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自己看得清?自己应该是夜盲才对。
“澜澜你找什么?”
“我家的那些道术的书去哪了?”
“什么道术的书?”
“……”
“爷爷以前是做什么的?”
“……”宁雪尘没有立刻回答,他走上前看着宁鹤澜,“孩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宁鹤澜看着宁雪尘,沉静的目光透过眼前的人,看的却不是他,而是透过他看向自己记忆中的人。
宁雪尘想伸出手:“澜澜?”
宁鹤澜看着眼前的宁雪尘,悲伤地一笑:“……我多希望唤我名字的,是我的爸爸。”
宁雪尘像是被宁鹤澜的话震惊到,他瞳孔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张了又合,半天都发不出一个音节。
“澜澜,你不要妈妈了吗?”方姝妤的声音在书房门口响起,宁鹤澜抬起头,看到她满脸惊慌地看着自己,“澜澜……”
宁鹤澜闭了闭眼,没再说什么,他从两人身边经过,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澜澜……”
“澜澜!”
不能回头。
突然宁鹤澜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浓烈妖气,他猛地回过头,“轰!”
爆炸了,爆炸燃烧的巨响和热浪将宁鹤澜远远地推了出去。
在他飞出去的最后一瞬间,看到火光中逐渐被大火吞噬的宁雪尘和方姝妤。
“爸!妈!”
突然四周一片黑暗,万籁寂静。
“呃!”
宁鹤澜睁开眼,又是自家的床上。
窗外艳阳高照,枕边的手机有一条短信提示音。
上面写着八月23日,时间早上11点15。
日期是对的,时间也是他平时在家起床的时间。
窗外吹来一阵风,清凉的风让宁鹤澜混乱的脑筋缓缓地清醒了过来。
身上的睡衣已经全被汗水浸湿了,宁鹤澜从床上坐起身来,拿起手机照了照脸,右边脸颊上还是有一道痕迹。
伸手摸了摸,有点疼。
“咯哒。”
鸡哥一晃一晃地出现在了卧室门口,看到宁鹤澜后扑腾着翅膀飞上床,随后卧在宁鹤澜身边。
“鸡哥。”宁鹤澜摸着它这既不顺滑也不美丽的羽毛,看着鸡哥那智慧的眼神,他眼底划过一道光,索性起身下了床。
镜子里的自己还是自己,只是脸上的伤口,为什么从梦境里带到现实里?
宁鹤澜想不通。
调出电话给宁国华打了个电话,电话铃响了好久那边才接起来,接着就是宁国华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挂了电话宁鹤澜才想起来,宁国华现在在的瑞士和国内时差七个小时,也就是,那边现在不到早上五点钟,怪不得老爷子要发脾气了。
虽然挨了一顿骂,宁鹤澜却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
坐在客厅里,宁鹤澜余光看向了书房,书房的门关着,这方回早上这么安静?
打开书房的门往里看了一眼,方回并不在家。
这时秦阳来了电话,先是问了宁鹤澜的身体情况,得知他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松了口气,随后又说方回应该是在医院里。
医院里……也是,他要陪家人。
洗了澡吃了饭,宁鹤澜来到了桐安市第二人民医院。
在医院走廊里,宁鹤澜老远就看到方回站在病房外面,怔怔地看着病房内的情况,看起来却不打算进去。
“方回。”宁鹤澜走过去,“为什么不进去?”
方回看了眼宁鹤澜:“算了吧,我进去他们也不认识我,我在这里看看就好。”
病房里方诚和方宇方忆正坐在一起聊着什么,时不时地笑了起来,方回看着一家人幸福的样子,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宁鹤澜看了看那三人,看起来昨天的事情似乎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影响,他还以为昨天那么低的温度,这几个人又都是普通人,身体多少会有点不适,不过今天看起来,都挺好的。
“现在医学技术确实挺发达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既然你家人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你去哪?”
宁鹤澜说:“去调查坟墓被挖的事情。”
“哦。”方回点了下头,“慢走。”
宁鹤澜看了一眼方回,眸色深沉,方回奇怪地嗯了一声:“怎么了?”
可宁鹤澜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医院。
宁鹤澜再次回到了母亲的坟墓上,这里和他那天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不一样,那小树妖看到他很开心,蹦蹦跳跳地跑上前来:“大哥哥,你来啦。”
“嗯。”宁鹤澜淡淡一笑,“这两天有什么异常没有?”
“异常……”小树妖看向身后的大树妖,树妖婆婆乐呵呵的接话道:“没有,都很正常。”
宁鹤澜点点头,围着父母的坟墓走了一圈,确定和走之前的一样之后,他看向小树妖:“你爸爸怎么样了?”
“爸爸……”小树妖又再次看向后面,这时一个断了腿的树妖走了过来。
宁鹤澜看到它的腿,上面还绑着布条,看起来是还没完全好,树妖爸爸冲宁鹤澜笑笑:“多亏你当时给我包扎了,不然我就真的枯死了。”
宁鹤澜眼眸地闪过一丝流光,细细地打量了树妖爸爸几眼,最后勾起一个礼貌的微笑:“没事就好。”
他低着头仔细地看着坟墓的周围,一寸土一寸土地仔细观察着,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发现了一块黑色的物体。
捡起来仔细看了看,这东西表面被高温碳化,摸起来甚至有些粘稠,仔细一闻,是树脂的味道。
这是一块被高温烤过的树皮,里外都差不多烧焦了,很难看出原本的样子。
宁鹤澜站起身走到树妖爸爸身边,仔细地看了看它被打断的腿,目光认真,树妖爸爸忍不住问道:“小兄弟,怎么了?”
“我记得当时你孩子告诉我,你是因为那袭击坟墓的妖怪,所以才受伤的?”
“是啊。”
“那能告诉我当时那妖怪用的是什么法术吗?”
“这个……这个记不清了,我当时被他的强大妖力给克制了,就晕了,什么也没看清。”
第100章
宁鹤澜仔细地瞧着树妖爸爸的腿, 看起来是被一刀砍断的,并没有被烧伤的痕迹,那自己见到的那快烧焦的树皮又是从哪里来的?
“树妖爸爸, 你再想想, 当时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这?”
“对啊, 我因为宁先生和宁太太以前对我有恩, 所以我自己主动在这里护着他们的坟墓,可惜我修为不够,法力低微, 所以只能拼死挡了一击。还好那妖怪后来走了。”
在父母的坟上待了一会儿, 宁鹤澜在临走的时候, 回头又看向那边的树妖爸爸:“你看清那是什么妖怪了吗?”
“没有, 总之是一只很强的很强的妖怪,小兄弟,你很可能打不过他。”
宁鹤澜淡淡一笑, 像是谢谢树妖爸爸的提醒。
回到熟悉的小区,刚打开家里的门, 就听到客厅传来一阵杀猪似的叫声。
客厅里方回和鸡哥正你一拳我一爪, 你来我往, 打得那个激烈, 最后方回被鸡哥在脑门上狠狠叨了一口,方回捂着头逃到了墙角:“行行行, 我错了, 我错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宁鹤澜看了看方回,又看了看鸡哥,感觉鸡哥身上的毛好像更秃了。
“宁鹤澜,你管管你家的鸡, 怎么一言不合就啄人呢?”方回赶紧告状,他手里还抓着一大把羽毛。
“是你说它了吧?”宁鹤澜一边换鞋一边说。
“我哪有……”方回显得特别委屈,嫌弃地将手上的羽毛扔掉,“我只是说它又丑了。”
“咯哒!!”鸡哥一听到关键字立刻又准备冲上来啄人,方回吓得赶紧躲到宁鹤澜身后。
宁鹤澜像是不太习惯突然有人站在自己背后,他往旁边躲了一步,方回紧贴着他靠过去。
“方回,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什么?”
“你以前不都是和鸡哥拼个你死我火吗?”
方回听到宁鹤澜这么一说似乎有些懵,宁鹤澜看着他:“怎么了?”
“呃,我觉得你说得对,不过,不过我今天不和这丑鸡计较,不然非把你煲汤!”方回装作大度地说着。
鸡哥大叫一声扑上来,方回赶紧往后撤了一步,转身就躲进了书房里,鸡哥被关在了门外,生气地狂啄书房门。
宁鹤澜回到卧室,反手将房门上锁,不再理会外面闹腾的两个。
他翻出那军绿色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已经写好的符纸,站定后闭上眼。
可是他脚下并没有出现阵法,符纸也没有发光,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宁鹤澜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走到宽敞些的地方,重新拿出一张符纸,和刚才一样,符纸静静地待在他的手里。
他用不了道法了。
宁鹤澜握紧了符纸,心里虽然不像之前那么镇定,可依旧有些慌。
从自己记事以来,只有自己不想用法力,就没有用不出来的情况,最坏也是身体跟不上能量消耗。
要不问问爷爷吧,可是他若知道自己这两天乱来,可能又要骂人了。
正犹豫着,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正是宁国华的电话。
果不其然,刚接起来就被宁国华先说了一通,宁鹤澜好奇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情况。
“小兔崽子,你从小到大有什么事能瞒得过爷爷吗?”宁国华有些生气地说,“乱召神明,乱用法术,你那身体能挺住?我走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不让你接委托,你呢?”
“爷爷,我这不是没事嘛……”宁鹤澜理亏,说话声音也小了不少。
“还没事,没事你会一大早的打电话给我?噢,还不是一大早,是三更半夜,你知道当时几点吗?啊??”
宁鹤澜没吱声,他听到宁国华说完之后静了半晌,随后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是今天早上小阳打电话给我的,他跟我说了,你爸爸妈妈坟的事……还好都没什么事,不过现在你查出什么没有?”
宁鹤澜摸出怀里的那块烧焦的树皮,上面的纹路早已看不清了:“没有。”
电话那头的宁国华缓缓地说了句是吗,随后又安慰他:“小澜,可能只是个意外,有些妖怪确实喜欢掘人坟墓,吸收里面的阴气,用以辅助自己修为。”
“真的是妖怪吗?”
“什么?”
“企图袭击爸妈墓地的,真的是妖怪吗?”
“肯定是妖怪,而且估计是一只大妖怪……”
宁鹤澜没认同也没否认宁国华的话,宁国华半天没等到他吱声又问了一句:“小澜,怎么了吗?”
宁鹤澜摸着手里的树皮,轻轻笑了下:“爷爷,没什么,如果是妖怪的话,抓到它就行了对吧?”
“小澜,你可别冲动,你现在不是那妖怪的对手,这样,你等我回来再说。”
“好。”
挂掉电话,宁鹤澜算是明白了,现在自己应该也是在幻术里。
因为从早上的鸡哥开始,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鸡哥是清楚自己的床只有它洗了澡之后才能上,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地跳上自己床的。
还有爸妈坟上的那些树妖,反反复复强调袭击的是妖怪,可是他明明记得,当时他们说的是那个袭击者很像人。
至于方回,多半也是个假的,这小子虽然奇奇怪怪的,一堆缺点,很讨人厌,可自己提点过他一次,鸡哥的关键词是丑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用这个招惹过鸡哥了,更不可能这么堂而皇之的挂在口上。
还有白天在医院时候,方回对于自己去调查坟墓被袭击的事那么淡定,就像是别人的事似的,虽然宁鹤澜不知道真的方回会有什么反应,但是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
他环视了一圈屋子,窗户大大地开着,能感受到外面凉爽的微风,卧房的门也没有在外面上锁,只要拉开就能走出去。
可是他现在不知道施术者的幻术范围有多大,自己得跑到什么地方才能离开。
最重要的,宁鹤澜摊开手,掌心里并没有汇聚起什么气流,他闭了闭眼,眸色比之前的更暗了。
“咚咚咚。”
卧室响起轻轻的叩门声,宁鹤澜没应声,门外响起方回怯怯的声音:“宁鹤澜,宁鹤澜?”
拉开门,宁鹤澜看到方回弓着身子在门口站着,做出耳朵贴在门上的动作,还被突然打开的门给吓了一跳。
宁鹤澜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方回几眼:“做什么?”
方回嘿嘿地笑了起来:“那个宁鹤澜,我饿了,我们是不是该去吃饭了?”
饿?
宁鹤澜目光扫过方回的脸,还是第一次听到方回喊饿,他不是死了吗?
方回见宁鹤澜不说话:“怎么了?你不饿吗?”
宁鹤澜往外走了一步,看了眼在阳台睡觉的鸡哥,转头问方回:“你想吃什么?”
“小区门口那家冒菜我看生意很好,我们去吃那个吧?”方回提议,“味道应该不错的。”
“谁开钱?”宁鹤澜问。
“当然是你开钱了,我现在死了又没有钱,对吧?”方回嘻嘻哈哈地说着。
两人坐在冒菜店里,等着服务员端上菜,方回眼睛都看直了,拿起筷子就开吃,一边吃一边夸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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