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白这才松了口气,一脸正气道:“教主送什么都是谢庄主的荣幸!假若教主亲自提笔写一行字,画一幅画,那都是谢庄主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秦铭想起自己远不如沈浮白的毛笔字,远不如陈略的画工,于是颔首道,“那你们两个就一人作画,一人题字,合作制成谢庄主的谢礼吧。”
沈浮白&陈略:?
二人面面相觑,同时领悟:“哦,确实,以教主的身份,谢庄主确实配不上您的墨宝,此事交给属下二人,身份正合适!”
秦铭:?
“嗯……没错,就是这个道理,你们说得对啊!”
礼物就这样暂时定了下来,而当夜秦铭练功结束回到书房时,却发现门口不知何时放上了一个葫芦状的黑色瓷瓶,秦铭疑惑地拿起来,正好就看见了瓷瓶上所写的四个字——绝命毒丹!
“……”秦铭手一抖,差点没被激动到将瓷瓶扔出去。
他平复了心情良久,脑子里快速闪过了各种魔教弟子的暗算和阴谋,随后才意识到……等等他是百毒不侵来着,这肯定不是自家弟子的暗算啊!
所以这瓶毒药……应该是方峥的手笔吧,这是要做什么?
“……无事献殷勤,这是何意?”
秦铭正盯着丹药喃喃自语着,却不承想某个用毒大师忽然从房梁上跳下来,轻盈落地后疑惑地看着他,“你早就知道我在附近?”
不等秦铭从怔忪中回过神,方峥又恍惚道:“哦,你的武功在我之上来着,自然早就发现了。”
秦铭自然不可能说以他的武功根本不知道对方就藏在附近,但习惯性板着脸问道:“你说得不错,这枚丹药又是何意?”
“听说谢庄主不仅擅长医人,更擅长用毒。”方峥眼底闪过浓浓的兴趣,“这是我研制的绝命毒药,你交给他,让他看看到底是我的毒药厉害,还是他的毒药更胜一筹。”
秦铭恍然大悟,都说毒药和伤药只有一线之隔,像谢庄主这般妙手回春之人,同样擅长毒药并不奇怪。
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么说,你也擅长医人?”
“大概吧。”方峥撇撇嘴,看起来对这话题不感兴趣,“从未救过,也不会有人值得我救,不知道。”
秦铭实在忍不住问道:“那若是我让你救人呢?”
方峥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三分桀骜,四分放荡不羁:“你?看心情!”
他没彻底的拒绝便让秦铭有些惊讶了,之前秦铭虽然因为畏惧方峥的武功几乎从来不跟对方交谈,可现在如此心平气和跟对方聊聊,竟觉得方峥……还有点别扭的可爱。
心里年纪不知比他们大多少岁的秦铭无奈失笑,忽然下意识脱口而出:“若是本座可以带你一起去参加寿宴,你可愿听话?”
尔后秦铭就看见,方峥的眼底竟赫然浮现出一丝光亮,犹豫片刻后,才矜持点了下头:“勉为其难,愿陪你同行。”
于是方峥就成为了同去寿宴的第一人,秦铭见他十分想去,便心软地同意了。尔后没想到第二个定下来与他同去寿宴之人,竟然是许生这个小老头。
自从得知秦铭被谢庄主受邀后,许生这几日天天就在秦铭身边打转,还时不时感慨什么……谢庄主能够邀请你是你的福分啊,十年一次的寿宴又到了,可惜无法看见那日的盛状,谢庄主是老夫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啊……
搞得秦铭疑惑不已:“你很想去参加寿宴?”
谁知许生却老脸一红,干咳起来:“老夫可没有这么说。”
秦铭点点头刚要离去,又听他忽然道:“不过既然你邀请老夫了,老夫就给你个面子,一同前往吧。”
秦铭:“……”这群傲娇。
此事,秦铭算了算同行人数,有方峥、许生外加一个沈浮白,应该也差不多了,有这些人的战力,他保证能在面对危险时杀出落英山庄!
秦铭喜欢到哪里都带着沈浮白,毕竟沈浮白有事之时是真好用!而沈浮白也对这结果颇为满意,不由得美滋滋地勾着嘴角,心情大好。
然而还没等跟教主一起动身前往落英山庄之前,他却在接到了钱小豆的一封密信后瞬间脸色一变,不嘻嘻了。
只见钱小豆竟在信中写着有一蒙面人竟看破了他与陈略设下的天罗地网,找到了酒楼窝点偷袭自己,并质问自己是不是‘圣教’之人。
乍一看见此消息,沈浮白是很是吃惊的:“……怪事。”
“明明我已经将酒楼和圣教的联系降到最低,这蒙面人到底是如何追查到我们酒楼的?”
沈浮白不由闭目凝神,思索着一环一环的情报网设计中有没有遗漏之处,而其中最大的漏洞便是有人提供消息时,会导致被人追踪从而找到圣教的位置。不过就这一点,沈浮白和陈略几乎是齐心协力设置了一套非常复杂的体系。
负责提供消息之人将信件给予城门口的乞丐,乞丐在城内又会将六七封信件交给不同的乞丐,并只有一封书信是真的,六七个乞丐游走于城内狭窄的胡同中,在四周无人之时就会放置在指定的人家墙壁缝隙中。
再在恰当时辰被人取出,一路在城里吃喝玩乐,最终交接给书肆的书童,书童又会转而交给其他人……总之最后才会传递到钱小豆的酒楼之中。
他们浪费这么多人,设置这么多关卡,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圣教的踪迹,而之前也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这蒙面人到底有着何等技巧?
“不行。”沈浮白心急如焚,眉宇紧紧拧紧,站起身,“我得亲自去看看。”
……
钱小豆这边也经历了相当惊心动魄的一晚。
昨日他照例最后一个数着银子直流口水,趁着夜色准备关门闭店之时,一黑衣人就拿剑一脚踹开大门,冰冷的剑身指向他的脖子,张口便问:“你是圣教的弟子吧,告诉我圣教在哪?”
这声音故意压得很低,雌雄莫辨,且脸部还用黑布遮挡看不清容貌,钱小豆闻言心中怦怦直跳,一时间也有些傻眼。
竟然会有人将他跟圣教联系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他哪里暴露了吗?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钱小豆本能地开始装傻,但对面的人似乎很笃定他的身份,冷笑一声,便刺了过来,“既然不知道,那就吃我一剑,你就自然会说了。”
这一剑的速度很快,寒光一闪而过,但钱小豆逃跑的速度更快!
这些年他苦练逃跑的技巧,果真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就地一滚,躲开了此剑,蒙面人还想要再刺,钱小豆却也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在这里当掌柜,就什么都没准备吗!”
上次他便在酒楼里遇到了刺客,这几个月他几乎每日都留个心眼,准备了不少东西,现在总算是用上的时刻了。
钱小豆手脚并爬快速来到柜台边缘,瞬间拿起脚边的铁桶,猛然朝那蒙面人泼去:“看招!”
蒙面人想要转身躲避,但是那桶里的大部分液体却还是浇在了他的身上,他心中一惊,连忙闻了闻袖子,却发现这并非是什么毒液:“……水?”
蒙面人正疑惑不解他为何用水攻击,却见钱小豆已经熟练地又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桶,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笑,再次朝他一扬:“继续看招!”
蒙面人不屑冷笑,根本没将这水放在眼里,一剑将水桶劈成两段,却不承想此时洒过来的却并非是水了,而是白色的粉状东西!
下一刻,蒙面人就被那粉末直接糊了一脸,粉末混合着之前残留的液体,几乎牢牢黏在他皮肤上,让他顿时感觉到了灼热和痛苦,顿时惊嚎起来:“啊!!”
“哼哼,没想到吧,尝尝石灰粉的厉害!”
见他这么轻易就上了当,似乎也没有多少江湖经验,钱小豆终于松了口气,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三两步朝前跑去,猛然一脚朝他两腿之间踹去:“让你见识见识我行走江湖三大法宝,水,石灰粉,以及——看招,断子绝孙脚!”
说罢,使出浑身力气,精准踹向蒙面人的那个部位。
“……”
然而停顿几息后,他却与蒙面人面面相觑,二人都露出不可置信地模样,望向彼此。
钱小豆:“等等?!你是女的???”
“这就是你的绝招?无耻小人!”
那蒙面女子都快被气笑了,随手抹了把眼睛上的石灰粉就要用剑砍死他:“你给我去死吧!!”
而钱小豆见第三招落了空,竟又熟练地趴在地上躲过一击,同时将袖子里的一瓶毒药朝对方扬了过去:“刚才那个不算,这才是我真正的杀招!看招——蒙汗药!”
……就这样,钱小豆将浑身发软的蒙面女子用绳子绑在椅子上,而后立刻胆小地给沈浮白寄了信。
等到掀开蒙面女子的面巾时,钱小豆还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女子还挺好看,只是性格过于泼辣,狠狠瞪着他仿佛就要咬上一口。
就连沈浮白到来后,看见女子也疑惑地猜测道:“美人计?”
“算了吧,这姑娘就是个母老虎。”钱小豆翻了个白眼,“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凶狠,江湖果然诚不我欺。”
“呸!你说谁母老虎呢!”却见那女子漂亮的眼睛更加对他怒视了,“就算你夸我漂亮,本姑娘也不上当!”
钱小豆面露古怪,这姑娘怎么感觉脑子不太好使?
而沈浮白除了面对教主,对任何人都面不改色,直接冷冰冰质问:“你是如何得知这家酒楼与圣教有联系的,说!”
见女子左顾右盼不愿意回答,沈浮白直接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释放杀气,那恐怖的模样都把钱小豆给吓到了:“既然你知道了秘密,那就只能去死了,若是能够回答我的问题,还能留你一条性命,你说不说!”
女子便顿时怂了,连连小鸡啄米地点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脖子上锋利的剑身:“好好好我说!”
沈浮白这才移开剑,两眼却依旧紧盯着她,沈浮白真的很想知道,到底他的计划哪里出了漏洞。
只见女子无奈回答道:“江湖都在议论圣教在哪里,都有什么人,为什么如此神通广大,我便听了就想来打探一下,结果半夜时候转了一圈圣教所创办的书肆后,便看见了一鬼鬼祟祟的人影。”
沈浮白和钱小豆同时警惕:“鬼鬼祟祟的人影?”
女子朝钱小豆努努嘴:“就是他。”
沈浮白&钱小豆:“……”
女子继续说:“我跟着他一路回到了这家酒楼,才发现他原来是这家酒楼的掌柜。可他却能够大大方方走进书肆,那就证明肯定就跟圣教有关系啊!所以我就打算绑了他问出真相,就像是你们现在对我这样来着……就是这样啦。”
……就因为这?
钱小豆面露沉思:“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酒楼会从书肆那里拿一些江湖晨报用来售卖,而我只是去进货的普通酒楼掌柜呢?”
女子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种可能!”
“……”
“但是不对啊。”女子又反应过来,“你们不都已经承认是圣教之人了吗,证明我还是没错的。”
……是没错,误打误撞找到了真相。
沈浮白头疼不已,狠狠瞪了眼钱小豆:“下次在没确定人是否真的知道我们身份之前,先不要打草惊蛇!”
钱小豆也很委屈,他也没做错什么啊,奈何这跟踪的女子不太聪明,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沈浮白眼中闪过杀意,“既然她已知我们的身份,断不可留。”
“阿这……不好吧。”钱小豆看着那女子愚蠢清澈的眼神,有些不忍心,干脆说道,“我已经封了她的武功,不然就让她暂时留在酒楼内,给我们打工好了,我还能顺便监视她。”
“你这属于自找麻烦。”沈浮白却不怎么赞同,生怕女子会威胁到魔教的秘密,“还是杀了一了百了。”
“咳咳。”钱小豆凑近他耳边提醒道,“我们是正道,正道,不是真的魔教弟子!”
沈浮白这才恍然大悟,面露犹豫,纠结片刻后才妥协:“……那你需要看住她,不可让她逃跑,否则就要由你负起责任了,你确定?”
钱小豆也同样踟躇片刻,他害怕死,也害怕今日救了敌人一命,明日死的就是自己,可他虽是个小人物,却也有自己的善恶标准,如此轻易地杀人,他还有些做不到,他看着有些害怕了的女子一眼,决定多给她一次机会,一次就好,他的善良只有一次。
“可以暂时饶你一命,在酒楼里做事,但若是有逃跑的举动或者做什么危险之事,那我就不能再留你了……”
跟女子解释之时,钱小豆的语气里已然有下定决心之意,并且迅速让沈浮白通知酒楼里的所有人,监督好女子,一旦女子露出敌意,便可就地处死。
做完这些事,钱小豆松了口气,感觉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叫什么,可同意?”
女子眼睛眨了眨,心想有这好事怎么可能不同意呢,正好她想要探索圣教更多的秘密,也想知道圣教为何能够掌握那么多情报,几乎是欢天喜地地应了下来:“我啊,我叫云千千!”
“酒楼帮忙是吧,我什么都能干,交给我吧!”
*
沈浮白还是觉得不稳妥,将云千千之事又禀告了秦铭。
秦铭听闻后,也稍显犹豫,比较令他无奈的是,在初闻此事后,秦铭的脑海中第一反应竟跟沈浮白一样,若是不彻底杀了那女子,恐怕会留下后患,但随即,他便微微愣了下,不由得苦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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