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担心书已经在某种时候通过他的行为获取了所谓的代价。
中原中也感受到纸页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吸力,穿越世界时也如此,只不过这次力度很轻,应和了书说自己虚弱的话。
漆黑的字如同锁链,爬出书页缠绕在他的手指上。
他闭上眼睛。
眼前的黑暗缓缓褪去,书将另一个世界的投影映射进了他的思维。
他的视角浮在半空中,十分奇怪,可以前后左右转动但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像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摄像头。
此时摄像头的方向一片金光,夕阳的颜色在海上铺了大片,碎光似琉璃。
中原中也下意识皱眉——他对夕阳有ptsd。
【这是你离开之后没多久的画面。】
这行字直接出现在夕阳的金光里。
‘你就不能直接帮我把他截出来?’中原中也在心里默念,‘我快瞎了。’
【……】
一串省略号浮现,书慢慢地往外吐字,莫名人性化。
【我可以直接截出来,你不要后悔。】
‘能有什么后悔的?’
书不再发言。中原中也眼前的视角忽然动了,切得有些快,配合夕阳的碎光让人晕眩。于是他眯起眼睛试图减轻眩晕感。
等到视角停下,中原中也终于看见了熟悉的那张脸。
……
他猛然睁眼,强行甩脱了和书的联系,无比珍贵的宝物被他扔到了办公室一角,砰地一声撞上装饰用的花瓶。
中原中也瞳孔地震:
“什么鬼东西!”
书直接把视角切换到了首领宰身边。他被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观看了两个太宰治……
接吻。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那是接吻吗?只是贴在一起吧……真的,只是贴在一起吧?说不定只是他眼睛花了,看出了重影——
“那是太宰吗?真的不是cosplay吗?书,你还在吗?”
书从角落里飘出来,落到中原中也手上。
【你太暴力了。】
【那就是你要找的人。】
中原中也抓狂地摘下帽子,扯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我不信。”
“我不信啊啊啊啊!!!”
他自闭了。他纯洁的眼睛被狠狠伤害了。
【想开点,他并非是自愿的。】白纸上继续浮现文字,【用你们人类的语言来说,强取豪夺?】
中原中也本来想反驳谁能强迫太宰治?可那忘不了的恐怖画面忽然从大脑里蹦出来——另一个太宰就可以。
他没声了。
【要去解救他吗?等我攒够能量,就能带你再次穿越。我保证下次不会出事故。】
中原中也恍恍惚惚地看着文字,点了点头。
而后合上书,回到办公座位上,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尽力恢复面无表情:他等会还要去开会。
空白的书本搁在桌上,回到了没有任何反应的状态。
……
良久,中原中也抬起头,确信书已经陷入了沉睡的状态。
瞳孔里震惊和茫然的情绪逐渐散去。
他确定了。
书的自我意识很强,并且它的目的和穿越到那个世界有关。
作者有话说:
嗯哼,评论太香了所以写了首领中翻书……反正本来就要写这边的剧情线的。
书是私设,妖怪们也都是私设。
关于重要剧情点,我尽力不把人写得无脑,尽量()
夏目那边的事情也会解决哒,我先搞点贴贴的轻松文学(?)
第26章 瞳孔地震
武侦宰受的伤不大不小,因为早年遭到某个无良医生的荼毒太多,他对所有的医生都没什么好感,不肯去医院。
好在家里医疗用品齐全,治疗外伤的药挺多,绷带更是囤了有一箱。
换药上药是件麻烦事,很不幸伤到的地方大部分在后背,他一个人没办法换药,何况刚开始那几天他连动都没法动,轻轻一扯就要哼哼唧唧地喊疼。
太宰治向来是一种随环境而变的生物,Mafia干部时的奢靡肆意,到现在的穷困潦倒,面对不同的人他完全是不一样的生物。
一个人受伤时没必要抱怨,也没人能听他抱怨,懒得去医院时就一个人熬着,大不了往床上一躺,手机静音,生死由命。他答应过织田作要做个好人,但这不代表他能特别积极地去做这件事。放任自己在世界的一角静静颓靡,昏昏沉沉地一觉睡过去直到永恒,偶尔也会有这种想法。
结果现在他真的有个人可以诉苦时,忽然就软得像是吃不了一点苦的小孩,碰一下都能嚎半天。
比如现在,织田作在家里,他度过前两天的小心翼翼后就开始无底线地撒娇,什么事都想喊织田作来。
织田作和首领宰轮流照顾病人。
他俩都严格按照教程来,教程没说的地方就依靠武侦宰指挥,这人也算是久病成医了。
“织田作,”首领宰在一边拆新的绷带,灵活的手指卷着雪白绷带,等织田作上完药就给武侦宰换上,“你觉不觉得现在的场面很像前两天看的视频?”
“嗯?”织田作之助疑惑地抬头。他的手仍然很稳,均匀地把药膏抹在伤口处。
他这些天恶补的知识太多了,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哪个视频。
武侦宰一边光裸着背,躺着被上药,一边竖起耳朵听。
“就是做饭教程呀。”
“?”
“昨天看的那个家庭版烧烤的视频,织田作不觉得和现在很像吗?”首领宰拉着绷带比划,“烤猪排什么的,都像现在这样……翻过来刷一层酱料,拿绳子绑绑好,再送进烤箱。”
“?”武侦宰动了一下表达不满,“你是在把我比喻成烤肉吗?果然乖了两天就原形毕露了!”
“是有点像。”织田作突然说。
“织田作——你们两个加起来欺负我——”语调凄婉幽怨,活脱脱一个幼稚的jk,“你们可都靠我的工资养着呢。”
首领宰放下绷带,蹲在武侦宰面前,捧住他的脸颊:“可是你的工作都是我在做。”
“你欺负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实话实说怎么就欺负了。”他软软地回应,“国木田君打电话过来,都是我帮你回复的,帮你请了一个短假。”
“真麻烦。”提到这个话题,武侦宰略微变了脸色,有些不爽,“异能特务课也太急了。”
这次事情,其实武装侦探社并不想参与。奈何政府的人来恳求社长,从大义说到私情,社长又是正直的人,无法忍受横滨普通民众被未知的妖怪祸害。乱步阻止也没用。
于是在保证己方社员安全的情况下,侦探社又要重新开业了。
——上班是不可能上班的,他重伤在家、卧病在床、命不久矣……必须要请假!
就是不知道还能摸几天鱼……
……
“织田作呢?”
“书房。”首领宰压低声音,“你要打扰他吗?”
书房,大约是在看书或者写作。
“行吧,你来也不是不行。”他把手搭在领口的扣子上,三两下就拨开了自己的衣服。为了方便换药,也因为懒惰,这几日他都只穿着睡衣或家居服。
大片的绷带暴露出来,几乎刻在DNA里的缠绷带技术让它们看起来熨贴且平整,像是某件艺术品。
虽然除太宰治以外的人类都只会觉得这样像木乃伊。
“你轻点。”
“当然。我总不会让自己难受。”
他就像拆礼物一样慢慢把武侦宰身上的绷带揭下来,格外难缠的地方就伸出手指轻轻按压住一端,富有技巧地解开,把换下来的绷带扔进垃圾桶。
绷带下面的躯体上是数不清的疤痕,光洁的皮肤因为主人的不爱惜,平添了许多永远也抹不消的痕迹,摸起来凹凸不平。
后背惨不忍睹,从右肩到左肋下,斜斜的一片全是青紫色,可怖的淤血仍旧积在皮肤下。部分地方被蹭伤,结了痂,过了两天倒愈合地差不多了。
差一点就又要进ICU。
药膏是半固体,抹在身上黏黏糊糊的很难受,首领宰细心地拿干净毛巾给他擦干净了,碰到伤口处也格外轻柔。
可武侦宰仍旧不满意:“想洗澡……”
“我扶你去?”首领宰看了一眼伤口,确认结痂的地方愈合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再发炎。
“你帮我。”武侦宰毫无廉耻地提出要求,“这可是女仆的工作之一。”
“……行。”他犹豫一瞬就答应下来,仍旧有心情开玩笑,“女仆有工资吗?”
“补魔。”
“这工资我宁肯不要。”
他扶着武侦宰走进浴室。这配置寒酸的浴室他几乎没用过浴缸,每回都是随便淋浴一下解决。
首领宰试了试水温,回头发现武侦宰已经自觉把衣服脱完了。
“……”
“洗澡哪有不脱衣服的道理。”他异常理直气壮,“你也脱了吧,省得等会儿还要多洗件衣服。”
“真要我帮忙呀?”他好像高估同位体的脸皮厚度了。
“又没什么需要避嫌的。”武侦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还是人偶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你看光了。”
首领宰:。
“还是说你对着自己的脸也能有兴趣?”
“完全。”首领宰此时此刻眼神达到了真诚的巅峰,“没有。我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于是武侦宰凑过来在他唇角印上一吻:“那你紧张做什么?”
……
今天也是把强迫剧本玩到底的一天呢。
……
“都说了让你轻一点了……嘶,都被你烫红了。”
首领宰心说烤猪之前需要拿开水烫一烫再拔毛,声音却委委屈屈的:“我觉得正好嘛……”
他技能点还没点到做女仆那儿去。而且他身为非人,温度感知上好像和普通人有一点不一样。
青年躺在榻榻米上,抱着枕头伸着腰,下巴垫在胳膊上。抛开那些皮囊上的伤,他骨相是极好的,曲线流畅,扬起脖颈的时候两片肩胛骨耸着,因为过于瘦而有些突出,往下是肋骨、腰线,流畅的脊椎线条一直连到尾椎,末端隐在布料里。
刚洗完澡,触碰起来的温度比平常高些,首领宰跪坐在一边,手里捧着药罐给他上药。
“嘶……”冰凉凉的药膏碰到温热的皮肤,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又要变成黏黏糊糊的了,恶心。”
“忍一忍。”首领宰慢腾腾地上药,“用药粉的话太刺激了,到时候你又要喊疼。”
“嗯……”武侦宰眯着眼睛,慵懒至极,“织田作给人上药就没有那么磨蹭。”
“是我的错。”一团药膏被首领宰怼到他腰上,“你下次也可以拉着织田作进浴室,给他补魔。”
武侦宰沉默了一会儿。
“我倒是想。”
“他肯定不同意。”
他们对了一下眼神,互相确认自己的想法。
织田作……确实一点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简直比他俩这种反复求死的生物还要干脆,说不活了就是不活了。
而他们却还能被世界上的各种事情绊住,继续跌跌撞撞地生活下去。
“你倒是不急,是有别的办法吗?”
“也许。”
“啊,恶心。”武侦宰又开始抱怨,“是不是每一个Mafia首领都那么恶心……连我自己也不能免俗。”
“不要把我和森鸥外相提并论。”首领宰放下药罐,很是不满地反驳,“我并没有当首领的记忆,对我而言那好像是别人的故事。”
“嘁,说到织田作的时候你比谁都有代入感。”
先前被按着讲完了发生的所有事情,织田作身为当事人本人还没什么反应,首领宰先忍不住了。
可恶,他拳头硬了。
早知道进Mafia的时候就应该往那人的脸上来那么一下。
他们这两个失忆的个体都非常奇怪,听自己的经历时没什么太大的情感,反而是把重心放在别人身上。
首领宰:织田作居然是森先生那个屑老板算计死的,怪不得森鸥外对重新拉拢他的心思不大,这个老板比他想象的还要屑!
织田作:太宰治居然是因为他脱离Mafia,从黑暗来到光明的……有点愧疚,离开Mafia对太宰来说确实是好事,可他不太想让自己的一句话成为别人活着的负担,人应该为自己活着。
死亡过一次,他显得更加淡然了。
就算对那些故事再共情,他的大脑里也扒拉不出来一丝一毫的记忆,他没办法把自己完全带入到武侦宰口中的那个织田作身上。
他好像没有那么优秀。
过去的那个故事已经被过去的他亲手画上休止符了,失忆且复活就成了另一段故事,织田作之助尚且无法确定是否要将这个故事继续下去。让死亡的归于死亡,这样结尾似乎才是正确。
显然太宰治从头到尾都不是正确的人,他垫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招手让首领宰低下头,耳语:“忽悠他去写小说吧,无论如何也要出版。”
“只要读者够多,期待他写下去的人够多,织田作应该就会肯为了他们多活一会儿。”他是会好好回应他人期待的人。比如说现在,因为两个太宰治想,所以他留在这儿照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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