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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今天穿的校服，马尾辫扎的高高的，脸颊上似乎被人挠了一下红彤彤的，此刻正靠在墙上望着对面的教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其中一个烫着棕色大波浪的女孩子揉着自己的头发，瞪了苏念一眼，凶她：“苏念，你看看你把我新接的头发弄成什么样子了，全都掉光了！”
苏念还是靠在墙上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悠悠的说：“接的头发就应该薅下来，今天我能薅你头发，明天就能把你的头拧掉。”
那女孩震惊了，大叫着冲苏念嚷：“你他x的再说一遍！”
苏念扭头直视她：“就说了，怎么着吧！我说我今天能薅……”
然后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孙蘅，和她身边脸黑成锅底的沈蓦然，立刻吓得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怯生生的看向沈蓦然喊道：“姐……”
沈蓦然走了过来，瞧着她说：“接着说啊，你刚刚要说什么？”
苏念把眼睛挪开没有去看沈蓦然，倒是她旁边那个大波浪的小女孩一看她家长来了，就得意洋洋的说：“再横啊苏念，你也就欺负欺负我，有本事你出去也那么横啊？”
“小姑娘说话口气也别那么大。”孙蘅瞧了一眼那花枝招展的女孩一眼，就懒懒的说：“我们家念念什么样不用你操心，就是你这描眉画眼接头发涂口红，是高中生的样子吗？你家里人知道你化妆吗？”
女孩子一顿，扭头看她：“你谁啊？你管我化不化妆。”
孙蘅说：“我是谁你管不着，但苏念是我妹，今天我们来是给她撑腰的，下次你要是再欺负苏念，小心我直接找到你家去。”
女孩子震惊了，指着苏念说：“大姐你搞清楚好不好，明明是她先打的我！”
“瞎说。”孙蘅道：“我家念念可是好孩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打人？肯定是你先招惹了她，不然为什么她不打别人光打你？”
女孩子瞪大了眼睛。
孙蘅又说：“再说你俩都是女生，你还比她高，你连念念都打不过还在这里张牙舞爪，你不觉得丢人吗？”
女孩子彻底被气哭了，呜呜的就挤开俩人往办公室里钻，哭着冲里面喊：“王老师，苏念家来了两个无赖！”
沈蓦然皱着眉图看向孙蘅，她好端端的一个律师，跟孙蘅站在一起反而成了无赖了。
孙蘅朝她笑了笑，又偷偷的给苏念竖了个大拇指，无论怎么说自家孩子没吃亏，这是一件值得夸赞的事情，至于苏念是不是真的仗势欺人，还得看看老师怎么说。
那姑娘在老师办公室里哭的厉害，孙蘅也不知道这小小的身体怎么能哭的那么惨烈，当她和沈蓦然进屋的时候小姑娘还在那哭。
不过孙蘅看出来她光打雷不下雨，估计是个惯犯。
王老师是个中年女性，头发烫的短短的，瞧见沈蓦然就知道她是苏念的家长，看了一眼还在哭嚎的姑娘，对她说：“你先出去罚站，等你爸妈过来接你。”
女孩看了孙蘅和沈蓦然一眼，哭哭啼啼的走了。
王老师回头看着俩人，目光落在了孙蘅的身上，但她没有去问孙蘅是谁，反而让她们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事情是这样的。”王老师推了推眼镜，对俩人说：“今天放学的时候，班长过来我这边报告，说苏念和夏霏霏打起来了，是苏念先动的手。”
沈蓦然微微皱着眉：“王老师，念念这孩子一向乖巧，怎么会突然打人呢？”
“我也纳闷呢，后来问了一下这孩子，但这孩子却不愿意开口。”王老师看着沈蓦然说：“沈小姐啊，最近苏念是不是总翘课往乡下跑啊？”
“翘课？”沈蓦然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不会啊，她的补习班每周六周日都是满的，偶尔周五下午也有课，每周都只有半天的休息时间，哪有时间往乡下跑。”
再说了，她们一家人都生活在城里，乡下能认识谁？
王老师推了推眼睛：“那就怪了，夏霏霏说苏念早恋，还是跟一个乡下的女孩子，说之前在商场见到俩人在一起玩，今天也是夏霏霏多说了两句，苏念才出手打她的。”
沈蓦然惊讶的看着老师：“什么？苏念她早恋？”
王老师叹了口气，说：“苏念这孩子本性不坏，但学习一直没什么上进心，上次的月考成绩在班级里也是二十多名，不上不下的，你们家长也得上点心，特别是这个早恋的问题。”
沈蓦然觉得头疼。
从办公室里出来，沈蓦然就看了靠着墙站着的苏念，冷着脸瞪了她一眼也不说话，扭头就往楼梯口走去，王老师走出来对苏念说：“你没事了，跟你姐回去吧。”然后又对旁边的姑娘说，“夏霏霏，你家长什么时候来？”
夏霏霏扁了扁嘴，不说话。
王老师淡淡的说：“不来就一直站在这吧。”
小姑娘眼眶红红的，闷头不吭声了。
孙蘅瞧了对方一眼，就对苏念说：“走吧，我们回家了。”
苏念有点害怕，点了点头跟着孙蘅往楼下走，沈蓦然走的快现在都已经看不到影了，苏念小声的问孙蘅：“姐姐，我姐是不是很生气啊？她会不会打我？”
“你打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姐会生气呢？嗯？”孙蘅瞧着怯生生的苏念，停下脚步问她：“念念，你认真回答我，你和桑年是怎么回事？你俩是不是在早恋？”
“不是。”苏念捏着衣角说：“我只是觉得桑年很可怜，她只能上义务教育，连个补习班都没钱上，如果中考成绩差考不上高中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她那边的教学质量不好，很多题都不给讲，我就每个星期跑过去给她讲题改试卷，我只是想帮她而已，我们真的没谈恋爱。”
孙蘅仔仔细细的瞅着苏念的眼睛，看出这孩子的确是没有撒谎，就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说：“知道你是好心了，等一会儿我替你给你姐姐解释。”
苏念欢快的抱着孙蘅的腰：“谢谢姐姐！真希望姐姐你能成为我的亲姐！”
孙蘅摸了摸鼻子，觉得快了。
第36章 第 36 章
苏念和孙蘅走出校门的时候, 就瞧见了沈蓦然正站在自己的车边打电话，她眼角余光瞥见俩人出来不知道跟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沈蓦然扭头, 看着躲在孙蘅身后缩头缩脑的小丫头就厉声道：“刚才在学校不是挺狂的吗？怎么现在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了？”
苏念不敢吭声, 只能拽着孙蘅的衣服想让她帮自己说说话。
孙蘅感受到了苏念的意思, 干笑着挡在孩子面前对沈蓦然说：“蓦然啊, 你别生那么大的气，我刚刚都问清楚了, 念念没有早恋，跟她在一起的是桑年, 她是在帮桑年补习功课呢。你也知道, 镇子上的教学质量不好，桑年好多题都不会做就来问她, 一来二去的俩人就成了朋友, 念念翘课也是去帮桑年补课……”
沈蓦然打断了她：“我知道。”又纳闷的看向她，“为什么我每次教训孩子的时候你都唱白脸？是不是觉得这样显得你对孩子特别好, 我特别凶是吗？”
“哪能啊！”孙蘅立刻跳了过来, 留苏念一个人站在沈蓦然面前发愣，就瞧见孙蘅殷勤的对沈蓦然说：“哎呀我只是觉得念念是个好孩子，就算打架也是情有可原, 不能听风就是雨的冤枉孩子。”
沈蓦然环胸瞧着她：“我冤枉她了吗？打人是不是不对？”
孙蘅点头：“不对不对不对。”
沈蓦然又说：“我花那么多钱给她报补习班, 她还翘课出去玩是不是也不对？”
孙蘅犹豫了一下，看到沈蓦然眼神一冷就连忙点头：“你说得对, 翘课的确不对。”然后指着苏念凶了吧唧的说, “听到没有, 以后不准翘课了，你姐赚钱不容易, 不要浪费钱！”
说完还给苏念使眼色，苏念一看就忙不迭的点头，一脸诚恳的说：“我以后肯定不翘课了，也不打架了，更不会早恋，帮桑年补课一定会提前跟姐姐们说，保证不自己做主去找她。”
沈蓦然瞧着自己妹妹诚恳的都快要发誓了，不由觉得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有意思，忍不住笑着说：“我又说过不让你去找桑年吗？回头如果她真的需要补课，我开车过去接她都行，况且在公交站台怎么补课？趴椅子上写吗？”
苏念瞧着沈蓦然语气松了下来，就笑着跑了过来挽着她的手说：“怎么可能，每次桑年都带我去她们宿舍的，姐你是不知道她们女生宿舍住宿条件有多差，一个寝室里有十六个人呢，我的妈呀全是臭脚丫子味，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读完三年的。”
“你以为谁都像你命好，一生下来就衣食无忧吗？”沈蓦然敲了敲苏念的脑袋，骂道：“赶紧上车，为了接你耽误多少事。”
苏念揉了揉脑袋笑呵呵的上了车后排。
接上孩子后先回家吃饭，孙蘅告诉苏念明天桑年回来的时候她高兴坏了，当即就掏出小手机开始敲键盘，沈蓦然瞧了一眼也没理会，继续开自己的车。
周六这天，桑年一大早七点钟就给孙蘅打了个电话，当时孙蘅还在睡觉，以为闹钟响了，摁了半天才发现是手机在叫唤。
“姐姐。”桑年裹着围巾站在孙蘅家楼下，对她说：“我到你们家楼下了，但有门禁我上不去，你能帮我摁一下电梯吗？”
孙蘅躺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意识到这才七点钟人就已经到家门口了。
她披着外套下楼去接小孩，就看到扎着低马尾的桑年穿着一件厚实的白色棉服，围着一条紫色的围巾，小脸冻得通红，看到孙蘅下来还裂开嘴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
孙蘅直到把人接回家才回过神来，看着正在摘围巾的桑年就问她：“你几点起床的？”
“五点半。”桑年说：“上学的时候五点半起床习惯了，周末也睡不着就过来了，坐的首班车。”
大清早的首班车上也没多少人，更不会堵车，所以桑年来的还挺快。
孙蘅一听就皱眉：“起那么早，你不多睡会儿？”
桑年摇头：“没事的。”她又看了看孙蘅的胳膊，走过来担心的说，“姐姐，你手怎么样了？还疼不疼啊？”
“嗐，早好了。”孙蘅晃了晃自己的手臂，悄悄的对桑年说：“这就是装装样子，假装自己还骨折。”
桑年不太明白，为什么手都好了还要假装骨折啊？
孙蘅笑了起来，点了点小孩的鼻尖就说：“你就别问了，记得帮我保密就行，谁都不能说，特别是苏念那个小孩。”
桑年顿了顿，问道：“陈老师也不能说吗？”
“陈老师要是问起来你就说，她不问你也别主动提。”孙蘅倒了一杯热牛奶给桑年，对她说：“反正帮我保密就行了，回头我自己跟她们说。”
桑年捧着牛奶点了点头，慢吞吞的喝了起来。
家里来人了孙蘅也不打算继续睡了，她从冰箱里拿出冷冻的速食，架上锅烧开水就准备蒸点包子和烧麦，趁着蒸包子的时间她先去洗漱了一番，等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包子也蒸好了。
客厅的电视机放着早间新闻，桑年还裹着她的大棉服坐在沙发上一副很拘谨的样子，沙发都只敢坐一半，生怕弄脏了一样。
孙蘅瞧见就笑了起来，把小孩的棉服脱掉，看着她里面穿着的是一件旧毛衣，旧旧的毛衣上面都起球了，肥肥大大的一点弹性都没有，一看就是之前孤儿院姐姐们‘传承’下来的。
桑年有点尴尬，拽了拽自己毛衣的衣角。
“别拽了。”孙蘅叹了口气，对她说：“这衣服本来就大，你再拽都能当裙子穿了。”
桑年抬头望着她，笑了笑说：“没事的姐姐，大了还能穿好几年呢。”
孙蘅笑她：“怎么，你还想穿它考大学吗？”
桑年眨了眨眼睛，觉得也不是不行。
孙蘅见不得小孩穷苦成这个样子，开始翻箱倒柜的给她找自己买了没穿过或者只穿了一两次的旧衣服，准备让桑年带回去。
“你那毛衣就扔了吧，那么大一点都不保暖，别回头冻感冒了还得花钱。”孙蘅从自己柜子里拿出一件羊毛衫对她说：“脱了，穿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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