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万无秋那边……会更加艰难了。
第182章 脏墨
“那个……”
正思量着万无秋那边的情况, 谢铭迟突然听见身边传来了声音,似乎是朝他说话,转过头, 就看见满脸纠结的俞谷。
谢铭迟问:“怎么了?”
“我……有件事, 一直不知道要不要直接告诉大家, ”俞谷有些紧张,一贯冷静的脸上泛滥着担忧, “这事我昨晚就已经知道了,但……说出来有可能导致内斗。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你, 你来决定吧。”
能让俞谷这样纠结的事,谢铭迟倒是被牵动起了紧张的情绪, 安慰道:“你说吧,先说出来, 实在不行多几个人一起决定。”
俞谷几次张嘴,最后才下定决心开口:“我知道那些‘礼物’的作用是什么了。”
谢铭迟看着他的样子,没有接着问,而是问出了另一个问题:“替命?”
“你知道了?”俞谷惊讶道:“难道你也?”
谢铭迟却摇摇头:“没有, 但听你说的已经猜出来了。”
他之前一直不知道那些礼物的用途是什么, 唯一能确定的是, 这些应该是能在晚上提供帮助的道具,否则不会根据他们抵押的东西来估价。
他之前猜过, 也许这些东西能满足房间内NPC的某些需要,毕竟礼物和房间外的展柜似乎有某种联系。
但经过昨天的经历来看,并不是。
三只鬼并没有要拿走他们礼物的意思,它们的目的只是杀人。
那么礼物一定另有用途。刚才俞谷又说,把礼物的具体用途说出来也许会导致争抢, 谢铭迟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他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了所有人,这个傀界只能大家一起团结协力才能出去,而且经过了这一整天的经历,他们应该已经完全相信了谢铭迟的话才对。
要想让他们突然倒戈内斗,那就只能是和生存挂上了钩。
就算团结才能解开傀界,但如果他们中的某个人在一些时候连命都保不住了,那就更别谈团结。
如果礼物的作用是替命,那一切就说得通了,既能和他们抵押的东西挂钩,宣传开后又会使一些心怀鬼胎的人为了私利而争抢别人的礼物,导致内斗。
内斗一旦开始,之前建立的信任都会崩塌。
众人最多不动谢铭迟和他周边的几个人,因为还要靠他们解开傀界生活下去,但其他一些出不上什么力的人,他们的礼物就成为了那些人的战利品。
俞谷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其实昨天,小珊在房间里的时候就已经中招了,因为身上带着道具,所以才没事。”
谢铭迟:“昨天道具生效的时候,有很多人看到了吗?”
“没有,”俞谷摇摇头,“她那个时候在角落,没人看到。”
看来到目前为止,卷入者中知道礼物真实用途的人还是很少,这些人大多都是和俞谷一样的心态,或者也有想要趁着信息差拿走别人礼物的。
谢铭迟想了想,最后还是说:“我们不说。”
俞谷:“你怕内斗?”
“对,”谢铭迟诚恳地点点头,“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礼物一定有用,绝对不会一次性全部上交,身上多少都会带着一个,到了保命的时候自然会发挥用途,不用多说。”
内斗这样的事,能晚发生就一定要拖。
俞谷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保密的。”
白天剩余的时间很少,众人都或多或少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木着脸等待夜晚来临。
谢铭迟有预感,知道了房间外的接力赛规则之后,今天只会有更多的人想要留在房间外,只要中断接力,外面就会有整整一轮的时间都是安全屋。
但人多不是好事,只会让斗篷人杀到人的概率更大。
至于房间内的情况也差不多,能进入安全屋的概率小之又小,全是看命。
说不上哪边更好哪边更坏。
天色并没有暗下来的意思,但时间确实在一点点流逝。
谢铭迟掐着时间差不多了,没过多久,一阵刺眼的白光从天边飞速传来。
夜晚来了。
再睁开眼,他们果然又回到了场馆,而目光所及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果然还是缝合的傀界,就连红楼那边和这里的天黑规则都不一样。
警报声快速响起,众人又像昨天那样排起了长队,但却都没有争抢了。
就算进不去,外面也不算差嘛。
“哥,来排这个,”贺岐朝谢铭迟招招手,“我有预感,这个一定是通往某个逃亡房间的。”
谢铭迟跟在他后面,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贺岐坚定道:“因为咱们和程州哥没有排同一条队。”
谢铭迟:“……”
贺岐:“程州哥运气太好了。”
谢铭迟不予反驳,因为他也这么觉得。
很快,队伍就像昨天那样超前挪动,在感受到自己队伍比旁边队伍要慢一些之后,谢铭迟松了口气。
果然,轮到他进门时,瓷娃娃朝他伸出了手,索要他多余的礼物。
谢铭迟看了眼旁边的展柜,看见差不多都是青铜器铁器之类的古老展品,果断留下了青铜小刀。
一进入门内,谢铭迟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味道。
有点难以形容,像劣质的墨和优质的墨混在一起的味道,还有腥臭的血味,冲得人脑仁疼,他干脆捂上了鼻子。
“滴答——滴答——”
身边传来了什么东西滴下来的声音,谢铭迟反应奇快,立刻道:“离落下来的东西远点!”
“啊……我被滴到了!”
“我也是!怎么办啊??有事吗?”
谢铭迟没说话,皱起眉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并不觉得被这东西滴在身上是什么好事。
今天的傀界是岑夫子的主场,死亡规则和笔墨有关,这一点都不奇怪。
万一被这脏墨滴到的人就会被捕杀,那现在这几个人怕是要完。
没过多久,房间满员,瓷娃娃笑着关上了门,房间内陷入了黑暗。
忽然,谢铭迟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滴落到了自己脖子上,他心叫不好,伸手碰了一下,果然是湿润黏腻的触感。
他也中招了。
接着,房间内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发出惊呼,脏墨同样滴在了他们身上,或是头上、脖子上,或是衣服上。
有人害怕地立刻擦掉了脏墨,但他很快就发现,擦掉根本无济于事——在墨滴落的位置上,被擦掉的墨诡异地从他们身上渗了出来!
凌千和他们进了同一个房间,这会儿也发现了脏墨的奇怪之处,严肃道:“大家别再擦了,这应该是被大规则标记的意思。”
谢铭迟联想到昨天的曲夫子傀界,只要所有人进入房间就会触犯大规则。虽然岑夫子傀界变了一些,但本质大差不差。
这些脏墨从天花板上落下,众人根本避无可避。
这时,谢铭迟敏锐地捕捉到室内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下一刻,房间四周的烛台亮起,映照出橙黄昏暗的灯光。
他立刻抬起头望去,只见天花板上满是黑红的墨迹,像楼上还有一层往下渗黑红的脏墨似的。脏墨渗出来的速度很快,分布也广,在这间房间里根本没有死角可以躲过。
看来大规则是所有人都被迫触犯了。
谢铭迟放平视线,快速在室内扫过一圈。
和曲夫子傀界有相似也有不同,不同之处在于,今天灯光亮起这么久,也没有鬼怪跑出来的迹象。
相似之处在于,房间的正中央都有一件显眼的物品。
昨天是石磨,今天的,是一卷悬浮在空中的书。
那卷书很大,纸面上本是空白一片,但此刻正在自动浮现出字迹。
贺岐当即看清了上面的字,说:“哥!那上面是进入房间人的名字!”
下一秒,他声音略微颤抖:“现在是我的名字!”
谢铭迟不敢立刻靠近书卷,只能问贺岐:“所有人的名字都在上面吗?”
“……现在是你的名字,”贺岐抹了一把汗,飞快地数着上名字的个数,说道,“有很多人的名字了……目前为止还没有凌千姐的。”
谢铭迟:“第一个是谁?”
贺岐:“是……陈颂。”
谢铭迟放大声音:“谁是陈颂?”
一个微弱的声音立刻从前面不远处传来:“是我……”
谢铭迟朝他看去,看清他的那一瞬间,满心都是惊悚:“你身上……”
陈颂低头看了一眼,立刻惊恐地喊叫起来:“这是什么?!”
只见原本滴在他衣服上的那滴墨,此刻就像有生命一样,在一点点滋长,很快就爬遍了他的半只手臂。
谢铭迟敢肯定,再有两分钟,他整个人就会被脏墨吞噬。
也许就会变成脏墨的一部分。
不像昨晚激烈的逃亡,今天的死亡方式更像是一场凌迟。不少人注意到陈颂身上的变化,立刻惊叫着跑远。
意识到形式的严峻,谢铭迟立刻冲上前靠近书卷,看到第二个名字后,他喊了一声,发现第二个人身上同样有脏墨滋生的迹象,只是比陈颂慢一点。
已经不用去一个个验证了,书卷上面写下的名字的顺序,就是他们凌迟的顺序。
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小规则,并且找到像“生门”一样的逃生办法。
谢铭迟总地瞥了眼书卷,却在看到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愣住了。
他的名字……似乎比他刚冲上来时深了一些?
书卷上的名字,字迹大部分都满足从前到后依次加深的规律,但中间也有那么几个像他一样的名字,格外加深了一些。
谢铭迟看不到自己脖颈后面那滴脏墨,于是伸出手来,让天花板上的一滴脏墨掉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贺岐惊呼:“哥!”
“嘘。”谢铭迟立刻制止了他,开始观察衣服上的脏墨。
既然脏墨的扩散速度代表着他们的死亡速度,那么衣服上的脏墨扩散速度一定和脖颈后的相同。
谢铭迟看到,那脏墨肉眼可见地扩散了他一半的手臂。
而此刻,他在书卷上的名字又加深了一分。
不只是他的,还有贺岐的。
岑夫子的规则……一定和岑夫子的习惯有关。
谢铭迟猛地抬起头来。
他知道了!
第183章 假人
本着先阻止不利情况继续扩大的原则, 谢铭迟猛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都别说话!说越多死越快!”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瞬间, 整个房间就安静了下来, 众人呆滞而不知所以地看着谢铭迟。
谢铭迟低下头, 看到手臂上的脏墨又迅速扩散了一大半之后,绝望地闭了闭眼。
他看了一眼书卷, 上面笔墨的深浅果然就停在某个程度,只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加重了。
看来他猜得没错,规则的破解方法确实与对应鬼傀的习惯有关。
谢铭迟放低了些声音, 接着说:“所有人从高到低有序站好,前后排对齐, 不要吵闹不要打闹。”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那脏墨已经覆盖了谢铭迟的整条胳膊, 已经和脖颈处的脏墨汇合,即将朝他的胸口覆盖过去。
这种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想去问为什么了,而是沉默着, 飞快地按照谢铭迟说的站好。
在整整齐齐排面出现的那一瞬间, 书卷上的其他名字都彻底停止了加深, 只留下谢铭迟的名字。
贺岐看见,疯狂朝谢铭迟使了使眼色, 然而后者只是轻微摇摇头。
他现在并不是端正站着的姿势,左手还保持着抬起来接住脏墨的姿势。
不是他不想放下来,是根本不能。
额边渗出涔涔汗水,谢铭迟一直都在偷偷和手臂上的脏墨做斗争,但就像之前感受到的那样, 这脏墨似乎是有生命的,随着它的扩大,现在虽然不能控制谢铭迟的行动,但已经可以压制他左手想要的动作了。
按照岑夫子的习惯,在有他的场合,他往往不喜欢别人大喊大叫,如果可以,闭嘴是最好,如果再可以,站得整整齐齐他更是喜欢。
因为他每次训人之前就会有这么一个要求。
所以当众人的行为满足岑夫子的喜好时,他的潜意识就不会再为难他们,笔迹不会加深,他们自然也就没了生命危险。
但谢铭迟有。
他没办法把手放下来,就没有达到岑夫子的要求,虽然现在没有说话,但笔迹还是以缓慢的速度加深着。
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两个小时,笔迹的深度一定会达到入木三分的效果,到时候他就只能死。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瓷娃娃没有收走替命道具了。
这几百人里足够了解岑夫子习惯的只有谢铭迟,而谢铭迟只能进入一个房间,其他房间里的人几乎不会想到闭嘴站好这样的破解方法,那就是死路一条。
那时,替命道具就成了必需品以及飞快的消耗品。
谢铭迟右手恰好能触碰到兜里的三个道具,虽然他在道具的数量上具有优势,但是……他并不想现在就用完。
如果可以,在见到沈绯年的路上,这些会有大用途。
一定还有什么让脏墨消退的办法,一定,只是他还没有找到。
谢铭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去看左臂和书卷上的名字,而是飞快地在房间内部观察起来。
这个房间的构成很简单,家徒四壁的墙,靠墙放置的一排排烛台,剩下的就是中心的书卷。
常言说三步之内必有解药,既然曲夫子石磨的生门就在石磨本身,那么书卷的生门会不会就在于书卷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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