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心——”友好的提示音还未落下,温让直接一头撞到墙上。
“对、对不起!”他胡乱对着空气说完,扶着墙壁摸索着找到房间门口,咻的一下窜进去,背靠着房门大口呼吸。
完了完了,丢脸就算了,还把水杯落外面了。
他扯下帽子,顺着门滑坐到地上,幸好戴了帽子,不然就真的完蛋了。
但水杯怎么办,看样子那几个人应该是舍友的朋友,如果他们是来聚会,应该要很晚才走,甚至可能在这儿睡,那他岂不是一晚上都没办法喝水?
完了完了。
温让自顾自在房间里苦恼,而客厅的几人,一个比一个懵逼。
司宥礼单手插兜,弯腰捡起脚边的水杯拿在手里看了一眼。
怎么感觉这个杯子有点眼熟,和“请让让”的一模一样。
江则满脸激动地推了他一下,“喂,司宥礼,快告诉我,你舍友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要追他!”
司宥礼毫不客气地举起杯子就往江则头上砸了一下,冷冷道:“男的。”
江则瞬间熄火,而后又道:“男的怎么腿那么好看,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对。”司宥礼懒得解释,说完就拿着杯子往房间走。
身后的几人跟着他回到房间,江则还在说温让,耿木时忍不住劝他,“小宥都说人家是男生了,你就消停点儿吧,而且我们刚刚好像吓到他了,他水杯还在这儿呢。”
江则不死心道:“要不我去还吧,顺便给他道个歉。”
下一刻,司宥礼直接拿着水杯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则:“小点声,不然就滚出去。”
江则被吓得不敢吱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司宥礼拿着水杯离开。
——
温让听到客厅没了声音,猜测他们应该是去了卧室,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水杯有没有在客厅,房门突然被敲响。
他哆嗦着声音道:“谁……谁?”
“我。”司宥礼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司宥礼。”
温让眉头一皱,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对了,是那个音乐系的系草。
刚刚他光顾着跑了,没注意看。
没想到他的舍友居然是司宥礼?
他快速调整好呼吸,隔着门问:“你、你好,有什么事吗?”
“你的水杯落下了。”司宥礼说,“我朋友他们玩一会儿就离开,不会打扰到你。”
其实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想直接把杯子摔下离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着门跟他说话。
但为了确认某些事情,他硬生生忍住。
下一刻,房门从里面打开,一只纤瘦的手先伸出来,而后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你好,我叫温让,谢谢你帮我送水杯,你们玩吧,不会打扰到我的。”
温让特意戴了黑框眼镜,还把刘海给放下来了,但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所以一直低着头看脚下。
司宥礼眉头微微一皱,温让,都有个让字,水杯还是一模一样的,但……
他扫了一眼,性别对不上,而且声音也不对,眼前的人应该不是“请让让”
温让被盯得浑身汗毛竖立,他刚想活动一下僵硬的手,手心突然多了个东西,司宥礼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客气。”
话音落下,那种强烈的压迫感消失,司宥礼竟然直接走了。
温让握住杯子,还能感觉到余温。
他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看着司宥礼离开的背影,重重吐出一口气,转身把门关上。
幸好杯子回来了,而且他感觉司宥礼好像比昨天好相处一点了,居然亲自给他送杯子,昨天应该是心情不好吧。
心爱的杯子失而复得,温让心情很不错,他哼着歌在床上躺下,开始算今天挣到的钱。
期间林珝给他打了个电话,两人聊了几句就挂了,林珝说军训结束后一起吃饭,温让答应了,还说他请客,就当是感谢林珝。
林珝笑着调侃孩子长大了学会孝敬人了,温让说她跟叶序天生一对,林珝尴尬得把电话给挂了。
温让安静地躺了一会儿,打开家族群,见一条消息都没有,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另一边,司宥礼回去后,江则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小宥,你确定他是男生吗?”
司宥礼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人家掏出来估计比你还大。”
江则瞬间崩溃:“啊不要啊,我很少遇到心动的人,怎么就跟我是同类呢,要是个姑娘多好。”
司宥礼懒得理他,转身去洗澡,还不忘跟耿木时说:“把他的嘴堵上,太吵了。”
耿木时听话地捂住江则不让他乱嚎,“阿则,你安静点儿,等会儿小宥生气了可能会把你扔出去。”
江则眨眨眼,眸底泛起泪花,他含糊道:“他忍心吗?”
耿木时一脸坚定地点头,“不但忍心,可能还会跟你绝交三天,上次的事儿你忘了?”
不知道想起什么,江则浑身一抖,连忙点头:“我不说话了。”
耿木时这才松开他。
半小时后,司宥礼洗完澡出来,三个人把耿木时带来的酒给喝光,时间正好差不多。
司宥礼毫不客气地赶人:“走吧,我就不送你们了。”
两人早就习惯了,互相搭着肩膀跟他告别:“我们走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司宥礼冷淡地嗯了一声,直接把门关上,回房间之前,他看了一眼温让的房门,这才转身回屋。
但他并没有直接休息,而是打开“请让让”今晚的直播回放,听说对方要军训,司宥礼眉头微微一皱,点开主页一看,没想到“请让让”的IP和他一样。
据他所知,明天军训的学校就只有A大,其他学校今天就开始了。
难道“请让让”和他一样,都是A大的?
想到这儿,司宥礼平静的心跳渐渐加快,最后甚至有些不受控制。
让让今晚很漂亮,每一套裙子都很合适,司宥礼突然有点后悔今天让江则他们过来了,没看到这场直播。
看着手机里笑容灿烂的人儿,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呼吸略微急促,仰头靠在椅子上,用手遮住发红的眸子,性感的喉结不规律地滚动着。
“让让……”低沉压抑的声音传出,周遭陷入短暂的寂静,司宥礼猩红的眸中划过一丝懊恼,他随手将手机翻过来盖在桌子上,起身去卫生间洗澡。
第4章
初秋早上五六点的天儿,总算带上些凉快的雾气,温让起得很早,因为今天早上七点得去集合军训,他怕睡过了,夜里醒醒睡睡,感觉一整夜都没休息好。
也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儿让他心里有点介怀。
洗漱完换上宽大得有些不像话的军训服,他站在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腰带,看着那截被勒得很紧的腰身,感觉有点奇怪。
衣服和裤子太大,显得他的腰过于细,所以他低头扣开腰带扣,往外面放了两个,勒得没那么紧了,虽然看着还是有点奇怪,但他没再管,将帽子戴上压低,直到遮住视线才肯罢休。
他的头发留了很久,有点太长了,前面的刘海被帽子一压,扎进眼睛里,难受得紧,他索性将发丝往两边拨,反正有帽子,他也不用那么不自在。
打开房门后,他先是弯着腰往外探头看了一眼,见客厅黑漆漆的,确认司宥礼还没起,他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打开手机手电筒,垫着脚轻轻往外走。
其实按照这屋子的隔音来说,就算他正常走,司宥礼那屋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偏偏温让小心惯了,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学校。
成功跨出房门,他站在楼梯口重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六点半,去吃个早餐,时间应该差不多。
但温让低估了新生的力量,即便才六点半,小吃街已经挤满了人,他排了半天队才买到两个肉包子。
吃的时候就觉得有股馊味儿,但想着不吃早饭,站军姿肯定会晕倒,他还是忍着吃完了。
过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吃了坏掉的包子,我不会也坏掉吧。
拥挤的人潮推搡着他往学校大门走,这次他倒是不用担心迷路了,因为大家都穿着军训服,跟着大部队走总不会出错。
早晨七点,阳光轻柔地穿过淡薄的云层,丝丝缕缕地洒下来,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淡淡金色纱衣。
操场上,身着统一迷彩服的新生们整齐地站着,等待训话。
温让站在队伍中间,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没有给他带来太多温暖。
胃里开始翻腾,似乎是那两馊掉的包子在他的肚子里作祟。
他深呼吸几次,额头开始不受控制地冒虚汗,手脚也开始发凉,耳边传来同学们激动的讨论声,似乎很是期待接下来的军训,温让却格外担忧自己就这么晕倒。
那会很丢人。
周遭的交谈声渐渐安静下来,随着总教官和新生代表发言完毕,教官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来,他们身姿挺拔,表情严肃,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其中一位个子稍矮,皮肤黝黑的教官站到队伍前面,大声喊道:“同学们好!从今天开始,你们即将迎来为期两周的军训生活,这是对你们意志和体魄的考验,希望大家都能认真对待,坚持到底!”
同学们齐声回应:“是!”
温让也跟着喊了一声,不过声音稍显虚弱。
喊完之后,大家好像都被打了鸡血,一个个精神抖擞热血得不行,除了他,蔫儿吧唧,教官说各自带走的时候,他感觉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一点儿实感都没有。
胃里翻滚得越来越严重,他甚至有点反胃想吐,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太阳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最后散落成星星点点,犹如烟花一般。
温让想,他吃包子真的把自己吃坏了。
晕过去的前一秒,他特意看了一眼旁边,确认没人才摔过去的,但还是棋差一着,他砸到别人身上了,硬邦邦的,还不如直接摔到地上。
头顶模糊地传来有些冷淡的声音:“教官,有人晕倒了。”
“你送他去医务室。”教官冷漠的声音不近人情地传来。
还是麻烦别人了,温让迷迷糊糊地想着,而且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还没来得及深究,他就彻底被黑暗吞噬。
耳边有刺耳的声音传来,吱吱呀呀的,每一下都像用指甲划拉黑板发出的声音,温让感觉自己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阵不安分的声音也将他从黑暗中拽了出来。
“哎,醒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好站在床边换药,他垂眸看着他,鼻梁上的眼镜反着光,温让不适应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
“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医生问他。
温让摇摇头,其实哪儿都不舒服,但他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索性就不说了。
他机械地转动视线,试图寻找着刚刚那阵刺耳声音的来源,瞥见旁边的推车,他明了,重新闭上眼睛休息。
医生换完药,还不忘念叨两句:“现在的孩子啊,体质太差了,随便站一会儿就晕倒,还是得好好锻炼,强身健体才行。”
温让闭着眼,假装没听见,也没搭话。
输液管里滴答滴答淌着药水,顺着静脉淌进血管里,温让觉得他的血都跟着凉了下来。
本来应该越来越好的,但他却越躺越难受,他当然清楚是因为治标不治本,但他还是尽量忍着,直到最后忍不住了,小声喊道:“医生。”
这病房里没什么人,他这一喊,医生立马听到了,以为是没药了,起身过来。
看到温让惨白的脸色时,他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温让忍着疼痛,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连带着发丝也被打湿了紧紧贴在额头上,他呼出一口气,虚弱地说:“肚子疼。”
医生忙问:“怎么个疼法儿,吃坏东西了?”
温让点点头,蜷在床上,本就不高的人这样蜷着,跟个小孩儿似的。
“应该是急性肠胃炎,你这孩子,刚刚怎么不说呢。”医生说完小跑着出去丁铃当啷了一阵儿,重新进来时,手上拿着小针。
其实温让很怕打针,但他这会儿已经疼得意识模糊了,管不了那么多。
他小脸苍白,原本就漂亮的脸染上病态,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生怜爱,医生于心不忍道:“睡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温让听话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最后是被爸妈的脸给吓醒的。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叶序正端着一碗鲜香四溢的炒粉在床边大口大口吃着,一点形象都没有。
温让张嘴,声音嘶哑道:“你怎么来了?”
叶序又往嘴里扒拉了几口,含糊地说:“联系不上你,猜的。”
温让闭着眼缓神,整个人没什么力气。
“还难受?”叶序三下五除二把一碗炒粉吃了个干净,随手擦了擦嘴,拿起另一个塑料食盒打开盖子,故意把香味往温让鼻子边吹,“怎么样,想不想喝粥?医生说你急性肠胃炎不能吃辛辣的,不是我不给你带好吃的。”
温让摇摇头,表示不想吃。
“真不吃?”叶序欠揍地闻了闻,说,“你不吃我可吃了啊。”
温让不想说话,没搭理他,叶序唏哩呼噜把一碗粥喝了个精光,感觉还没怎么饱,寻思着等会儿再去买点儿。
“你下午还去军训吗?”叶序总算想起来关心温让,“怎么突然肠胃炎呢,吃坏肚子了?”
正巧医生过来,他瞥了温让一眼,跟叶序说:“他这个情况,下午可训不了,跟导员说一声,直接回去休息吧。”
“我能去照顾他吗?”叶序眼睛都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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