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杜茗斯可不会见好就收,他清楚陶慕然的脾气,娴熟地卖起了惨,“哎呦,人家过几天就要离开宁城了,临走前不替好朋友把把关,我这心也放不下来啊……”
最终,陶慕然磨不过杜茗斯,只好组了个局,他朋友不多,知心的更少,于是满打满算也只请了杜茗斯、江覆、宋屏,随后江覆又拖家带口捎带了一只何风池。
本来他还想请陈诩的,但人家突然又飞回国外,说是导师找他有事。陶慕然无奈,只能下次再约了。
傍晚,江覆手机响起一声特殊的提示音。
他瞬间来了精神,打开微博,果然那串乱码小号更新了微博。
[@iiirosswew:明天搬回家……好吧,勉为其难地承认一下,其实我也有点想你]
江覆握着手机,石化般地顿在了原地。
等等,眼前突然有点重影,该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吧?
他他他,没理解错吧?
这个“你”,除了自己,还会是谁?
一瞬间,江覆脑海里飞速掠过许多剪影,从两人心意互通山盟海誓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全都幻想了个遍。
想得他热血沸腾恨不得带着户口本从御景湾跑到民政局,再从民政局跑到电视台向全国朋友昭告喜讯。
终于,尚存的理智唤回了他的智商,他告诫自己别发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目前虽然局势大好,但并不意味着然然彻底打开了心扉。
他清楚陶慕然的顾虑,自然也懂得对方的犹疑。
他并没有后悔自己选了一条难走的路。
而是在庆幸,庆幸这些天的表现给陶慕然带来的都是积极的情绪,庆幸自己的行为并未给对方造成困扰。
这就足够了。
等待并不会痛苦。
相反,江覆觉得等待一棵小芽从冰雪里破土而出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他会替小芽寻来最舒适的阳光,浇灌最甘甜的雨露,一点点捂热裹在外面的冰雪。
等待也很幸福。
-
搬回御景湾那天,陶慕然家里难得热闹了一回。
从他记事开始,这栋房子里就没超过四个人过。
更别提他今天请的这四个人一个比一个能唠。
杜茗斯就不必提了,从小是个碎嘴子的。
至于江覆,他要是有心和人闲聊,能把话题从北冰洋扯到东土大唐。
连带着何风池也成了他的专属捧哏。
而宋屏,陶慕然望了他一眼,默默想到早知道不请宋哥了。
宋屏可是个人精,恨不得长八百个心眼子,早就看出了他和江覆这不清不白的关系。
捅破窗户纸是一回事,没捅破又是另一回事。
在陶慕然有意隐瞒的情况下,宋屏被迫忍气吞声地装傻,时不时用半阴半阳的眼神在江覆身上扫几下,再露出个阴沉沉的笑。
陶慕然……陶慕然打了个寒战。
在座几人都算同行,坐在一起自然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陶慕然猜测:杜茗斯来之前肯定打过草稿了,全场风向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来之前,陶慕然以为他说的“把把关”都只是玩笑,没想到他竟然要来真的。
杜茗斯笑道:“话说我和江老师也算是合作过,没想到今天还能有缘再见。”
江覆答道:“缘分嘛,妙不可言。”
“作为慕然相识多年的好朋友,我这还是第一次看他家里这么热闹,哎呀,真感动。”
陶慕然斜眼,踹了杜茗斯一脚。
江覆戏瘾上身,庄重而严肃,宛如肩负着什么使命,“放心,认识我之后,慕然绝对不会再孤单了。”
杜茗斯和江覆对侃了半天,也没分出个高低胜负来,在场人默契一合计,开启第二个回合——牌桌之战。
何风池临时接了个电话,歉意道:“你们先玩,我和我妈视个频。”
于是剩下的四人正好凑一桌。
陶慕然问:“玩什么?”
“当然是玩麻将了。”
这间别墅设施相当齐全,还有专业的棋牌室。
桌上四人来自天南海北,费半天力气才找出个大家都会的玩法。
“我牌技一般,承让承让了。”
陶慕然瞥了一眼笑得贼里贼气的杜茗斯,心道你可得了。
大学时杜茗斯天天徜徉于棋牌之中,脑力一度练至巅峰,甚至一度悔恨自己为什么没去学金融。
江覆笑眯眯地看向陶慕然,问道:“技术怎么样?”
陶慕然斟酌说道:“牌技……不太知道,但我数学挺好的。”
四人间只有宋屏没有发言,但陶慕然心里清楚,宋屏手机里最常使用的app之一是开心什么麻将。
而且宋屏每次都进豪华场,动辄几百万个欢乐豆那种。
行,对手们实力不俗,这把高端局。
四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噼里啪啦间几把牌迅速结束。
宋屏和杜茗斯悄悄一对视,一个笑得阴,一个笑得贼。
陶慕然看出来了,这两人合伙坑江覆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成的统一战线联盟。
两个很会算牌的人联合坑人,纵使江覆脑子再好使,也难以招架。
“看来我学艺不精啊,还得再修炼修炼。”他风度不减,泰然自若地码着牌。
宋屏目的达到,飘飘然道:“江老师已经很厉害了,但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又是新的一局,陶慕然继续保持着中立,但宋屏和杜茗斯好像把他当成了傻子,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终于,他抛出一张牌,忍不住提醒:“麻将竞技,公平第一。”
与此同时,藏在桌下的小腿被人微微蹭了蹭。
陶慕然以为是谁不小心挤到了,就向后退了退,没想到那人变本加厉,毫不迟疑地跟了过来。
他心下了然,抬头间果然对上了江覆似笑非笑的目光。
脚踝被勾住,缠缠绵绵地磨蹭着,得寸进尺地一路向上攀。
小腿上的触觉仍旧鲜明,那人动作很轻,与其说是触碰,不如说是撩拨。
布料柔软的棉质运动裤和皮肤摩擦,腿痒,心更痒。
陶慕然手一抖,不小心给江覆喂了一张牌。
第39章
杜茗斯和宋屏齐齐对视,无声询问:我们之中出了个叛徒?
小腿上的酥痒终于消失,但叛徒陶慕然的手还停在半空,像是在回味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江覆一脸笑意,别有深意地说道:“感谢陶老师垂怜。”
之后,他终于翻了一盘,做出一副清一色胡牌,狠狠地赢了一笔。
“唉,”杜茗斯长吁短叹,“友大不中留啊。”
宋屏忧愁扶额,“这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了?”
陶慕然想问问这个两个戏精有没有进娱乐圈的打算,演艺界缺少了这两位真是莫大的损失。
但还没等话问出口,江覆一声春风得意的笑,就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语。
“二位老父亲请放心,我会照顾好慕然的。”
“谁要你照顾了?”
陶慕然恼羞成怒,面上飞上一抹薄红,忍不住在桌下踹了江覆一脚。
误打误撞,他不小心踹到了坚硬的骨头,疼得江覆脸色狰狞一瞬。
杜茗斯和宋屏心情大好,噼里啪啦地又开始了下一局。
这一次,陶慕然毫不心软,联合另外两人杀江覆了个片甲不留。
兜比脸干净的江覆终于意识到,原来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
牌局见人品,被从头坑到尾的江覆不慌不恼,甚至还在结尾反杀了两盘。
杜茗斯暗暗惊叹,连带着对此人的满意度也升了两格。
眼见队友叛逃,宋屏只好不再负隅顽抗,一脸怨念地移步到了饭桌。
人多热闹,正巧何风池还带了两瓶红酒,几人一杯接一杯,很快就喝至微醺。
饭后,杜茗斯嚷嚷着要试试房子里的豪华影音设备,几人挤在沙发上,随便挑了部电影。
陶慕然也喝了不少,虽然智商依旧在线,但脑子钝钝的,像是被磨平了一样。
“好渴……”
话音刚落,身旁立刻伸出一只手,把水杯端到他的嘴边。
他懒得动,就着这只手喝了几口,才想起来看对方是谁。
“啊,谢谢江老师。”
朦胧的视线中,江覆那张帅脸不断晃动,也不知道是自己喝多了还是江覆故意搞鬼,总之惹得他一阵头晕。
陶慕然被晃得心烦,喝多了的人向来胆子大,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啪”一下伸出双手,固定在了江覆脖子两边。
然后冷酷说道:“你被逮捕了,不许动。”
眼前的晃动终于消失,陶慕然心满意足,他的脸颊被酒气蒸得泛粉,就连眼睑都被熏得微红。
他像是小动物似的,无意识地往前凑了几分,懵懂地观察着眼前的这张帅脸。
江覆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起来,就连颈间那两片温凉都让他心火焚身。
“然然……你是,喝醉了吗,要不要去休息休息?”
他几乎是沙哑着嗓子,艰难问出这句话。
被质疑酒量的陶慕然很不爽,这个人怎么回事,话还没说两句呢就想赶自己走,有没有点身为客人的自觉?
他心里不满,手上动作也逐渐施力,一点点沿着脖颈两边游移,一不小心就按到了滚动的喉结上。
倏地,江覆伸手箍住那截细白的手腕,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眼前这个醉鬼实在是没办法了,惹不起也躲不起,自己只好再默念两遍清心咒。
夜幕降临,杜茗斯家离这里远,已经嚷嚷着要走了,宋屏和何风池也顺势打算启程。
江覆趁他们不注意,一点点卸下陶慕然的手,把他安置在沙发上,然后再看着那三人叫好代驾,把他们送走。
临走前,宋屏哼哼一声,意有所指道:“离得近就是好啊,不慌不忙的。”
江覆笑容不变:“祝愿宋哥早日入住御景湾。”
宋屏:“……”
陶慕然酒还没醒,江覆怎么敢放心回家。
幕布上的电影播放到三分之二,这片是杜茗斯随便找的,好像是个法国爱情片,全长接近三个小时。
现下已接近尾声,男女主历经波折终于得以依偎在一起,年少时的纠葛已被岁月淡化,唯有眼前人的笑容依旧鲜明。
陶慕然不知道是酒醒了,还是醉得更深了,他靠在沙发上,定定地看着屏幕。
一动不动,比认真听课的小学生还要乖巧,眼睛亮晶晶的。
江覆只看了几眼,就心痒难耐,他丝毫没有趁人之危的歉疚,一点点凑到人家身边。
别墅里没有开灯,只有幕布散发着唯一的光源。
“电影好看吗?”江覆问。
“好看吧,”陶慕然思维慢半拍,慢悠悠地答道:“男主很帅。”
“……”江覆被气笑了,索性追问:“他帅还是我帅?”
一边说,一边把脸凑到人家面前,恨不得直接和陶慕然脑门贴脑门。
光线昏暗,陶慕然眼睛发酸,还要被江覆如此考验。
他眯起眼睛想对眼前人的颜值做出一个中肯评价,却发现怎么看都看不清。
陶慕然用力揉了揉眼睛,动作间无意识地沾了几分孩子气。
“你离近一点啊,我都看不清了。”
江覆呼吸一窒,脑子里瞬间冒出一个、两个、很多个不好的想法……
他心想,再靠得近就要出事了,我倒是想,但我敢吗……
但是喝醉的人是不讲道理的,他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一点点,试图蒙混过关。
然而陶慕然终于没了耐心,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拽过江覆的衣领,二人的呼吸一下子就交缠到了一起。
“啊……”
忽然,他重心不稳,扑着江覆倒到了沙发上。
二人的身形顺势交叠在一起。
江覆伸手护住陶慕然的后脑勺,把他按向自己的胸口,而陶慕然大半个身体都压在他的身上。
陶慕然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可江覆的手牢牢禁锢在他后腰。
“别动。”
饶是再醉也吓醒了大半,陶慕然连忙说:“江老师……你放开我……”
回应他的,却是腰间逐渐加重的力道,和愈发灼热的喘息。
陶慕然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的江覆很不一样,眼神深得像湖水,溺得他几欲忘了呼吸。
“然然,怎么又要撩完就跑。”
陶慕然心如擂鼓,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比电影里的男女主声音还要大。
“你……你比他帅。”
陶慕然试图说句好话,来打破此时的局面,但电影的片尾曲突然响起,把他所有的话语都淹没了。
缱绻缠绵的法语歌静静流淌,江覆的面庞也随着歌声缓缓靠近。
陶慕然好像猜到了即将发生什么,他只是轻轻颤了颤眼睫,没有阻止,也没有躲闪。
像是思维和意识都沉入了湖水,染上了莹莹的幽绿。
但江覆最终只是吻上了他的嘴角,轻轻蹭了蹭,一触即离。
陶慕然怔然地看着他,却只得到一抹温柔的笑。
“早点睡吧,宝宝。”
“希望明早醒来你没有忘记。”
-
距离那天醉酒已过了两日,陶慕然时常怀疑那瓶酒后劲太大,不然自己为什么总是不自觉地发呆,然后回忆起那个似是而非的吻?
“然啊,慕然,回神!”
宋屏忧心忡忡,不懂为什么今天自己家的艺人突然像离了魂似的,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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