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颂卿归扫落桌上的碗,死死瞪着朗翡,死灰色的雾气聚起阴云,浓稠密布,“朗翡。”阴沉又狠厉。
“你只要敢死,我就找十七八个男女在你灵堂里轮流表演活春宫。”有些人就是不能宠着惯着,越哄越起劲。
死灰色中染上红丝,更加诡异瘆人,兀地轻笑,“我对你温柔心软,可不是想让你得寸进尺的。”
朗翡怒气上头才口不择言,说完就有些懊恼了,听到颂卿归的话,抖了个机灵,眼中不自知的恐惧,脑中是大大的“要玩”两字。
“卿归,我……”后面的话变成压抑的.呻.吟.,如一团火在身体中猛地炸开,燥热飞速传导到四肢百骸,手脚虚软无力,跌入一个并不宽阔的怀中,脑子却是十足的清醒,清醒的感受身体的变化,热,非常热,只有贴在颂卿归身上那部分有丝丝的清凉,却如隔靴搔痒,只会折磨的人越难熬。
“你想要的,我自然会满足,书桌,窗边,镜前,梨花树下,秋千上……”
……
天亮了,然后天又黑了,丝毫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
除了床榻上,其他地方基本都留下了些欢好过的痕迹。
朗翡被做昏过去又被做昏醒来,整个灵魂都似不在自己的身体里了,像个木偶般任人摆弄。
最后结束的时候,是彻底昏死过去了。
颂卿归脸色很差,左腿处的疼穿骨入髓,渗入灵魂,抱着将人清理完一遍,拿出盒药膏,冷静甚至是冷漠地在各处伤口涂抹上药膏。
最严重那处难以闭合,涂药时,身体恐惧地瑟缩,颂卿归强迫地按住人,把药涂了上去,拉起被子将人严严实实的盖住。
依着床沿跪坐在地上,灰沉沉的眼盯着虚空的一个点,黑夜中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更窥不见他眼中的情绪。
“啪嗒~”细微的水滴敲击地面,一滴两滴,好像屋顶漏雨了,在屋中下起一场小小的只打湿一地的雨。
————
“我果然流着他的血脉,不知不觉间学了他的行事,一样的垃圾,一样的混账,我怎么还活着?活着在这糟蹋人,我配吗?”很平,平的没有任何起伏,并不祈求人的回答。
【经系统检测,宿主患有精神疾病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在古代,碍于时代限制,暂无可治疗的药物,请宿主克制情绪,克制行为,寻找恰当的发泄方式,勿做出伤人害己的事。】
“我有病?”冷嘲一声,“我都没打算为我找理由开脱,你竟然妄想给我递台阶。”
“我知道的,我控制不住,我反复无常,阴晴不定,我就是个疯子。”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又轻又淡,带着点他都未察觉的茫然与自厌。
“我……”声音很嘶哑,有点难以发声,可话还是挣扎着从喉咙中出来,“我该放他走,他不是我的.泄.欲.工具,他再待在我身边,会死的。”
浑身泄力,歪歪倒倒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出这个温暖的空间,门声“吱嘎”,掩住一片沉寂,手上拿着那条细细的锁链,上面有着各类干涸的液体,在门口顿了顿,还是将锁链扣到了自己手腕上。
“你……也走吧,离开这,寻找比我更懂情爱的人。”
江南是烟雨江南,雨是少不了的,走出屋檐遮蔽处,细雨扑面而来,绵绵柔柔,雾雨朦胧,不大,挺好的,很舒服。
有杏花悠悠飘落,这景很美。
小院的门关上,关上了满室繁景。
【抱歉宿主,系统特殊原因,暂无法脱离,即将陷入深眠,不会再打扰到宿主,宿主若有事可在内心呼唤三声,系统将重启。】
“嗒,嗒,嗒……”是伞尖磕在青石板上的轻响,颂卿归如同条幽魂飘荡在这寂静空旷的巷中,对于系统的话并未给出任何答复,就静默的走着,向前向前,踏入黑暗的世界。
————
……
阳光穿破窗棂撒入房中,床上的人睫羽抖动,露出一双涣散失神的翡翠瞳,硬生生的让那张野性十足的脸添上了丝媚意。
缓了好一阵,坏掉的身体才重新连接起神经,疼,浑身上下都疼,也不单纯是疼,随便碰到一下都敏感的要死。
最难以启齿的那地方更是无法形容,想起一天一夜的折腾,瞳孔中浮现恐惧,艰难移动手臂,摸向自己的小腹,是平坦的,有着清晰的腹肌纹路,闭了闭眼睛,将那段记忆深深封闭在脑海深处。
挣扎着动了动,难受,非常难受,以前在沙漠与邪魔大战时都没现在这么难受,此刻的身体仿佛都要散架了。
朗翡不是个无法忍耐的人,拖着浑身上下都不对的身体踩下地,腿软的差点跪到地上,扶着床沿缓了缓,才再次聚起力,走到桌边,抖抖索索地为自己倒了杯水,一杯凉茶入肚,灵魂才真正回归。
脑中疑惑,卿归去哪了?
一步一挪地走到房门边,打开门,院中空空荡荡,独留随风而落的杏花。
拖着不方便的身体将整个小院走了一遍,没人,还是没人,这座小院中,除了他之外再无第二人。
本就没多好的脸色更差了,停在灶房里,灶膛里的火早已熄灭,只残留点余热,熬好的粥温温的,用碗盛起来,半靠着灶膛借力,一碗粥用不了多久就喝完了,空空的腹部被唤醒了饥饿,静默着喝粥,却只要细细一看,就能发现他眼中幽幽暗暗,如同夜间亮起的绿色狼眼,恐怖而骇人,随时要择人而噬。
喝完粥,重新回到床上躺着,养好身体才更好去逮人,到时才有精力收拾人。
闭着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暮色四沉,身体比先前好了很多,抱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扫过四周,唇角扯了扯,“颂卿归,你死定了。”咬牙切齿,嗓子哑的不像话,更加阴沉沉郁。
下床,目光一定,弯腰从桌边捡起一张纸,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都说字如其人,颂卿归的人与字却不太搭,他的人有点疯,有点不正常,他的字却端正刻板极了。
仔细看完,一把揉皱了那张纸,气得浑身发抖,翠绿的瞳孔周围都染上了血色,这副气极了的模样,假设现在颂卿归出现在朗翡面前,他一定会抽刀砍人。
——
【对不起,没想到从未低头的我,竟也能如此心甘情愿地写下这三字,或许人之将死,心真的会变得柔软。
我这一生从未活明白过,前十五年被人逼迫着学武,随后三年都在杀人中度过,之后的五年浑噩的生活,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却没想到,最先到来的不是死亡,而是你,或许是我脑袋坏了吧,做出了那件荒唐的事,真的很对不起呀!
我明知道那件事是错的,我明明很厌恶这样的事,却又控制不住的做下这件事,我想对你好的,我真的是想对你好的,可是我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我的脾气,做出来的事,连我自己在冷静下来后都能说句后悔,“后悔”,这是个多好的用来认错的借口。
遇见你后我才品味到各种情绪变化,但情绪起伏越大,越难控制我的身体,我不知道我还会做出些什么事,才发生的那件事已经很好的给我们都提了个醒,我不想把你当成个发泄情绪的工具。
大概我还良心未泯,与其互相折磨,彼此都难受,未来的哪天我控制不住不小心杀了你,我离开才是最好的,我不该锁着你,不管是有形的链条还是无形的链条,它们都不该锁着你。
好像写了太多,都不是多重要的,接下来和你讲点重要的吧,“枕槐宝库”与落叶山庄有点关系,找到落叶山庄的人,就能找到“枕槐宝库”。
再见,请忘记我给你带去的痛苦,好好的生活,继续做一个逍遥自在,肆意洒脱的江湖人。】
第40章 裘逸
再休养了一天,朗翡离开那座小院,到了他们居住的客栈,客栈大堂里只坐着一人,鸦青色的轻衫,一张娃娃脸,看上去最多十.八.九.岁,转头看来,脸上神色凉薄,硬生生削弱了他娃娃脸带来的可爱。
“哟~朗翡朗大侠,这是掉进了哪个盘丝洞?被人搞到站都站不稳了,啧啧,要不要我配点补肾的药给你。”刻薄又不留情。
朗翡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差了,“裘逸,不会说话就闭嘴。”
“啧,气性这么大,不会是和你搞那人和人跑了吧?”嘴毒的不知收敛,丝毫不在意旁人的感受,我行我素的。
“嘭!”
朗翡神色阴郁地踢碎脚边的凳子,深深呼了口气,“抱歉,你嘴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应该和你计较的。”烦躁地揉揉额头,又有点无奈的想笑,别的没从卿归那里学到,砸东西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算了算了,怎么就你一人?”不想再揪着那点烦心事说。
“当然都被我打发离开了,真的不要我帮你配点补肾的药,看情况,不是那位和人跑了,就是你无法满足人家,人家另寻新欢了。”
朗翡,“你真的……不会说话就闭嘴,你那张嘴给你惹了多少麻烦,你还不长点记性?”
裘逸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人嘛,总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我为什么要为了他们委屈了自己?”
朗翡默了默,“活着,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裘逸盯着朗翡瞧了瞧,笑得乐不可支,“朗翡呀朗翡,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我真想知道那是何方神圣,能把你迷的都不像你了。”
朗翡道,“迟早能见,到时候还要请你帮忙,我不精医术,把过他的脉,只能看出点浅薄的问题,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命不久矣。”
“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在生与死这个问题上产生了分歧?然后人家把你甩了?”裘逸明晃晃地嘲笑,见着朗翡波澜不惊的面色,无奈地耸肩,“行,没问题,你把人带来,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把他救活,还能附赠你点好东西。”
“多谢。”
“朗翡,终于蹲到你了,这几天你去哪了?”温润平和的男声,人如其声,月白衣衫,是一翩翩公子。
“发生什么事了?”朗翡问,雾晓穿男装很少见,而他一穿男装,发生的事指定不妙,毕竟这家伙如果有时间有精力,都要精心装扮自己的。
“钱家所有死者血液被抽干的事让叶承柳说出去了。”
当初他们查看过钱家的所有死者,发现他们体内的血液消失的一干二静,那场大火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为了遮掩血液没有了的这件事,偏偏他们猜测这件事与叶家有关,就暂时不好轻举妄动,谁能想到没等他们动做,叶家就先将这件事说了出去。
“上楼说。”朗翡率先踏上楼梯,别看现在大堂里只有他们三人,可要知道这客栈不是他们的,掌柜和小二可还躲在一旁呢,指不定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人躲在暗中。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贺启云火烧屁股地窜进来,但在见到一个陌生男子时,戛然而止,死死瞪着那个白衣翩翩的男子,然后倒抽一口凉气,拔腿就想开溜。
“云云,别跑啊,本公子又不会吃人。”雾晓抓住贺启云的后脖领子,不管他赋予顽抗的动作,拖着一起上楼。
“救……救命。”贺启云徒然无力伸出手。
“上次见面你们不是还在你侬我侬吗?不就一段时间没见,怎么玩起了强取豪夺的情趣?”裘逸似乎是真的好奇,而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裘逸,说话要讲点基本事实,我和他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贺启云甩开雾晓的钳制,冷冰冰地说。
“别闹了,都说说是怎么回事?”朗翡还想着早点处理完这一团糟的麻烦,去逮人呢。
贺启云活动活动自己的脖颈,神色变得认真,“叶家要召开武林大会,寻找隐藏在江湖中的魔教余孽,而你已经快被归类到那些人中了。”
朗翡握了握手中的刀,肆意又傲然的笑了,“他们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不,恰恰相反,他们很聪明,为他们竖起一个强大的靶子,更好团结力量。”雾晓开口,“叶承柳的忽悠有理有据,要不是我们了解你,肯定会被他忽悠瘸。”
朗翡不解地皱眉,“他们怎么把我和那群魔教的人联系起来的?”
“你来自于大漠,你的第一次出名是斩杀九大邪魔,钱家的催化剂,最主要的是,你的刀叫‘断’。”雾晓目光停留在那把用破布裹着的刀上,“叶承柳找人证实了,这把刀曾经是那位魔教教主的刀,消弭江湖多年,而它现在在你手上。”
朗翡,“这不觉得强词夺理吗?”
“谁管强不强词夺理?人都是贪婪的,为财为名。”裘逸凉飕飕地说。
敲门声响起,靠近门边的贺启云打开门,外面是眉头紧锁的陶劲竹,看见屋中人这么齐,意外了下,眉头也松了松,“落叶山庄的人出现在叶家了,情况不妙。”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不至于让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吧?”朗翡真觉得莫名其妙,花这么多心思针对他这一人,跟开玩笑似的。
“既然这么有趣儿,我们也去参与参与。”朗翡从来不是一个怕事的人,这麻烦明摆着是冲他来的,他要是真缩起来了,那不就任人想怎样往他身上泼脏水就怎样泼。
“你可真不怕死,”裘逸悠悠感叹,“不过我喜欢。”
“别别别,你还是继续喜欢你那些毒草毒物吧,别想着祸害人。”朗翡恐惧地往后退。
裘逸撇撇嘴,“我又看不上你,你自恋什么?”说的毫不留情,不管旁人的死活。
“对了,那位颂公子呢?”贺启云四处看看,疑惑地问,他之前就感觉缺了点什么,说起喜欢与否这才反应过来。
朗翡散发出的气息变得沉郁,“他有事,暂时离开了。”
裘逸张嘴想损,被雾晓一个眼神制止,谁都看得出有问题,没必要在现今这情况寻人不痛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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