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心说我不知道。并且再度确认这个太宰比首领宰智障许多,他开始听不懂这个太宰在讲什么了。
“四年,太值了。”太宰喃喃道,“换我我也想,不就是四年吗,不仅可以看到织田作的小说,还可以跳楼,真是太完美了。”
“我完全败了,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生赢家……”
他突然倒在餐桌上,一脸生无可恋,发出哭音:“呜——我好酸——”
“呜——”
酸到他想要马上去把另一个自己捉回来,掐着他的脖子叫他把促使织田作写小说的办法吐出来。
……
二号机是嗅不到如此强烈的柠檬气息的,他在异常认真地……摸鱼。
一具人偶爬过来,他踩碎了对方的手,又拎着钢管砸碎了对方的四肢、头部,确保它不再有行动能力。
解决完自家门前的一亩三分地,他又缩回去,躲在由倒塌铁板形成的稳固三角区域里,安安份份等着外面的战斗结束。
他的推算得到了验证,又还算幸运,探索的第一个地点就是窝藏复生者的地方。走进来的一刹那,那密密麻麻的人形土块简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嗅到了生者的气息。沉眠中的亡灵便躁动着苏醒,破茧而出,往mafia一行人拥来。
什么样的都有,有些筋肉发达面相凶狠,有些则瘦骨嶙峋只会爬动,有些穿了破旧的衣服,有些甚至披着肮脏腐朽的盔甲——或许是文物,埋藏在这里的数百年前的武士尸骨都被刨出来了。
那场面,像极了太宰治前些日子看过的丧尸片。
人偶不渴望血肉,但它们贪恋生者的气息,活人无论躲藏在哪儿都会被它们嗅到,继而被撕碎。并且没有生命的躯体异常渴望那些鲜活的部分,它们会不断抓起那尚且残余活力的血肉,用自己的方式去靠近、去掠夺生的气息。
太宰治身上的生者气息恰巧极为浅薄,他躲起来倒是没什么家伙来打扰。
人偶们没有声带,无法发声,只会沉默地扑上来,偶尔肢体碰撞发出奇怪的闷响,被子弹和钝器击碎的时候又发出另一种脆响。
但太宰治能听见人偶们另外的声音。
那是……某种只有它们这样的存在才能听见的共鸣。
“渴望”
它们只有这一种情绪存在。
他听见躯壳里残余的气息在不断嘶喊,诞生起就无法被填满的地方在不断叫嚣——
想要活着,想要更多,想要新鲜的灵魂。
有了更多的灵魂就可以填补它们空洞的身体,就可以继续存在,就可以……活下去。
老实说……太宰治不太懂这种活着的形式有什么好渴望的,以极端丑陋的姿态存在于世间,真的有什么值得珍惜的价值吗?
就算掠夺再多的灵魂,吸食无尽的生者气息,它们也只是一句空壳,骨灰烧制的陶俑不会生出血肉,到最后一切努力无非是喂了无底洞,落得一场空。生与死是亘古不能跨越的鸿沟。
他又更往里缩了一点。
不如学他,打发完最后的时间,静候死亡。
听着外面打砸的声音小了些,太宰治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探出头。
场上早就只剩下中原中也一人,他的重力异能力实在是太适合用来碾碎人偶了。其他人混战反而成了累赘。
但中原中也此时却凝滞在半空中,和剩下的几个人偶对视,并没有下手。
太宰治于是去看那几个人偶。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几个普普通通的少年,神情呆板僵硬,仰头看着中原中也,它们也只是在渴望生的气息。
但这副模样看起来确实像是它们还活着,还在思考……尤其是仰头的画面,像极了因为震惊无法动弹的模样。
太宰治微微侧头,想起获取的一些情报里,有提到过中原中也加入Mafia前是“羊”组织的首领,领着一群毛都没长开的孩子在贫民窟有一席之地。
他明白了来龙去脉,略一思忖,整个从躲避的地方钻出来。
“中也!”
他以手做喇叭状喊着,表情无辜且不解。
“你在犹豫什么?”
“这里的人偶只是没有灵魂的、应该被回收的垃圾罢了。”
“碾碎它们吧,中也。”
作者有话说:
存稿无了呜呜呜——
但我已经把后面十章的剧情都构思好了,只要我有手就能写(?)
大冬天码字真的很冷诶,南方又没有暖气,非常渴望有评论可以帮我虚空暖手(?)
感觉剧情有些难写,所以推翻重来了几次,我现在脑袋里库存了三条不一样的支线(都不会出现在正文)。
有人想看大虐的剧情线吗(星星眼)
也不是很虐的,或许有看过我其他小短文的读者,咕咕我从来不搞be的,24k纯种糖,偶尔小刀子也不过是蚊子叮人,一点儿不痛。
绝对不痛!
第17章 人设不倒
清理完人偶后,中原中也一行人在Mafia旗下的酒店休息。
因为打草惊蛇,其他几个点暂且没有发现异样,而墓地的调查统计还在进行中。有记录的墓地统计起来已经很麻烦了,何况是历年来积攒的各种无名尸骨。
一行人的情绪都不太好,大家多多少少有在那些人偶小兵里见到熟面孔。
唯有亲眼见到时,才会发现当年那些情绪原来从未褪色,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时间的浪潮就会将过去某一刻的记忆重新推到面前。
于是才会想起,啊,原来那个时候竟然有那么悲伤。
中原中也难得地回忆起羊那个时候的事。他作为首领,确实拥有过度的保护欲,但那是后期的时候了……最开始,羊也是一个死伤率极高的组织,成员都是年纪不大的孩子,靠抱团才获得一点立足的资本。
中原中也见过组织里成员的死亡。
他记忆极好,甚至记得尚为实验体被兰堂拉出来时的事情。因此翻找起旧事的时候,画面恍然如昨日。
幼小的生命第一次生与死的课程,是以永远见不到眼熟的同伴为代价。
而如今死亡再现,他要亲手让死亡的回归死亡。
中也捏了捏眉心,颇有些头疼。
他才洗完澡,准备去见一见广津老爷子他们。要说今天谁感触最深,那非年纪最大、见识最多的广津莫属了。为了重整士气,也算是担忧下属,中原中也决定去看看他们。
于是他发现。
太宰治。
丢了。
……
“你是在等我吗?”
太宰治突兀出现,将手中的外套披在小孩的肩上,顺手裹了一圈。
棕色眼睛茶色头发的小孩给太宰治吓了一跳,猛得回头,瞧见来人的脸后才慢慢安定下来:“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小,有些细弱,仿佛风一掐就会断。这个年纪的男孩远远没到变声期,声音理应是尖而亮的,性格也是,不知收敛,不知天高地厚。这小孩却相当含蓄,软软的,像只把自己团起来的小动物。
小动物又害怕,又顽强地向从未见过的奇怪存在伸出试探的爪子:“你给我递纸条了。”
太宰治弯了弯眼:“是呀。”
“但是这里太冷了。”他蹲下来,帮小孩理了理衣服,自己却只穿着单薄的衬衫马甲,“要去找个地方坐一坐吗?我请你吃宵夜,如何?”
“可以吗?不会太麻烦吗?”
“当然可以,今天晚上就当做是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怎么样?”小孩犹豫着,太宰却已经站起来,轻轻地推他肩膀,用近乎撒娇的语气,“走嘛,在这里要小心感冒哦。”
他一说,还真有些冷。于是小孩也放弃抵抗,被太宰治牵着往不知名的地方走。
“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夏目贵志。”他小小声地说,“你呢?”
“那么贵志君,我叫太宰,太宰治。”
……
“小豆年糕汤,好吃吗?”
“嗯。”夏目贵志点头。
还在冒着热气的年糕汤,红豆熬得软烂,几乎成泥,甜甜软软,这样热乎乎的一碗下肚,能驱散大部分的负面情绪。
自从父母去世,他像个烫手山芋一样被不同的亲戚抛来抛去,就很久没有被领着来到热闹地方,边吃边逛了。
“太宰先生你不吃吗?”
“我不太喜欢哦。”太宰治只要了一杯咖啡,捏着汤匙搅动,破坏了精美的拉花。
他突然有些怀念武侦楼下的漩涡咖啡厅了,老板的手艺远超这路边华而不实的甜品店。
只是……他不打算回去了。
“贵志君一直想要找我,对吗?”
夏目贵志刚好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边的红豆沙,放下餐巾便又拘谨地坐回去,乍一看有些腼腆内敛。
太宰治却觉得他在某种方面很主动。
“我在太宰先生身上看见了奇怪的东西。”夏目贵志说得很缓慢,很轻的语气,每说一个词都要偷偷观察太宰治的表情。
大概是害怕自己郑重说出口的话又被人当成玩笑,轻飘飘地抛开,又或者被人当精神病,被投以微妙厌恶又怜爱的目光。
“奇怪的东西?”太宰治没有做出让夏目贵志讨厌的表情,他关注点奇特,“不用叫我‘太宰先生’,我怎么看都还很年轻吧。”
三天,十五天,又四天。他才二十二天那么大诶。
“很危险的东西……”夏目贵志的词汇量不够,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是,传说中诅咒那类的……哥哥有听说过妖怪吗?”
他怯怯地提问。
“当然。”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世界上有妖怪的话,它们其实也有善恶之分。”夏目贵志仰头看着太宰治,“哥哥看起来像是被邪恶的妖怪缠上了……”
“诶……”
夏目贵志抬起手,示意太宰治低头。
他站起来踮起脚,而后还是不够高,于是干脆跪坐在店内的椅子上,伸手点在太宰治额头:“这里有一个印记。”
太宰治低头,反光的金属勺上映着倒影,额头上什么都没有。
“贵志君的眼睛……是宝物啊……”他喃喃道。
夏目贵志不安道:“为什么……太宰哥哥就这样相信我了吗?”
这信任来得太突然,都有些不真实了。
太宰治收敛了一下表情,重新挂上温和的微笑,撑着下巴:“因为我知道贵志不会骗我。”
“不要怀疑自己。”他一字一句地说,“贵志君要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不是什么异能力,也并非幻觉,更不是什么需要治愈的疾病,那是独属于你的才能,是宝贵至极的天赋。”
夏目贵志愣住了。
他这次来横滨,其实是远房亲戚抽中了旅游券,又碍于情面无法把他丢在老家,便随便拎过来。他只是一个累赘。
但还有另一件事……他们想把他塞进医院。
异能力的存在并不大众,但也不是什么秘密,夏目贵志自然从小就听闻过一些异能力的事情。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暴露自己能看见奇怪东西后,家人们只是惊讶片刻,便认定这是某种异能力。
但……妖怪的存在终究是不一样的,尚且年幼的夏目贵志对这种东西一知半解,他只敢远远地看一眼,下意识躲避生活中的异常。只是这种东西哪能躲避,充满奇诡异常的生活才是他的日常。
有时他瞧见路边一只小妖怪跑过去了,视线下意识跟着走,别人立刻就会揣测他看见了什么,喋喋不休地盘问。
最重要的是,他无法证明妖怪真实存在,也暂时没人看出来他能做到什么。
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当他被确认完全没有拥有异能力时……
只能说是遭到了难以想象的恶意。
父母去世后,这些积存已久的恶意便全部涌到了他面前。
小孩懂的远比大人想象得多,夏目贵志听到过抚养他的亲戚与他即将去的下一家亲戚对话,也特意在路边翻过旧书,偷偷去查资料。
“精神病”
“幻听幻视”
小小的夏目一知半解,心有戚戚然。他猜测自己被亲戚们抛来抛去的结局。
——精神病院。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永远扔在横滨的准备。
妖怪,能看见妖怪的眼睛,于他而言,只是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夏目贵志现在无论如何都无法对这两样东西生出厌恶之外的感情,他很想排斥那些妖怪。
可这就是他理应拥有的日常。
他只能接受。
而且……当看见有人被疑似诅咒的东西缠上之后,他还是忍不住上前了……
夏目贵志曾经见过太宰额头上那种印记,花纹不一样,但气息绝对是类似的。他那时还不知道印记的意思。
直到几天后,被打了印记的人因车祸死亡,可怖的妖魔蹲在尸体边上嗤笑。
他明白了一切。
“才能吗?”夏目贵志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的,“我并不能帮上什么忙,我只能看见它们……”
太宰看着颓丧下去的夏目贵志,忽然展颜一笑:“贵志君真的……很可爱,都有些推翻我对孩童的认知了。”
“帮了大忙哦。”
“而且贵志君是担心我,才偷跑过来的,不是吗?”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哄着小孩,“所谓妖怪,我也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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