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道:“与你无关。”
“是吗,可我觉得和我还是有点关系的。”相岩靠坐在沙发背上,神态自若道:“追求一位有夫之夫,和追求一位单身男生还是有区别的。”
刺激程度不一样。
虽然他更喜欢前者。
司煜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生意场上无论对方如何施压都不能让他让利分毫,但一遇到与安遥有关的事,他总是方寸大乱,做出错误的决断。
他问:“你说这些是为了向我示威?”
“当然不是,我是来示弱的。”相岩笑道:“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纠葛不会影响到两家的生意,不然我妈可要骂我了。”
话虽如此,但谁都能听出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我记下了,请回吧。”司煜深送客道。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相岩也不愿久留。
他一站起身就看到安遥端着茶水盘子过来。
“这就走了吗?”安遥说:“我才刚把茶泡好。”
“没办法,有人不太想留我。”相岩意有所指道:“你这身衣服很好看,设计感很强,只可惜不太适合你。”
说完他循着来时的路迈步离开了。
“早知道就不换衣服了。”安遥把身前的玻璃当镜子照了照,没看出哪里不对,疑惑道:“这不是很合身吗?”
司煜深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是他没品。”
安遥笑了下把茶几上的托盘把沙发方向推了推,“泡都泡了,我们两个喝吧。”
茶壶里泡的是上好的普洱,花瓣型的碟子里摆着几块中式小点心。
“所以他是来干什么的?”安遥坐到司煜深身旁问。
来发表追人宣言的!
司煜深愤恨地想。
“司氏快不行了。”司煜深努力正经道:“司勐在拉拢新的合作人,相家就是他的目标之一,他家里人派他过来表明立场的。”
一个没落的企业老总,和一个势头正猛的商界新贵。
正常人都知道该选哪个。
“原来是这样。”
安遥听得一阵唏嘘。
距离他和司煜深回司家祭祖好像过了也没几个月,那么大一个企业居然说不行就不行了,动作可真快啊。
即使在祭祖后的宴席上,安遥听到了司煜深和司氏几位老董事的谋划和利益划分,但真正听到反派式微了还是会感慨一句,气运之子的能力真不是盖的。
打个反派boss轻轻松松,那感情方面应该也易如反掌吧。
等司煜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差不多也该搬出去了。
安遥拿起盘中的绿豆糕咬了一口,八卦道:“你想好心上人的事了吗,还追吗?”
“当然要追。”司煜深不假思索道。
好坚定呀。
嗯嗯,这才是他印象里的司傲天。
安遥浅笑道:“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我会为你加油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司煜深眸光一亮,问:“什么忙都可以吗?”
“嗯,只要我能做到的。”安遥点点头。
司煜深没再说话,不知心里盘算了什么。
短暂的茶话会过后,安遥端着茶盘走向厨房,司煜深迈步回房间。
途径两个小孩的房门,他猛然回想起自己有心上人的事儿就是从这露出来的,不禁有意放慢脚步。
门内交谈声激情高亮,像在进行一场辩论。
“我跟着哥哥你跟着叔叔,这样不是很好吗,以后两边有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宋星挥舞着小手规划道。
而童嘉树态度坚决,“不,我要跟着哥哥。”
“总得一边一个吧,离婚什么都要平分的。”宋星煞有其事道,“而且哥哥找住处还得找一段时间,刚离开豪门肯定要吃点苦,没关系我不怕吃苦。”
“不要。”童嘉树绷个小脸,说:“那我们一起搬到妈妈家吧,虽然不大但住得下我们几个。”
宋星哇了一声,说:“听上去不错。”
童嘉树又问:“那叔叔怎么办?”
“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谁还管叔叔啊。”
司煜深:……
两个小没良心的!
“咳咳。”他夸张地在门口咳了两声,重重敲了敲门。
屋内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宋星缓缓打开房门,试探性探出个小脑袋。
司煜深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冷声道:“我是不会让你们的哥哥离开这个家的!”
“与其讨论离婚后跟谁,不如帮我想想办法……”
-
接连两日的暴雪过后,北城迎来了少有的好天气。
纵使寒风依旧凛冽,安遥却总觉得在风中嗅到了春天的味道。
距离他和司煜深解除婚姻关系已有几天,他觉得生活没有什么变化。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他切实地认识到,自己现在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可以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他已经具备为自己未来负责的能力了。
而目前摆在他面前的要紧事有两件,一是考上一所好大学,二是找一份够他预付房租的零工。
他不可能永远依靠司煜深,所以锻炼工作能力是很重要的。
只是他还没找到合适的去处。
安遥去补习班的路上一直为这事发愁,以至于他在补习班看到熟悉的面孔,还以为是自己思考过度到精神恍惚了。
教室第一排座位上坐着一个温柔恬静的女孩,她原本正在低头看手机,见到安遥进来也是一愣,“哥你怎么来了?”
说完她快速反应道:“这就是哥提过的那个补习班?”
安遥点头应下,他更诧异安芙怎么会来,他记得安芙是文科生,但这里是理科补习班。
安芙闻言笑得有些勉强,含糊着说是爸妈安排的。
两人聊了没几句,相岩单肩背着帆布包走进教室。
安遥热情地介绍他和安芙认识。
双方客套着打了个招呼,谁也没再说话。
安芙的座位在安遥正前方。
课间休息时她转过身想和安遥聊天,却敏锐地发现相岩的目光一直往她哥身上飘。
她顿时警铃大作,提醒道:“我哥已经结婚了,他和哥夫感情很好。”
相岩轻蔑地笑了声,说:“感情好到离婚吗?”
安芙震惊地看向安遥。
只见少年不好意思地眨眨眼,却是没有反驳。
安芙:?!
一天课程结束,安遥问安芙怎么回去,需不需要他送一送。
安芙不自在地眨眨眼,说家里有车来接她。
三人在学校门口分别。
安芙和其余两人是相反方向,走出去没多久电话便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页面跳出来几条她母亲的消息。
[接触到相少爷了吗,别太矜持,时间有限,最好在一个月之内拿下]
[爸爸妈妈现在全靠你了,一家人的未来全系在你身上,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对不对?]
[第一天至少要加上他的微信]
安芙咬了咬唇,眉宇间闪过一丝痛苦与厌恶。
现在她根本没心思想相少爷的事,她要搞清楚哥哥和哥夫为什么突然离婚!
晚餐过后安遥回房做了套模拟卷,成绩很是喜人,他哼着小曲去浴室洗了个澡。
吹完头发正准备睡觉,听见房门响了响。
他开门一看,司煜深抱着枕头略显局促地站在门外。
“我刚才做了个噩梦,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
第61章
安遥余光瞄了眼墙上的表, 差几分钟九点。
这个点就已经睡着并做了一场噩梦吗?
他迷惑着闪身让对方进来,好脾气道:“当然可以。”
曾同床共枕了半年时间,不过分开住了几周, 此时两人竟表现得有些拘谨。
司煜深抱着枕头绕床小步子转了一圈, 愣是没好意思把枕头摆上去,他抬起头用一种很无辜很迷茫的眼神看过来。
一瞬间,安遥幻视他放进来的是一只很有礼貌的大型犬。
他关好房门,走过去把自己的枕头往旁边挪了挪, 在空出的半边位置拍拍,“你放在这儿吧。”
家里几个房间用的是同套床品,司煜深摆好枕头,看整张床都顺眼不少。
安遥暗灭房间顶灯, 打开床边的小夜灯。
灰暗的房间只余一抹昏黄。
两人掀开被子爬上床。
安遥问:“你做了什么噩梦, 害怕成这样?”
司煜深正在被子底下悄悄丈量着距离, 闻言思绪一顿,干巴巴道:“晚上陪宋星看了部恐怖片, 一睡着就梦到了。”
“可你不是不怕鬼吗?”安遥不解。
司煜深动了动胳膊,语气不自然道:“这次是有点血腥的。”
安遥没再追问。
对方纠结了半晌的距离被他一下子拉进, 两人肩臂紧紧相依。
他用哄小孩的口吻道:“不怕不怕,那些都是假的。”
“我知道。”司煜深闷声道。
近在咫尺的距离, 他不可避免地闻到安遥身上的沐浴乳香气, 比起这种刻意的工业香精, 他更喜欢在宴会那晚闻到的, 淡淡的兰花香。
“睡不着的话, 要不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安遥温声道。
一些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
司煜深问:“又是被陷害的王子和悬崖下的公主的故事吗?”
安遥唔了声,否认道:“不是的,那个故事不完整, 我不想再讲了。”
“你后来没有去买它的付费完整版吗?”司煜深说着没忍住侧了侧身,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安遥躺在昏黄的灯光里,身上披的是清晖的月光。
温柔且美丽。
“有,但是我没找到那个故事。”安遥惋惜道。
毕竟是他前一世看到的,两个世界的部分文学作品并不互通。
“那如果是你,会给这个故事编一个怎样的结局?”司煜深没话找话闲聊道。
“那肯定是大团圆结局啦。”安遥语气轻快着畅想道:“坏人都得到惩罚,好人得偿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情人……”司煜深轻声重复着,“那就是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经典结局。”
“不一定呀,我没看出来王子喜欢公主。”安遥反驳道:“他们应该各自找到喜欢的人。”
司煜深听得莫名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知不觉间把自己带入了故事,小心翼翼问道:“或许王子只是醒悟得太晚,他心里还是爱着公主的,公主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安遥也侧了侧身子,似是陷入了沉思。
司煜深大气不敢喘一口,像在等待对方对自己的宣判。
“不好说。”安遥提出自己的看法道:“要看公主有没有喜欢上别人吧,要是公主变心了那也没有办法,谁让王子醒悟得那么晚呢。”
一个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像是一柄柄小飞刀往司煜深心上扎,听得人心都凉了一半。
“那你觉得相岩怎么样?”他忽然问道。
话题跨度有点大,安遥没跟上司煜深的脑回路,懵懵道:“怎么突然提起他?非要说的话,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嘶,听上去有点意思。
司煜深舔了下唇,问:“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安遥心想这问题以前不是问过了吗,他秒答道:“你是个很好的人。”
放在以前司煜深不会觉得这个回答有问题。
但是一个有趣的人和一个很好的人。
相比起来,自己这不是被发好人卡了吗!
司煜深心想他真多余问这一句,自讨没趣。
他迟迟没有回应,安遥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问:“怎么不说话了?困的话我们就睡吧。”
司煜深兀自陷在伤春悲秋里,听到这一句火速回神,手不听使唤地直接回握住安遥的小手。
安遥不疑有他,温柔地问:“还在想那个噩梦吗?”
这一刻,司煜深回想起了郁青送给他的两句真言。
脸皮厚,示弱。
身高一米九一身材健硕的男人,窝在被窝里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个嗯。
他沙哑道:“好害怕,想一想就怕得不行。”
“天呀,怎么怕成这样。”安遥整个懵住,他身子往前凑了凑,伸手环住男人的肩膀,问:“我抱抱你会好点吗?”
司煜深竭力稳住呼吸,说出一句他自己都觉得厚颜无耻的话:“抱紧点或许会好些。”
“唔,好吧。”
安遥慢慢挪动身子,他比对方矮了二十厘米,这样的拥抱像是把他自己一点点塞进男人怀里。
塞到一半还出声抱怨道:“你不能也动一动吗?”
司煜深几乎是在安遥出声的瞬间就伸出手臂将他牢牢揽入怀中。
无论以后如何,至少现在他们还能如此亲近。
他正想好好体会一下这抹温存,突然感觉胸肌被一只小手捏了捏。
司煜深:?
他低下头对上安遥半尴尬半羞愧的眼神,后者悄咪咪收回手,解释道:“好像是肌肉记忆。”
回想下,司煜深的胸肌、腹肌还有肱二头肌他都没少摸,他后知后觉地忏悔道:“不好意思,我以后不乱摸了。”
“没事,你摸吧。”司煜深道:“你摸我的时候我感觉没那么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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