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司煜深学,好歹还能撒个娇多休息一会儿,到了学校可就没这么舒坦了。
安遥故作难色,道:“不了吧,我怕跟不上学校的教学进度,给班级平均分拖后腿。”
司煜深沉思片刻,说:“是我欠考虑了,这事以后再说吧。”在不确定安遥的智力是否能正常发展的情况下,贸然去上学的确很容易打击自信心。
他是想让安遥也体验下正常学生的生活,省得随便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高中生就能把他拐走。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在某个安遥早起去溜小白的普通清晨,他在公园的角落里猝不及防地又看见了那一抹红。
元不谦看见他也很惊讶,刚想抬手打招呼,视线就被遛猫绳顶端的生物吸引去了注意力,他不禁惊讶道:“原来大家都在说的煤气罐是你家的!”
安遥:……
第35章
元不谦话音刚落, 就听小白嗷呜一声蹿到他鞋子上,正要顺着裤子往上爬。
安遥拼尽力气抓住遛猫绳,勉强控制住小白, 解释道:“不好意思哦, 她不喜欢别人这么叫她。”
元不谦好脾气道:“我的错我的错,哪有小美女愿意被叫煤气罐的,是不是?”
他蹲下身顺了顺小白身上的毛,以示安抚。
其实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晨练, 小白已经瘦了不少,基本恢复了在山里的身形,只是和猫猫的标准体型相比还是胖了点,公园里天天晨练的老熟人也都习惯了这个叫法。
每天跟安遥打招呼, 也从“哟小伙子, 又来溜煤气罐小猫啦!”变成了“哟, 罐儿!”
总之就是猫比人出名。
“我经常听我爷爷说,公园里有只胖嘟嘟的小猫每天早上出来溜达, 挺好玩的。”元不谦感叹着点点头,“想不到竟然是你家小猫, 这就是缘分啊,是命运让我们再度相遇!”
安遥:?
怎么就命运了, 非要说的话, 不应该是你爷爷让我们相遇吗?
“我们必须庆祝一下命运的再会!”元不谦激动着一把抱起小白, 朝安遥一甩刘海, “走, 我带你见识个好玩的。”
安遥面露犹豫,温声道:“我家里人不让我和你一起玩,他们说和你混在一起以后会进警察局的。”
“呵。”元不谦轻蔑地笑了一声, 自豪道:“警察局那都是小儿科了,告诉你,小爷我可以在咱们镇的分局里横着走,你问问他们敢抓我吗?”
安遥听得目瞪口呆,喃喃道:“这么厉害……”
“你小子上学不好好上,让你跟我晨练来,你还抢人家猫?”
两人身后传来声中气十足的怒吼。
安遥转过身,看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爷子正快步往这赶。这也是位老熟人,每天早上碰到的时候都会打招呼。
他正要举手问好,手抬到一半被元不谦一把抓住。
“快跑!”
接着安遥感到一阵熟悉的拉力,他不得不再次跟着元不谦跑起来。
清晨的风虽带着丝丝凉意却无比清新,安遥调整好呼吸跟上元不谦的速度,问:“你爷爷来找你,你跑什么?”
“能不跑吗,第一天晨练我就逃了,要被他抓住,非得请我吃顿竹笋炒肉不可!”元不谦焦急道。
安遥听完啊了声,感叹道:“你爷爷对你真好,一大早就请你吃肉。”
“不是,竹笋炒肉不是……哈哈哈哈!”元不谦话没说完,笑得岔了气,他抱怀里的小白放到地上,捂着肚子笑道:“你怎么那么有意思!”
安遥:?
“太好了,我爷爷没追过来。”元不谦长长呼出一口气,“等会儿,我缓缓,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在那里可以变成风!”
“变成风?”安遥迷茫地眨眨眼,问:“怎么变?”
风不是自然气象吗,人怎么可能会变成风?
元不谦卖了个关子,摆摆手指道:“天机不可泄露,到那你就知道了。”
安遥趁着休息的功夫给司煜深发了几条报备信息。
安遥:煜深,我在公园碰到上次带我去游戏厅的那个男生了,他又带我出来玩了,我稍晚一点回去
安遥:他爷爷是我常在公园聊天的那个大爷,爷爷人很好,孙子应该也不坏,你不要担心
安遥说完刚想退出界面,对面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司煜深:好,不要太晚
司煜深:你们准备去哪?
安遥:我们要去变成风
司煜深:?
司煜深:变成什么?
“好了我们快走吧。”元不谦催促道:“错过时机就变不成了。”
安遥问:“这么讲究吗?”
元不谦:“当然啦,这可不是说变就能变的,我已经看了好几天天气预报了,今天的时机最好,我本来打算带我两个小弟去的,可惜他们有点事物要处理,没这个福分了,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你……”
路上安遥趁着元不谦滔滔不绝的功夫,给司煜深回了条消息:不跟你说了,时间紧迫,我们马上就要去变了,变完再跟你联系。
司煜深:……
变完还能联系上了吗?
后面的路两人没再跑,但是步伐速度也不慢,他们很快又来到一个荒废的小巷子,区别于游戏厅那边,这里稍微干净些,像是经常有人清扫。
“在这就能变成风了吗?”安遥问。
元不谦说:“不急,再往里走一走,还没到点儿呢。”
安遥听话地跟着对方一直走到了巷子尽头,他发现这里有一面墙竟然是残缺的,空洞差不多有两扇门大小。
两人前面和右边都是一整面的墙,只有左边的空洞和另一条巷子联通着。
元不谦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应该快了,我们等一会儿。”
小白起初还颇有兴致地四处溜达着,打探这张新地图,走了几圈很快便看腻了空荡荡的小巷。
她站起身子把爪子搭在安遥腿上伸了个懒腰,顺势软着嗓音喵呜起来。
安遥弯下腰摸摸小白脑袋,哄道:“乖哦,回家再给你罐罐。”
小白不满地甩甩尾巴,绕着安遥转了两圈,最后啪嗒一声趴下了。
“小家伙挺有个性的。”元不谦见状道。
安遥笑了笑,“蛮可爱的。”
两人站这等了十来分钟,等得小白换了个姿势,等得安遥打起哈欠,等到太阳冲破晨雾将日光均匀地洒在大地上。
安遥忍不住问:“还没到时候吗,我该回家做饭了。”
元不谦回了句再等等,随即喃喃道:“不应该呀,以前都是这个时间点过来的,难道他旷工了?”
等了几分钟,安遥又看了眼时间,的确有点晚了,再不回去煜深说不定又要生气了。
他辞别道:“谦谦,我们下次再变吧,我得回家了。”
正说着,他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同脚下地面的震感一起,由远及近,似乎有一辆载满货物的车正向这里驶来。
“来啦来啦,不用等下次,我们现在就变!”元不谦激动道。
他不等安遥反应,一把将对方推到墙面空洞前的位置。
安遥一个等字还没说出口,只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身体里穿过,将他自身与周围的空间割裂开。
一瞬间他仿佛感受不到重力的存在。
是风。
无处不在的风。
这股风风压巨大,吹得安遥的头发在空中乱颤,吹得他没系扣子的衣摆飞到了半空中。
有那么一秒钟,甚至时间更短,他几乎以为自己会被从地上抓起来,他会成为这阵风的一部分,不知道吹到镇子的哪个角落里去。
这股风消失得极快,全程大概只有十几秒的时间,也就是货车开过来又开走的用时。
刚开始几秒安遥的确有点害怕,但适应了之后就觉得好刺激!
原来这就是变成风!
安遥兴奋道:“太快了,可以再来一次吗?”
元不谦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型,又甩了一下刘海,道:“哪那么容易再来一次,这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等我再研究几天天气预报,对了我们加个好友吧。”
安遥乖乖拿出手机扫了码。
加上后他看了眼联系人界面,现在有司煜深、安芙、宋星、郁青,再加上一个元不谦。
好耶,亲人和朋友都越来越多啦。
“喵嗷呜!”
两人加完好友还没来得及改备注,就听见一声不太愉快的喵喵叫。
低头一看,才发现小白被刚才那阵风吹得毛都炸了起来。
“哎呦,把你给忘了。”元不谦蹲下身子帮小白捋了捋毛,而后起身道:“我们回去吧,我也该上早,不是,我也该去忙我的事业了。”
“好。”
安遥带着变成风的兴奋走在元不谦身侧,他的心到此刻还在砰砰直跳,整个人还沉浸在方才的刺激中。
元不谦在一旁叨咕道:“就是要趁年轻追求刺激,现在不追求,难道要等老到走不动了再去追求吗?”
安遥半认同半不认同地点点头。
“对了,我以后还能找你出来玩吗?”元不谦问。
安遥想了想,说:“如果我丈夫同意的话,我就跟你出来。”
元不谦听了面色古怪道:“你们感情可真好。”
他小声嘀咕着:“男人和男人,能行吗……”
临走到校门口,元不谦实在压不下心中的好奇,贴到安遥耳侧,语气带着点青春期莫名的羞涩,问:“你们那个过吗?”
安遥微微侧过头,一脸不解,“哪个呀?”
元不谦颇有些手足无措,做贼心虚似的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他才小声提醒道:“就是你们晚上睡觉前,会做.爱做的事吗?”
安遥眨眨无辜的大眼睛,接着反问:“爱做什么呀?睡前故事吗?”
奇怪了,到底什么事呀,怎么一个个都当谜语人。
元不谦对上安遥纯洁无瑕的眼神,突然自惭形秽,是他污了,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少年是个傻子,和傻子那啥搞不好是犯法的!
叮——铛——叮——咚——
校门内传来预备铃响起的声音,元不谦赶忙跟安遥道别,趁着门卫关门关到一半,快速溜了进去。
门卫只觉眼前一个黑影晃过去了,他定睛一看,喝道:“元谦你怎么又迟到,我给你记上了,自己跟教导主任解释去!”
元不谦已经跑出去了几米,他扭过头喊道:“叔我不说我改名了吗,请叫我元不谦,不谦!”
“你什么时候把身份证改了再说!”
“嘁。”
校门外安遥对着元不谦的微信名片看了看,头像是个涂鸦小人在呲个大牙笑,看上去很阳光。
他回想着今天的际遇,回味着被风拥抱的充实感,把备注改成了:追风的少年。
后来元不谦不经意见到了这个备注,沉默了很久、很久。
安遥这次和元不谦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两人快速熟络了起来。
元不谦显然是个话痨,天南海北有的没的每天都有一堆话题可聊,安遥也跟着学到了很多司煜深口中的没必要的知识。
只是关于那天在校门口提到的话题,安遥每次提起,对方都三缄其口,讳莫如深,无论怎么问都不肯多说。
安遥在网上搜了搜,也只搜到了一些含糊不清的答案,甚至跳出了很多很多404小弹窗。
他隐隐有种触碰到世间禁忌的刺激感。
为什么别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暗指他和司煜深没有办法互相满足?
他们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幸福了,还有别的需求需要满足吗?
安遥没法从自己身上得到答案,他思考了几天,终于在某一节他和司煜深的一对一书法小课堂上,问出了这个问题。
“煜深,你知道什么叫做.爱吗?”
“咳!咳咳……”司煜深一口茶水呛到了气管里,杯子里的水也洒了大半,打湿了腿间的裤子。
还好茶水已经凉了,不然这一杯下去,不堪设想。
安遥连忙起身拿来毛巾和纸巾帮他擦拭。
司煜深略带狼狈地平复着剧烈咳嗽后不稳的呼吸,他问:“谁跟你说的这个?”
“谦谦呀。”安遥想都没想就把元不谦卖了个干净,“他问我们睡前有没有那个,我问哪个,他就说是做.爱做的事。我后来想了想,重点好像在做.爱两个字上,但是我在网上搜也没搜到详细的解释,所以到底什么是做.爱?我们也需要做.爱吗?”
左一个做.爱,又一个做.爱,听得司煜深耳根子都烫起来了。
尤其安遥白嫩的小手还拿着纸巾在他腿间擦着被茶水打湿的衣服,他低头看着对方的手晃啊晃,莫名感到一股热意直冲腹部。
他迅速推开安遥的手,操控着轮椅转了面,心中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对方只是秉着好奇心问了个问题,他没有必要现身说法。
司煜深呼出一口气,沉着嗓音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换下衣服。”
他的腿恢复得很好,虽然还不能长时间站立,但是自己坐着慢慢换衣服、洗澡完全不是问题,正好也免去了被安遥看见他不争气的、半点经不起挑拨的下半身的尴尬。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安遥担忧地从轮椅侧边探出个小脑袋,一脸纯真道:“这几天屋子里温度很低,得快点把湿衣服换下来,不然会着凉的。”
司煜深反手一把将他的头推了出去,宽厚的手掌盖住了安遥的整张小脸,把视线堵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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