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下班磨蹭着不走的吃瓜爱好者争前恐后挤了进来。
“哇从楼上看大屏幕竟然是这样的,太浪漫了吧。”
“夫人真好, 过生日还请我们吃蛋糕。”
“其实我听到一点消息,这好像不单是生日蛋糕……”
“那还能是什么?”
“好像是离婚蛋糕……”
“啊?”
……
几十号人闹闹腾腾一人端了一小碟蛋糕走, 安遥把员工们送出门, 一回头才发现司煜深傻呆呆坐在办公椅上。
他给对方切的蛋糕一动没动, 孤零零在桌上支起一块小三角。
“煜深, 怎么不吃蛋糕?”安遥走过去, 惊诧地发现对方眼睛都没聚焦,似乎灵魂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是怎么了?”安遥迷惑地皱起小眉头,“大喜的日子看着兴致不高呢。”
郁青:……
可别提大喜的日子了。
“可能是最近公司事情太多, 有点累。”郁青圆场道:“你把深哥带回去早点休息吧。”
“嗯好。”
送安遥来的那辆车去店里检修了,郁青索性亲自开车送两人回去。
北城清雪工作做得及时,即便是高峰期也没因积雪造成拥堵。
安遥看着窗外的雪,怀念道:“这场雪和前几个月的初雪好像,那天我们一起堆了大雪人。对了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聊到了喜欢的人,你说你会比我先找到,没想到你真的动作这么快。”
“这几天忙别的事,没来得及问你,你喜欢的人和当时的期望一样吗?”
车外扫雪机器发出呜呜的声响。
安遥挪挪身子凑到司煜深的身边,等了半天才听到一句微不可察的:“……一样。”
安遥发出哇的一声感叹,说:“真好呀,那么严苛的条件还能找到一样的。”
他努力活跃着车中的氛围,却怎么也抵不过身边男人散发出的死气。
等红灯的功夫,郁青忍不住提醒道:“其实,深哥今天被他喜欢的人拒绝了。”
啊?
安遥嘶了一声,连忙转头看向司煜深。
只见男人英俊的侧脸隐没在夜晚的暗影中,随着车外的路灯忽明忽暗。
有一种淡淡的破碎感。
“煜深,对不起我不知道。”安遥抓起司煜深发凉的指尖搓了搓,笨拙地安慰道:“或许她以为你是已婚人士才拒绝你的,你再追求她一段时间试试呢?”
少年嗓音清润,真情实感地不解道:“你这么优秀,怎么会有人拒绝你呢?”
司煜深听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前半辈子听过的emo小曲在脑内循环播放,此时此刻他就是世界上最苦情的人!
车子开到别墅门口。
安遥搀扶着神游天外的司煜深下了车。
临近大门,司煜深调整好情绪停下脚步道:“差点忘了亲口跟你说,生日快乐。”
“谢谢。”安遥笑道:“这是我过得最好的生日。”
司煜深垂眸,面上失落难掩。
他想早知如此还不如专门给安遥庆生,今天呈现给对方的不过是个退而求其次的方案。
安遥值得更好的。
司煜深问道:“你有想要的礼物吗?”
安遥摇摇头,说:“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非要说的话,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司煜深神情冷淡,实际上他只是像个正常人一样站在这里就耗费了全部的力气。
他轻点下头,“你问。”
安遥站直身子,微微仰起头直视男人的眼睛,语气认真道:“煜深,无论我们有没有婚姻关系,我们都是家人,对吗?”
几分钟的功夫,两人身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积雪,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花直往司煜深眼睛里冲。
他再也抑制不住汹涌的情意,上前半步将安遥紧紧拥入怀中。
低沉的男音沙哑中夹杂着一丝颤抖。
他说:“是的,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家人,永远都是。”
安遥回抱住男人,揉了揉对方覆满风雪的头发,柔声道:“别难过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司煜深收紧双臂,下巴在安遥毛茸茸的发旋里蹭了蹭,掺着雪花的发丝很冰。
但是心里很暖。
不知在风雪里抱了多久,安遥耐心地没有催促,只觉他们迈步回家时脚腕冻得有些发僵。
小院里的落雪没人打理,仅仅一下午就积了厚厚一层。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到门前。
宋星先一步从里面打开门道:“终于回来了,快进来暖暖,我看天气预报说这场雪要下到明天晚上。”
“那可真够久的。”
安遥说着抖了抖衣服上的雪,扫地机器人闻声而来,把滴在地上的水珠拖得一干二净。
“所以送个文件怎么这么久?”宋星追问道。
安遥沉默片刻,直言道:“顺便离了个婚。”他想两个小孩早晚要知道这件事,不如现在就说。
“啊?”宋星震惊的视线在两人间扫来扫去,前几天还窝在沙发上你侬我侬呢,怎么就离了?
“为什么呀?”他大脑飞速运转着,脱口而出道:“是因为叔叔活儿太差了吗?”
司煜深:?
安遥懵懵地问:“什么活?”
司煜深伸手按住宋星,咬牙切齿道:“把你的娱乐设备都交出来,我要设置未成年净化模式。”
宋星捂着自己的小天才手表抵死不从,他挣扎道:“我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安遥没听懂两人的哑谜,他解释道:“我们是和平离婚,早晚都要离的,现在这个时机正好,离婚后我们的生活也不会发生改变。”
他说完静默片刻,补充道:“至少近期不会发生变化。”
宋星听完沉默许久,最后被迫接受现实道:“好吧……”
晚上安遥煮了一锅热乎乎的白萝卜汤,洒上些许白胡椒粉,正好驱驱寒气。
吃完晚饭各自回了房间。
天气有些冷,窗台寒气大。
安遥发现他摆在窗边的小野花花瓣有点打蔫儿,低垂着花梗挤在花盆边缘,看着可怜兮兮的。
哎呀。
安遥伸出指尖在白色的花瓣上点了点。
春天快点来吧。
一墙之隔,司煜深正靠坐在床头,抱着他的黑猫玩偶和军师郁青紧急复盘。
“你不是说你觉得嫂子是喜欢你的吗?那他怎么会提离婚?”郁青问。
“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司煜深仍处于状况外,不愿接受已经和安遥离婚的事实。
他把最近和安遥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跟郁青叙述了遍,并多次强调是客观陈述,绝无个人滤镜。
“不应该呀。”郁青疑惑道,“嫂子肯定多多少少对你是有感情的。”
“可他今天撕毁婚姻合约时的眼神好坚决。”每当回想起这一幕,司煜深心底就传来阵阵刺痛。
郁青嘶了一声,沉思片刻后问道:“哥你以前有没有跟嫂子提过,类似以后会离婚这种话?”
沉默。
久久的沉默。
司煜深握着玩偶的手都在发抖,他汗流浃背道:“我好像……一直……在说,提了至少三四次。”
郁青听罢重重叹了口气,回道:“你先等一会儿,我去跟航空公司和铁路局认识的人打个招呼。”
“怎么了?”司煜深不解,“你要临时出差吗?”
“不,我是要在嫂子有旅游散心这种念头时,第一时间把他拦截下来,免得他在景点认识不该认识的人。”
司煜深:……
听不太懂,但似乎很靠谱!
他耐心求教道:“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深哥,根据我这些年看小说的经验,有两条不败真言。”
“一是厚脸皮。”
“二是适当示弱。”
……
雪下了整整一夜,为整栋别墅披上厚厚一层冬装。
司煜深叫了几个工人来把院子里的积雪清出去,免得出门不方便。
他坐在书房看着安遥指挥工人劳作的小身影,内心情绪七上八下,不知如何平复。
放弃肯定是不会放弃的,他早已被汹涌的情意淹没,他再也无法像爱安遥这般去爱上其他人了。
只是他也刚刚醒悟,他曾多次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那样傲慢地不顾对方情绪地,说出了以后肯定会离婚这种话。
现在好了,求仁得仁。
安遥如此善解人意地主动提出离婚,他已没有资格说出‘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我们还是复婚吧’这种话。
事到如今,也只能试试郁青说的那两句真言了。
司煜深的视线围着院中的人影打转。
看着看着,余光瞄到一辆车在门口停下,型号有点眼熟。
不等他细想,驾驶位上下来一个讨人厌的身影。
是安遥补习班里那个相家的小子。
司煜深:……
第60章
一场遮天蔽日的暴雪过后, 院内的积雪已悄然没过脚踝。
安遥正愁清出来的雪该往哪里堆,只见大门外停下一辆小轿车,车上下来位熟人。
即便那晚在宴会上被安遥戳破了伪装, 来人面上依旧挂着公式化的笑容, 让人摸不清他的目的。
“你不会又要说好巧吧。”安遥吐槽道。
相岩轻笑一声,说:“当然不会,我今天是专门前来拜访的。”
他扫了眼院内的雪,开口道:“小区有专门的清雪通道, 你们刚搬过来可能不太了解,我妈特意让我来提醒你们一句。”
安遥没想到竟是相岩母亲授意的,顿时客气道:“好的,替我谢谢伯母。”
“其实我妈还让我带了点小心意。”相岩晃晃手中的袋子, 问:“有荣幸去你家里坐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
安遥简单跟清雪工人交代了两句, 领着相岩进了家门。
两人来到客厅, 安遥道:“你先坐会儿,我去泡杯茶。”
说是泡茶, 安遥却脚步一转离开客厅上了楼。
对方多次提到母亲。
他想相岩今天不是以补习班同学的身份来的,而是相家的公子。
那他此行的目标就肯定不是自己了。
安遥直奔二楼书房, 走到门口见房间里面是空的,说好居家办公的身影不在办公桌前。
奇怪, 刚才在楼下还看见屋里有人影。
上厕所去了?
安遥走到司煜深房门前敲了敲, “煜深, 家里来客人了。”
房门内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正想趴在门上仔细听听是什么动静, 门猛地从里面打开了。
男人过于华丽的穿着看得他为之一愣, 眨眨眼问道:“你要出门吗?”
“不出门。”司煜深道:“家里来了客人,不得好好招待下。”
招待客人要穿得这么隆重吗……
安遥看了眼自己的家居服,自残形愧。
他也快速回房换了套正装出来。
相岩正坐在沙发上等得百无聊赖, 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向门口看去。
一眼就看到盛装出席的两人。
相岩:……
突然觉得袋子里的腊肠有点拿不出手。
司煜深迈着四方步走到沙发前,伸出手对相岩道:“有失远迎,请多见谅。”
相岩站起身回应了这个火药味十足的握手,待他收回手,发现手背上有几道明显的红痕。
啧,真粗鲁。
相岩嫌弃地想。
他拎起手边的袋子,介绍道:“这是我祖母用家传秘方晾的香肠,一点小心思不成敬意。我妈说都是邻居,我和安遥又是同学,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
“谢谢你跑一趟。”安遥接过袋子,随口问道:“是被你家狗狗偷吃的那种腊肠吗?”
相岩闻言笑了下,承认道:“对,他嘴馋得很,还好晾得多,他只偷吃了一小部分。”
“小动物馋嘴很正常,我家小白也是每天黏着要东西吃。”
安遥说着感觉脚背一热,是小白献身说法竖着尾巴跑过来讨肠吃。
“这是闻到味道了。”他道:“你们聊,我先放去厨房。”
他一走,小白也扭扭尾巴尖跟了过去。
客厅只剩下笑意渐浅的两人。
“请坐。”司煜深开口道。
说完他自己坐到了座位最宽的沙发上,这样等安遥回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坐在一起,把相岩挤到另一侧边缘。
相岩挑了下眉,落座小沙发。
他看了眼司煜深,状似不经意间提道:“前阵子安遥说想了解婚姻方面的问题,我建议他看一看民法典,不知道问题解决了吗,没解决的话我可以介绍位有名的律师给他。”
原来是你小子干的好事!
司煜深磨了磨后槽牙,故作镇定道:“不劳费心,已经解决了,我们感情很好,用不上请律师出面。”
“这样啊。”相岩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是把婚姻解决了吗?”
司煜深手指扣在沙发边缘,指尖绷到发白,恨不得把沙发扣下来一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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