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简直各说各的。
“小舫,怎么会这么觉得?”疏野碾灭手中的烟,带着安抚意味地摸了摸別舫的头。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纹身展的事?”难道他会听不出他们刚才是在讲这件事吗?“是怕我阻止你吗?”
“别小帅哥,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薛钰。”疏野出言制止。
“你说。”伸手捂住疏野的嘴,眼锋扫向薛玉。
“疏老板都没打算去,我刚就在劝他,你说说他,他也是的,你那么大人了,他还操心个没够。”
別舫“刷”地收回手,“疏,疏哥……”
“别听他乱说,也不全是为了你,是今年没什么灵感,去了没意义。”疏野解释。
“疏哥,我没事的,你要真不放心我,我不还可以请假的吗?”別舫才不听疏野狡辩。
“小舫,一个纹身展,没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別舫看一眼一旁的薛钰,薛钰觉得他该有点眼力见,又想留下来看看好戏,不过想着十多年的兄弟,自觉起身离开。
第76章 思念
“疏哥,你应该知道的,你这样做只要让我知道,我不但不会开心,还会有些生气,甚至害怕。”別舫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段感情是他死皮赖脸求来的,疏野不一定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但他离不开疏野,他的身体渴望靠近疏野,
直白点说,他活了十八年,看着人是正正常常没啥问题,但长期失眠的人都知道,正常的外表只是给外人看的,内里真实情况,自个儿心里清楚,他想活,不想早早因精神衰弱而亡,睡眠是必不可少的。
以前无所谓,他没什么在意的,但遇到疏野之后,他先是对疏野一见钟情,后面几经证明,只要有疏野在,他就能安眠,从那时起,就注定了他这个毫无牵挂的人,有了牵挂。
更不必说,疏野本身就是个极好极其优秀的人,对他也是没得说,原则的地方会说教两句,但更多的时候都是纵着他宠着他,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并不想被改变,
所以,他可以享受,却不能恃宠而骄,要是一个人付出.牺.牲.的太多,一件件事的积攒,迟早会压垮他们的感情。
“我明白了,自我感动式的付出不可取,你说对吗?舫舫。”疏野唇边漾出促狭的笑。
別舫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回答,“是,”紧接着道,“但是,请几天假并不能影响我的成绩。”
“舫舫,你可不能宽以待己,严以待人。”疏野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別舫一下扑到疏野身上,压着人像只小狗崽子似的胡乱啃起来,脸颊,嘴唇,下巴,脖颈……落下一个个牙印。
“真是只狗崽子。”扣着人的后脑勺吻上去,用嘴堵住别舫的嘴,再让这狗崽子啃下去,他还打不打算出门了?
……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疏野像是弥补似的对別舫好,早午晚三餐少不了,还全是别舫爱吃的,半个月硬生生把别舫喂胖了五斤,平常的亲亲抱抱更是少不了,周末放假还一起过了二人世界,逛街看电影。
別舫这天堂般的生活结束于今天,“我最多去一个星期,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晚上可以和我打电话视频,平常发消息,我看见会立马回你。”
別舫吃着早餐,今天的早餐是乌鸡米线,汤味浓醇鲜美,铺满整个碗面的鸡肉,还握了两个荷包蛋,点缀上绿油油的小葱,一口下去,根本停不下来。
听见疏野的话,特别好吃的米线都有些没滋没味,別舫用筷子卷着米线,“疏哥,早去早回,我请假……”
疏野摸了摸别舫的头,“小舫,我们要换位思考,你不希望我被你耽误,那我就希望你为了我影响学习吗?”
“可是……”
“別舫,你要这么想,我是不是也和你说过一场纹身展没那么重要?”
別舫低下头把卷成一卷的米线塞进嘴中,没再开口,希望他去的是自己,不希望与他分开的也是自己,自己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
到了学校门口,在这期间,別舫一直一言不发。
疏野看的好笑,“舫舫,要不要来个离别吻?”
別舫像是被按了开关,扑到疏野怀中,发狠的啃咬疏野的唇,激烈的不容人喘息,不知是谁的唇角被磕破,唇舌勾缠间尝到了血腥味,吻不但没停,还愈演愈烈。
眼前因缺氧发黑,疏野拽开别舫的头,別舫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窝在疏野怀中,“別舫,你是不是小狗崽子化形的?”整张唇都是密密麻麻的疼痛,舌扫过,根本无法正确寻找到哪里被磕破了,就感觉整张唇都不是自己的。
別舫咬了口眼前的胸,“不许在外面招蜂引蝶。”
疏野嘶了一声,揪着別舫的头发把人提起来,“我这是才出去几天,不是一去不回,正常点。”
“少揪我头发,再揪就秃了。”別舫愤愤不平,嗓音还带着接吻过后的哑,想让人欺负,又想让人疼爱。
“好了,快去上课吧,这周末我还没回来,你可以来找我。”疏野安抚地揉揉别舫的头,顺了顺他的毛。
別舫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学校,他是舍不得的,自他们相遇后,还没分开这么久过。
一整天下来,人都是蔫蔫的,就和自己的心空了一块般,做什么都不对劲,总是感觉缺了点什么东西。
他破天荒地上了晚上的晚自习,一套接一套的卷子发下来,別舫逼着自己沉在题海中,语文,数学,英语……做完老师发下来的卷子,又抽出套练习题刷,一个晚自习都在埋头做题。
晚自习结束,魂从题海中抽回,又忍不住的去想疏野,这才是分开的第一天,他觉得他迟早会控制不住的去找疏野。
回到家里,灯光照亮空荡荡的家,整个人都不好了,站在阳台上点燃支烟,从这个阳台往下望去只能望见小区的绿化树。
天上的明月高悬,碎星洒在夜幕上,夜空很美,但別舫没有欣赏的心,站在阳台上抽了两支烟,想着明天还要上课,进入浴室洗漱。
如往常般的躺在大床上,床很暖和,躺上去很舒服,能供人滚来滚去好几圈,人乖乖缩在被子里,闭上眼睛,幻想着疏野睡在另一边,残留的气息带给人无比真实的熟悉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妈妈抱~妈妈抱~”小小的奶团子,迈着小短腿,伸着肉乎乎的小胳膊,追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
“别叫我妈妈,称呼我为徐女士,”避开奶团子伸来的手,目光转向一旁的保姆,“还不把他抱开?”语气十分不耐烦,看向奶团子的眼神带着不喜。
奶团子还无法思考事情,在被保姆抱开的时候仍然朝徐女士伸着自己的小胳膊,放声哇哇大哭,边哭还边喊着妈妈。
可惜奶团子注定要失望,脖子都哭哑了,仍然得不到半点怜惜,徐女士不过是来看了一眼,很快就离开了,看奶团子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骨肉,连陌生人都不如。
每回要隔很长很长的时间他才能见到别先生或徐女士一面,每次的到来都公事公办,只要确保小孩不死就行。
别舫是个很聪明的小孩,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他想不聪明都不行。
一次两次的拒绝,他就明白了,他的爸爸妈妈并不喜欢他,他没有爸爸妈妈,他的爸爸妈妈,他要称呼别先生和徐女士。
上学之后,他看见别人的小孩考了一百分,他们的爸爸妈妈都会夸奖他,鼓励他,拥抱他,亲吻他……
他考了一个又一个的一百分,拿了一张接一张的奖状,摆满了柜子,可惜他们视若无睹,他点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把火,将他所有的荣誉焚得一干二净,他也差点葬身在那场火中。
浓烟滚滚,他从容又平静或者说懵懂无知的渴望着死亡,他觉得他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或许等他再一次投胎,能变得和其他小朋友一样。
没死成的他挨了人生的第一顿揍,也是父母唯一一次碰触他。
从那之后,他闯的祸越来越大,行事越来越猖狂无度,小小年纪就敢在学校里称王称霸,年纪见长抽烟喝酒,泡吧飙车……所有纨绔子弟的混账行为他都做了一遍,偏偏只那一次,只有那一次,往后不管他闯多大的祸,都只有个秘书来帮他解决问题。
他们帮他收拾烂摊子不是重视他,而是当时两家的老一辈还关注着他这位正儿八经的继承人,不可能让他在圈子里没脸。
谁都看得出他的不受宠,又谁都知道他们两家只有他这么一个继承人,可谁都没想到,最后他是以这样的姿态狼狈离场。
湖水没过身体,没过眼耳口鼻,肺部因溺水紧缩,妄图再输送一口氧气,无奈那一口氧气起不到关键性作用,身体愈沉愈深,瞪着失神的眼睛,清醒的看着自己溺毙。
……
急促地呼吸声在黑漆漆的房间响起,拌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呛咳,仿若一个溺水得救的人。
咳嗽声渐息,昏黄的灯光亮起,大床上的少年人满脸苍白,眼睛失焦无神,偏偏下眼睑处与唇都红的刺目,透出丝阴郁病态。
红唇扯出个生硬的笑,支撑着身体的小臂好像脆弱易折,就如他这个人,处在崩坏的边缘,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疯,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步入死亡。
掀开被子,带着汗的身体与冷空气接触,清瘦的身体瑟缩了下,白皙的肌肤上密布上一片一片的小疙瘩。
別舫踏着拖鞋走到了阳台上,凌晨十分的小县城处在一片静谧当中,一簇火焰亮起熄灭,点燃了香烟。
別舫抽一口,烟雾从嘴中溢散,任由冷风将它吹走,双指夹着香烟从嘴边移开,侧头低咳,夹着烟的手搭在阳台栏杆上,別舫一眨不眨的看着风抽了那支烟,烟碾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
坐在阳台上,望着星空,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第77章 揍人
晨光微曦,阳台上的別舫眨了眨眼睛,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又矫情了?
在还没遇到疏野之前,整宿整宿的失眠都熬过来了,不过是暂时回到曾经的生活,怎么能矫情成这样呢?
古话说的不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站起身,眼前一黑,紧靠在阳台栏杆上,等眼前变得清晰才继续动作,进入浴室洗漱,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今早没有人为他细心的准备早餐,拿着小包包,钥匙,手机,钱包,纸巾……装入小包包里,挎着小包包出门。
在街道上的早餐店里随便买了点,边走边吃,到了学校门口,手上只剩下包装袋,但真要回想,又想不起来他吃了什么。
进了校门,将垃圾袋扔进路边摆放的垃圾桶里,慢悠悠走进教室,他压抑着去找疏野的情绪,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今天早上老师讲了试卷与练习本上的题,然后又做了两张试卷。
中午吃饭时间,別舫揉着太阳穴,脑袋一阵阵的疼,不太舒服,坐在凳子上缓了下,才起身朝校门外走。
没分太多心思在外界的別舫,未曾注意到今天学生们的不对劲。
到了学校门口,拿出手机就给疏野拨号,手机嘟了两声就被对面接通了。
“疏哥,我想你,我好想你。”委屈巴巴的,快哭了似的。
疏野晃了一下手机,示意自己要接电话,离开了饭桌,听清电话那边传来的话,“舫舫,乖,要不我发地址给你,你过来找我?”疏野声音温柔了八个度,哄着別舫。
別舫低头踢着颗小石子,走到一棵树荫底下,“疏哥,你回一句你也想我。”
“我也想舫舫,恨不得下一秒舫舫就能出现在我面前,舫舫你要过来吗?”将早就准备好的地址发到了別舫手机上。
別舫看见了,承认在这一刻他是想冲动的行动,“疏哥,不要考验我的忍耐力,”话头一转,“多陪我讲讲话吧,我想听你的声音。”
他不能去,他想去随时都可以,但他不能去,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两个独立的个体都不可能每天每日的腻在一起,他要从一开始就习惯,他要证明他能克制住,他不想在未来闹出某些不愉快的事。
他的父母亲身教育了他一件事,即使有着最浓厚的血缘关系,即使是最应该理所当然陪在身边的人,都做不到这件事儿,
凭什么要求疏哥做到?疏哥对他已经很好很好了,他该懂事些,平常闹闹可以,在重要的事面前,他知道克制两个字怎么写?
“舫舫,你是不是刚出学校?还没吃饭吗?”疏野透过落地窗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心里想,他家舫舫是个乖小孩,不知为何想到这,心里又酸又胀。
“我正要去吃,疏哥吃了吗?”別舫离开那片树荫,顺着有小吃的那条街走去。
“我刚吃完,”疏野说,“舫舫,要去吃什么呢?”
“我上次从这走过,看见一家米线店。”別舫看过一家家店名,回答着疏野的问题。
“疏哥,今天吃了什么?是和哪些人一起吃的?纹身展开始了吗?”
別舫是真的很喜欢听疏野的声音,特别是在这个见不到的时间点,
疏野的声音,有着成熟男人的低沉磁性,又带着他特有的温柔和缓,特别特别好听,特别特别让人心动。
別舫听着疏野一一解答他问出的问题,坐在店中等着米线上桌,这是极其让人舒心的享受。
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別舫还有些恋恋不舍,却到了他要进学校的时间,只好约好晚饭的时间点或明天继续。
捏着微微发烫的手机,別舫心情愉悦的进了学校。
心情好了就能分出些心思关注其他地方,敏锐的注意到有一部分学生看他的目光不同以往,他长得好受人关注这件事,他早就习以为常,可今天的不一样,里面更多是好奇八卦,不善的探究,甚至有厌恶。
別舫毫不在意的无视所有人的目光,淡定又从容自若,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本质上只要他不在意,就与他无关,除非真的舞到他面前。
下午的课上的活力满满,疏野就是他的充电宝,埋头刷题,从不与旁人有过多的交流,一个人自成一界。
51/136 首页 上一页 49 50 51 52 53 5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