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音乐系的,课程好像很少。
“有,三点才上。”司宥礼的视线始终落在温让身上,他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打扮,那双漂亮的眼睛也被黑框眼镜给遮住。
温让拿着药箱过来,随手放在茶几上坐在司宥礼身旁,“我也是。”
司宥礼靠在沙发上,单手撑着下巴,受伤那只手随意搭在沙发上,声音散漫地问:“那等会儿一起去吃饭吗?”
说到这儿,温让想起来请客的事儿,抬头问司宥礼:“对了,周末你有空吗?我请吃饭。”
视线短暂地撞到一起,但他几乎马上就低头错开,司宥礼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只请我一个人吗?”
温让拿着剪刀的手微微一缩,他抬头看了司宥礼一眼,边帮他拆纱布边解释:“没有,请大家,很久没一起吃饭了,而且你最近很照顾我……”
他话音未落,司宥礼就说:“那只请我不就行了?”
温让整个人愣住,其实司宥礼说的没错,他可以再单独请他一次,但他这不是……不太想跟他出去吃饭吗,关注度太高了,他很不自在。
他挠挠头,找补道:“那个……我以为你不想单独跟我吃饭,所以才……”
“没有不想。”司宥礼打断他,“单独请我一次。”
他声音低沉,语气有些武断,温让不敢拒绝,乖乖点头答应:“那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我单独请你。”
他小心翼翼地把沾着血的纱布拆下来,司宥礼手指上那条细长的刀口还在渗血出来。
温让皱着脸,询问道:“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万一感染就不好了。”
司宥礼看着他,答非所问:“24号怎么样,我有时间。”
“啊?”温让一下没反应过来。
“吃饭。”司宥礼翕了翕眼,屋外阳光投射在他脸上,繁密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影,连带着声音都温柔了许多,“24号我有时间。”
温让总算反应过来,低头继续帮司宥礼处理伤口,声音温柔道:“哦好,那你有喜欢的餐厅可以发给我,我提前预约。”
司宥礼伸手按住纱布方便温让打结,顺便回答:“你看着订就行。”
温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把药箱收拾好后,他去洗了个手,刚刚碘伏不小心弄到衣服上,他顺道换了件衣服,出去的时候司宥礼已经起身站在客厅中央,似乎是在等他。
温让整理了一下衣服,把门拉上抬头问司宥礼:“现在走吗?”
司宥礼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淡淡道:“嗯,你想吃什么?”
温让边往外走边说:“都行,你定吧,我不怎么挑食。”
司宥礼瞥了他一眼,把手机放进兜里,随口问道:“不挑食怎么那么瘦?”
温让疑惑地抬头,确认司宥礼是在和他说话后,他摸摸鼻头,不自在道:“我从小就这样,吃不胖。”
司宥礼推门出去,低头问他:“嗯,鸡公煲可以吗?”
最近降温,就适合吃热乎乎的东西。
温让跟在司宥礼身后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你们有钱人都只吃西餐和那种很高档的东西呢。”
司宥礼突然停下,他一个不防直接撞到司宥礼怀里。
熟悉的薄荷香味侵入鼻翼,温让一边道歉一边往后退。
司宥礼低声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温让连忙摆手:“没什么,我说鸡公煲好,好吃。”
司宥礼笑了笑,转身下楼。
两个人在附近装修最好的鸡公煲店吃了午饭,因为是司宥礼买的单,温让心里过意不去,强买强卖般给司宥礼买了杯咖啡,自己则买了奶茶。
从后门到教学楼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司宥礼在校园表白墙上一直都很受欢迎,所以很多人认识他,察觉到周围有人举着手机拍他,温让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但下一刻司宥礼就往他身边跨了一步,他们之间的距离和刚刚一样。
温让犹豫了几次,最终什么都没说,默默从包里拿出口罩戴上。
司宥礼见状,明知故问:“为什么戴口罩?”
那么漂亮的脸,藏起来做什么。
“人多,我不自在。”温让小声嘟囔。
司宥礼没听清,只能弯腰凑过去,但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温让一跳,他条件反射般往旁边跳开,手肘打到林荫道边的梧桐树上,痛得他瞬间飙泪。
“没事儿吧?”司宥礼的声音没了平时那种处变不惊的淡定,反倒多了一丝慌乱。
但温让没注意到,他的注意力被路人的交谈声给全部吸引了。
“他们什么关系啊,看起来怎么那么亲密?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对啊,司宥礼不是一向以冷出名吗,怎么对他这么不一样。”
“可惜看不清那个男生的脸,不然还能去打听打听……”
更多的温让不敢再听,他把头埋低,胡乱说:“我先走了,等会儿没位置了。”
说完他就直接跑了,因为跑得太急,差点儿摔进不远处的花坛里,司宥礼站在原地看着温让慌乱的背影,原本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还在讨论的路人,眉头狠狠一皱。
明明是个艳阳天,但周围的人却觉得温度骤降,他们不敢再多说什么,卡嚓卡嚓拍了司宥礼的帅照后一哄而散。
司宥礼一个人站在林荫道上,阳光透过树木枝干落在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刚刚那一下撞得挺狠的,估计会淤青,笨蛋,胆子那么小。
温让一路跑到今天上课的教学楼门口,用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喘气。
被那么多人看着,他真的挺不自在的,而且他们在讨论他和司宥礼,他就更不自在了。
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温让直起身准备进去,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温让?”
温让转过身看着来人,跟她打招呼:“肖琴。”
肖琴满脸欣喜道:“真的是你啊,刚刚我看到有个人一路从东门狂奔而来很像你,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温让摘了口罩,露出因为狂奔而泛红的脸,声音带着惯有的温柔:“我怕迟到。”
肖琴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笑着说:“还早呢,慢慢走也来得及,座位我可以帮你占,以后你来不及了就给我发消息我帮你占,反正我住宿,离得也不远。”
“是啊,我们可以帮忙占。”肖琴的舍友也说。
其实她们很喜欢温让,因为他很温柔,说话总是温声细语的,虽然话不多,但真的讨人喜欢。
但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是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欲望的,只是觉得温让是个很柔软的人,女孩子总是喜欢的柔软的事物,比如小猫小狗,她们好像天生就拥有爱人的能力。
温让总算喘匀了气,他白皙的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谢谢。”
肖琴无所谓地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
温让抿着唇笑了笑,跟着几个女生一起去教室。
期间肖琴问他要不看去参加播音社,温让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理由是他的声音不好听,也没那个勇气确定自己可以做好这件事。
其实他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因为平时直播已经占据了很多时间,他想考研,得从现在开始准备了。
肖琴眉头微微一皱,说:“谁说不好听的,你的声音很好听啊,温柔又不缺磁性。”
温让礼貌拒绝:“不用了,我暂时不打算参加社团和学生会。”
肖琴双手合十祈求道:“求你了,她们几个都加社团了,没人陪我,我就想去播音社。”
温让受不了别人求他,但他还是拒绝道:“我真的不太想参加……”
肖琴的舍友也跟着劝说:“其实没什么的,平时活动也不多,你就当是帮肖琴,有什么活动的话你们也能有个照应,不参加社团的话,很多活动没办法参加,课外学分修不够,你可以明年退,到时候课外学分应该也修得差不多了。”
听到“课外学分”这四个字,温让瞬间就动摇了,确实应该把这些事放到大一,因为大二之后会很忙。
见他犹豫,四个女生轮番上阵,最后温让妥协道:“我想想吧。”
“别想了,报名时间截止今天。”肖琴从包里拿出一张申请表递给他,“这是表,你填完我回头去帮你交,明天晚上七点要去简单面试一下,到时候我叫你。”
温让表情呆呆的,肖琴快速捏了一下他的脸,“记得填完哦,下课给我。”
温让脸颊热热的,拿着表走进教室。
他还是填了表格,就像肖琴舍友说得那样,有个熟人不至于太尴尬。
下课后他把表格给了肖琴,肖琴忙着去交表,刚下课就直接跑了,温让一个人下楼。
初冬的北方虽不至于天寒地冻,但太阳一落山,风就有些刺骨,吹得脸疼。
温让拉起卫衣帽子戴上,手揣在兜里,低着头往外走。
“温让。”司宥礼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温让转过身,惊讶地看着靠墙站在教学楼门口的人。
他瞪大眼睛,往司宥礼那边走了两步:“你怎么在这儿?”
司宥礼今天上课的教学楼不在这个片区,他还以为他早就走了呢。
司宥礼从灯光下走出来,在他面前停下,“等你。”
“?”温让一头雾水地抬头,路灯的光从司宥礼的头顶倾泻而下,遮住了他眸底的情绪。
他伸手拍了拍温让的帽子,宽大的帽子垂落下来,挡了温让半张脸。
他胡乱扯了扯帽子,仰头露出眼睛看着司宥礼,“你为什么等我?”
司宥礼转身往前走,声音浅浅道:“想一起回去不行吗?”
这话让人有点没办法回答,说行感觉有点怪怪的,说不行吧,但他们住在一起。
温让组织了半天,最后憋出一个“哦”。
司宥礼扯扯嘴角,在温让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抹笑容,他故作冷淡地问:“吃什么?”
温让甩甩头将杂乱的思绪甩开,抬头看着司宥礼的后脑勺说:“都行啊,我其实不饿。”
“不饿也得吃。”司宥礼的语气带着几分强硬。
温让没拒绝,跟着司宥礼出去。
其实他挺怕再被人围观的,所以始终和司宥礼保持着一前一后的队形,但走了一半,司宥礼突然停了下来,温让也跟着停下,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司宥礼就转身看着他。
两人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对视,温让先躲开的。
司宥礼继续盯着他看,要将他看穿一般:“你怕我?”
温让不明所以,摇头表示没有。
“那你讨厌我?”司宥礼又问。
温让继续摇头,当然不讨厌,他的声音和S.r那么像……
司宥礼轻声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沉:“小尾巴似的跟在我后面,一起走不行吗?”
温让疑惑地看着他,“不是一起走的吗?”
“那你走前面。”司宥礼说完就绕到温让身后,冷着脸看着他。
温让被他看得不自在,妥协道:“一、一起走吧。”
如果被司宥礼盯一路,他可能会同手同脚,还会撞到电线杆上。
司宥礼紧绷的表情在温让说话的一瞬间犹如冰山融化,是不加掩饰的,肉眼可见的高兴了。
但温让不太能理解,可他又不敢说,所以只能憋着,四下观察有没有人在拍或者讨论他们。
司宥礼见他紧张兮兮的,开口和他说话:“手怎么样?”
“手?”温让没反应过来,“你的吗?”
“你的。”司宥礼表情有些无奈道,“下午的时候不是撞到了吗?”
温让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疼的他表情微微扭曲,嘴上却说:“没事,已经好了。”
司宥礼没说什么,吃完饭回去的路上,他去药店买了药,温让没多想,因为家里的药也没多少了,所以他以为司宥礼是给自己买的,实际上司宥礼都不知道家里没药了。
回到家后,温让没急着回房间,等着帮司宥礼处理伤口。
司宥礼把药放下说:“我先去洗个澡。”
“哦,好。”温让坐在沙发上,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司宥礼回了房间后,小心翼翼地掀起袖子看了一眼。
擦伤挺严重的,手肘那块的皮几乎没有了,能看到肉和骨头,卫衣上还沾着血,温让嫌弃地撇撇嘴,回屋换了件毛衣。
白色毛衣套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很温柔,本就白皙的皮肤在衣服的映衬下更加白里透红。
司宥礼出来的时候,温让就坐在沙发上发着呆,圆圆的后脑勺正对着他。
换了衣服看起来更软了,想捏捏。
他垂眸藏好眸底的情绪,走过去在温让身边坐下。
陌生好闻的沐浴露香味突然袭入鼻腔,温让茫然地转头看了司宥礼一眼,揉揉眼睛说:“我帮你换药吧……”
温让刚起身,司宥礼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瞪圆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司宥礼,瞌睡都给吓醒了。
他磕磕巴巴地问:“怎、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抓他的手,好吓人,而且他的手好冰。
“坐下。”司宥礼说。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温让还是乖乖坐了回去。
司宥礼松开他的手腕起身,没多久就提着药箱回来,单膝跪在他面前的地毯上。
温让被吓得跳起来,但跳了一半,司宥礼抓住他的大腿把他给按了回去。
他没看温让,低头摆弄着药箱里的东西,声音低沉道:“袖子撩起来,我看看你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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