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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英虽点了点头，可还是反对：“信归信，但我从来没想过让你离开我这么远，这么久。你是我即将成亲的云上伴侣。”
林黛玉一听“云上”二字，脸颊倏地红了。
“国事要紧。”林黛玉怔怔看着她。
李元英本就是个大局观很强的人，只有面对林黛玉的时候她才会把大局降为第二位，如今正是这种时刻。
“我不要。”李元英毫不犹豫选择林黛玉。
林黛玉被这份毫无保留又毫无防备的爱给打动，但她知道，李元英的选择不会让别人信服，一旦函谷关被攻破，真到国破家亡的地步，那被骂的不止是李元英，还有她林黛玉。
她不要做亡国之臣，也不想让李元英做这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选择，她要与李元英一起守护这个江山。
于是她说：“元英姐姐，我不想被后人骂。”说这话的时候，双眼坚定地看着李元英。
李元英早知林黛玉会说这种话，如果不是事情紧急，她压根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去函谷关送信的事情。现在，果然还是发生了。
“可我不想离开你。”李元英流露出小鹿般的神色。
林黛玉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我可是文武双全的探花郎。”说着还在她额头亲了下。
“万一路上遇见什么——”
“没有万一。”这回是林黛玉反过来安慰李元英，“我想到一个法子。”
“什么？”
“向皇上请旨，派人去函谷关鼓舞士气。”
李元英一下从她怀里挣出来，一脸惊讶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哎呀，也不想做什么，你也说了，大不了鱼死网破，那就在网破之前给自己多打几个补丁。”林黛玉冲她眨眼。
马车在这时停下，二人互相搀扶着下车。
面前是工匠村武器库的大门，林黛玉望着那扇门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武器库皇上是知道的。”李元英极为冷静地说，“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再打造一座军械所。”
林黛玉一愣，如此壮怀的时刻，她好想大喊一声，可依然生生压抑住内心的渴望，看着她道：“我从来没做过这些。”
“不妨。每种兵器都有专门的工匠师傅，你只需要让军械所秘密诞生。”李元英说话间，武器库的门开了。
原来大门打开之后，便是断崖，接着一条长长的木道从天而降，连接大门与武器库的洞口。
林黛玉跟着李元英沿着木道直抵洞口。
武器库深藏在山洞里，可一进去便仿佛换了一个天地。
几匹高头大马正拖着几辆马车在洞里穿行，马车上装满各式各样的武器。
“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建造的？”
“前几年，这些都是老式的火器，萧将军信里说巫山建造的火器就是这种。”李元英说着冲旁边的工匠挥挥手。
“他们好像都认识你。”黛玉见那些工匠对李元英都毕恭毕敬，还格外亲热，一看见她都面带笑意，神情有点像看救命恩人。
“是啊，当年工匠村的村民差点被下令屠杀，是我救了他们。”
“屠杀？”
“就是屠杀。火器就是工匠村的人发明的，皇兄当年还是太子，火器一出现他就意识到危险。他害怕工匠村的人会把制作火器的方法传给敌人，所以下令屠村。
幸好，当时我也在，就提议不如将那些会制造火器的工匠们收编，给他们口粮，让他们给朝廷打造兵器。”李元英说着冲洞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所以你拯救了整个村子。”林黛玉想起“屠村”二字，不由心惊胆颤。
“越来越多的火器被制造出来，西晋在战场上使用了火器，屡战屡胜。边境小国纷纷觊觎这种武器制作的法门，派各种细作来偷学。巫山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没有更先进的武器吗？”林黛玉问。
“有，可是还不能用。”
林黛玉没问为何，因为她也知道现在还不能用，甚至不能让李元昊知道武器的存在。
越是先进的武器，杀伤力就越强。林黛玉以为，如果通过和谈能休战，那要这武器有何用呢？
“我知道你有疑问，但我向来认为，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兵法。”李元英看着林黛玉继续说，“战争永远不是目的，只是和平的手段。”
林黛玉深以为然：“所以你制造出来先进的武器是为了威慑？”
“不管这种武器的威力有多强，我只希望它永远都用不上。”
真不愧是元英公主，想到的远远不止眼前的和平，还有长远的未来。
林黛玉对眼前的女子产生没来由的敬意：“元英姐姐真不是一般人。”
李元英被突如其来的夸赞羞红了脸，原本瘦削的脸颊染上点点绯色。
“我也希望世界永远没有硝烟。”林黛玉笑着看她。
“今夜静待沈潜。”李元英胸有成竹。
“你肯定他会来？”林黛玉不解。
“沈潜是个官油子，怕苦怕累，脏活累活都不愿意干，家里还有几房老婆小妾，加上刚出生的儿子，你说他会不会冒险？”李元英真的把沈潜狠狠拿捏住了。
林黛玉跟着李元英在武器库里游走一圈，有个初步的想法，把此处的武器库整体搬走，成立一个军械库。
李元英一听，有点疑惑：“这个武器库皇兄知道，如果搬走，他会起疑心。”
林黛玉看着她眨了眨眼：“不是让你大张旗鼓地搬。设备原样保留，复刻一整套设备选址重建。”
李元英马上明白过来：“还是我的林夫人聪慧。”
两人由此开始筹划，不过两三个时辰，便把军械所的选址、规模、人员确定了。
从武器库回来，沈潜已在府上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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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沈潜一身布衫，全然没了往日的讲究光鲜，看李元英的眼神带着畏惧和谄媚。
“沈大人来了。”
“沈潜特来答谢公主为小儿百日宴送上的礼物。”不知这话是自嘲还是讽刺，从沈潜嘴里出来的话总带几分戏谑。
“沈大人客气了。”李元英示意他坐下。
林黛玉和李元英也坐下来，四目盯着有话难开的沈大人。
沈潜见二人都不紧不慢也不问话，急得满头大汗，抬起衣袖在额角蘸了蘸。
“沈大人，这是怎么了？”李元英气定神闲地端起刚泡好的龙井呷了一口。
“公主饶命。”沈潜腾地起身，左跨一步正对着李元英跪在地上。
李元英眼底带笑看了黛玉一眼，见黛玉点头，道：“沈大人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沈潜抬起头来，没敢起身：“臣知罪了。”
“这话你该跟皇上说，来我这儿认罪可不行。”李元英依旧不接茬。
“公主，沈潜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了，任凭公主派遣。”沈潜恭敬地给李元英磕了个头。
李元英放下杯子起身将沈潜扶起：“既然沈大人如此说，那我这里还真有一桩事要烦劳大人。”
沈潜见李元英接话，忙道：“公主请讲。”
“萧将军退守函谷关，皇上震怒，要求萧将军夺回函谷关外的五座城池。但是萧将军年迈，加上这两年一直在外征战，经不起折腾。我想让沈大人联合其他人一起上书，和谈。”李元英边说边观察沈潜的变化。
“公主的嘱托，沈某定不辜负，只是公主为何不亲自上书？”
李元英就知道他会这么问：“我是皇上的亲妹妹，可皇兄却一直视我为眼中钉。我若这时上书，只怕皇兄会觉得我有私心。沈大人深受皇上器重，这件事非沈大人不可。”
沈潜沉吟片刻，回道：“公主放心，沈某回去立刻去办。”
“那就有劳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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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潜走后，林黛玉陪着李元英去了明月楼。
兰心正在忙着招呼客人，见她们过来腾出空闲进包厢来。
“你们俩今日来，所为何事？”兰心走过来，带来一阵馨香。
“想你了，来看看。”李元英说着冲她眨眼。
“兰姨，我们没事儿不能来看你啊。”林黛玉笑着说。
兰心轻轻拍黛玉的肩膀：“能，你什么时候来都成，就是这个丫头，她没事儿肯定不会来，我还不知道她？”说着又看了李元英一眼。
李元英笑出声来，左颊的酒窝陷了进去。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师父。”李元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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