡石银那边派了职业杀手干的。”
  张宇航方才说是一行四人,说明还有两人从职业杀手的手里逃跑了,但这种黑吃黑必然是不会报警的。这则消息令盛宁更觉不安,沉吟片刻,他又吩咐叶远再给公安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一定注意防范,洪、胡这两伙已经分裂的黑社会势力很有可能会在近期发生火拼。
 
 
第64章 站队(一)
  本该由粤东省海事局负责调查的一起大桥垮塌事故,由于张宇航的举报,瞬间就成了一桩涉及国企老总集体贪腐的重大案件,最终案子获取了最高检的支持,由粤东省检察院立案,从洸湄两地的纪、检、公三机关抽调人手成立7.22专案组,协同一起调查。
  盛宁虽主动向上级打了申请,但这座大桥牵系甚广,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至少跟城桥集团、黑社会美合置地、洸湄两地的市政府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无法完全相信一家之言,突然就想起了自己那位久未谋面的老同学。他想经由廖晖介绍几位上海那边的土木工程专家,远离粤地这个是非中心,想必也能更客观公正一些。
  盛宁跟廖晖的秘书约了时间,约了个小廖总在洸州的日子,亲自登门拜访。
  他走进盛域在洸州的办公大楼,进电梯、出电梯,来到总经理的办公室门外。他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阵尖细的、令人不太舒服的调笑声。
  “进来。”是廖晖含混的声音。
  盛宁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书架上的那尊白玉狮吼观音。书架就置于总经理办公桌的后方,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只觉得那道泪迹般的裂痕又长了一些,好似观音不忍众生苦,触目伤怀,潸然更甚了。
  廖晖的怀里还坐着一个女孩,看着青春艳丽,大学生模样。
  两人正在接吻,接一个十分凶残的吻。廖晖跟饿极了的兽一样,咬着女孩的下唇不放,又撕又扯,很快就见血了。女孩轻轻战栗,呜咽挣扎。
  一个吻似一顿美餐,廖晖满足地舔了舔嘴唇,仍死死攥着女孩的下巴,掰过来掰过去的,向盛宁展示她那张美丽年轻的脸,他问:“你觉得她像你姐姐年轻的时候吗?我怎么觉得,明明年轻,五官也像,可就是没你姐姐漂亮。”
  “都漂亮。”盛宁客气地说了一句。曾有一位大导演说,盛艺之美,百年难遇,自然非常人能比。
  “差远了,怎么看都差远了,不过她已经是我能找到最像的了。”廖晖直勾勾地盯着盛宁,眼神像盯着猎物的蛇,“她是上戏播音主持和表演的双科第一,但我不让她选表演系,我觉得主持人比较好吧,天天穿得正正经经的,跟你们的检察制服也蛮像的。”
  “长留街旧改的进展怎么样了?我前阵子回去过,发现好像没什么动静。”久未谋面,盛宁试着关心一下老同学。
  “去年跟你宴请全村的时候,我还想着这可是苏东坡住过的村子啊,咱不能辱没了斯文啊!他妈的今年才知道哪有斯文啊!还说只要斗垮李乃军就乖乖搬走,他妈的李乃军都痴呆了,这一个个见钱眼开的畜生,全都翻脸不认了!”
  “我小时候从没听过长留街还跟苏东坡相关,”盛宁解释道,“可能是知道这块地方早晚会拆迁,村干部为了坐地起价,故意诌出来的典故。”
  “活该我信你,活该我倒霉!我算是明白了,这长留街就跟我毕业后的人生一样,踏进去就甭想出来,越挣扎还陷得越深,早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廖晖怪笑一声,又当着对方的面,动手去脱女孩的衣服——
  “册那,摆啥膘劲?”见女孩在外人面前羞涩不肯,他便操一口沪语直接开骂,扬手就抽了她一个耳光。
  女孩被打得嘴角出血,赶紧向门外逃去,廖晖骂骂咧咧的,起身就追。
  眼见女孩的长发险被一把扯住,盛宁挺身将她护在身后,冷声斥他:“廖晖,别太过分了。”
  “还是那么圣母……”廖晖疯疯癫癫地笑了,凑近了对盛宁说,“你要想护着她,你娶她呀,你的老婆我就不动了……”顿了顿,他又作出恍然状,摇头晃脑地说,“哦,我忘了,你娶不了她了,你跟她没什么两样,也是夜夜张腿给人骑的贱货了。”
  他们已经差不多一年没见面了,盛宁几乎都认不出眼前这个男人了。光天化日,他的身上却酒味扑鼻,他轻抬起的下巴上满是细碎胡渣,连脖子上都杂毛丛生,确实像兽多过像人。
  盛宁失望透顶,转身欲去,却又被身后人叫住了。
  “盛宁,等等。”廖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一只文件袋,啪地甩在了盛宁面前的地面上。他说,“你要的专家、你要的资料,都在里面了。”
  盛宁躬身将资料袋捡起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力所能及地劝一句:“廖晖……”
  “别说,什么也别说,已经来不及了,早就来不及了……”廖晖从方才那种非人类的癫狂状态中清醒过来,倒开始掏心掏肺地劝他,“但你还来得及,你先听我说……你一直没出事,是因为你在洸州,你是名动洸州政法系统的大红人,你还是那位蒋三少的心上人,想动你的人多少会有所顾忌。但去了湄洲,可就没人顾忌你的身份了……”
  两人隔着几米距离对视着,廖晖说的,他又岂会不知。
  “盛宁,找个理由,生病也好家里出事也行,把这个案子推了吧。”廖晖最后红着眼睛,近乎哽咽着央求,“就当我以老同学的名义求你,求你别找死。”
  走出盛域大楼的盛宁,在等车时意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二次车祸后被迫截肢的辅警。他拄着双拐,由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女孩搀扶着,正慢吞吞地、一步一瘸地向前挪动。
  “不听使唤了……都不听使唤了……”男人喃喃重复,说的是他的脚,可能也是他的余生。到死他都是个没用的残废了。
  “爸爸,慢一点,我们慢慢走——”女孩话音戛然,她看见了一个她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人。
  她朝他投去了极其锐利的一瞥,恨不能靠这一瞥就剜掉他的眼。接着她的父亲也看见了那个男人,他猛地打了个抖,然后仓猝地低下头去,只留给他一个同样充满怨怼的眼神。
  他们迄今不明白,为什么这人非要跟那位周公子较劲。
  盛宁站定,默默注视着这对父女。他看见女孩朝他动了动嘴唇,可能骂了一句脏话。但周遭车来车往,她鼓足勇气的一声骂,却恰巧被一记高分贝的车喇叭压了过去,压得严严实实的。
  这是他没有“三思”的后果。这个后果却让这对无辜的父女承担了。
  然而他不能向他们报以哪怕一丁点的歉意。抱歉意味着后退。后退意味着那群纨绔还可以故技重施,以无辜者的安危为自己脱罪。
  天昭昭,日朗朗,这个世界本不该这样。
  盛宁一直目送这对父女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还久久地立在原地。
 
 
第65章 站队(二)
  奇怪的是,近期一直互唱反调的洸州一、二把手在7.22专案组的人选上达成了高度一致,竟都同意由盛宁赴湄洲参与爱河大桥坍塌事故的调查。
  盛宁出发之前,洪万良特意把他叫来了市委大院。
  盛宁陪同着洪万良在大院的绿化带里散步,他还从未跟这位洪书记在非工作的场合下见过面,此番更感觉对方就像家里的一位长辈,朴素,慈蔼,春风和煦。
  洪万良道:“我刚来洸州的时候就听说了,在咱们这个大院附近租个房子都要政审,你说是不是太夸张了?”
  盛宁接口道:“政审倒还不至于,不过,确实时有门卫抢夺群众相机的情况发生。市委大院毕竟不是军事区,即使要制止拍照,我认为也该采取更温和的劝止手段。”
  大院内绿树成荫,再毒辣的阳光经这些茂密繁错的枝叶滤过,都比外头凉爽。远远的,能看见几栋自带花园的洋房宅邸,被一片参天大树环抱,也看不真切。洪万良指着一处两米多高的围墙,笑着说:“我想过把这大院的围墙全部拆了,再将院内绿化和其它设施改造一下,好让附近居民前来纳凉或者锻炼。不过你们的兴奎市长不同意,认为这里一旦变成老百姓跳操的地儿,会影响机关单位办公,损害政府威严的形象。他这个人呐,做事一板一眼,不够大气。”
  盛宁自然不能批评市长的行事风格,只秉持中立的态度回答道:“或许可以严格限定大院对外的开放时间,这样既能突破绳墨、与市民同乐,又不至于影响办公。”
  洪万良对盛宁的印象一直不错。
  这个年轻人虽资历不深,又无背景,但身处这么一个紧要且敏感的位置,却并不是逮谁扎谁的刺头儿,相反他内敛克制,行止有度,比很多老熟圆滑的官油子都更令人称心、满意。
  又行出一段距离,洪万良终于进入正题:“爱河大桥垮塌之后,谣言层出不穷,民间影响很不好,你这边有什么想法吗?”
  “‘木必先腐,而后虫生之。’”盛宁就等着领导就此提问,淡然道,“洸州的问题非一朝一夕,爱河大桥也许是个很好的突破口,从目前的线索看,大桥垮塌跟久踞洸州的一个叫‘新湘军’的黑社会组织也脱不开干系。”
  听对方提及黑社会,洪万良突然这么问:“我听人说,你的家人就是被黑社会残害致死的?”
  盛宁点头,态度从容:“一码归一码,我不会让私事影响我的工作。”
  这话绝非作态,洪万良不禁笑了:“可城桥集团的董事长是陶晓民,他的女儿陶可媛是周公子的女朋友,这个案子或多或少都会牵扯到周家,你已经开罪过周公子一次了,再去调查这个事故,会不会不太好?”
  盛宁答得也干脆:“城桥集团的涉腐问题我们反贪局一直在跟,前期已经做了不少调查工作,敢或不敢,我都是不二人选。”
  “修建爱河大桥时兴奎市长还是分管住房和城建工作的副市长,你这会儿去网上搜一搜,还能在大桥奠基仪式的新闻照片上看见他的身影呢。”停顿片刻,洪万良一转话锋,以个模棱两可的口吻道,“小梅楼被查处之后,我就听见外头有个说法,说这‘新湘军’真正的话事人其实不姓胡也不姓洪——小盛啊,你听过吗?”
  洪万良没把话说破,但盛宁瞬间就明白了他话外的暗示。他知道自己今日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传出去,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引发轩然大波,便说:“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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