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哄啊!
蒋小三说晚上睡觉,再让白子慕给他们讲一个故事,可白子慕哪里会讲故事,胡编乱造起了个开头。
蒋小二三个小家伙躺在厚实的暖烘烘的被子里,就露着个小黑脑袋,三双眼睛亮晶晶,又高兴又激动,刚听了一会,蒋小三急吼吼的伸出胳膊,举起来:“哥夫哥夫,你讲错了哇。”
白子慕微愣:“哪里错了?”
蒋小三拧着两道小眉头,很严肃的挠着头道:“上次你讲的是拇指姑娘,怎么现在又变成脚趾姑娘了呢?”
蒋小二:“就是啊!”
白子慕噎了一下,上次讲了啥他哪里还记得,但这不妨碍他驴孩子:
“上次是上次,现在离上次都过去好几天了,拇指姑娘长大了,就变成脚趾姑娘了呗,这个有什么要紧,男子汉大丈夫,就要不拘小节。”
沈鸟鸟猛点头:“哥夫讲的很有道理啊!”他从被子里钻出来,举起脚,指着短呼呼的,又肉嘟嘟的白白嫩嫩的脚指头给蒋小二他们看,然后又把同样短呼呼的小拇指竖起来:
“小二哥哥,小三哥哥你们看,脚指头大大,拇指小小,拇指姑娘长大了,确实是应该叫脚趾姑娘,哥夫说的很对头啊!”
蒋小二和蒋小三见他脚趾头确实是比拇指大一些,他们抓起自己的脚丫子看了看,发现自己的也是这样,立马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白子慕:“……”
白子慕给他们讲完故事,见着他们睡了,那是一脸心事重重。
读书可开智明理,这三个孩子傻成这个样子,还没有私塾愿意收,这以后可怎么是好啊!
他真是心塞得厉害。
没有寻到学校,去不了私塾,蒋小二三个小家伙不懂事,还开心得不得了。毕竟在村里可以到处浪,这不比去学校好??
白子慕每天都会给他们安排作业,要识字,要写算术。
三个小家伙早上写完大字,认完数,便帮着家里忙活,把自己能干的事儿都干完了,他们才拿着玩具去晒谷场那边玩,玩累了、饿了就回来,没啥子烦恼,整天都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
这会儿三个小家伙紧紧挨在一起,睡得小脸蛋儿红扑扑,头发也乱糟糟,睡颜安详乖巧,一点儿都没冷着。
蒋小三依旧是呼噜震天响。
沈鸟鸟就睡中间,可他似乎没被吵着,睡得香喷喷,不知梦到了啥,还从棉被里伸出小手儿,在空中胡乱的抓了抓,然后像是抓到了什么东西,还往嘴里塞,蒋小一就见他嘴巴动了动,然后发出一阵咀嚼的声音,嚼了片刻,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蒋小一:“……”
蒋小一不由笑了一声,伸手进被子里,挨个摸了摸,见着也没出汗,刚想重新给他们盖好被子,蒋小二突然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见蒋小一半跪在他旁边,他咳了几声后,才奶呼呼的喊他:“大哥?”
蒋小一帮他拍着胸口,小声道:“大哥吵醒你了?”
蒋小二靠到他怀里,像小时候那般,依恋的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又噘着小嘴儿亲了他一口:“没有,大哥你怎么不睡呀?”
他身子暖烘烘的,这会脱了厚衣裳,就穿着一件小单衣,抱起来又瘦又小,骨头硌人,蒋小一抱着他笑着小声道:“睡的,怕你们踢被子,所以过来看看。”
“好冷了,大哥快回去睡觉觉,我们都乖了,才不会踢被子,大哥放心呢。”蒋小二说。
蒋小一:“好,那大哥回去了,你快些睡。”
夜里寒冷更甚,近几日天气不好,总是阴沉沉的,今晚连着月光都没有,不知道哪里吹来的妖风,呼呼呼的,吹得老大,屋顶咯吱咯吱的响。
蒋小一回屋钻到被窝里后,立马把小熊仔子抱怀里,白子慕见他回来了也不睡,似乎在思考什么,不由戳了戳他:“怎么了?不困啊?想什么呢?”
蒋小一微微低下头:“没想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好像屋顶的柱子,忘了换了。”
这老屋子,起了几十年了,是处处都老。
古代没有钢筋,屋顶若是要盖瓦片,那么下面一般会弄些‘小棍子’,这些‘小棍子’不同的地方,叫法不同,但一般就是屋脊木、垫瓦木、勾边木等几个叫法。
这些木条作为屋顶骨架的一部分,对瓦片起到固定、支撑、承重的作用。
其中,屋脊木又称瓦条,是屋顶两侧连接檩条的木条,在瓦片的顶端起到覆盖开裂及防雨雪的作用。
勾边木是用于固定瓦片的木条,勾住瓦片两侧及下面,防止瓦片移位和掉落。
简而言之,就是‘铺’了小棍子,瓦片才能盖在上头,不然没有什么支撑物,瓦片总不能悬空而放。
这些小棍子不比房梁结实,房梁大,几十年乃至上百年不换都行,可这些小棍子是隔个几年就得换。
特别是没有瓦片的情况下,只盖了茅草的话,每次下雨,那雨水会渗透茅草,落到屋里头,那小棍子也不可避免的会湿到,茅草盖的屋顶妨不了多少风,也遮不住多少雨,小棍子‘风吹日晒’的,最是容易坏。
家里的这些小棍子是六年前换的,如今已经过去了好些年。
之前蒋小一还想着,去山里砍些木材回来,替换一下,这会儿下小雪,还不要紧,他就怕后头下大雪,这些小棍子支撑不住,塌下来,那他们一家几口,老的老的,小的小,可就要完犊子了。
先头都打算好了,但后头他忙着做辣椒面和油豆腐,竟是把这事儿给忘了个干净,要不是方才听见屋顶咯吱响,他都还想不起这事儿来。
白子慕化成小熊仔子后,小小个,毛茸茸,这会儿缩在蒋小一怀里,就像个布偶熊,他戳着蒋小一的脸:“那明天你爬屋顶看一下,要是还坚固,就先不换了,等明年我们赚了银子,就把现在这几间屋子全推了,起新房子。”
蒋小一对着白子慕的屁股,一下摸摸,一下搓搓又捏捏,玩泥巴一样:“哪有那么容易,就是单单起一间屋子,就得去五六两了,要是全起新的,起码得去几十两。”
第97章
这三四十两,还是说的泥土房,虽说泥土可以自个去山里挖,但不是说挖回来的泥土,直接加水和了就能拿去做房子。
一般为了使其坚固,平滑,还要往里头加糯米,然后像捣辣椒面那样,仔细捣过一般,让其黏糊了,这才可以拿去用。
这捣黏土,可是力气活儿,最累人,工钱去的多,建好后瓦片,门窗啥的,请木匠来安装,也得去不少银子。
不论哪个朝代,这起房子,同着现代是一样的,起个房子其实材料不去什么钱,去大头的,一般都是工人的工钱,有点技术的,像刮墙的师傅,一天打底最少的都得三百往上走。
村里人帮着闺女、哥儿相看人家,首先看的,便是对方家里有多少亩地,几间屋子?又几个兄弟?其次才看人汉子,品性如何,勤不勤快。
也不怪人如此看重屋子,就像现代人,相亲那也是先看对方有没有房,有没有车,存款几多?又是做的什么工作。
要是房没有,车没有,工作也没有,那是见面都已经没必要了。
因为屋子是真的贵。
没房没活没存款,傻子才会嫁给他。
这话倒也不是物质,而是现实。
毕竟光是爱情或光是品性好,这些东西可遮不了风,挡不了雨,更填不饱肚子。
“哎呀。”白子慕戳着蒋小一的肚皮,口气大的很:“几十两,小意思了,我们多卖几次香油,就能赚着了。”
蒋小一想想也是,又立马开开心心的笑起来。
以前他想赚一两银子,那是跟登天一样难,但如今是不一样了。
先头他和蒋父虽是和了泥把裂缝全给堵了,但如今真的冷起来,依旧是处处漏风,白子慕早想起新屋子了,不然冬天是冷嗖嗖的,造人都不方便,每次弄完,他是心热屁股凉。
蒋小一也觉得不方便,不过他脑子就不爱装烦心事,中午见天忙,这会儿被窝里暖烘烘,不由也有些困了,他抱紧白子慕:“我要睡觉了,昨晚梦到烤猪蹄还有半边没啃完。”
白子慕:“……”
村尾靠山,蒋小一刚要睡着,远处山里便传来狼嚎声。
嗷呜嗷呜的,一声接一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小山村还算得好,靠近村里的几座山,大家都开荒弄成了地,村里烟火气大,寻常季节很少有狼会跑村里来,可冬日吃的少,饿得很了,有时候它们也会跑村里找吃的。
但也不是年年都会来。毕竟村里人的锄头可不是吃素的,一般都是实在找不了吃的,那些狼才会铤而走险往村里蹿。
谁也不晓得它们啥时候会来,因着这一不确定性,一进入冬季,大家总是会担忧。
蒋小一不自觉的搂紧白子慕,白子慕仰头看他:“怕啊?”
蒋小一老实的点点头:“前儿林家的猪被咬了。”
林婶子当初帮着陆家那爱打人的汉子上门来说过亲,白子慕对她没什么好感:“狼咬的?”
他天天上工,对村里发生的事儿不太清楚。
“我听大家是这么说的。”蒋小一道:“前儿我去挑水,看见林家婶子在哭,我以为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去洗衣裳的时候碰上竹哥儿,他跟我说,林家的猪被山里的狼给拖走了。”
猪是夜里被咬的,动静大,林家听见后院的猪叫的厉害,还举了火把跑去看,结果就见着自家猪圈里头站着几匹狼,长长的獠牙在月光下,还泛着锐利且森冷的光,那眼儿幽蓝。
一头正死死的咬着她家的猪,其它几头听见动静,扭着脖子朝他们看,然后发出微沉的咆哮声,林家人吓坏了,屁滚尿流的赶忙躲回了屋里。
后头那头猪被拖走了。
辛辛苦苦养了一年,原还想卖了过个好年,结果却是便宜了山里的野狼,林家几个妇人是哭得震天响。
林家人那晚还好没睡糊涂,往年村里也会有狼蹿进来,大家有过经验,林家人去查看的时候还懂拿了火把,大概是惧着他们手里的火把,那些狼见了他们,也没去追赶。
不然这会儿,村里怕是又得吃席了。
好歹是没出人命。这算是万幸。
出了这事儿,村里是人心惶惶。
村长昨儿还召集人在晒谷场‘开会’,让着大家注意些,夜里关好门窗,篱笆该加固的加固。
林家的猪圈就是老旧了,没来得及弄新的,那些狼撞了几下,就把猪栏给撞坏了。这才白白去了头猪。
不过村里人都说是林家的倒霉。
往常那些狼要是跑村里来,多是会在最冷那几天,如今都还不咋的冷呢!那狼就来了,偏偏的林家还砍了竹子,正想把猪圈弄一下,结果好了,竹子都已经砍回来了,可猪是却没了。
这不是倒霉是啥。
白子慕听完了,立即恍然大悟:“我就说嘛!父亲咋的编了个笼子,这两天一到晚上就把猪崽子塞里头抱到堂屋里去,我还以为他怕猪崽子冷了,想和它睡一被窝呢。”
家里的猪仔抱回来两个多来月了,天天吃素,如今也不过三十多来斤。
他见着蒋父这般,还想着有时间同蒋父聊聊天,这有爱心是好事儿,但和猪睡,到底是不太好。
结果竟是自己想多了。
都是上工害的,天天上工干活,铁打的都要遭不住。
可不上工是经济出问题,上了工,却是精神出了问题。
哎……
白子慕叹了一声从棉被里钻出来,蒋小一看他:“要去哪啊?”
“我去门口撒泡尿。”白子慕说。
蒋小一拉住他:“外头冷,我在屋里放了夜壶,你可以尿里头,明儿我再拿去倒。”
村里人大多都是如此,晚上会在屋里放个夜壶,不然要是半夜下雨啊啥的,咋整?
而且夜里黑,村户人家的茅房大多建在后院,离屋子远,黑灯瞎火的,去上茅房不方便。
“你不懂。”白子慕晃着还光嘟嘟的屁股,开了门就往外头走:
“我是大妖,我尿外头,山里那些东西,要是敢跑村里,闻到了我的尿,定是得绕我们家走,你明儿跟父亲说,让他不用怕了,你也不要怕,有我在呢!老虎来了,闻到了我的尿,都得跑得屁滚尿流。”
动物鼻子最是灵,一般圈地盘,大多是用尿。
蒋小一缩在被子底下,眨了眨眼,觉得他夫君真是牛逼坏了。
一泡尿,竟是连大老虎都害怕。
夫君真是让他觉得安心又可靠。
隔天起来,蒋小一找了木梯子,爬到屋顶掀开沉重的茅草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
堂屋和两个屋子上头的棍子还算得结实,想来还能撑个一两年,但厨房不行,毕竟天天的生火,大概是被烟火熏的多了,木头上面好多地方被虫咬了无数个小洞。
蒋小一经验不多,问蒋父用不用换,蒋父爬上去看了眼,又敲了敲,说还不用换,今年若是下了雪,勤快些,把雪铲掉就行了,等开春了再弄。
这搭屋顶的棍子得坚木搭才行。
可这坚木就南山坳那边有,前儿村里人帮着林家去找猪,跟着被拖拽出来痕迹寻过去,寻到了南山坳那边,那些狼显然是从那边来的,如此,这会儿去砍,多少是不安全。
蒋小一想想也是,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忙完了,他拿着一竹筒,又去了大房家。
大房问他干啥啊?
他说送点东西?
啥东西?
是白子慕的尿。
蒋小一没好意思说,只说驱狼药,洒屋子外头就好了。
大房拿怀疑的眼神看他。
他们听过有驱虫药,就是没听过啥驱狼药,这小一是不是被人忽悠了?
虽将信将疑,但大伯娘不忍辜负他一片好心,还是把尿沿着院子倒了一圈。
直到晚上,村里又响起了狼嚎声。
二伯和蒋大牛不放心家里的母猪,拿着柴刀和火油,躲在门口守着,就想要是有东西闯进院子里来,他们就生个火,把那些东西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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