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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刚出门不久，便接到了兰速之的来电。
这倒是稀奇。
盯着来电显示片刻，他也猜到大约是兰速之知晓了他订婚的事情。
看着屏幕亮起两次，在第三次来电响了五秒后，他才伸手上滑将电话接通了。
对面似乎都没聊到他会在这时候接，通了以后硬是愣了两秒才磕绊着开口：“时云啊，起床了吗？时间不早了。”
熟悉的关心开场白。
“起了，您找我有事吗？”
似乎是听出他话语中的冷淡，让兰速之后面的话不好开口，于是这会儿又开始扯东扯西。
一会儿说降温添衣，一会儿又叮嘱流感肆虐少往人多地方去。
舒时云叹了口气，没打算跟他浪费时间：“您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我今天挺忙的。”
兰速之犹豫片刻，小心翼翼道：“时云，最近外头都在传你和商承订婚了，是真的吗？”
半天没等到回复的声音，他又说：“不过这些小道消息总是胡编乱造，之前不就是这么回事，主要是爸爸怕你招惹上别人，回头给自己找麻烦。”
舒时云垂眸盘算着，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要是假的，您准备怎么样？人家要传，我还能阻止不成？”
“他们要是在外头乱传，爸爸肯定花钱让人压下去，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兰速之的语气中带着真假难辨的愠怒。
舒时云被他的话给逗笑，想想也是个好主意，便道：“那就麻烦您了，就是这些消息传播太广，可能不太好压。”
听他的态度稍有缓和，兰速之连忙说：“花再多钱都行，这件事就交给爸爸了。”
“好。”舒时云不打算跟他说太多，“我有工作要忙，先挂了。”
说完不等对面回话，他便将电话给挂断。
他暂时还不打算将自己的事情和兰速之说，既然目前还没查出什么，兰速之想要出力“帮忙”，那他就给兰速之找点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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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机场VIP接机口等候片刻，舒时云正低头看时间，身边便传来司机的声音。
“舒先生。”
下意识抬头，一道穿着束腰风衣的高挑身影出现在视野中，身后跟着几个推着行李的保镖，吸引了周边的目光。
舒时云微怔几秒，等人走近了才迟钝反应过来。
“妈妈！”
舒莲将墨镜摘了，露出同舒时云有六分相似的眉眼，此时眸中还含着似真似假的怒意，可等青年扑过来将她紧紧抱住后，却怎么也装不下去了。
夹着墨镜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拍打两下，语气中尽是无奈：“现在知道讨好了，擅自做决定的时候怎么没多想想妈妈会不会生气。”
舒时云压根不觉得心虚，虽然他现在已经长得比妈妈高，可到了妈妈的面前，却好像又变回了小孩子。
半天不愿意撒手，饶是舒莲也没了耐心。
“乖点啊。”
带着妈妈上了车，舒时云兴致冲冲和她说了自己的近况。
舒莲因为他擅自结婚的不悦其实早在来之前就消散的差不多了，她对自己这个儿子始终都是宽容放养的，不会过多干涉他要做的事情，如今又见舒时云乖巧粘人的模样，心里更是没有脾气。
“你和商家长辈都见过了吗？”
舒时云连忙摇头：“没有呢，我要等妈妈来了再一起去。”
见他还算听话，舒莲这才笑了：“你还是知道要等妈妈，我以为你大了，什么都能自己做决定。”
“怎么可能嘛。”
舒莲哼笑，侧首看向窗外，心底尽是感慨。
“你要结婚这件事，告诉他了吗？”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舒时云略一思考：“没有，我只想让自己人参加。”
舒莲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却是笑：“总要邀请你奶奶，他那边瞒不住。”
“那也没办法。”舒时云假模假式叹口气，“毕竟我是单身主义，结婚只是被逼的。”
舒莲被他的话给逗笑，倒是真好奇起来：“之前的事情我听你舅舅说过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问的自然是兰煊。
“牢坐定了。”舒时云言简意赅。
“挺好。”舒莲收回视线，“不请他是对的，兰速之这个人……太贪心。”
“妈妈。”舒时云看向身边人，“你当初为什么会和他离婚？”
舒莲听了他的话不由轻笑：“你怎么又好奇上了？离婚这么多年，我早忘了原因，硬要说的话只能是三观不合。”
她年轻时性格风风火火敢爱敢恨，谈过不少段恋爱，而那时的兰速之虽然没什么钱，人却很踏实稳重，那副默默付出老实奋斗的模样，总是很容易吸引人。
“在婚姻里他没犯过什么错，是个很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但我在他身上感觉不到太多的爱。”舒莲声音很轻，“宝贝，感情是很容易被消磨的东西，年轻时候能犯错，但不能因为爱情丢失自己，要拿得起放得下，不将就。”
舒时云知道她是在提醒。
沉默片刻，他问：“妈妈，你说会不会有人能一直伪装，为了想要得到的利益假装对你很好，实际上早就动了别的心思。”
舒莲思维敏捷，深深看了他一眼，轻声问：“宝贝，你发现了什么？”
第32章 做更加亲密的事情
舒时云没有多言, 只将自己最近查出的东西全传送给了母亲。
“兰速之最近和其他企业的联系都变得不密切，对外像是因为孩子学坏痛心疾首，但实际在私底下他正将自己的大部分财产转移到兰沐贤的名下。”
舒莲微微蹙眉, 同时也联想到了兰煊的事情。
“他们一家这段时间对你如何？”
听见这问题, 舒时云眸底的情绪浅淡了许多，笑容微冷：“十年如一日，总之表面上是很上心的样子。”
“他的事情我会派人去查清楚。”舒莲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太多，“既然你不愿意再和兰家深交，未来渐渐断了关系就是，兰速之也没理由纠缠你。”
毕竟她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这么多年, 最是了解他的秉性。
“妈妈, 我觉得他不太对。”舒时云决定说的再清楚一些，“和您离婚这么多年，他虽然对我很好, 可是这种好已经有些超标了, 甚至于在对我和兰沐贤的态度上，他也总是更加偏性我，如果说这是他作为父亲的责任, 那汤意彤的态度又是为什么？”
从前，他和母亲无话不谈，所以舒莲也对他和兰家人的相处细节很清楚。
“母亲都该是偏向自己亲生孩子的，更何况汤意彤和我并没有太多交集。”舒时云说到这忍不住叹了口气, “从前我以为汤阿姨只是习惯性服从兰速之，可后面却发现不是这样。”
他回兰家都会提前打招呼，只有少数的几次是去送东西的，所以并没有和任何人说。
有一次便撞上了汤意彤在家和兰速之吵架，丝毫不落入下风, 甚至隐隐要盖过兰速之，显然并不是他印象中那种很传统的任劳任怨形象。
但那时候察觉到他进门以后，汤意彤便立马软了声音，哭着让他给自己撑腰。
夫妻两人都是演技派，当着他的面将事情给圆了过去，让他以为汤阿姨的反抗只是因为兰速之的偏心，还好心替他们调节开解。
舒莲听完他的话，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宝贝，你的意思是他们心怀不轨。”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她什么事情没有听过，只一瞬便想明白过来什么，脸色隐隐变得难看。
舒时云害怕气着她，又忙道：“这只是我的怀疑，加上我最近听说兰速之和L国那边有些联系，所以才担心。”
“好了。”舒莲叹了口气，也不再追究他的事情，“这些事我会让人去查个清楚，他要是真敢对你动别的心思，我不会放过他。”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你结婚的事情，你舅舅听完以后很生气，如果不是因为腾不出时间，他肯定要回来教训你的。”
和妈妈说明白以后，舒时云放心了不少，可听见后面的这话，又不由得心虚。
“对不起嘛，我知道事情太突然，肯定让你们都很不高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舒莲瞥他：“你还想多结几次婚？”
“妈妈……”
舒时云知道她是故意在逗自己，忍不住拖长尾音示好。
将妈妈接回家安顿好，厨师已经做好营养餐候着，舒时云陪着她吃过饭后见她有些疲惫，便将人送进房间里休息了。
舒时云坐在大厅沙发上，做着设计稿的最后收尾，想着晚上还能和妈妈待在一起，心底便止不住感觉温暖。
没多久，赵书宜将婚礼主场布置图发了过来，顺便拨了视频同他一起讨论。
乖乖喊了阿姨，舒时云看见屏幕边缘还有一片衣角，看起来是商庭邺也在边上，便又补充一句叔叔。
商庭邺听后咳嗽两声，出现在了镜头前。
“小舒啊，忙着呢？”
舒时云点点头，将设计稿递到屏幕面前：“衣服差不多了，我已经开始制作第一版，到时候还麻烦您和阿姨来参考参考。”
“你自己喜欢就好。”赵书宜连忙开口，浑然不觉连婚礼的另一位主角都没带上，“时云的眼光我是相信的。”
虽然已经习惯了被别人夸奖，但毕竟这次对面的是商承的母亲，舒时云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唇将场地设计图看了一遍，提了些建议。
“阿姨，我觉得这里的花可以适量减少一些，后面的灯拜访可以散一点，效果可能会更好。”
对于他的提议，赵书宜连连答应下来。
一下午时间商量的差不多，眼见着要挂断电话了，商庭邺才想起来发问：“小舒。”
“嗯？”舒时云背后一直，连忙回神。
“明天中午约好了酒店，你母亲喜欢吃什么，我们来安排。”
关于这点，舒时云自己也不敢懈怠，简单提了几个要求。
等商议好挂断电话，楼上也总算传来了脚步声。
“妈妈，要不要吃点下午茶？”他眼睛一亮，往楼上看。
舒莲披着睡袍，素面朝天的模样慵懒抢眼，这会儿正要说什么，目光却被落地窗外院子里出现的身影给吸引。
“那是谁？”
坐起身往外看，舒时云连忙穿上鞋去开门。
“是赵源。”
他一提醒，舒莲便也想起来了。
门一开，赵源刚挤出笑容，就看见了出现在客厅的舒莲，忙礼貌点头：“舒阿姨好，您什么时候回国了。”
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惊讶。
“小源，你都长这么高了。”舒莲习惯性客套，“今天刚回来。”
赵源换好拖鞋进门，礼节性问候了几句。
舒莲只下来让阿姨准备些甜点，说完话便自己上楼了，没打扰他们年轻人聊天。
盘腿坐在沙发上，舒时云点开电视新闻放着，让保姆将果盘放在赵源面前。
“你的东西我都没动，要不要我让人帮你收拾？”
赵源摇摇头：“不用，我自己收就好了。”
他说完却并没有往楼上去，显然是有话要说的模样。
“时云，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舒时云一听便笑了：“你居然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本来我还打算过两天跟你说的。”
看见他的笑容，赵源的表情更加不对：“你真的打算这么早就结婚吗？你才刚大学毕业，其实可以再考虑几年的。”
“现在已经确定好了。”舒时云实话实说，“这次我妈妈回来就是和商家商议婚礼事宜的，明天算是订婚宴，比较简单。”
赵源皱皱眉头，显然是很烦躁：“这么着急？你们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听完日子，发现距离现在不过半个多月，他的脸色就更加好看不起来。
舒时云只当他是觉得自己太着急，忙道：“到时候我给你发请柬，我还想邀请林斯奇的，不知道他回头有没有空。”
赵源垮着脸，不自觉阴阳怪气：“你自己都决定好了，邀不邀请谁都无所谓，反正只要你们自己到场就能办。”
“……”
这下舒时云如果再听不出他的意思就是蠢傻了。
大厅陷入长久的安静，只有电视里的新闻还发出标准匀速的播报声。
舒时云盯着赵源看了很久，直到对方终于将视线挪开，才冷着声问：“你到底是对商承有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
赵源不喜欢他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可同样的，他也不想欺骗舒时云。
“商承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记不记得以前说过没有结婚的想法，从前去参加别人的婚礼，你甚至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总是说自己不想太早结婚，那现在又为什么忽然变了？”
他的话语中飞快闪过了什么，可还未等舒时云将其抓住，就已经被其他的话吸引了注意。
“那时候我不想结婚，是因为知道那些人多数是身不由己，他们都这么年轻，如果不是为了家里的企业，根本不会动这种心思，况且……我那时候说，也是因为没有喜欢的人，现在不一样了。”
他知道赵源是为自己好，但同样的，他也希望赵源能够尊重他一些，至少不要在他已经决定的情况下再说这种讽刺的话。
可他不知道的是，赵源心情却因为他一句喜欢变得更加躁怒。
那两个字在心里无限盘旋扎根，让他觉得心脏像是被针扎般难受。
舒时云暗自叹口气，真诚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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