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人眼里笑意盈盈,简直是惹眼得紧,连这旁边几桌客人都看呆了。
蒋小一心脏小鹿般噗通乱跳,他抿着嘴,腾的站起来,拍了白子慕一下:“你不要脸。”话落匆匆跑回后院。
看他有些落荒而逃,白子慕哼笑一声,这个小哥儿,害羞起来,小脸红扑扑的,真是要熊命。
三个小家伙直勾勾看着他,饭都忘了吃,白子慕拿筷子敲了他们几下:“看什么?没见过帅哥泡妞啊?”
“哥夫,你没事吧?”蒋小三十分担忧的问他。
白子慕有些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事?”
“你刚刚笑了。”蒋小三说。
白子慕:“笑又怎么了?”笑不是很正常?
蒋小三吸了下小鼻子,才靠到白子慕旁边,抱着他的手臂:“哥夫,你被打了你还笑,一看就像是脑子有问题的,和小三一样,哥夫,你跟小三一样可怜。”
白子慕:“……”
这个小舅子,真是让他心累。
晚上时叔公又过来一趟,让着白子慕帮他算个总账。
这谁家给了多少银子,又送了啥子礼,这些都是要记在人情簿上的,等着下次人家里头也办事儿的时候,要是记不住,就可以翻人情簿看了。
上回自家办的时候人家给了多少,这次人家办他们便也给多少,这便是人情往来。
可村里人不识字,因此大多时候都会寻村长帮帮忙。
而且家家户户,家里有老人的,白事躲不掉,有孩子的,不管早晚,那喜事总有一天都得办,不管白事喜事,采买的时候,也得寻村长帮忙,这便是村里人对村长格外敬重的原因之一。
先头东西都是白子慕帮着买的,出殡那天中午,客人来的时候,也是他负责记的账,花出去多少,收回来多少,白子慕心里早有数了。
晓得叔公不识字,他同着叔公说了一通,详详细细的,银子花哪了?谁家又送了多少银子,来路去向都说得明白,叔公听了半响就都晓得了。
这次叔公家香烛、白纸、猪肉、鸡鸭这些东西一共花了快四两多银子。
而收回来的礼钱,却不到三两半。
蒋小一说这算是好了,毕竟是白事,再不懂事儿的这会都收敛着,要是换了喜事,收不回这么多,那真是一把干菜或几个鸡蛋就领着全家人来吃,亏得很。
白子慕听完就哽了。
如此,他若是只等着他那点月例,想十二月成亲,怕是有点悬啊!
因为他就六两,发了工钱,还得拿出好几两去买棉花,棉花买了,那入冬的衣裳也得买吧!一人两身,六个人,那得多少银子了?
这期间,也总不可能不吃不喝,如此,六两还剩个毛线。
而且,还得存些银子带蒋小三去府城看看大夫,他空间袋里还有不少丹药,可那些丹药都是他大师兄专门练给他吃的,虽是没有毒,人吃了定是不会死,但都是‘大补’的东西,蒋小二和蒋小三年纪小,身子虚,这会儿吃了,也不知道一吃下去会不会直接爆体而亡。
白子慕先头怕出事,只拿了颗回元丹出来,这玩意儿就是丹田元气枯竭,吃了恢复元气用的,他以前当糖豆吃。
不过如今吃不上了,留着也没用,他就戳了点沫,泡着水给蒋小二喝,结果就那么一点,蒋小二喝完后当场就流了鼻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白子慕和蒋小一火急火燎送他去医馆,后头姜大夫把完脉,忍不住骂了他们一顿,说银子是不是烧得慌?还是那银子烫手了,竟给孩子补得这么厉害。
虚不受补,还好的没出人命。
但蒋小二咳嗽的状况缓和了很多,丹药吃不了,如此便也只能带他们去看大夫,
还是得再想法子挣钱才行啊!
不然家里怕是又要吃不上肉了。
隔天白子慕去上工,正巧的是赶集日,到了村口见村长家的牛车停在那里,可上头却是没什么人。
村长喊了他一声,说最近开始收黄豆了,大家都得忙,没啥人去赶集,他带了两袋粮去卖,车上还空了大半,让他坐,顺道搭他一程。
这等好事白子慕自是不会放过,村长话都没说话,他已经爬到了上头,两手放在腿上,坐得端端正正的,还特别乖。
村长是笑得不行。
到了官道和柳江村的岔路口时,前头有人拦车。
是对母子。
第65章
柳江村离镇上近,走路不过二十来分钟,寻常这村子的人多是走着去赶集,很少搭牛车。
那小孩八/九岁的样,大概是第一次坐牛车,显得很是兴奋,坐下后扭头不停的东看西看。
“娘,这牛车坐的可真舒服。”
“那可不。”那妇人宠溺的点了下他额头:“在家我咋跟你说的,你可都记得了?”
“都记着呢!”小男孩说。
“记得就好。”那妇人道:“只要你乖些,你叔叔没准的就能让你留下来。”
说到这,估计是顾忌着还有两外人在,她稍微压低了声音,可白子慕到底是修炼过,蚊子隔他两米远哼哼两声他都能听见,这会儿自是不用说。
“你伯娘年纪大了,生不了娃,你大伯如今就你堂姐一个,不过你堂姐又嫁了人,如今膝下没个儿子,你大伯又家大业大,没个儿子咋的行,以后死了这些东西怎么整?”
她笑着:“你奶奶想让你过继到你大伯那边去,要是这事儿能成,你以后可就享福了,能天天的吃肉吃糖不说,这牛车啊!也是想坐就坐。”
那妇人摸着那娃子的头,再三叮嘱:“今儿去了伯娘家,你要乖些,要听话,不要闹,晓得不。”
“娘,我晓得了。”那娃子记事儿了,这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舔着嘴唇:“上次去大伯还给我糕点吃,那糕点可好吃了,大伯家也好好,亮堂堂的,又大又干净,那凳子也好看,上面还雕着花呢。”
那妇人笑得合不拢嘴:“那你就要乖,嘴甜些,你大伯若是同意你过继,以后这些东西便都是你的了,娘没准的也能跟着你享些福。”
白子慕:“……”
竟还有这等好事儿?
真是羡慕。
白子慕到了客栈外头就下来了。
季先生就见他在店里头晃晃悠悠的逛了一圈,然后背着手就开始往外头走,一看就是又想摸鱼了。
季老先生都无奈。
他觉得白子慕啥都好,就是上工的时候热衷摸鱼,前儿森*晚*整*理躲屋里睡觉,后厨邵师傅找他,说今儿白菜买的有点多,咋办。
白子慕听了,也没说该怎么办,只拍了拍邵师傅的肩膀,语重心长:
“邵叔,您年纪也不小了,已经是个大人了,要学会有主见,这有主见的人才会有魄力,你这么没有主见的怎么行?不过幸好你有份体面的高薪工作,不然啊!你很容易被人看不起的。以后这种小事儿你看着办就行了,不能啥事儿都来问我,我日理万机,什么小事都找我,那哪行啊!你说是不是。”
邵师傅听完还深觉有理,白子慕甩完锅,便又要进屋去,邵师傅不懂事,还问他要干啥?
白子慕说忙,邵师傅便点了点,见季老先生站院子里,还道这白小子真是太辛苦了,整天的忙,小小年纪,也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住,哎!
季老先生当时就哽住了。
见天的忙?他还真是没看得出来。
邵师傅天天的呆后厨,到底是心底单纯了些。
“白小子。”眼看白子慕到了门口,季老先生及时喊了一声。
白子慕停下脚看向他:“怎么了?”
季老先生从桌子下头掏了封信出来,递过去:“赵掌柜让人送来给你的。”
白子慕拆了信封一看,其实也没啥,就是赵掌柜离开前同他说过,二十五那天回来,可今儿二十六了,也没见着人。
赵掌柜说是主家那边出了事,他要同着少爷忙,暂时回不来,便来信告知他一声。
白子慕趴到柜台上,看着季老先生,问道:“赵老头子说主家那边出事儿了,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原也就是好奇问问,毕竟季老先生天天上工,府城和平阳镇又隔得有些远,哪里能晓得。
谁知季老先生竟点了下头,朝他招手,示意他靠近些,然后附在他耳边,神神秘秘的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听说是少爷在闹合离。”
“啊?”白子慕愣了一下:“真的假的啊?”
大周不比现代,现代姑娘离婚离了也就离了,反正是不愁嫁,而且人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时代开明。
可大周不一样,这里最爱讲清白,名声大过命,合离的妇人、夫郎是很难再寻那好人家的,而且,传出去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好听。
因此少有那合离的,特别是富贵人家,特要面子。
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会轻易离。
赵云澜竟还闹?
这不太像他的作风啊!
虽然他和赵云澜只见过一次面,但他觉得赵云澜性子挺温润的,又好说话,对方做了什么?竟然能让赵云澜闹?
爬寡妇墙头被发现了?
白子慕八卦之心顿时燃烧起来:“干什么闹啊?季伯,你可是有什么小道消息没有?”
季老先生摇摇头,猜测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沈家那姑爷不是个好的,之前就对着咱少爷不冷不热,偏宠那小妾室,听说那些庶子经常欺负咱小少爷,那妾室还收买了咱小少爷的奶娘,把小少爷养出了毛病。”
说到这,他叹了声:“小少爷我没见过,不过好像今年才四岁大,听赵老哥说他是见了人就怕,有时候人说话稍一大声,他都会怕得直接躲到桌子底下去,哭也没有声,不过听说如今已经好了很多了。”
这事儿后头被赵云澜查了出来,那嬷嬷快六十的人了,却是被重新发卖去了牙行。
这种年纪,没什么人会买了。
而且,能用得上丫鬟的,家里不是没权就是有钱,人买丫鬟时,铁定是要问一嘴,特别是那帮被二次发卖的。
若是没什么问题,先头的主人家定是不会再将人卖到牙行来,毕竟用久了,习惯不说,也有感情。
若是不谨慎,买了个手脚不干净或者干活爱偷懒的回去,那不是白瞎了银子?
人有权又有钱,牙行定是不敢隐瞒,如此,那嬷嬷身上背着苛待小主子、阳奉阴违、不忠等这样的名儿,那铁定是卖不了了。
牙行不是做善事儿的,卖不出去的,那便低价卖到边境那边去,或者克扣吃食,让他们自己饿死,如此,也不用摊上人命。
再且说了,送去牙行时,赵家人还特意交代过过牙行的人,那嬷嬷定是不得善终了。
可那小妾如今却是好好的,听说是沈正阳执意要保,赵老爷子施压后,为了给赵家一个交代,还推了个丫鬟出来顶罪。
赵云澜对此一直心有不满,以前要说两人还能相敬如宾,那么出了这件事儿后,直接是夫妻反目,敬而远之。
“咱少爷对姑爷已经忍了许多年了,这次估计是忍不了了吧。”
白子慕是听得牙都痒,义愤填膺道:“这沈什么阳的也忒不是东西,这心都要偏到肚脐眼了,我要是赵叔,那什么沈什么阳的,这会估计得残。”
“谁说不是。”季老先生道:“不过沈家同赵家势力相当,真闹开了估计也不好,少爷先头都忍着,就是不知道这次为啥的突然要闹。”
“哦。”白子慕听了下八卦,又晃悠悠的要往外头走,季老先生又喊住他,问他刚把信都看完了?
白子慕点点头:“看完了啊!”
“看完了你一点都不急吗?”季老先生拍着账本:“这个月咱刚赚了四百两。”
福来客栈以前一家独大,月赚千两不是梦,可最近几年生意不景气,镇上陆陆续续开了好几家客栈,竞争大,加上店里这些年,菜系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没更过新,客人就少了。
福来客栈招牌菜少,就只凤尾鱼翅、宫保野兔、豆桂花鱼骨、炒青虾仁、全炖蛋羹蟹黄、这么几样,客人多多少少是有些吃腻了。
如今来的多是老食客,新客来了一两回,就又去其他客栈了。
赵掌柜也是怕白子慕拿了银子不干事,混得一日是一日,便在信上说了,上个月店里赚了五百九十多两,他接任,不要求太高,就是让他想了法子,让店里下个月赚个五百两左右就行。
季老先生管账的,自是知道,近半年这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如今都快月底了,也不过入账四百一十二两,这要是再继续这么下去,迟早得关门。
他都急:“白小子,怎么办?”
白子慕:“……”
怎么办?
这问他他怎么知道。
白子慕咽了下口水,只觉这大周不太好混啊。
在这里活儿有多难找他是再清楚不过了,那天逛来逛去,问得嘴巴都要秃噜皮了,就一福来客栈在招工。
哦,不对,还有一倒夜香的。可就这,人还要那有经验的,没有经验的都不要,这倒尿又不是啥技术活。也不知道对方咋的想。
要是福来客栈倒闭了……
他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怎么活啊!
不敢想,一想他就慌。
看他拧着眉头沉默不语,季老先生喊了一声:“白小子?”
“让我想想吧!”白子慕摇头叹气,又往外头走了。
平阳镇上,富裕人家有,穷人家也有,但总的而言,比较舍得花银子,不像村里人那么省,平时早饭啥的多是在外头买,因此镇上街道两边尽是些小吃摊。
有混沌、馒头,包子,脍面,蒸饼、糖饼,菜饼,还有一些糖水和茶,买的人还是挺多的。
白子慕在外头逛了一圈,心里微微有了谱。
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客栈的活儿不能丢,但也不能就光等着这点月例过活。
家里田地少,水田才九分,旱地才三亩,六个人,光种地肯定是吃不饱,自古往来,想发财就下海,如此,只能做些小生意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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