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谬误关系
作者:一纸深秋
简介:
“你爱的是谁?是我的心脏还是我?”良柏捂着胸口质问眼前的男人。
第1章
幽暗的房间里,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
苏黎世躺在床上,将身体蜷缩至极限。努力忍受着骨头里传出的痛苦。
苏黎世是一名感染者,而感染者一旦被伴侣印刻,特定的时候需要伴侣的安抚,否则就面临的就是蚀骨的疼痛。
一定......一定要撑过今晚!
不能去打扰明伊耀……不能给他带去困扰……
苏黎世心想,一边粗暴地对待自己,一边狠狠咬住了自己的手背,血腥味在嘴里扩散,他的意识越来越薄弱,眼神越来越浑浊,整间客房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和青柠香,每一个细胞无不叫嚣着想要明伊耀的抚慰。
酒吧内,暧昧的灯光,小男孩的眼神不断在昏暗中逡巡,寻找着今晚的猎物,
他一眼便看中了卡座上的明伊耀,不止是因为对方出类拔萃的样貌,更是他的一身行头,精致且昂贵。
“喜欢?”明伊耀挑起薄唇,似笑非笑,眼中尽是漫不经心的讥讽,优秀的猎人都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他才是今晚最大的赢家。
说着,他摘下手表,塞到男孩手里,贴近,附耳低语到:“只要你今天陪我一晚。”
男孩羞红了脸,但面上是难以掩饰的欣喜。
男孩乖巧地依偎在明伊耀怀里,手上却细细摩挲着那块价值百万的名表。
“明总,你对外人出手阔绰,怎么每次见到你家里头那位,都寒酸得很?”席间有人不识趣地开起玩笑。
明伊耀的脸色骤然一变,但很快无所谓地道:“他自己犯贱,给他什么都不要。”
“呀,跟着明总不图这些,他图什么?”有人讶异。
周暮暗暗叹口气,意味深长地道:“他图的东西,怕是你们这辈子都不懂。”
“人家跟了你也有六七个年头了,再过半年岳泽回国,你打算怎么安排他呢?”
明伊耀整张脸不自觉地垮了下来,眼神一扫道:“周暮,你非得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吗?”
周暮摊手,举了举酒杯不再说话,眼神却异常幽深
明伊耀喝得凶,喝到下半场,基本醉得云山雾里,周暮搀扶着明伊耀,从他手机里翻通讯录,可电话还没拨出去,便被明伊耀抢回了手机,“我……我还没醉……继续……继续喝……”
周暮皱眉,“不喝了,我打电话给苏黎世,让他来接你。”
“不用。”酒精麻痹了明伊耀的舌头,但他的头脑依旧清醒,“他……他来不了。”
“嗯?”
“今天是他特殊的日子,他来不了。”明伊耀打了个酒嗝,拖着那男孩,在男孩脸上又亲又蹭,“走,扶哥哥回酒店,今天哥哥要好好疼你。”
“明伊耀!”周暮拽回摇摇晃晃的明伊耀,低呵道:“你他妈平时怎么胡闹我都不管,可今天既然是苏黎世特殊的日子,你不在他身边,他有多危险!”
明伊耀挣开了周暮的手,嘲讽道:“怎么?你心疼他你去帮他呀,又不是第一次,他有的是办法解决自己的事。”
“可……”
明伊耀拧紧了眉头,不耐烦地瞪着周暮,片刻后陡然大笑,恢复了玩世不恭的姿态,他把家里钥匙丢给周暮,“我不介意……”
“你!”周暮气得揪住了明伊耀的衣领,扬起拳头又重重放下,“是不是人!”
“哈哈哈哈哈……”明伊耀忽然捧腹大笑。
“周暮,别忘了是你把他送给我的,我不是人,你也不是东西,哈哈哈哈……”
第2章
周暮心急火燎地赶到明伊耀家,屋内青柠的香味已经淡却了很多。
他知道自己来的不合时宜,但若放任一个特殊期的感染者不管,苏黎世会有危险,起码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周暮可以释放自己的中和剂,来减轻苏黎世的痛苦。
这个世界不知有感染者,还有异变者,异变者可以中和感染者的释放的信息,缓解他们的痛苦。而周暮就是个异变者。
“苏黎世。”周暮喊到。
屋内无人回应,除了浴室间传来源源不绝的水声。
周暮来到浴室,只见苏黎世遮掩着身体半躺在淋浴间,花洒一直喷着冷水,像雨帘一般淋得苏黎世浑身湿透,稍长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狼狈得像只肮脏的水鬼。
“苏黎世。”周暮轻晃神智不清的苏黎世,“我扶你起来。”
苏黎世吃力地撑开眼皮,空洞的眼神逐渐聚焦,直到看清来人,“周……周暮……”
周暮蹙眉嗯了声,支撑起苏黎世,“你收拾下,我带你去医院。”
苏黎世苦笑着拒绝,“不用,我没事。”
说着,苏黎世推开了周暮,“你别靠我太近,你的中和剂会干扰我,我……咳咳……”
苏黎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颊红得发烫,方才他为了冷却特殊期的火热,他将自己置放在冷水下两个多小时,感染者体质本来就虚弱,如此一来,怕会大病一场。
他已经习惯了……
周暮只得放任苏黎世摇摇晃晃地离开,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苏黎世身后,不敢靠太近,又不忍离他而去。
片刻后,苏黎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为周暮泡了杯茶,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周暮觉得苏黎世愈发安静,从前的苏黎世是飒爽开朗的,现在的苏黎世浑身透着压抑的悲凉。
“苏黎世,你离开明伊耀吧。”周暮忍不住劝到,“他不值得。”
苏黎世茫然地抬头,又摇头,屈膝蜷起身体,将头埋在膝盖上,“不要,我和他约定好了,一定会陪他到三十五岁。”
“苏黎世,你清醒点,他是明伊耀不是容鸣。”周暮攥紧了拳头,怒其不争地道:“容鸣早就死了。”
苏黎世怔忪在当场,眼泪倾幕而下,“你胡说,他是容鸣,他是容鸣,他是容鸣生命的延续,他就是容鸣。!”
周暮捏了捏眉心,“明伊耀只是移植了容鸣的心脏,并没有代替他的身心,他不爱你,你明不明白?”
苏黎世红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暮,一字一句地道:“他爱不爱我不关我的事,我爱他就够了。”
周暮重重叹口气,“你魔怔了。”
容鸣与苏黎世相恋于高中,那时的苏黎世骄傲自得,似一位高高在上的王,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容鸣的侍奉和逢迎,容鸣能把苏黎世宠上天,包容他的脾气,纵容他的个性,两人在一起后,苏黎世再也没见过带壳的虾和带刺的鱼。
两人约定先爱后婚,以三十五岁为节点,如到时爱情尚未变味,双方仍不离弃,那便走上婚姻的殿堂,可不幸的是,那场车祸生生撕碎了美好,将憧憬涂鸦得一塌糊涂,也在苏黎世心上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疤。
容鸣的死,始于对苏黎世的爱,源于苏黎世的骄纵,讽刺的是,容鸣的心脏正好匹配给明伊耀,一个生命的死亡,另一个生命的延续,谁都清楚明伊耀不是容鸣,但唯独最该清楚的苏黎世却深信明伊耀即容鸣,这是上天对他的救赎和惩罚,他甚至甘愿做明伊耀的情人。
明伊耀从不爱苏黎世,他有自己的青梅竹马,他对苏黎世的感情仅仅只是从好奇到嫌腻,一个人贱到了骨子里,自然更加得不到另一方的珍惜和爱护。
周暮问过明伊耀,“你不爱他,为什么还要把他留在身边?”
第3章
明伊耀夹着烟头,思忖了会儿,“便宜身娇易推倒?”
其他小情人都贪他钱,还要包要表要好处,就苏黎世跟个傻子似的,啥都肯做,啥都配合,无底线无原则无节操,有时候玩疯了,明伊耀自己都觉得过分,可苏黎世仍然叫得起劲,像个活的充气娃娃。
可明伊耀有原则,他可以和人上床,但绝不会彻底治愈别人,毕竟这样做搞不好会害感染者怀孕,到时他会比较麻烦。
而特殊期的感染者极容易受孕,所以每到这时候,明伊耀都会远离苏黎世,但他和苏黎世之间的同化度莫名得高,综合来看,苏黎世诸多方面都合他胃口,多一个听话又可人的感染者对他来说不是件坏事。
至少,在岳泽回国前。
他这样想着,拖着刚送上门的新鲜猎物回了家。
“回来了?”苏黎世接过明伊耀的衣服,同时也看到了跟在明伊耀身后的小男孩。
男孩一双杏眼顾盼神飞,他挽着明伊耀的手臂,亲昵得全然无视了苏黎世。
“吃过晚饭了吗?”苏黎世问。
明伊耀摇头,自顾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整理好后拉着男孩的手就要出门。
“今晚还回来吗?”苏黎世低眉顺手地问。
明伊耀从刚要关上的门缝中探出上半身,两指捏住苏黎世的下颚,唇角轻勾,暧昧地问:“怎么?几日不见,想哥了?”
“嗯。”苏黎世乖巧地直言,拉住明伊耀的衣角:“今天我生日……”
“想要什么礼物?”明伊耀松开那个小男孩,又进屋搂住了苏黎世的腰,靠近后仔细嗅了嗅,“看到哥,这么想要啊?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
苏黎世脸颊红彤彤的,分外惹人怜爱,“我买了蛋糕,晚上……”
苏黎世退后一步,眼底的讥讽一览无遗,“不行,我记得你特殊期至少三天,这种时候最容易怀孕,安全起见,过几天我再来满足你。乖?”
苏黎世满脸失望,但他绝不会强迫明伊耀,压低声音道:“好。”
乖巧得不像话,懂事得让人心疼。
夜晚太过寂静,空荡荡的屋内只剩下钟表转动时的机械声,似安魂曲,却只能麻痹耳朵,无法安抚躁动的神经。
该死,特殊期来得气势汹汹,苏黎世吃力地双臂交叉,抱紧了自己,屋内没有开暖气,他哪怕光着脚踝,只穿了一件刚刚盖住大腿的宽松睡衣,依然燥热难挡,直到呼出的白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才觉得头痛欲裂,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喧闹,不让他舒坦安生。
“明伊耀……”苏黎世喃喃地叫着,伸手一抓,抓了个空,是啊,明伊耀说过,今晚不会回家,绝对不会在他特殊期,拥抱他,“呵呵……”
苏黎世苦笑,笑着笑着却发现面颊湿了,他颤抖着双手取来药,这份抑制剂的药效更强,但是很苦,他把药全部倒在了生日蛋糕上面,拿出大勺子,很豪迈地舀了一勺,再大口吞下。
“祝我……生日快乐。”苏黎世又吃了一大口,胶囊粘连着奶油,让他几度欲呕,又很勉强地全部吞咽下去,好在药效发挥快,除了惯例发烧,滔天的热浪总算止住。
苏黎世拿来块冷毛巾,随便搭在额头上,他打算奖励自己睡个好觉,这些个烂摊子,明天再收拾,就在他昏昏欲睡时,他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喂……”听声音是位年轻的男性,“是小乖吗?”
第4章
小乖,这是明伊耀给苏黎世的备注。
话筒那边隐隐传来嬉笑打骂的声音,转瞬即逝。
“是。”苏黎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最终深吸一口气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只听得干咳两声过后,那人又道:“明伊耀喝高了,我们现在在鼎红俱乐部,1000包厢,你快来。”
说完,挂断,都不给苏黎世犹豫和拒绝的机会。
他就知道!
苏黎世抿唇,薄薄的嘴唇被抿成了一条线,就像一条钢丝,焊固住了他全部消极的情绪,他匆忙换了身衣服,不做停歇地直奔俱乐部。
不出半个小时......
“明伊耀!”苏黎世冲进包厢,满心满眼地寻找明伊耀。
1000包厢内,明伊耀翘着二郎腿,怀里蹭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刚刚跟他回家换衣服的少年乖巧的依偎在他腿上,正往他嘴里送剥了皮的葡萄。
“吁……”有人吹起了口哨,一个个等着看好戏。
可期待中的明伊耀被金丝雀啄伤的画面并未出现,苏黎世只是愣忪了数秒,立马走到明伊耀跟前,拿出醒酒的药放在桌上,“少喝点,对心脏不好。”
这让在场的人皆大跌眼镜,心说这人被养废了?还是明伊耀调教得太好?亦或是他就是个傻子?谁他妈半夜三更被人恶作剧,还能心平气和地坦然以对?
“哈哈,不愧是明总,养出来的人都这般暖心暖肺,明总选大冒险原来是真的胸有成竹啊!来来来,输了的都给我喝起来!”一个中年男人将酒递给一旁秀色可餐的男孩子们,又色眯眯地斜睨苏黎世,“你跟了明总多久了?”
苏黎世不愿搭理他,明伊耀却拍拍苏黎世的屁股,“王总问你话呢。”
“很久。”苏黎世被那人看得不舒服。
“来来来,站着干嘛?过来坐。”中年男人热情地挪开一处地,招呼苏黎世坐过来。
苏黎世刚想拒绝,被一旁坐着的小鸭子一推一拉,顺势地坐到了王总边上,旁边隔了一人才是明伊耀,苏黎世皱眉,拽紧了拳头。
王总倒是热情,嘘寒问暖,就是人越贴越近,肥厚的手都快摸到苏黎世的大腿了。
明伊耀眯着眼看着,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可惜,看了会儿,苏黎世依然无动于衷,明伊耀顿觉无趣,撇开了旁边的小鸭子,一挪位子,挨近苏黎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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