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尘的头随着蛇染的呼吸一起一伏,听着他的讲述,没有立即给出答复,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特别是面对别有企图的蛇妖。
废去修为重修,不是所有修士都能做到的,最先决的条件,你废去修为后不会死,其次才看其他,灵根悟性资质功法等等,不一而足。
梵尘自个儿下手,是心里有数的,没伤及根本,还有蛇染的丹药,加之这灵气浓厚的地方,才让他重修显得很轻松容易。
说起功法,他都自废修为判离宗门了,自是不可能在修炼曾经的功法,如今他所修炼的功法,是他在一个渡劫期大能的秘境中获得的,秘境之主恰好与他都同为变异单水灵根,简单点说就是异变成了冰灵根,这灵根万里挑一都不止,所以供修练借鉴的功法很少,能遇到一部适合的,是件幸事,更幸运的是秘境之主毫不藏私,把他的功法与所有的经验都传授给了他,让他的修炼之路走得很顺利。
唯一一点没意料到的是,这个功法到后期容易产生心魔,他当初只认为是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没联想到功法上。
而今呢?他要不要开口寻求帮助?算了,心魔而已,他和心魔相处的还少吗?都习惯了的事,没必要再欠不该欠的人情。
第156章 体质
暖融融的阳光,和煦的春风,催的人昏昏欲睡,梵尘想,无怪这条蛇那么喜欢晒太阳,真的很舒适,头下枕着一块温凉的寒玉,更加舒服了,心静安宁,催人入眠。
蛇染轻轻动了动自己的尾巴,只不松不紧地缠着,搂了搂,让人躺得更舒服。
盯着梵尘沉睡安眠的脸,感叹一句,小和尚心挺大的。
“是因为我的体质吗?”梵尘的眼睛依旧闭着,只嘴动了动。
蛇染没多意外,小和尚要真心大至此,他早就得偿所愿了。
“算是吧。”回答的很随意,一听就没多少可信度。
梵尘沉默一会儿,“我不信这千万年间,只我一人体质如此。”
“还真只有你。”蛇染摸着梵尘的脑袋,圆溜溜的,特别好摸。
梵尘抬起头看蛇染,清润的墨眸中是无奈,“蛇尊,不能说实话吗?”
蛇染手下动作没停,狭长的眼睛眯起,“你们佛修不一向讲‘缘’吗?没必要太追根究底。”眯起的眼睛彻底闭上,“再说,你的体质恰好与我相合,想让你和我双修,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拍拍梵尘的背,“好了,别闹我了,我又不会害你。”
梵尘躺在蛇染怀中,没管身上的手和尾巴,没其他原因,单纯是管也没用,他又打不过人家。
在脑中推敲着一些事儿,他要不想再去填仙梯那个坑,最先得改变他的体质,若材料有了问题,他们再怎样不甘心,都没办法再拿自己做文章。
想到体质,看看与自己姿势亲昵的蛇,眸中情绪捉摸不定,之前是他想岔了,以这条蛇的实力,自己的体质能起的作用并不大,再怎样顶级的炉鼎体质,都无法填平两人之间的修为差距,若真双修,他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即使不顾及他的死活,那也没多少用处,他修为太低,这条蛇的修为又太高。
他们谈论的“罕见”二字,可不单单指他这顶级的炉鼎体质,而是加上了他的根骨,万年来寥寥无几的自带佛骨者,天生要遁入空门的资质,天生的佛修苗子,结合来看,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这样的体质,不是说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就算抽去佛骨,依旧改变不了那份特殊,除非换一副躯壳,不然根本无法摆脱,想要换躯壳就只能夺舍,偏偏他身带的累世功德,不是简单的躯壳就能承担的,再还有一点,夺舍成功的可能性很低很低,万中难出其一,以他这见鬼的运气,怕不是这辈子都没有夺舍成功的可能?
那他还不如求求这条蛇,活得久的老不死,肯定是更有办法的。
或者,去把那个命定之人杀了,一劳永逸,永绝后患,可惜命定之人杀起来太难。
所以凭什么呢?累世的功德带给他的是父母双亡,亲缘断绝,师门背叛,世人算计,千夫所指,万人唾弃,最后落得个身消魂散的下场。
“静心。”
清凉的灵气进入了脑海,驱散混沌浑噩,梵尘眼神慢慢恢复清明。
“在想什么呢?杀意如此之重,”蛇染抚着梵尘的脸颊,凑近人,与其目光对视,“总不能是在脑中谋划着怎么杀我吧?”语气带笑,“那也不应该,要想杀我,不至于差点让自己走火入魔,还是想到哪个仇人了?”
手滑至梵尘的唇角,轻轻摩擦着,“说给本尊听听,本尊去替你把他们都杀了,免得他们让你生出心魔。”轻柔诱惑,一双碧青色洒金的眸子泛着奇异的光,让人被其吸引,被其诱惑,随之陷落。
梵尘考虑着蛇染杀掉天命之人的可能性有多大?得到的结果是,一成,毕竟蛇染和自己最后都落到了那个阵里。
“我需要离开,去办一些事。”梵尘如是说,他在想要不要给蛇染提下醒,从剧情中得知,蛇染是遭到十多位大乘期的共同围攻,符箓、阵、丹药……用上了各种偏门的手段,包括各种禁忌的秘法,还有天道的偏袒,蛇染败的理所当然,这样的死局,提醒让他提前做准备,似乎更好些,怎么说人都救了他一命。
“可以啊。”
蛇染答应的太轻巧,梵尘从思绪中回神,看向妖,眼神在问,为什么?
“我跟你一起走,”蛇染补充,“正好我也许久没在修真界里走动了。”
梵尘想,这才正常,真要无缘无故的就放自己离开,那才不正常。
“行。”梵尘答应,他当前的实力太低,连筑基都没到,有个实力强大的妖同行,他没拒绝的理由,“再过半个月,等我筑基后。”
“我这有些丹药……”对着梵尘的脸吹了口气,挑出个暧昧的笑,“小和尚,要不要考虑同本尊双修?半个月,至少保你到金丹。”
半披不披的衣衫,滑落的薄色青发,光下莹润的肌肤,一张妖冶祸人心神的脸,每个点都昭示着他的诱人,还有他强大的实力,这种种叠加,怎么能让人不心动呢?
“靠外物得来的修为,终究不是自己的。”梵尘动手拉齐蛇染的衣衫,帮忙整理好,系好腰带,“面对外人,还是应当好好穿衣服,这样才不失礼数。”
蛇染面对着不为所动的小和尚,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内心轻啧,棘手的小和尚。
“去去去,你要自个修炼就自个修炼,”不耐烦地摆摆手,自己那么好走的一条捷径都不会走,真是个蠢东西,“里面有些丹药灵石,看着用,不够再来找本尊。”扔了个空间戒指到梵尘怀中。
梵尘正想拒绝,蛇染早预料到般说:“你敢拒绝,信不信本尊现在就把你办了?”
梵尘,“……”真是一条性格莫测的蛇。
“那贫僧就在此谢过蛇尊了,以后贫僧定会回报蛇尊的好意,”收起空间戒指,就想从软塌上下去,“蛇尊……”视线落在缠着自己小腿上的蛇尾,很漂亮,闪闪发光的,抵不住这让自己无法行动,再好看便也欣赏不来了。
蛇染不开心地甩动自己的尾巴,“你是不是个榆木脑袋?这么好看,这么漂亮的尾巴,你竟然嫌弃!?”
梵尘,“……”贫僧很冤!
“蛇尊,贫僧何时嫌弃你的尾巴了?”他心里明明也觉得这条尾巴好看极了,怎么可能会嫌弃?
“你也喜欢呀~”浸满了笑意,尾巴尖搭到梵尘手上,“给你摸摸呀~”
梵尘下意识摸了下,手感比想象中的还好,似摸着一块冷玉,滑滑润润的,便忍不住多摸了两把,反应过来后看向蛇染,见他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就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心下无奈,“蛇尊,以你的实力,你到底看上贫僧哪里了?”自己的确什么都给不了蛇染,连他的体质,想必蛇染也是看不上的。
“瞧你让我心生欢喜,哪需要那么多理由?”蛇染尾巴尖甩了甩梵尘的手心,“小和尚,世上的事,都是糊弄过去的,寻根究底其实没多少意义。”
“阿弥陀佛,贫僧不如蛇尊看得通透。”梵尘习惯性言语。
蛇染又用尾巴甩了甩梵尘,这次用的力明显比上次大,都听到了“啪啪啪”的响声,“你是不是在暗指我的年纪?”
梵尘,“……”这蛇指定有被害妄想症,被害妄想症是何?不过用到这属实合适。
“蛇尊多想了,贫僧并无此意,”梵尘道,“请问蛇尊,能放开贫僧吗?”他怀疑这蛇怕不是在拖延时间和他纠缠。
蛇染不情不愿地收回自个的尾巴,这小和尚忒没劲,忒看不懂眼色,自己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还说这么扫兴的话。
梵尘看不懂,这蛇怎么又生气了?这活了万年,不应该情绪淡然稳定的吗?怎么脾气如此阴晴莫测?
“那贫僧就先告辞了。”看不懂归看不懂,心里还是清楚的,是人家帮了自己,不然他哪有这么平静安宁的生活?
他掉下山崖,禅宗的人不可能不下来寻找探查,除去禅宗,其他几大势力,更不可能坐视不理,对他们来说,他这个材料,容不得一点闪失,修补天梯的希望啊~
眼中闪过嘲讽,理了理衣袖,脚步不疾不徐,恢复了那一副慈悲僧人的模样。
……
梵尘的想法没有错,当今修真界各个地方,谈论的都是有关他的消息八卦,这谁说不出个梵尘三四五六,都是个落伍之人了。
从他屠灭整个村子起;再到自废修为,名言叛离宗门;后面跌落山崖,生死不知,禅宗的人,包括其他宗门或散修,在山崖底来来回回探查无数遍,连梵尘的半片衣角都没瞧见,天机门的卜算都出了问题。
谁不言,当真是好大一场戏。
梵尘,何许人也,禅宗的佛子,禅宗掌门的关门弟子,最有可能继承禅宗掌门之位的人;身携佛骨,累世功德,天命眷顾,几千年来最年轻的合体期大能。
嘴上没说,但谁不羡慕嫉妒恨?而今发生这样的事,简直是放下修炼都得八卦。
第157章 甜香
反正等梵尘筑基后到了外界,大街小巷谈论的还是有关他的八卦。
梵尘静默地喝着茶,听着那些不作收敛的大肆谈论,从中收集着他所需要的信息。
一条尾巴偷偷摸摸缠上他的手腕,抬眼看去,蛇染正悠悠闲闲地喝茶,对于梵尘的目光,露出个茫然疑惑无辜的表情。
梵尘没在意,他能说他都快习惯蛇染的所作所为了吗?也多亏他们进来之前就落下了隔绝阵法,不怕有人突然闯进来,也不怕别人的探查,要不真发生点意外?乐子就大了。
“小和尚,你要办什么事?”蛇染的尾巴尖儿挠着梵尘的手掌心,“说出来,本尊或许能帮你。”
梵尘握住不老实的尾巴,“蛇尊,自重。
”
蛇染发出声呵笑,“口是心非的小和尚。”轻轻抽动自己的尾巴,感受到上面传来的阻力,戏谑地看梵尘。
梵尘表情淡然,拇指轻轻摩擦手中的尾巴,“我要来找个人,一个假设我现在不来,将会死的无声无息的人。”
蛇染,“嗯?”发出个疑惑的单音节,怎么感觉小和尚身上藏着许多小秘密呢?
梵尘推开窗,清风吹拂进来,神识探了出去,接近大乘期的神识,不是常人能察觉的,神识在来往之人的身上探查而过,嘴上回答着蛇染的问题,“让我陷入此番境地的人。”
若无剧情的提醒,他都没想到,从一开始便是假的,他曾当真以为,那一个村子的人皆死于他之手,怎么都预料不到,上千条人命,只是想让他入这局。
“飞升成仙,真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要用那么多人命去填。
梵尘更多的尾巴探了过去,盘在梵尘的腰上,从后背缠绕到脖梗处,用尾巴尖勾弄梵尘的唇,挑起个上扬的弧度,“说重要呢也重要,说不重要呢也不重要,端看个人的修行。”
梵尘抱着蛇染的尾巴,手抚摸在光滑莹润的尾巴上,“仙梯的事你清楚吗?”
蛇染歪倒在软榻上,很没个正形,尾巴尖轻挠着梵尘的下巴,“大概发生在四五千年前,我也是当事人之一哦~”笑眯眯的,“你求求我,你求求我,我就和你讲讲其中缘由,当今世上,应该没有谁比我更清楚那件事了。”
梵尘拉住了恼人的尾巴,真是一条不安分的蛇,“求求蛇尊为贫僧解惑。”刻板不带多少感情。
蛇染摆出副骄矜模样,“小和尚,谁告诉你求人是这么求的?来,先说两句好听的话听听。”
梵尘脸上的表情很好的取悦了蛇染,“小和尚,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样子,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蛇尊想如何呢?”梵尘垂眸询问,他从来都不排斥与蛇染亲近,他要真是讨厌不喜欢,鱼死网破都不会选择虚与委蛇,不过说好听的话,他真没学过要怎么说?难道给人讲佛吗?他想,他要真敢讲,这蛇八成又要生气。
蛇染,“小和尚,求人的是你,怎么还需要我教呢?这不我教的你也不听,那你就自个儿想。”
梵尘低头用唇贴了下蛇染的尾巴尖,蛇染全身如过电,麻酥酥的,其中滋味难以一一道来,缠在梵尘身上的尾巴刹那间收紧,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潮红。
梵尘露出微微惊异的神情,在他看来,蛇染这等活了万年的妖,不知有过多少段或出于情,或出于欲的感情,谁都知道妖族轻浮浪荡,还是其中代表之一的蛇妖,连他这种曾经深居简出,一心不理俗世的佛修都听过少说十几二十段有关这蛇染的风流韵事,市面上流传的无数真假不知以蛇染为主角的画本,他过去无意中翻过一两本,除了是条蛇外,与蛇染毫不相干,但上面那些景象,他却记了许久许久,记忆至今都未有任何褪色。
还有之前他们两人的相处,种种来看,蛇染就是一条情史丰富的蛇,眼前这幕可说是完完全全出人意料了。
蛇染用长长的衣袖遮住自己的脸,薄纱遮面,露出芙蓉霞,半遮半掩,似故意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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