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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山早月(近代现代)——境风

时间:2024-12-18 09:43:39  作者:境风
  到这里是视频的前6分钟内容。
  他们下车的地方,是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水井房。两人开着车在公路上不疾不徐地观察了一阵子,不同于昨天比较赶路,今天趁着路上没车,他们发现了在道路边的小房子。
  这些小房子每隔几公里就有一间,它们是塔里木多年治沙工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这张照片的机位在公路对面,房子面向公路,路两侧的沙堆比较高,恰好是天然的空间感和层次感。
  横向的房子,横向的公路,横向生长的防沙植被。
  他们拍完照后有个穿反光背心,戴着防沙面巾,提着铲子和桶的中年男人从沙丘那边走过来。走来时见到他们有些意外,接着笑了:“旅游的吗?”
  “是的!”梁愿醒隔着马路挥挥手,“您好,叔叔,您是这儿工作的吗?”
  “嗯!”叔叔点头,招招手叫他们过马路,“过来,进来喝点水。”
  左右看了看,没车,两个人收起三脚架跑去对面。叔叔指了下旁边的岔路,有个坡能上来。
  水井房里是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操控室,另一个部分是生活区域。大叔放下桶,铲子靠墙,搓了搓手回温,说:“一开始还以为你们是记者,后来想想,没听说最近有采访,哎呀……入冬了之后很少见着陌生人了。坐。”
  房间里陈设很简单,一些生活必需品,方桌,灶台,里边是卧室。叔叔拿了杯子,在水龙头下冲了冲,说:“这儿灰大,你们从哪儿来呀?”
  “浙江。”
  “哟!那么老远!”
  梁愿醒把包里的零食拿出来一些,大家一起拆了点饼干吃。
  叔叔是当地水井房里的工人,据他所说,他们水井房工作的人,每天控制沙漠里他们所负责的区域的植被滴灌,调整水阀、施肥,做记录。
  “所以……这一整块都是您一个人负责?每天这样检查吗?”梁愿醒睁大眼睛。
  “还有我老婆呢。”叔叔笑着尝了口梁愿醒塞过来的香蕉牛奶,说,“我老婆往那边去,我跟她反方向,一人一半。”
  梁愿醒听了,把自己手里这个没拆的香蕉牛奶也推过去:“那这个给阿姨喝。是养着这一条路上的防沙植物吗?”
  “对,每4公里一个水井房,每天查水压,然后出去顺着这几排树,检查它们长得正不正常,每天有大车从镇上送生活用水过来。”
  塔里木的治沙人就是这样一个个坚强的人,守着这里的20万棵耐旱树木和漫长无边的孤独,让塔克拉玛干的风沙不得侵袭公路。不仅是这里,环绕塔克拉玛干外圈的防沙带也是如此,让这片沙漠不再继续蔓延。
  这一带手机信号时有时无,大大小小的沙尘暴是常客,有时候一整天下来没人说句话,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不过叔叔也说,以后会慢慢智能化,不需要人24小时在这里,可能隔一段时间过来检查维护就行。
  一切都会好起来。
  两人在水井房里和叔叔聊了一小会儿,叔叔要做饭了。最后段青深把相机里的照片给叔叔看,问他这个照片能不能发出来,叔叔说没问题,这里的房子都差不多是这样。
  第十一张照片《水井房》。
  重新上车后,视频继续。
  但是有个剪辑过场画面,一天之后。
  依然是吉普车后排座椅视角。大雪纷飞,背景音乐用了门德尔松的春之歌,梁愿醒做后期配音——
  “大家好,今天从塔中回去了,这一段没有用原声是因为车载音响在跟编辑讲电话,而且这段路上的雪真的太漂亮,所以还是用了这段画面。”
  “今天有个很好的消息,我们的一套组图终于拍完啦~所以现在要回家……欸其实不是回家,是回我们的工作室,全程三千九百多公里,我和老板换着开,一天开10小时,4天5晚。”
  “这期视频是我们在沙漠里拍的素材,没有什么说话的内容,因为沙漠里的风声太大了,我们没有另外的收声设备,所以……所以来听听风声吧。”
  接着车辆行驶画面结束,下一个镜头是无人机视角下的大漠,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确是个美丽的地方,三百多米高的沙丘起伏不绝。有的摄影师喜欢拿无人机当穿梭机玩,镜头向下俯冲,距离沙地越来越紧,沙丘的纹理清晰可见,快要触地时又拉升,低空飞行。
  “啧。”段青深有点不爽,无人机的系统保护和电子辅控功能太精准。
  梁愿醒也感觉到了,看着他这边的屏幕,说:“还是要买个穿越机。”
  画面回到车里,然后慢慢黯淡,最后变黑。这条视频不长,素材太碎片化,两个人都没那么多时间处理剪辑。
  第一天,10小时的路程抵达巴州若羌县的镇上。也是在这里,晚上跟江意用微信语音开了个小会。
  组图12张照片,最后一张是离开沙漠公路时从车后玻璃拍出去的画面,那时候刚好一行骆驼穿过马路,以及看不太清晰的,有另一辆车在驼队后面等它们穿行。那是沙漠里约定俗成的规矩,车让动物。
  “你们看一下甲方那边剪裁后的效果你们能不能接受。”江意发过来一个压缩包。
  这套照片是甲方要给手机电脑做系统桌面,所以有竖构图和横构图两种。竖构图就不可避免地有大幅度剪裁。
  旅店房间有些逼仄,两个人挤着坐,凑在一起看。
  “哎这个清雪车裁过之后没那种……哎。”梁愿醒叹气。
  “我明白。”段青深点头,“难免的。”
  甲方自然有甲方的顾虑,话又说回来,买了电脑和手机的,又有多少人会用它的系统桌面呢。尤其年轻人,手机桌面那可是颁奖台一般的存在。
  江意这个时间还在加班,打了个呵欠,问:“怎么样?”
  段青深清清嗓子:“嗯,没什么问题,我们都能接受。江编,后续还有什么商拍吗?没有的话,我们现在返程回工作室了。”
  “哦……应该是没了,对了,你们是完全不看你们账号后台的私信吗?我有个朋友想让你们接个推广,连发了好几天私聊,根本没人回。”
  “啊?”梁愿醒掏出手机,点开后台。
  梁愿醒是真没想到他们这个一万关注不到的小账号,后台居然这么精彩。有询问他和段青深谁1谁0的,有给他们推荐某牌润滑油的,有打卡早安晚安的,还有的拿他们当备忘录,今儿早餐支出16元……
  梁愿醒不得不蹙着眉在茫茫多私信里寻找那位甲方,此时时间是晚上十点四十五分,和加班的江意一样,甲方秒回了。
  不得不说,出来久了,都有点不习惯跟社畜的说话方式。对方回复:嗨亲爱的!感谢你回复~我们是做户外徒步装备的哦,看见亲爱的视频非常优质,拍摄……
  总之就是那一串。
  梁愿醒把手机递给段青深:“我不会回,你回吧。”
  “啊?”段青深不解,但依言拿过他手机,“不会回的意思是?”
  “不认字了。”梁愿醒真诚道,“中文的分支,社畜语,一句话八遍‘亲爱的’,我愧不敢当他的‘亲爱的’。”
  “……”
  江意在微信语音那边笑了好一阵,说:“你们在外面待太久了,赶紧回城市里平衡一下。”
  梁愿醒不解:“江编,平衡什么?”
  江意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平衡一下我这个社畜的嫉妒心!”
  梁愿醒笑起来:“哈哈哈你连我们过了哪个路牌往哪个方向去都知道,你不也是走南闯北过的吗,还说什么嫉妒。”
  “是呀。”电脑扬声器里传来按打火机的声音,江意那边停顿了下,抽了口烟,“说真的,你们两个人,是自夏骁屿和纪延之后,我签的最满意的风光摄影师。”
  江意说完,又补充:“就是无人机摔山谷里的倒霉蛋。”
  “哦……”梁愿醒点点头,然后乖巧地说,“谢谢江编。”
  旁边段青深在跟推广的甲方互换微信,便又听见江意说:“所以就算回到城市之后,你们也要继续在一起拍照,多拍几年,好吗?”
  段青深头也不抬,说:“不用担心,江编,我们在谈恋爱。”
  “那就多谈几年。”
  “好。”段青深说。
  说完,把手机还给他:“好了,微信加上了,之后再谈其他的。”
  和江意的微信电话挂断后,二人匆忙洗洗睡下,次日继续赶路。他们要从距离大海最远的省份去到海边,三千九百公里的路程,两个人聊了很多东西,有过去也有未来。
  段青深提出以后想正经地录一个视频,找个风光极好的地方,录他唱歌。发不发都好,他想自己留着。梁愿醒就说好啊你想听什么,段青深摇摇头说不知道。
  两个人轮换着开车,黄芒高速过托芒路段后,还在国道318上开了几个小时,然后上S303,再转去柳格高速。
  上318国道的时候还挺堵的,对向来车更多,往西藏去。这条景观大道上不开车的那个就拍照片,路上梁愿醒小姨每天发微信询问他们到哪里了,叫他们开慢点注意安全。
  四天五晚,安全回到山东。说来也巧,他们抵达的时候是凌晨,恰逢城市道路临时管控限行,兜兜转转又来到了沿海公路。
  上一次来这条路,两个人还不熟。一人开车,一人骑摩托。那时段青深很久没拍照了,梁愿醒在酒店的地下车库给他当模特。
  导航提示下一个红绿灯右转后300米就抵达目的地附近,梁愿醒降下车窗,问:“哎,那边路边是曾哥吗?”
  “是的吧。”段青深按了下车喇叭,路边的人抬头,朝他们挥挥手。
  得知他们今天回来,曾晓阳原本安排的午饭,然后改晚饭,又改宵夜。
  一块儿吃饭的还有姜妤工作室里加班到现在的几个同事,说是最近有个直播间销量爆好,这阵子狂加班。
  梁愿醒饿坏了,饭店营业到早上六点,客人还挺多,大厅桌坐了一大半。他挨着段青深坐下,和大家打招呼,说久等了。
  “吃点什么,看看菜单,我记得小梁爱吃海肠捞饭是不是?”曾晓阳边问边点上了,“来一盘。”
  “来两盘,”段青深靠在椅背,懒洋洋地说,“我们醒醒一盘,天下人共分一盘。”
 
 
第48章 
  曾晓阳抬头, 一脸无语,说:“你听我说啊,这家店是这片出了名的菜量足, 一会儿那个拌海蜇上来你就知道了, 这家真给你拌一盆。”
  段青深偏头瞄了眼梁愿醒, 问:“你用过往挨饿经验来形容一下你现在的饥饿程度。”
  “比乌海第一晚还要再强烈上那么一点点。”
  “两盘, 晓阳。”
  “行行行。”曾晓阳下单两盘海肠捞饭, “吃不完我打包, 无所谓, 孩子开心最重要!”
  旁边姜妤还在忙, 和他们打完招呼就继续在电脑上核对报表, 她左右两边一个姑娘一个小伙, 面前也都是电脑和iPad在处理东西。
  曾晓阳耸耸肩:“没辙, 年末了,我们总合作的纺织原料供应商, 上个月被湖南一个厂订去几乎一半的量,其实我也昨天刚回来, 前两天到济南去见另一个供应商。”
  “噢……”段青深点点头,听他说去了济南, 又问,“那你去济南见着文冰没?”
  “见着了呀,跟他吃了个饭。”曾晓阳笑笑, “他们群不止他一个延毕,心态上都还好, 就是吃饭吃一半,他问我有没有路子,他想把实验室里那个一千来万的显微镜偷出来卖了。”
  段青深低头揉了揉自己额头, 叹气:“这博士念的……”
  曾晓阳站起来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那满满一大盆拌海蜇,搁在桌上,“来来,先吃吧,别忙活了,脑细胞要饿死了都。”
  姜妤看都不看他:“凉菜不怕凉。”
  说完,又说:“你们先吃啊,当我们三个不存在。”
  “动筷子。”段青深说。
  梁愿醒咻地拿起筷子。
  紧接着又一盘炸虾仁,一盆海鲜锅,生蚝活捞、元贝活捞、多宝鱼活捞……又有服务员进来包厢,问:“不好意思,你们是两盘海肠捞饭对不对?”
  “对的!”曾晓阳说,“是两盘!”
  “好嘞,稍微一等哈!”服务员说。
  估计是后厨纳闷,叫服务员过来确认一下。稍后,果真是特别大的一盘捞饭,梁愿醒双手接过来其中一盘,稳稳放在自己面前,说:“谢谢。”
  段青深哭笑不得,问:“谢谁呢?”
  梁愿醒:“谢谢大海。”
  “噗哈哈哈哈哈哈!”姜妤笑出来,“快吃吧,在外面受苦了弟弟。”
  “没有,”梁愿醒拿起勺子,“没受苦,在外面过得特别好。”
  这顿饭最后没有给曾晓阳打包的机会,姜妤到最后都有点害怕了,只有段青深掐着梁愿醒的极限位置,在那之前按住了他手,梁愿醒才停止进食。
  以至于曾晓阳问他:“小梁同志,四次元胃袋?”
  “不是不是。”梁愿醒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几天一直赶路,消耗比较大。”
  说完,又想了想:“拍照消耗也挺大的,相机设备走到哪扛到哪,我们两个人三台相机一台无人机。”
  姜妤的助理支着下巴,好奇地眨眼:“原来是这样啊,我以前都觉得摄影师是那种很文艺的,拿着那种复古款式的相机在外面拍拍。”
  “那也……”梁愿醒挠挠头,“也有的吧,胶片机摄影师也很多,有时候为了让甲方觉得自己的设备很专业,就在微单上加很多外接设备,收声麦啊,电影变焦镜头,手持拍摄的兔笼什么的,就是业内俗称的‘甲方快乐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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