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他有些紧张。
上门哥婿,那是要听夫郎的。
可蒋小一没想那些,在他眼里,白子慕就是白子慕,不是说上门了,白子慕就矮他一截,他把白子慕当夫君,这当夫郎的,自是要听夫君的话,家里的事,也该是夫君做主,村里的新媳妇,新夫郎都是这样的。
看他忐忑的揪着衣角,白子慕目光暗了下去,上前将他揽入怀中,在他脖颈边轻嗅喘息,声音温润且低沉:
“你想送就送啊!这么多,反正我们五个也吃不完,跟我说话,你还怕什么?你可是我的亲亲小夫郎,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蒋小一一听这话,那就不得了了,心脏是砰砰直跳,打鼓一样,他耳朵都嗡鸣了起来,白子慕那温热的气息,喷散在他耳廓时,更是要将他燃烧殆尽般,让他头昏脑涨,身子都软了。
蒋小三和蒋小二去菜地里摘了一把蒜叶回来,就见蒋小一呆愣愣的坐在堂屋里,脸色通红。
蒋小三喊了他两声,他也没应,听不见一样,满脑子都是白子慕那句‘你可我的亲亲小夫郎’,这话在他脑子里蹦来蹦去,蹦得他脸红耳热。
蒋小三扑过去,抱着他的腿:“大哥,大哥?你怎么了?怎么都不应小三呀?”
蒋小一还是没回答,晕乎乎的,蒋小三大惊失色,跑进厨房,又抱着白子慕的腿,眼睛泪汪汪:“哥夫,完蛋了,我大哥,他傻了,完蛋了,完蛋了,怎么办呀,哥夫,你快去看看大哥啊!”
白子慕:“……”
猪肝炒大肠本就好吃,再放些蒜叶,那味道简直了,隔得老远都能闻见。
隔壁钱家的不晓得他们炒了什么,反正是中午香一次,晚上又他娘的香一次,那味儿还老馋人。
谷子干得快,晒个三四天就能收了,这段时间一直见天的忙,晚上钱阿叔做主,煮了一锅白米饭。
钱家人高兴得很,结果正吃着,猪肝炒大肠的香味儿就飘了过来。
那味浓得很,钱家众人哪里还闻得着米饭香,鼻子里全是那股馋人味,饭都吃不下。
几个孩子不懂事,更是被馋得一个劲儿的喊,说想吃肉,要吃肉。
钱氏被吵得烦躁,筷子啪的往桌上一扔,出到门口朝着蒋家骂:“呸,招了个病秧子,还天天的吃肉,咋的,不想过了?不想过就上山挖个坑自个躺里头啊!留……”
“行了,你少说两句。”钱阿叔呵斥她:“人吃个肉得罪你了?不想吃就滚回屋去。”
钱氏也晓得她没理,呐呐的没再说话。
蒋小一打了满满一大盆,放到菜篮里,怕着进了灰尘,又拿了块布盖上头,这才牵着蒋小三往大房家走。
这会路边坐了些人,都是刚吃过饭的,在外头纳凉,香味从篮子里飘出来,有人嗅了嗅:“蒋家哥儿,拿的啥啊?”
“一点肉。”蒋小一含糊过去。
“给你大伯娘她们送啊?”
“嗯!”
“那赶紧去吧!不然怕是要凉咯。”
待得蒋小一走了,有人叹。
“这蒋家二房虽是穷,不过人好,看看,有点吃的,都不忘往大房那边送。”
“不送咋的成,蒋安两儿子傻的傻,病的病,要是蒋小一嫁了人,还能指望一下亲家,可这会蒋小一不嫁了,招了这么个上门哥婿,不巴着大房,以后要是有个重活啥的,谁帮忙啊?”
“是这么个理。”
有人想起白子慕,叹了声:“这蒋哥儿啊!以后定是要后悔。”
蒋小一到的时候,大房正准备开饭,见他送东西过来,还纳闷。
今儿咋了?又不是啥大过年的。
篮子还没打开,堂奶奶就闻着味儿了,立马嗔道:“买肉了?难得买点,留着你们自个吃就行了,咋的还送过来,拿回去拿回去。”
他们家人多,蒋小一要送,送少了不合适,送多了又去银子。
堂奶奶晓得他家条件,平日蒋小一送点菜啊!猪草啊!柴火啊,这些她都会收,毕竟人情来往便是这般,不收了,二房不是爱占人便宜的,以后要是有啥事,怕是都不敢上门,要是花银子买的‘礼’,堂奶奶多是不要,甚至还要生气。
“不是肉。”在几个堂弟堂妹眼巴巴的期待中,蒋小一把菜盘端出来:“是猪肝炒大肠。”
这年头猪吃得‘素’,大肠里头没啥子肥肉,就薄薄一层,炒过后出了油,焦黄一片。
翠绿的蒜苗跟着炒,还有切成丁的辣椒,旁的先不说,红红绿绿的,瞧着就让人有食欲,更不用说那飘着的,要要人命的香味儿了。
大房一屋人盯着那盘猪肝炒大肠,都怔住了,不由伸着脖子咽口水。
以前贪便宜,这些下水他们也不是没买过,可哪次能整得这么香?
以前不管咋的洗,煮出来,总有一股猪屎味。
大伯挺不住,先夹了块。
入嘴又香又辣又有嚼劲,再吸溜一口粗粮粥,哎呦妈呀,那滋味,别提了,要多爽有多爽。
“好吃。”大伯又夹了块:“香,小一,你咋炒的,这整的比肉都好吃。”
二伯、二伯娘和几个小的见他这般,也赶忙夹了尝,然后一脸惊。
其实猪肝炒大肠,对现代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来说,不算得什么,可对一年就吃过那么一两次肉,顿顿水煮菜的人来说,那是香得能要人老命。
在外人跟前不好说,怕跌了白子慕的脸,毕竟炒菜这是屋里人才做的活,可蒋小一不把大房当外人,他也想让大房的安心,让他们知道,白子慕不是个吃软饭、啥都不能做的病秧子。
便道:“是……是白子慕炒的。”
“白子慕?”大伯娘和二伯娘几个女眷都傻了。
大伯二伯几个汉子有点不相信。
村里汉子,厨房的活都是不沾的,现在白子慕做了,还做得这么好,这怎么那么像在吹呢?
“嗯。”蒋小一点头。
堂奶奶朝蒋小三招招手,待人森*晚*整*理到近前,摸着他的小脑瓜子:“小三,这真是你哥夫炒的?”
“嗯啊!”蒋小三趴在堂奶奶的腿上,说:“我哥夫最厉害,能把臭臭炒香香,他说这个就是技术,很牛逼的人才有。”
大房一家都笑了起来,蒋小三去拉蒋小一:“大哥,我们也回家吃饭饭吧!小三都饿了。”
炒大肠那会儿他口水就一直流了。
堂奶奶看他着急,笑了起来,眼角都满是皱纹,和蔼道:“那你们先回去吧,不然饭菜该凉了。”
猪肝炒得刚好,一点也不老,嫩得很,不过大家还是更喜欢大肠一些,越嚼越香。
张大丫看几个孩子吃得满嘴油,一个劲说好,不由啧啧赞叹。
“没想小一家那个,竟还会炒菜,手艺怕是还挺好。”
其实再想想,大伯娘和二伯娘是信蒋小一的话的,因为蒋小一什么手艺,她们自是晓得。
黄秀莲还在那会儿,就更疼丘翠翠一些,多是让她做些家里的轻松活。
割猪草、喂鸡喂鸭这些,便是让蒋小一忙活了。
蒋小一先头十来年,都不怎么在厨房里忙活,因此菜都不太会煮,黄秀莲离开后,蒋小一过大房这边来,同着大伯娘和二伯娘学了几日,大伯娘最拿手的,便是水煮大白菜。
她们会啥,蒋小一就会啥,这大肠她们不会这般炒,如此,那便是白子慕做的了,更何况,上次她们还见白子慕炒了菜。
堂奶奶有些欣慰:“要是会做些屋里的活,即使下不了地,那也行,起码以后你们三弟和小一干活回来,能吃口热乎饭。”
大房这边吃得开心,二房这边更开心,满满一大盆,随便吃。
蒋小二和蒋小三吃得满嘴油,幸福得小脚丫子一直晃啊晃,蒋小一干的都是力气活,吃得也多,看他狼吞虎咽,白子慕一下一下顺着他后背。
“慢点,不要急,别噎着了。”
这动作多少是有些亲昵了,蒋小一偷偷瞄了蒋父一眼,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心里又高兴得不得了。
他往白子慕碗里也夹了一筷子大肠,羞羞的:“你也吃!”
蒋父:“……”
他就坐在蒋小一左手边,蒋小一却是没给他夹。
他目光幽幽的看向白子慕,这小子,竟把他哥儿迷得亲爹都给忘了,他心里酸溜溜。
到底是岳父,岳父高兴了,他才能高兴,白子慕非常积极,看着他,笑呵呵的:“父亲,您也吃啊!”
他模样原就出众,笑起来时,那股距离感瞬间消散,明眸皓齿,眉眼俊郎,显得乖极了。
蒋父顿时气不起来,心里还挺高兴。
这哥婿,念着他呢!
“好好好。”
吃了饭,趁着蒋小一在给蒋小二洗屁股,蒋父窜回屋,拿了二十文出来交给白子慕。
“父亲,你给我银子干嘛啊?”白子慕都懵了,难道是要上演传说中的‘我给你二十文,你立马离开我哥儿’的精彩桥段?
白子慕觉得他和蒋父睡了好几晚,已经有过命的交情了。
所以……应该不可能吧!
而且二十文,也太埋汰人了。
第48章
蒋父不知他想啥,只道这银子给他拿着,厨房里要是缺了啥就买。
他是看出来了,这厨房里的活,还得是哥婿来,他哥儿,可能……比较适合磨刀。
这也不是他吹,整个小山村,不管是那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大爷,还是张屠夫,磨起刀来,都没有他家哥儿好,他家哥儿磨刀时,动作快得要飞起,磨出来的刀,又亮又利,在村里无人能敌,但煮菜……
还是算了。
“不多,你先拿着。”蒋父这会是没把他当外人:“刚下山碰着你大堂哥了,他今儿去帮他岳家干活,李家的让他给我带了话,说他们家想挖个鱼塘,让我明儿过去。”
蒋父虽是腿脚不利索,干活比旁人是差了些,但他勤快又老实,从不偷奸耍滑,这不,李家的一有活就想他。
“一天二十文,就喊了几个,估计要挖好几天,你卖蛇那钱先不要动,存着,等存够了,父亲给你们办喜事。”
白子慕立即眉开眼笑,急忙接过银子,然后搬了个凳子给蒋父坐下,又殷勤的帮他锤着肩:“父亲,我真是爱死你了,您坐着,我给你按摩一下,让你舒服舒服。”
蒋父怔了一下,而后笑了起来。
蒋小三抱着个小凳子,坐在蒋父旁边,笑呵呵的:“哥夫,小三也想舒服一下。”
白子慕:“……去去去。”
这臭小子,还想让他帮着按摩,美得他。
给蒋父按了一会,白子慕就溜了,蒋小一刚给蒋小二洗好澡,他便从门口窜进来。
“忙完了?”他凑到蒋小一跟前,见蒋小二坐在蒋小一大腿上,瘦得肋骨根根分明,但小肚子却鼓鼓的,像个小西瓜,不由摸了摸。
蒋小二笑起来,额头上贴着小碎发:“好痒啊!哥夫摸痒痒。”
白子慕弹他额头,见蒋小一也跟笑着,他忽然一指门口。
“卧槽,那是什么?ET?”
蒋小一和蒋小二下意识顺着他指的方向扭头往门口看,白子慕抓紧时期,立马在蒋小一脸上香了一口。
蒋小一捂着脸,眼睛亮晶晶:“你干什么呀?”
蒋小二一头雾水的看着白子慕,白子慕刚想说话,蒋小一又像中午那般,把另一边脸转过来,还信誓旦旦:
“你亲了左边不亲右边,右边生气了会造反,快亲他一下,快点快点。”
白子慕:“……”
“这么严重的吗?”
“嗯嗯嗯。”蒋小一特别喜欢白子慕亲他,每次白子慕亲他,他都高兴得找不着北。
白子慕憋着笑,又香了他一个,蒋小一满足了,浑身都有了劲儿。
白子慕看他笑得眉眼弯弯,酒窝深深,心里痒得厉害,可这会没办婚事,平日除了背着蒋父偷偷香一个,旁的是再不能做了。
真是郁闷死熊了。
柳江村。
自白子慕走后,刘虎子心里总莫名的有些惴惴不安。
福来客栈二楼和三楼都是雅间,能在上头吃饭的,多是富贵人,可白子慕那一身衣裳瞅着就不像是能去二楼吃饭的样子。
刘虎子也不觉得他是来应聘的,毕竟先头来的人,都是上了年纪的。
他们多是一些科举无望不得不工作养家的老书生,或是一些小酒楼的掌柜,想跳槽来他们客栈,从没哪个年轻人来应过聘,因为告示上都写得明白,要有经验,要会看账,要懂管理。
后面两条件都好说,可前头那条件,既是要有经验,那么定是干过这类活儿,如此,这人怎么的都得二十岁往上走。
所以刘虎子压根没往这上头想,白子慕说的那些话他搞不明白,就有些神思不主,见掌柜从楼上下来,想了想,过去搭了话,拐弯抹角的问,刚那是谁?是客人吗?还是老板的……
话都没说完,掌柜便斜睨他一眼:“这些事是你该打听的?活儿都忙完了?”
刘虎子便啥也不敢说了,下工后急慌慌的往家赶。
一进门看见刘氏和他媳妇正在院子里择菜,连水都顾不上喝,立马道:“娘,蒋小一嫁人了?”
柳江村和小山村离得近,走路不过三十来分钟,两村相互结亲的人家多了去了,正巧这几天农忙,好些个外嫁的闺女都回来了,蒋家这事儿压根瞒不住,这会不说刘江村,就是稍远一些的十里屯都知道。
刘氏自是晓得的:“没嫁人,就是招了个上门哥婿,咋的了你问这个?”
娟子也纳闷的看着刘虎子。
刘虎子拧着眉:“那娘可知他是哪儿人?我今儿在酒楼里碰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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