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四人中唯有一人依旧淡然自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在看什么?”严京慈站在梁悉身后问。
梁悉无奈地把视线从少年身上移开,“没什么。”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样的对话便时常发生。
严京慈好像生怕他看上了别人,总是问来问去,活像个谨防男朋友出轨的大冤种。
这幅做派,让梁悉都恍惚觉得自己是个渣男了,搞得章家兄妹俩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
他现在觉得应该为自己正名,“别来这套。”
“小溪……”严京慈抿着唇低下头,连脸色都泛着白,看起来好不失落。
梁悉:……
演呗,谁有你会演?
乘他不注意的时候,严京慈开始蹬鼻子上脸,段位一整个提升,把绿茶演得炉火纯青。
第125章
梁悉深吸了一口气, 有点不想搭理他,眼神瞥向别处。
严京慈的眼神阴郁一瞬,沉默了下来, 盯着梁悉的背影不说话。
梁悉被他看得后背发麻,又把头转过来,“走吧,上车。”
章嘉已经给车加满了油,正在朝他们招手示意。
“嗯。”严京慈敛了神情,简短地应了一声。
两人刚走了几步, 那杀马特少年便又凑了过来, 笑眯眯地说:“哟,这就走啦?”
梁悉现在还真是怕了他了,“嗯, 我们赶时间。”
“是吗?”少年略一挑眉,甩了一下他那几捋彩色的刘海,“那……一路顺风?”
明明是十分正常的一个祝福, 可从少年口中说出来,听着就有点怪。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眼前这小屁孩嘴是毒了点, 但梁悉还是决定再友好一次, “谢谢,你也一路顺风。”
“那是当然。”少年骄傲地昂头,看起来对自己以及自己的这支保镖队伍很自信。
梁悉瞅了一眼他们的车和装备, 突然觉得他如此自信也是应该的。
他们的两辆车都是越野车,体积大,底盘高,虽不知道里面的配置怎么样, 可光从气派的外表来看,这车一定不是什么便宜货。
更何况,这小少爷一看就不差钱,又怎么会委屈自己用那看不上眼的东西?
“你们要去A市吗?”少年眼睛咕噜一转,又笑嘻嘻地试探道。
梁悉闻言,心中蓦然一动,“你也是?”
他的回答无疑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毕竟眼前这人应该早就猜到了。
“当然。”少年简单应了一下,又将话题止步于此,像泥鳅一样滑溜,“那就期待我们能在A市相见啰。”
话毕,他朝不远处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的章嘉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跑了。
梁悉对着他的背影瞧了好几秒,突然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他是个聪明人。”严京慈突然在身后说道。
“是挺聪明的。”梁悉对此感到赞同。
就是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蛮横。
是天生性格如此分裂,还是为了某个未知的目的刻意伪装自己?
可真相如何,却不关他们的事了。
离开加油站后,几人便打开了导航朝着A市进发。
导航还能用,这对他们来说大概算是一个好消息,但他们格外杞人忧天,一直在担心导航会不会在半路报废。
好在走上高速公路后,这种担忧便不复存在了。
高速公路上有明显的路标,他们倒不至于分不清方向。
在高速公路上,平均五十公里就有一个服务区,依着如今的路况,短短三四十分钟便能到达一个服务区,而章嘉要开整整三个小时路过大概六个服务区,才轮到梁悉接替驾驶位。
最初严京慈并没有打算让梁悉开车,声称自己可以代替梁悉多开三个小时。
但在梁悉表示自己会开车之后,他却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梁悉准备闭上眼歇息了,他才出声问道:“你什么时候会开车了?”
梁悉眼皮一颤,“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眼见严京慈依然沉默不语,他顿了一下,又故意乘胜追击,“我有什么事情都告诉你的义务吗?”
严京慈神色一暗,唇又抿了起来。
他们后排的气氛逐渐变得凝重,而前排的章嘉跟章悦暗戳戳地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绷直了身体,顺便竖起了耳朵。
可让他们感到遗憾的是,梁悉跟严京慈没有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梁悉把严京慈先前给的那个眼罩重新掏出来,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强迫着让自己产生睡意。
可还没安生几分钟,他就听到章嘉凝重道:“刚刚那些人一直跟在后面。”
梁悉闻言,下意识把眼罩扯了下来,转头朝后面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那两辆十分炫酷的越野车一直以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他们后面。
他略微皱眉,又有些想不透那小少爷的意图了,只得猜测道:“他们也是去A市的,不用管。”
刚刚才道完别说“期待A市见”,谁承想这才过了没多久就又狭路相逢了,也说不清对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张狂。”对于不久前看到的场景,章悦依然心有余悸,直至现在都惴惴不安,“而且,他们居然还有木仓……”
“非富即贵。”梁悉沉了一口气道。
不止非富即贵,大概还跟上面有些关系,毕竟一般人可摸不到木仓。
就在几人说话之间,一直落在他们后面的两位辆越野车开始逐渐加速,一举越过了他们,只留下一屁股的车尾气,最后彻底消失。
“那越野车看着可真带劲。”章嘉的语气有些酸。
他正盯着前面的挡风玻璃,眼睛都看直了。
章悦握紧了安全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好开你的车。”
“啧,知道了知道了。”
梁悉听着这两兄妹拌嘴,心里忍不住发笑。
遥远而无趣的旅途中遇到这两个活宝,大概也算是人生幸事。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逐渐移到正上方,依旧是的火红的,滚烫的,哪怕车里开了空调,却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啧,真是热死个人……”不知是谁抱怨了一句。
梁悉被阳光晃醒,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切。
他还未完全清醒,习惯性地蹭了一下脸下的布料,却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他登时一个激灵,悄悄扯下点眼罩,又正好对上了严京慈的视线。
直到这时他才察觉到,自己正倚靠着严京慈的肩膀,把人家的衣服都睡皱了。
他跟触电似地挪开了身子,揉了几下眼睛,又若无其事地理顺了自己的头发,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
见状,严京慈嘴角泄出些笑意,但他一想到梁悉刚刚躲避的动作,弯起的唇角又缓缓落下。
梁悉似是对此毫无察觉,探着头问道:“到哪儿了?”
“还有两公里就到最近的一个服务区了。”坐在副驾驶的章悦回应。
“到了先休息一下吧,我们吃个午饭。”
“好!”章嘉对此十分亢奋,又提了车速。
这个服务区占地面积较大,意味着人……或者说丧尸也会更多。
他们甚至都还没有把车开进去,梁悉就远远看到几个丧尸在来回游荡,就跟有什么刻板行为似的。
听到汽车的引擎声后,那几个丧尸纷纷调转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渗人的慌。
其中有一个甚至把自己的头转了一百八十度,看着就令人脖子疼。
梁悉打开了自己这边的车窗,伸出了右手。
丧尸们像是闻到了什么令人垂涎的味道,蜂拥而至堵在车窗边对着他的手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可就在下一秒,梁悉释放了异能。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汽车所行之处,一个又一个丧尸纷纷抽搐倒地,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短短几秒钟,一股难闻的焦臭味就传进了车厢里,车上其余人都掩住口鼻,露出了嫌恶的神情。
“靠!这玩意不仅长得丑,还死臭。”章嘉干呕了一声,全无吃饭的胃口。
话虽是这么说,可到了该干饭的时候,吃得最香的还是他。
餐馆厨房的冰柜里还留有一些食材,几个人合计一下,自己做了一顿饭。
虽然这四个人只会炒一些简单的菜,饭菜的味道也很一般,但他们依然觉得这是自末世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饭。
尤其是对于章家兄妹来说,这顿饭可比那反复加热的火锅好吃多了。
就连梁悉也吃了两大碗饭,放下筷子后都意犹未尽。
从服务区离开之后,主驾驶上换成了梁悉,而副驾驶被章嘉他们自觉地让给了严京慈。
这一路上严京慈都不消停。
他备了一些零食在前面,一会儿问梁悉要不要喝酸奶,他把吸管插上,一会儿又问梁悉要不要吃饼干,他把包装撕开。
直到梁悉后来都不耐烦了,他才勉强安静了一会儿。
但他也只坚持了一会儿,便又开始了。
眼见着章嘉和章悦不停地投来视线,梁悉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整得跟地主和奴才似的,他尴尬得紧。
梁悉本打算几个人轮流交替,连夜开车赶路。
等他看到章嘉和章悦的状态有些不佳,就连严京慈脸上都含着倦意,他才改变了主意,决定停靠在服务区休息一晚。
梁悉跟中午一样,如法炮制地清理完在场的丧尸,这才领着一行人进入旅馆寻找干净的房间。
服务区的条件也就那样,旅馆也很一般,其中不少房间都是被使用过且没有清理的,垃圾桶里散发着一股馊味。
几个人沿着走廊从头走到尾,也只找到两个干净的房间。
梁悉来到尽头最后一个房间,倚在门框问:“这里能住吗?”
严京慈顿了一下,让开了身子,“不能。”
梁悉看着床上明显的水渍,露出狐疑的神情。
他严重怀疑那水是严京慈刚刚泼上去的。
“看来我们只能住在一起了。”严京慈的语气莫名有些轻快。
梁悉:……
当他没看穿他的意图吗?
梁悉沉默片刻,非常“体贴”地没有揭穿他的小把戏,“行吧。”
关于房间如何安排,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梁悉和严京慈占一间,章嘉和章悦占一间。
对于晚上留宿服务区这件事,章悦本来心有不安,但听到这个安排,她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
在场四个人,只有她一个人没有被咬过,也没有异能,她自然不敢一个人住。
这下跟章嘉待在同一个房间,她反而安心了许多。
第126章
天黑以后, 几人早早便回到了房间。
梁悉动作飞快地洗了个澡,一走出浴室就看到严京慈正站在窗台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今天怎么转性了?竟然没在浴室门口守着。
他顿了一下,没有出声, 自顾自地坐在一旁拿毛巾擦着头发。
严京慈听到声响,默不作声地走过来,把毛巾接了过去。
“我来。”是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
在许久之前,他也常常要半强迫似的给原主擦头发,就算原主强烈反抗也无济于事,他依旧如此, 仿佛做了这些事就能代表跟原主的关系更进一步一样。
梁悉对此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 有人主动伺候,他也乐得解放双手,开始拿手机搜索来自官方的新闻消息。
但手机还没看几眼, 他的注意力便完全被转移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严京慈的指腹正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脖颈, 激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正当他想做出警告之时,严京慈却似有所觉地放下了毛巾,“好了。”
梁悉张了张嘴, 最后不得不把话咽了下去。
他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 意有所指道:“头发有些长了。”
严京慈果然听懂了他的暗示,“我给你剪。”
“你有工具吗?”梁悉反问。
“有。”严京慈从旅行包里拿出了一整套工具,“我刚好在超市拿了。”
梁悉看着那剪发专用的剪刀, 目瞪口呆。
他稳坐在小板凳上,感受着严京慈的手指在他的发间穿梭,以及剪刀落下发出的清脆的“咔嚓”声。
安安分分地坐了一会儿后,他觉得有些无聊, 便开始找严京慈的麻烦了。
一会儿嫌弃这儿没剪平,一会儿又觉得那儿剪短了,总是就是将“作”字贯彻到底。
可在他意料之中的是,严京慈一句话都没有说,任由他折腾。
严京慈的纵容短暂地给了他一种被宠爱的错觉,也更让他有了试探和挑衅的底气。
他至今都不理解严京慈为什么那么喜欢原主,又或者那不仅仅只是喜欢,而是一种求而不得的偏执与疯狂。
所以他非要作那一下,看看严京桑纵容他的底线在哪里。
严京慈先给梁悉剪完脑后的头发,又转到他的身前给他剪刘海儿,他本来就高,梁悉这儿又是坐着的,是以他不得不低着头,把腰弯下来剪。
这个姿势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梁悉甚至能从严京慈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出神地盯了两秒,忽又像掩饰什么似的垂下了眼皮。
恰在这时,有几根碎发刚好落在了他的眼皮上。
严京慈注意到了,当即停下动作,右手屈指想要将碎发蹭走。
梁悉一时没想到他会做这动作,条件反射似的一偏头,避开了他的手。
严京慈动作一顿,那只手尴尬地在半空停了一会儿,最后慢慢在身旁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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