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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煞·双生枝(GL百合)——林平

时间:2024-12-23 07:51:03  作者:林平
  若说有秘诀,那便是赌了。
  一无所有,唯有一搏。
  「先生可信得过本宫?」
  张子娥见她学自己说话,辗然笑道:「在下别无选择。」
  两人相距不远,眼中深意,唇边笑意,与晨间雾气互相掩映,脱了壳似的魂不着体,言说不来,恍惚置身于烟波浩渺的湖面,水汽氤氲,霎时噬尽周遭一切,一抬眼,唯有笑意仍在。
  那是最好的欣然依允。
  没有将士扼腕刻意磨洗的豪情,没有摔碗割血大马金刀的壮烈。这般言行过于粗犷,非二位纤瘦柔雅的女子演绎得来的,然此不碍白衣之下欲九天揽月的挺拔决绝,与轻绸之中愿长风破浪的夙心意气。
  内敛,也张扬。
  微风一过,张子娥颔首,她亦有些震惊于时光凝滞,仿佛就在一呼一吸之间度过了半生。
  二人随后迤逦相伴,步到花边,行至府门。高门之下,小缘陪着龙珥已在此久侯多时。小龙肉乎乎的小手抱着一袋行李,正坐在小凳上踢着腿,见张子娥来了,从小凳上一蹦而下,抓着行李立正站好。她当着宝贝拽在手中的,是她的口粮。出行前,张子娥特意到集市上备至了些许,战事往往会吃苦头,但苦了谁都不能苦了爱吃蜜糖的小龙。
  张子娥快步上前,牵起龙珥的手,再次告辞。苏青舟立于深门之中,更显肤白若雪。忽而晨风拂动,翩跹轻绸落入翠绿柳色中,她轻拢衣袖,微笑道:「祝先生此行顺遂。」
  风中柳叶凝烟,明眸美玉,对上资质瑶石,一时无话。
  连风,都比她们更为惊动。
  称不上难舍,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她们,共同企盼着这一步。
  她们,是对方登高的阶梯。
  张子娥牵着龙珥的手,回道:「在下去去就回。」
  门被侍从关上,苏青舟倚栏而笑,用洁白细腻的手指半掩着唇,对小缘说道:「小缘,你可听见了?她竟然说去去就回。」
  此人倒是极擅风度斯文地说着笑话,雅澹得紧,罕俪得很,竟毫无浮浪少年诳语般的放荡轻狂。
  小缘瞪着眼,扶着自家公主,嘀咕道:「不晓得的,还以为她去菜市场买个菜呢。」
  「或许,此事对她来说,就是这般。」
  苏青舟施施然往屋内走,不觉回身看了一眼,门既已合上。
  她好生羡慕,张子娥能这般。
  分明是一般的年纪,她既有龙,又有自由。
  先是王宫,再是公主府。先是身份,再是这不中用的身子。变的是名字,变的是形式,不变的,是她挣脱不得的樊笼。
  幼时她在深宫里,自以为心同姐妹们不一样。而又当如何呢?身是一般的不由自主。当命数之力不带怜惜地压下来,特别,只会凭添更多顾影自怜的伤痕。她带着伤,每日穿着绫罗绸缎,喝着一壶清茶,一遍遍看时光淘洗所剩无几的心灵,不知不觉中,连心都快要是一样的了。
  有回宫人为她梳妆,称这次是何处进贡的画眉墨,她因太过无聊,忽然问起了这画眉墨可有名字,宫人告诉她,叫远山黛。
  她坐在菱花镜前,看着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雨打梨花一般砸在手心。
  砸痛了她。
  远山黛?扫着远山黛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远山到底是什么样子。
  真的可笑。
  可她什么都没有,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甚至是从小到大听到的故事里的人,都放弃了同命运斗争的能力。她日复一日嫌恶地看着镜中的远山黛,又快要忘记,这种嫌恶到底源于何处。
  最后一次,她不畏责难,不顾一切地想去看曾经给予她幻想的人,然而那人没来。她万念俱灰,跌坐在山中哭泣,泪水盈满了眼眶,尽是梦幻泡影,尽是空花阳焰。她在那场不知有多漫长的哭泣中,看到无法改变的将来,除了数不尽的哭眼抹泪,什么都没有。当她站起来,准备做回随风而靡的乖乖公主之时,目光穿过朦胧的泪花,看到了在青山碧水间,抬手获得龙石的女子。那个身影恍如一汪皎洁月华,渗过寒窗,点亮心底隐秘的念想与企望。
  她其实只是想来看李明珏,她其实根本没有奢望过要拿龙。
  是张子娥,让她敢站到与降龙台那么近的地方,那是龙翎,可以看到她的地方。
  ***
  张子娥走时轻轻的,比云儿淡,比风儿轻,像携了一壶酒,牵着小龙,塞着蜜糖,在蝉鸣声中举杯对月。
  而在国都,为公主留下了一地纷争。
  梁王给兵不假,除原驻守军,额外三千老弱病残而已。张子娥坐阵军中,两军冲突如常,攻伐之道中规中矩,无甚新意。至于那三千人,则被她派到了山上种地。说来好笑,平原城非平原,梁占高地,宋得平原,也正是这块高地,让张先生有了异想天开般的因地制宜之策。
  山中?种地?
  这事,笑掉大牙。
  朝中上书如流水,公主的处境愈发难了。
作者有话说:
明珏:怎么又黑我?是你自己脑补太多,对我幻想太多,我就是,幻想粉碎机。
本来想写个两百来字的告别的,不知道为什么又变成一整章了,这对总有一种,嗯,画卷感?
问一下节奏还行吗?没有拖沓吧?
 
 
第 30 章 晨曦骤闪
  军帐内,张子娥面前摆放一张地图,正优游自适地慢摇蒲扇。凉风自蒲葵叶中徐徐来,轻轻吹动鬓角几缕碎发,捎了点蓊郁清爽的草木香。她便是这种人,眉眼生得清冷,白描似的细勾边,连摇个蒲扇都能摇出弄月抟风,清歌入我怀般的仙风逸骨,就差狼毫深蘸,在水纹软靴上添几片软白云朵了。比起留在国都成天焦头烂额的公主,她闲适得很。
  朝臣将她当笑话看,她不在意。将领不服她调配,她不在意。
  一把锐气宝剑好走偏锋,有权势者,有兵器者,皆不放在眼里,却是一门心思砸在了梁王给她的那三千老弱病残上,每过几日即亲自分队编制,也不知杂兵能被她编出何种花样来。不仅如此,张子娥还待他们极好,有事无事去山上晃上两圈,同大伙唠嗑谈天说些家常话。她记性不错,近乎过目不忘,不过数日,三千不再是黄绢旨意上雍容有致的一段小楷,张子娥知道他们的姓名,晓得他们的来历,了解他们的过去,以及年龄有多老,身子如何弱,人生何种病,又是在哪场战役中负伤残疾。
  旧时她虽游历四方,但不常得空同人倾心交谈,如今她得闲,一心爱做这等动动嘴皮子消磨时光的事。
  谈论,无非消息之来往,心上之相摩。张子娥手握扇柄,青草地上一坐,自然不指望能从俗子武夫身上得到些什么,她只是偏爱云泥相触的感觉。
  话说得越多,她即越发明白她是谁。
  数来已有月余,山上月初种下的野菜早已收获了好几拨,眼看着夏末将至,张子娥依旧不怎么着急。
  小龙在一旁捏着野菜,搓搓菜梗上含含糊糊的泥巴,一瓣一片地掰下缀了露水的菜叶。梁国太子借龙翎之勇征战四方,宋国国君以龙夷之才治国安邦,而张子娥,要嗜糖小龙席地摘菜,可谓量才器使。
  晨光明耀,张子娥正襟据案偶感虚敞,遂招了两下手,将龙珥唤至跟前,摸着小脑袋问道:「你龙夷哥哥是不是不喜欢你?为何不来见你?」
  龙珥握拳蹭了蹭手心里的泥巴,嘴角挂着清甜安然的笑意,答道:「没有,以前龙夷哥哥可疼我了。」
  张子娥见她可爱,拉了一把,将小龙半揽在怀中,侧了侧身子,为她扇风。自相识之初,她就喜爱这么抱着龙珥,白衫温温的,手感软软的,抱上一时还有些舍不得放开来。小龙见她不放手,便乖乖站在她身侧,任凉风一阵阵地吹。方才被张子娥这么一问,她不由得思考,龙夷哥哥是不是不喜欢她了。转念一想,不对,龙夷哥哥过去待她那么好,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不可能,不可能。她边想,边拧巴着眉毛。张子娥不过是在逗她玩呢,可龙夷为何不来,她想不通。
  当年宋韩对垒多时,不分高下。叶习之初下白石山,不久则为宋国破格启用,此信一出,即遭韩国满朝文武冷讥热嘲,乐得乌纱乱颤,称宋国抱薪救火,乃病急乱投医之举。书呆子远离世事,整日读书烹茶,焉晓兵戈之道?不过善以口舌之快,逞纸上谈兵之能罢了。韩国举国上下皆不以为意,孰料豫回府一役,天阴风嘶,损兵折将过万,昔日大国,断骨折膝,不得不拜服在翩翩公子无字折扇之下。
  现今形势相似,前有覆车之辙,不可不取之,想料宋国定不会走韩国轻敌的老路。对面老将坐阵,虽戎马一生不乏战绩,却是一个安常守分的庸才,她那日殿上既然夸下海口,立无望之誓,必有奇策在心,又岂是一循规守矩之人能应付的?
  近一月来,她亦是做足了戏码。什么路子不寻常,就按什么路子来,山里种菜,河中摸鱼,频顾天象叽里呱啦瞎说胡话,怎么都能引起宋国猜疑一二,何况宋国公本就是一多疑之人。
  倘若这都不足以引来龙夷,她还有龙珥。仙承阁降龙时,宋国公极其重视,大赦囚犯,斋戒数月,请术士焚香卜卦,还兴师动众特制了整套仪仗,今梁国一国坐拥两龙,怎有视而不见之理?
  张子娥愈想愈觉不对,定是何处有所缺漏,手上扇子随心间思虑,越摇越重,小龙软软的头发丝儿都被风吹出一朵朵墨云来。
  龙珥扯了扯张子娥袖口,问道:「龙夷哥哥是不是不知道我在这儿啊?」
  张子娥秀眉微竖,哦?照理来说不应当,天下无密不透风之墙,早在诀洛城时,她已将龙珥之事告知襄王。那人当真一点消息都没放出去,连当笑话讲都不曾同旁人讲?
  手中蒲扇渐停,张子娥辗转寻思,凝神不语,眉上不觉间已布上早冬寒霜。小龙扫了一眼腰间手掌,不知何时已握成一紧得不行的拳头,那拳头用力一压,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小龙,有点热得慌。
  这事儿吧,你可以不信,你可以嘲笑,但无视,张子娥受不了,于心中暗道:「这个李明珏,真的一点都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小龙扑闪扑闪了眼睛,额角渗出了一颗晶莹汗珠。她不仅和张子娥挨得近太热了,而且耳朵里还遇狂轰滥炸,但她觉得该懂事,不能打扰张子娥姐姐想事情,遂抿嘴只字不提,全神贯注憋着汗。张子娥的余光扫到了别扭小龙,恍然回思,捏了两把她的脸,瞬即笑道:「真聪明,是我疏忽了。」
  小龙笑了笑,见腰上的手还没放开的意思,搓着手转了一圈,顺势从张子娥身上离开。她被夸奖了,笑得可开心,于此同时,她得离张子娥远一点,她一生起闷气来,心里总是噼里啪啦骂个没完。
  ***
  「当初姓张的上殿,跟本王说她有龙。」李明珏长袖一挥坐下了,笑着对柏期瑾说道。
  柏期瑾一听,眼睛都亮了,扯了两下椅子挪近了,追问道:「未现身的龙二吗?长什么样子?」
  李明珏笑着称是,想着这丫头定是尤其在意模样,怪不得每回看她都不挪眼睛。她正忖着,听柏期瑾再问一句:「我听闻龙翎是高大英武的男子,龙夷是还未及冠的少年,龙二呢?」
  「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娃。」
  随后李明珏又将小龙在殿上扒糖果之事告诉了柏期瑾,逗得她哈哈大笑。
  「所以龙是假的?」
  「真的吧,谁会拿一十岁小孩来开玩笑,骗人的都会找个像样点的。」
  柏期瑾不曾想到此处,点了点头,低喃自语。李明珏默然一笑,将手中奏疏一甩,袖子卷上两寸,露出骨印分明的腕底,手掌向上,食指微抬,轻唤道:「你呢?」
  眉敛,自带一弥水云般绵绵不绝的春意。
  且摘花心,再蒸清露,一滴滴抹在温热暖玉上,生袅袅薄薄烟雾。
  她什么也没做,不过是卷袖将手腕露出来,略抬了两下食指罢了,又似什么都做了。
  柏期瑾忽然感到晕眩,她分明是稳稳当当地坐着,视线却在指尖一抬一落中摇晃起来,仿佛由柔软轻唤声声哝哝哄诱,误入迷路,一脚踏进萦绕木樨香露的苍茫烟水。满目空蒙,晨曦骤闪即爆,碎成一片一片鎏金镂花,映得人脸上娇红。李明珏淡淡一瞥,将头偏向她那侧,唇角不自觉地上扬,问道:「为何来诀洛城?白石公叫你来的?」
  她在夺人呼吸。
  她既知道,亦不知道。
  「她」既知道,亦不知道。
  柏期瑾浑身战栗一番,犹在雨雾方兴间暗暗纳罕,拂衣时仍带几分黏黏糊糊的惶恐,茫然错开目光,缓缓低头道:「我自己选的。」
  「哦?天下皆传本王不务正业,你还选?宋梁不好吗?」
  「叶师兄死在了宋国,我不想去宋,而且宋梁君主皆是男子,师父说过了,要小心男人。」
  李明珏听罢,不免拍起紫檀手柄大笑:一修心老者,素衣竹冠,两鬓花白,气度出尘凡,意境淡如无,本当是胸藏珠玑般锦绣,石涧流水般清净,今负手道出一句世间俗话,有意思。
  「白石公可有告诉你为何要小心男人?」
  「怕我被骗。」
  「女人不骗人?」
  柏期瑾娥眉微蹙细细一味,脸上登时一红,跟小白萝卜抹胭脂似的,举手托了香腮,忽就眉毛一拧,闷声答道:「骗的东西不一样。」
  「有何不同?」
  柏期瑾眉头紧锁想上半天:有何不同?当然不同啦,这还用问吗?她都知道了,襄王能不知道吗?襄王连不会拿小孩来骗人都知道,为何这么简单的事情要装作不知道?
  明知故问必有妖,她灵机一动,反问道:「襄王殿下常常出入花柳之地,能不知道?」
  呃……李明珏倒抽一口凉气,怎么感觉调戏不成,反被将一军?她面上镇定,正欲岔开话题,却听柏期瑾紧追不舍道:「这事是真的吗?」
作者有话说:
王玉这个卷袖,有点四舍五入的意思。
喜欢珥妹。张先生,其实是个搞笑役,虽然她个人表示不同意。
明珏:莫慌,正在讲,正在当笑话给我的柏丫头讲。
张先生: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真的没把我放在眼里。
明珏,横眉,不耐烦:你算哪根葱?凭什么帮你传消息?
明珏,捂脸坏笑:要传本王也会传,国策门大弟子年纪轻轻,竟然有个十岁小孩,啧啧啧。
(您笑什么?柏丫头要问您情史了,给您一章时间好好组织语言)
 
 
第 31 章 皇家姐弟
  李明珏怔了一怔,回道:「真的。」
  是真的,却也真的是个意外。
  天顺元年,黎民百姓趟过荣枯世路,喘息未定,还沉浸在休明盛世和突降霍乱的伤痛中,正仰首渴望东风入律,降下威凤祥麟般贤明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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