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噩梦,是他的恐惧源头,是致使他一次次失忆不愿回想的画面,是他想永远封存再也不想记起来的过去。
“时…秋…时秋…时秋!”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他皱了皱眉,眼前闪过一大片白光,随后看到容陆焦急的神情,这才清醒过来。
呼
终于醒了,真好。
容陆看着他满头是汗,拿了纸巾递给他。
时秋手心也都是湿湿的,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起床洗了个澡,浑身清爽,时秋下楼去了外边晒了会太阳,这才回别墅吃早餐。
吃完后,导演进来和他们说了恋综后期的安排。
“宋乐白昨天已经离开恋综,接下来我们节目就只剩下五个人了,本来想着在找一个人进来,但也很难找到合适的,所以干脆就砍掉了之前定下的场景,决定直接去最后一个场景,具体在哪就先不告诉大家了,只能说比较远,大家准备一下,我们后天出发。”
“希望恋综能够圆满结束。”
导演说完看了程时漆几人一圈,眼里意味分明就是让他们抓紧点,努努力,别到时候一对都凑不上。
时秋对此毫无察觉,沙发上的四个人已经开始暗中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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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牧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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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说完后就让大家去了小房间里。
“我们早就确定好了地点, 但这次的人设安排和以前不一样。”
“这次你们可以自己选择,需要注意的是职位只有五个,选过了话, 就不能选第二次了, 你们第一个谁去?”
话落,其余四人都看向时秋, 异口同声道:“那就时秋先选。”
正发着呆的时秋听到自己的名字, 连忙清醒过来,跟着工作人员去了小房间里, 没察觉到他们为了下一轮的谁先而爆发了争执。
工作人员怕他之前没听清楚规则, 还特意又说了一遍。
时秋道谢后进去。
小房间里摆着五张小卡片, 其中四张卡片上都有字迹, 只有一张是盖住的。
时秋猜测这应该是盲卡。
节目组还想的挺周到的, 喜欢刺激的,或者是不喜欢其余四个人设的, 那就可以赌一把选择这个。
另外四张卡片上分别写着:驯马师、牛倌、牧羊人、护草员。
根据这些人设来推测出,下一个地点应该是草原了。
时秋没去过这种很自由的地方, 想象中的一切都是绿油油一望无际大草原的,据说还有蒙古包, 他来了点兴趣, 认真挑选了下, 最后选择了牧羊人。
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就想到了床上的那只小羊玩偶。
他很喜欢小羊,小羊超级可爱!
选完后,下一轮谁先来选, 还是没有出来。
最后还是导演看不下去了, 让他们用剪刀石头布来选好自己的人设。
从小房间里一起回别墅的时候, 最先赢的游戏去选完人设的闻阳,特意走在了时秋身边。
他试探性地问,“秋秋,你选的是什么?”
时秋还没回答,一旁的导演就已经听到了,拿着喇叭在他们身后喊:“大家不要说自己选的人设,这个暂时是保密的状态。”
闻阳当没听见,继续问,“是护草员吗?”
时秋笑了下,没回答。
导演在后边松了口气,也就是时秋比较听话了。
看时秋不回答,闻阳转移话题道,“秋秋,等节目结束以后,你直接去我家住几天吧,我妈可喜欢你了,你那天走了之后,她还老是问我你什么时候去?”
他拿肩膀撞了撞时秋的,“你什么时候去啊?给个准话吧秋秋。”
时秋“啊?”了一声,没听清。
闻阳这才自信看向他的脸,皱眉问道,“昨晚没睡好吗?”
时秋摇摇头,“还好。”
走在一旁的容陆脑子里冒出时秋早上梦魇醒不过来的画面,看着他如今隐瞒着不说,眼眸闪了闪。
闻阳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一脸期待地看向时秋。
时秋点头,“那就等节目结束吧。”
“yes!”闻阳握拳,桃花眼弯起好看的弧度,“那就这样说好了啊,可不许反悔!”
时秋点头,阳光下那双眼睛清澈透亮,如一汪春水。
闻阳耳廓倏地红了起来,连忙找借口偷溜到了房间里,这才捂住自己砰砰跳的心脏。
他怎么总觉得,在这里的时秋比上辈子还要令他动心。
*
时秋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其余人也在客厅里待着。
程时漆拿了保温杯给时秋倒了一杯温水,看他喝完又倒了一杯给他,这才去厨房,重新烧水。
解了口渴,第二杯水,时秋拿在手上慢吞吞地喝着。
容陆找机会凑了上来。
早上苍白着脸额头上满是汗的时秋,在他脑子里一直消灭不掉。
作为一名医生,对病人的有一种训练出来的敏锐度。虽然他没有主修心理学,但也有不少了解。
当时时秋在筒子楼里时,对医学还十分感兴趣,甚至有点算是废寝忘食,突然在一夜之间对医学没了兴趣。
怎么说,这一极端的转变都有点可疑。
尽管后续他们也写了那个新仪器的报告,但除此之外,时秋没再表现出其他其他的兴趣。
这很不对劲。
加上后来,时秋拒绝他的出国深造,甚至问到他如果没有救活病人感觉到愧疚,当时他觉得这是时秋所幻想出来的。
但当这些和早上那个梦魇结合起来。
如果时秋之前就是医生,且有过这样痛苦的经历呢?
他没有感同身受过,可周围全是医生,他总是能见到那么几个,和时秋的反应不说一模一样,但也很像。
从感兴趣到愧疚再到不敢触碰有心理阴影。
他开始试探,“你昨晚是做噩梦了吗?我看你早上醒来的状态不对——”
话还没说完,就被时秋打断。
“嗯,我现在好多了,已经想不清做了什么梦,”时秋对着他笑了下,“可能是噩梦吧。”
防备心很重,容陆只好停下这段对话,最后留下一句,“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聊聊,我随时有空。”
“谢谢。”时秋淡淡道。
看着容陆上了楼,不经意偏头,就看到站在一旁拿着保温杯的程时漆,愣了下。
程时漆烧完水,将开水放在保温壶里,走过来就听到这样一段话。
他面不改色地朝时秋走来,似乎没听到什么,神情自然地说,“哥哥,最近我睡得一点都不好。”
时秋怔了下,“也……是做噩梦了吗?”
程时漆点头。
“算是吧,我只记得梦里有个人总是不听我说的话,走的越来越远,我总是追不上,可烦了。”
时秋笑了下,想到他高中运动赛八百米第一,调侃道,“怎么还会有你追不上的人。”
程时漆定定看着他,幽幽道:“是啊。”
时秋一开始还没察觉到,等程时漆一直看着他,他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沉默着不说话了。
程时漆叹了口气。
“看来我还是不太适合讲冷笑话。”
时秋没忍住看了他一眼,然后嘴角弯了下。
等他心情好些了,程时漆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他,“哥哥以前是已经工作了吗?”
时秋蓦地看向他,神情惊讶,随后又反应过来。
不忍心他一直这样看着自己,只好点了点头。
程时漆心里暗暗呼气,面上冷静道:“嗯,我就知道,哥哥好厉害。”
“这也是冷笑话吗?”时秋有些迟疑地问。
程时漆呆住。
时秋弯起眼睛。
程时漆这才发现刚刚给自己挖了个坑,他焦急解释,眼神却很认真,“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厉害,超级厉害。”
时秋点点头。
“你刚刚是听到容陆和我说的话了?”
程时漆犹豫了下,点头,“嗯。”
时秋抿唇,“那你要问我什么?我昨晚确实做噩梦了,但我现在不想提起它。”
不是忘记了,是不想提起。
程时漆手指抓了抓沙发,将沙发垫都抓的变了形。他知道时秋性格多思,不管是好的还会坏的,他都憋在心里,这是他几十年来的习惯,或者更多年。
哪怕在时秋失忆期间,他待在对方身边快三年,依旧没能改变他这个坏习惯。
“好,那我不问这个,我就问些简单的,”他看着时秋,轻声说,“我想多了解了解你。”
时秋放松身子,点点头。
程时漆: “你……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自己很难解决的问题吗?”
时秋愣住了,实在是没想到程时漆能够一问就一针见血。
他苦笑,“怎么看出来的?”
程时漆心猛地往下沉,但面上维持镇静,“哥哥要和我说一说吗?”
时秋没有犹豫地摇头。
程时漆藏住发抖的手,应下了,“好。”
时秋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在某一天里,程时漆会猜这件事情。
他一边不想揭开自己的伤疤,但一边又希望程时漆能够再多问问,最好将这些都说出来,这样也就多了一个人来承担,好让自己松一口气。
但就算是揭开伤疤,现在也不是好时机。
再等等吧。
烦乱的心安稳下来,他拿起书来看。
程时漆在他身边坐了好会儿,心中满是懊悔。他知道时秋对这里没有期待,没有牵挂,自己也不足以让他留下来,他必须得再去找点什么。
突然想到后来翻监控时,时秋在猜灯谜,灯谜主人看到时秋时特殊的眼神。
他让助理去找了那人,那人给出来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以前不是没想过时秋的父母另有其人,但就突然这么得知,他还是有点反应不太过来。
而且后续他得知时秋失忆,后又恢复记忆,也就没再去关注这件事情。
毕竟是真是假还不得知,免得让时秋空欢喜一场。
但这次,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要借此试一试。
程时漆连忙走出别墅,去了外边打电话。
*
隔日,他们整理好行李,在别墅门口等着节目组一起出发。
这次的目的地比较远,节目组还要了他们的身份信息,提前去买了机票。
去机场的路上,夏和坐在时秋身边,一脸兴奋地说,“秋秋,我还带了吉他,到时候在大草原给你唱歌听。”
还有表白。
夏和看着时秋,无声地说着。
时秋点点头,对这次的目的地也有了期待。
说是场景,但更准确来说,是一场旅行,没有任何的人设要求,就连身份也都是选择自己喜欢的,可以尽情地去感受。
他们上飞机,越过大半个中国,下飞机后,导演又租了好几辆越野车,朝着目的地出发。
中途,他们穿越了森林。
时秋靠着窗户,看着前面延绵不绝的树木,只觉得这个森林似乎没有尽头。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季节也从夏天变成了冬天。
幸好他们拿了很多的厚衣服,停下车陆续穿上后,继续往前开着,穿过森林,又开过一处结着厚厚的冰的湖泊。
期间车子也陷了好几次,但每次都化险为夷,很快他们到了。
这里和刚刚的冰天雪地不同,又回到了春天,刚好是草木生长的时候,一眼看过去,都是绿色。
夏和看了看草,又看了看时秋的眼睛。
“秋秋,你和这里好般配啊。”
不止一个人这么想,在看到这么壮阔的绿后,他们几人第一想法就是时秋的眼睛。
时秋笑着张开手,深呼吸,混着泥土的草木的清香飘进鼻子里,让人很是舒服,仿佛心里的重担全部都被放下。
他确定,他很喜欢这里。
导演看他们说完,这才上前说话。
“这是我之前取景的时候,意外跑进来的,这里有一个部落,他们与世隔绝,不和外人打交道,说的话也不是他们本地的话,你们可能听不懂,所以我给你们打印了下基础的话语,你们学一下。”
他让工作人员将早就打印好的小卡片拿出来,发给他们。
夏和举手问,“导演,你不是说他们不和外人打交道吗?那我们这次来不会被赶出去吗?”
导演笑了下,“我又不是外人。”
话落,就有一高大汉子骑着马朝他们这边来,利索下马后,朝着他们微微弯腰,打了招呼,然后对着导演说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话。
当时大雪封山,导演在这里住过一个月,对他们的话语算是半熟悉,大致能听懂。
一行人就这么跟着走进了草原内部。
*
装修低调奢华的别墅内。
穿着得体西装的两人坐在客厅里沙发上,茶几前摆放着一小叠照片和两份文件,其中照片全是一个人从小到大的变化。
照片里的人有着特殊的湖绿色眼眸,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他们丢了几十年的孩子。
其中年纪大一点眼眶通红,拿着文件的手不停地发着抖,“时秋,他叫时秋,阿行,你弟弟还活着,这是真的吗?你能确定吗?”
说完他又摇头,“不对,不用怀疑,他和妈妈长得这么像,怎么可能不是我们的孩子!”
可是这些文件上写到时秋的经历,却让他们心如刀割。
这么苦,这孩子到底是怎么过过来的,哪有自己养大自己的!
情绪太过于激动,导致他一时忘记了见面,这才慌忙问, “阿行,他现在在哪?快让我们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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