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算结束了,而且他什么忙都没有帮上,难道这个也算给自己攒阴德吗?
低头望了一眼手腕上的数字。
依旧是“0”。
“看来是我想多了……”
哎不对,那这样的话,自己要怎么攒点数呢?
方回在后面若有所思,宁鹤澜抱着鸡哥哼着小曲在前方走着。
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宁国华还在看着电视。
方回瞥了眼电视,深夜剧场栏目放着抗日的电视剧。
“小澜啊,回来了?”
“爷爷。”
宁国华回头看了眼宁鹤澜:“怎么样?”
“应该是解决了吧。”宁鹤澜打了个哈欠,公鸡从他怀中飞下来,噔噔地跑去喝水。
“应该?”宁国华皱了下眉,“是什么原因?”
“水管老化,下面又有一块木片,热胀冷缩,里面有水流的时候那木片就敲门了。”宁鹤澜说着进了卫生间。
宁国华点点头,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方回:“方回,你看到什么了?”
“我?”方回想着自己看到的那条黑影,不过他并不是很信任这人,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知道地府里有人让你来找小澜吧?可小澜却看不见你,你现在肯定是有所怀疑的。”宁国华冲方回招招手,然后从桌上拿起一个水蜜桃递给他,“尝尝?”
“不用了,我又碰不到它。”方回手都没伸。
宁国华却突然笑了起来:“试试?”
方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桃子,迟疑着伸出手。
他将桃子拿了起来。
方回:……
“我虽然不知道你生前是什么样的人,不过我知道他让你回到阳间肯定是有他的理由。”宁国华拍拍沙发示意他坐下。
方回挪了屁股坐下,他摸着手里的桃子,软软的,上面的绒毛也能感觉得到。
这是为什么?
“我还知道你得攒一千点阴德。”宁国华说,“你手腕上有个数字吧?”
“……”方回这下更惊讶了,他瞪大了双眼,“你是神仙?”
“哈哈哈哈……”宁国华大笑起来,他摆摆手,“我可不是神仙,就是个,嗯,普普通通的老人家。”
这话显然方回是不信的,普普通通的人能看见鬼吗?普普通通的老人家能知道地府那团光气的事吗?
宁国华看方回盯着自己,笑了笑说:“你今天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
“休息?鬼也要睡觉吗?”方回很意外。
“嗯……准确的说,你并不是鬼……你的魂魄不全,是发生什么了吗?”宁国华仔细地打量着方回。
方回迟疑着嗯了一声。
“鬼呢,是人的肉身死亡,但是灵魂还在,有时候缺个一魂两魄的也正常,不过你这魂魄残缺成这样的……”
“地府的那东西跟我说,我现在只剩一魂一魄。”方回搓了搓手里的桃子。
“怪不得我看你阴气这么弱,”宁爷爷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所以你现在连鬼都算不上,你就仅仅是一缕鬼魂而已。”
听宁国华这么一说,方回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悲哀,莫名其妙就死了,现在连鬼都不是?
“好了,现在很晚了,你去书房休息吧,那里有张小床,你应该是够睡了。”
“……”方回捧着桃子低着头。
宁国华又说:“你身上这么多伤,不休息休息,怎么能够恢复呢?去吧……老头子我也要休息咯……”
夜晚很安静,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两点,方回躺在床上发着呆。
这过去的短短的十几个小时,他已经经历了好多事。
昨天才从朋友家玩个通宵回来,本想回家去补个觉,不想刚进小区门就被大卡车撞倒。
司机没事,自己却死了。
死又没死透,活又活不起,连胎都不让投。
现在自己和外面的那些游魂野鬼也没什么区别吧,毕竟自己只剩下了一魂一魄。
那光气还说什么怕自己回到阳间去做坏事。
搞笑,自己能做什么?
哦,自己肯定会去把那卡车司机弄死,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死。
得拉这个龟孙陪葬!
方回越想越激动,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副要找那卡车司机拼命的架势。
也许是扯到了腹部被打的地方,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肚子又躺了回去。
现在就自己的这个样子,别说找那司机报仇了,自己能不能让他看见自己都难说。
万一那司机家也养只鸡,那自己是不是又得被鸡打一次?
不得不承认,方回对那只丑鸡都有阴影了,别看它蔫了吧唧随时要挂掉的样子,啄起人也是真的很疼啊。
摸了摸头,方回侧过身躺着。
清冷的月光从他的指缝中洒落下来,透过月光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指尖有些透明。
他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仔细一瞧,指尖确实微微透光。
第9章
“……”方回眨了眨眼睛,轻呵了一声。
第二天,宁鹤澜刚起床就听到自家公鸡在咯咯地叫。
他打着呵欠走过去,看到公鸡正在阳台上冲着不停地晃动着鸡冠子,一副要跟谁拼命的架势。
“鸡哥?”宁鹤澜走过去靠在门边,“你又看到什么了?”
“咯哒!”公鸡死死地盯着阳台上,宁鹤澜顺着它的视线看了眼,阳台上什么也没有,既没有鹰也没有鸟。
鸡哥的鸡食是小米和谷子,宁爷爷经常会喂它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对于它来说,吃惯了,倒是没什么。
可对于周围每天都得辛苦觅食的小鸟们来说,鸡哥吃的可是大餐。
以前常有麻雀来和它分食,一只两只的,不争不抢,倒也和谐相处。
一开始还只有几只,没想道队伍逐渐发展壮大,后来一到喂食的时候窗台那就会飞来十来只麻雀。
甚至后来附近的鸽子和斑鸠也会过来,分享这美食。
这儿鸟多了,连周围都时不时能看到老鹰和隼这些。
鸡哥一到饭点,那窗台上鸟儿们早站满了。
明明是“主人家”,最后却只能吃剩菜剩饭。
鸡哥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有一天弓起身子将麻雀全部打跑,反应慢的斑鸠羽毛都差点被它叨秃了。
从此一战成名,麻雀们只有等它不在的时候才会来吃,规模没有以前那么大,也不敢太放肆了。
因此宁鹤澜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鸟又和它抢食了,可环视一圈并没有鸟的身影。
小区里的树上倒是有不少,叽叽喳喳的叫得挺欢。
“鸡哥,麻雀都被你打跑了……好了好了别叫了,等会儿邻居说我们家扰民。”宁鹤澜站起身,公鸡刚张嘴,他就握住了公鸡的脖子。
本来鸡哥雄赳赳气昂昂的想打个鸣,被宁鹤澜这么一掐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咯……咔咔咳咳……”
宁鹤澜提着鸡哥就离开了阳台,还顺手将阳台的落地窗给关上了。
方回蹲在窗台上是发出一阵爆笑。
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身体比昨天好多了,身上的伤也不疼了,还真如同宁国华说的。
刚从书房出来就听到公鸡“咯!”地一声,没吓得方回心脏病发作。
他拍了拍胸口,看到公鸡转动它那智慧的眼珠与自己对视了一眼,然后走开了。
方回本来就有起床气,这一大早就怎么看那只鸡怎么不爽,他抱着手跟着公鸡走到阳台那,看公鸡低头啄着小米。
他有种自己被这丑鸡针对了的感觉。
“哎,丑鸡,我得罪你了吗?”方回斜睨着这鸡,鸡并没有搭理它,方回家继续说着。“也就是我现在死了,要是还活着,早就抓你回去煲汤了,不对,你公的,就算阉了也只能炒了……”
“咯!”这下刺激到公鸡了,扑腾着就想来啄方回。
方回连忙闪躲,最后翻上了旁边开着的窗台,这里前面有一盆盆栽挡着,公鸡飞不上来,只能在下面对着他大叫。
方回见自己暂时安全了,又嘴贱开始挑衅公鸡。
就这样一人一鸡一大早的就开始吵个不停。
现在宁鹤澜将公鸡拎走了,方回刚笑了几下就乐不出来了。
他被关在了阳台上。
本想去拍窗子让宁鹤澜放自己进去,可现在自己拍什么都没声响,于是作罢。
伸了个懒腰,他俯身在窗台那看着外面。
外面旭日东升,清晨的阳光穿过茂密的夏树枝叶照了过来,片片光影投在大楼外墙上,光影交错。
看到那初升的太阳,方回才想起自从放了暑假后他就没见过这种光景了。
放假在家,天天和朋友们玩到早上四五点,回家倒头就睡,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就连姐姐叫他一起去看奶奶他都只是嘴上答应着,回来半个月了一次也没去过。
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样了……
他低下头,阳光在他身侧投下一大片阴影。
宁鹤澜站在客厅里,他的身材挺拔而修长,往阳台那瞥了一眼,微长的刘海轻轻遮住了眼眸。
“小澜,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宁国华从外面早锻炼回来,手里提着油条豆浆。
“没什么。”宁鹤澜看到爷爷回来就想伸手去接他提着的东西。
抬起手时才发现手里还捏着鸡哥的脖子。
而鸡哥翻着白眼,因为喘不上气,脸都憋得铁青,舌头也吐了出来,完全一副要嘎了的样子。
“!”宁鹤澜忙放开公鸡,公鸡趴在地上不动弹,缓了缓才长长地喘了一大口气。
宁鹤澜抱歉地对它说:“对不起啊鸡哥,没控制好力度。”
宁国华将早餐放在桌上:“一大早的你掐着它干啥?”
“我没掐它……是鸡哥早上一直在叫,我担心它吵到邻居,就先拎进来了。”宁鹤澜解释说。
爷孙俩坐在餐桌前开始吃早餐,公鸡趴在一旁缓气,方回靠在窗台发呆。
倒是相安无事。
十点多的时候,张阿姨过来了。
她抱着小外孙,一进门就对着宁国华连连道谢。
“宁大师,真的谢谢你,您的那荷包真有用,我家浩浩戴上后晚上真的睡得很好。”张阿姨乐呵呵的说着。
那小浩浩手里握着荷包玩着,脸色红润,眼睛明亮,看上去精气神是真的不错。
宁国华本想伸手逗逗孩子,可他看了下孩子又将手收了回来。
“来,先请坐。”宁国华招呼张阿姨坐下。
“张大姐,你家楼上住的是什么人啊?”宁国华随意的和她聊着。
“噢,好像是一个小伙子,具体做什么工作……不知道,但是他好像都是中午出去上班,晚上十点多才下班回家。”张阿姨说,“哎,多亏您的孙子找到那块小木片,不然我们还真以为是闹鬼呢。”
宁国华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大师,这是那符咒的五百块钱,您收着。”张阿姨从包里掏出几张崭新的钞票。
宁国华也不推迟,笑着将钱收下。
方回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回头看去,看到了张阿姨和小浩浩。
虽然张阿姨和宁国华聊得很开心,小浩浩自己在上方玩着,看起来都没什么异常。
不过方回还是注意到了张阿姨周身有股淡淡的灰色气体。
他清楚的记得昨天见到她的时候还是没有的。
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方回想着,不过他看到那鸡哥安静的站在一旁打盹,并没有对那股气息产生什么别的反应。
再加上方回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本想开口喊宁国华的,可拍了两下窗子才想起没用,心想算了。
那小浩浩显然是拿着荷包玩累了,随手将东西丢下沙发。
他注意力被沙发旁金鸡独立睡觉的公鸡吸引了,于是从沙发上爬下去,站到公鸡旁边。
公鸡从羽毛里露出一只眼睛瞅了他一眼,继续睡觉。
“咯咯!!”
忽然一声尖锐的鸡鸣声响起,旁边的宁国华和张阿姨都被声音来源给惊到了。
只见小浩浩手里攥着一把鸡毛,而公鸡的后脑勺明显秃了一块。
公鸡痛得扑腾起来,看到小孩子却没敢动手,咯咯地叫着就往宁鹤澜的房间里钻。
张阿姨被小外孙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连忙将他抱过来:“浩浩!怎么能欺负人家大公鸡呢?!”
骂是一回事,害怕小外孙被公鸡伤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这只公鸡的疯劲张阿姨昨晚还是见识过的。
宁国华忙安慰:“没事没事,别吓着人家孩子,这鸡的羽毛过几天就能长回来了。”
方回看到那孩子手里攥着的那把鸡毛,好家伙,下手是真的狠。
那公鸡本来毛就不多,这下看上去更秃了。
第10章
宁国华将小浩浩扔在地上的荷包交给张阿姨,叮嘱到:“张大姐,这个荷包可千万不能离开孩子,不然很容易被别的什么盯上。”
“什么?会被什么盯上?”张阿姨听到宁国华这么一说,心立刻悬了起来。
看到她的样子,宁国华笑笑说:“不过别担心,我啊,晚上会去你家那看看。”
“宁大师……”张阿姨看了看宁国华,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装着符咒的刺绣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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