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怡:“外婆年纪大了,你们不如把她接过来,和我一起住,我正好缺个伴儿,你爸爸那个闷葫芦,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响,和他在一起无聊死了。”
姜然扭头扫了眼黎楚,“这件事我们需要征询外婆的同意。”
“应该的。”辛澜似是想起重要的事,语调拔高,“你小侄子月末百日宴,你们到时候可要回来参加。”
姜然:“知道了妈,我记着呢。”
早在小侄子出生,辛怡早早就将百日推算出来,每次和他打电话的时候都挂在嘴边,想不印在脑海都难。
挂了电话,姜然将手机放在枕头下,转过身,与黎楚面对面。
暖色的灯光自头顶洒下,刚刚沐浴后的发梢卷着些许潮气,贴在侧脸。
琥珀色的瞳孔与之对视,姜然的心莫名发痒,食指不自觉伸向黎楚的眉心,一路向下描摹。
在与唇瓣即将相触时停下,心跳陡然加快。
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食指继续向下。
倏忽,手腕被大力握住,他惊恐瞪圆双目,在黎楚动作的下一秒瞥过头。
温暖柔软的唇瓣贴在食指曲起的关节,虔诚落下,蜻蜓点水,落下,离开,再落下。
脖颈后的腺体突突发胀,信息素不受控住狂飙,姜然用余光偷瞄黎楚的动作,害羞与yu念两者交织在一起,呼吸也变得灼热。
“阿楚。”
眼前人睫羽轻颤,似羽毛在心尖儿撩拨,浓稠的信息素源源不断侵入腺体,攻击薄弱的防线。
黎楚的眸光暗下。
姜然有种要被拆吃入腹的错。
若是换做平常,逃离的想法会在第一时间占据整个脑海,可此时,心底却有道不同的声音在说:
今晚,他心甘情愿成为食物。
姜然遵从内心的想法,手向前,摩挲黎楚的下唇。
如记忆中一样的触感,指腹酥酥麻麻,迅速蔓延全身。
紧闭的唇轻启,包裹住第一节指腹,接着,指腹传来轻微刺痛,尖锐的牙齿轻轻厮磨,痛感和其他异样的感觉侵蚀着他,身体肉眼可见的变红。
姜然不自觉闭上眼。
视觉消失,触觉尤为敏感。
牙齿离开指腹,轻柔的触碰来到手背,小臂,发丝轻抚下颚,梅子酒的味道靠近,来到锁骨,再向上,咬住凸起的喉结。
姜然用力抓紧身下的床单,脖子后仰。
滚烫的掌心覆上腺体,前后堵住他的去路,动弹不得。
“阿楚,我,我不能呼吸了。”
这句话一出口,咬住喉结的牙齿松开,黎楚身体后撤,像是做错了事,低眉道:
“然然,对不起,未经允许,我......”
似是说不下去,头向前,抵在姜然的胸膛。
获得自由的姜然大口喘气,试图将周围的空气全部吸进肺里,以备不时之需。
“然然,你的心跳好快。”
被戳穿的姜然猛地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信息素陡然浓郁,呛得他自己都有些遭不住。
姜然用力闭上眼,上半身前倾。
肩膀猛地被大力钳住。
睁开眼,对上黎楚黑如深潭的眸子,里面倒映出他的脸。
黎楚:“然然,你清醒点。”
“阿楚,我很清醒。”姜然被他的话刺伤,头瞥向一边,低声说:“你讨厌和我接吻。”
话落,钳住肩膀的力道放开。
黎楚:“我是怕我控制不住,对你做出上次的事。”
低落被冲散,“那你来做啊。”姜然小声嘟囔。
黎楚捧住他的脸颊,被迫对视,“然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姜然垂眸,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你来做,”
最后一个“啊”字陡然变调,两个人的位置调转,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窗外繁星闪耀,弯月高挂,共同沉沦在黑色的夜幕中。
*
“然然,起床了。”
姜然迷迷糊糊睡得正香,听见黎楚的声音,缓缓睁开眼。
“嗯?”
俊脸凑得极近,“外婆在外面等我们呢。”
“好。”他应道,支起上半身正要起来,痛得他拧眉。
“是我不好。”
姜然脑海里快速闪过昨夜的疯狂,忍着痛伸手推他,“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黎楚:“真没事?”
姜然点头,十分坚定说:“真没事。”
穿衣服的过程很痛苦,不是疼得,而是无处下眼。
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能勉强遮住遮住喉结的衣服穿上,姜然拧开房门出去。
饭桌前,黎楚背对着他坐,凌温霞坐在他对面。
姜然打招呼:“外婆,早。”
凌温霞笑容堆满,“然然快来。”
姜然:“我先去洗漱。”
等他回来的时候,桌上多了副碗筷,一笼热气腾腾的灌汤包摆在桌上。
凌温霞笑着说:“阿楚刚从锅里给你拿出来的,还热乎着呢,快吃。”
昨晚的勇气在醒来时早已烟消云散,姜然这会儿不太敢面对黎楚,低头道谢,夹起灌汤包往嘴边送。
黎楚:“好吃吗?”
姜然:“嗯。”
黎楚:“不够还有,多吃些补充体力。”
似是无意,听着像是有意,姜然又觉得可能是他多想,如鲠在喉,埋头苦吃。
吃完饭,他端着碗来到厨房,黎楚和他一起。
两人站在洗碗池前,姜然负责洗,黎楚负责冲,配合默契。
洗洁精的泡沫浮在手上,姜然扭看向认真冲碗的人,灵机一动,伸手抹在黎楚的鼻尖。
他“咯咯”笑出声,肩膀剧烈颤抖。
黑眸上下打量,伸手夺过洗洁精挤在手上,放在水龙头下面,冲出泡沫。
姜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挤了几滴洗洁精在手上。
四只手挤在水龙头下,哗哗的水流冲出层层泡沫。
姜然一把抹掉黎楚手上的,黎楚反应极快,一只手钳住他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抹掉他手上新鲜的泡沫,关掉水龙头。
两个人就着手里的泡沫互相抹到对方脸上。
笑声从厨房传遍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和窗外投进来的阳光一样灿烂。
刷完碗,姜然和黎楚领着凌温霞先去商场买衣服,中午在外面的餐厅吃饭,下午去拍照,忙活完回到家天已是下午四点。
接下来的三天,姜然和黎楚每天陪着凌温霞去花店,有了他们两个人在店里帮忙,花店突然多了许多客人。
凌温霞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介绍这是他的外孙和外孙媳妇。
姜然自从有了黎楚的永久标记,其他alpha的信息素已经影响不到他,即使离得极近,也不会出现以前的抵触。
这天,凌温霞不舒服,中午回家后没有和他们一起来花店。晚上打样,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将外面所有的花搬进来。
被满室的花包围住的姜然突然想到,他从来都不知道黎楚喜欢什么花。
于是他问正坐在电脑前盘算账务的黎楚:“阿楚,你喜欢什么花呢?”
黎楚:“桔梗。”
桔梗吗?是有什么含义吗?
正想着,黎楚手边的手机亮起,“嗡嗡”震颤。
电话接通,助理语气沉重:“黎董,黎老董事长病危,他想见您。”
第37章 离世
“好,我知道了,订两张回去的机票。”
黎楚挂断电话,格外冷静,继续将账目算清楚。
姜然心里担忧他的状态,静静陪在身边。
驱车回凌温霞的住处的路上,手机接收到航空公司的短信。
助理给他们买了四个小时以后的飞机。
他们回去就和凌温霞说了黎尘怀病危的事,凌温霞先是摇摇头,而后叹气,拖着脚步回房。
来不及多说,姜然和黎楚回房间收拾行李。
等他们收拾好,从厨房飘进来饭菜的香味,饭桌上已经摆好四道刚出锅的菜,凌温霞坐在椅子上,朝他们招手:
“吃了饭再走吧。”
姜然扭头和黎楚互视一眼,两人将行李箱推到角落。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都闷着头,谁也没有开口,全程只有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
等他们吃完,每道菜只减少上面浅浅的一层。
临别前,凌温霞让他们去花店拿一束粉玫瑰。
姜然不理解,黎楚拧眉。
凌温霞仰头看向黎楚解释:“这是你妈妈临终时的遗愿。”
黎楚的眉峰皱得更紧了。
姜然的手伸过去,穿过指缝,十指相扣。
“外婆,等忙完那边的事,我们就来接你。”他勾唇浅笑,将原本想要等到过几天再说的决定,提前说出来。
说完,姜然扭头看向黎楚,视线在空中碰撞,黎楚拧成川字的眉头平展。
凌温霞眼眶湿润,重重点头,“好,外婆等你们。”
姜然心里一软,忙安慰她:“外婆别哭,您这样,我也想哭了。”
“乖孙。”说着,凌温霞转身回房间,片刻折回,掌心捧着一个古朴的盒子,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这是外婆给你的见面礼。”
盒子打开,红绸布上,一只白玉手镯躺在上面。
凌温霞取出镯子,拉过姜然的手。
晧腕传来微凉的触感,接着几滴温热落在手背上。
姜然身体前倾,长臂捞住凌温霞单薄的身躯,脸搁在窄小的肩膀上,
“外婆,我和阿楚不在的这几天,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后背手掌轻拍,耳畔响起凌温霞稍稍哽咽的声音。
凌温霞:“外婆会的,下飞机记得给外婆打电话。”
姜然后撤身体,同样眼含泪光,凌温霞拉住黎楚的手,放在手心之间,“阿楚,别因为你妈妈的事情记恨你奶奶和你爸爸,恨一个人需要很多精力,你的精力要留在其他让你感到幸福的事情上。”
崩成一条直线的唇轻启,黎楚说:“外婆,我不恨她。”
他从来不恨,因为他们不值得。
凌温霞双臂展开,扑进姜然和黎楚中间,“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
J市机场的接机口,助理早早在那儿等候。
三人快步来到停车场,一上车,助理便和他们讲述黎尘怀的情况。
肺癌晚期,就这两天的事。
姜然的心向上猛地一提,扭头看向黎楚。
车灯昏暗,黑眸低垂,凝视怀里的粉玫瑰,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下。
花香在狭小的空间弥漫,姜然不动声色敛回视线,看向窗外。
霓虹灯光和清冷的街市倒退,姜然想起上次黎尘怀来访,时不时的剧烈咳嗽憋得脸色涨红,轻描淡写说只是感冒时的镇静。
想必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可能没多少日子,所以想在最后的时日,将外婆的消息告诉阿楚。
车内陷入沉寂,直到抵达医院。
病房外,黎家的人围成一团,在见到黎楚的身影出现,散开。
对他们来说,黎楚和别人家的孩子没什么不同,只是因为有的还在公司担任高层,才不得不恭敬打了声招呼。
姜然一一扫过人群,竟是没有祝嫚的身影。
姜然的舅舅辛毅这时从病房出来,面色沉重。
姜然上前一步,“舅舅。”
辛毅的视线在他两个人脸上来回扫了一遍,“然然,阿楚,你们进去吧,他一直在等你们。”
姜然:“好。”
说完,伸手搭在把手上。
病房内安静,头顶的白炽灯明亮,目之所及皆渡上一层冷色。
窗前,黎尘怀瘦削的身体坐在轮椅上,病服前襟隐约可见点点血迹。
见他们进来,浑浊的眸光骤然亮起,紧紧盯着黎楚怀里的粉玫瑰。
“碰!”
身后的门被大力推开,祝嫚款款走进来,目光寒若冰霜落在他们身上,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
“真没想到在这儿能看见黎董。”
出于礼貌,姜然还是叫了声“奶奶。”
祝嫚哼出声,“我可担待不起。”
姜然丝毫不在意,乖乖站在黎楚身边。
祝嫚还算冷静的表情,在瞥见黎楚怀里的粉玫瑰时摧毁殆尽,转为嫌恶。
祝嫚:“拿着这破花过来做什么?看到就恶心!”
姜然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奶奶,辈分大,也不是什么都可以说的,特别是恶毒的话。”
祝嫚顿时恼了,伸手就要抢,姜然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挡在黎楚面前。
两人眼里的火苗蹿得老高,可家教不允许他们当面发疯。
肩膀上忽地一沉,黎楚挺阔的背脊在下一秒出现在身前,而他则被拨到身后。
“妈,您能出去吗?”黎尘怀虚弱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
对峙被打断,三人的目光齐齐聚过去。
黎尘怀捂着嘴咳嗽,手放下的时候,嘴角残留着新鲜的血,在灯光下,好似也失去了温度。
黎尘怀声音沙哑,苍白如纸的脸堆起怒气,“妈,管了这一辈子,您不累吗?您和爸是联姻,你们两个没有感情,您气他从不将您放在心里,这些我都我理解。您从爸那里受的委屈,这么多年全部发泄在我身上,我从未怪过您。可阿楚呢?他又做错了什么?”
一连串的话又让黎尘怀透不过气,头垂得很低,肩膀剧烈颤抖。
再抬起头时,怒气悄然不见,黎尘怀眼角湿润,眸光悲凉,“我都快死了,您都不打算放过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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