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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出了点问题，可能最近一年都不能接戏了。”
柯钰尽量将事情说得轻松些，可陈导的眼圈却还是不可避免变红，缓了一小会才慢慢呼出一口气：“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
陈导差点气笑，合着拍戏前就查出生病，还瞒着什么都不说，天天摸爬滚打高强度拍戏，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眼里，骗他说身体弱是因为贫血，把他们几个人耍得团团转。
他心里有许多想要说的话，可最终出声的只有一句叹息：“告诉家里人了吗？”
柯钰低着头：“没有。”
陈导隐约知晓柯钰和家里人关系不亲的内幕，闻言也不好多说：“那就去我家待着，瑞瑞整天吵着要见你呢。”
瑞瑞是陈导的小女儿，长得机灵可爱，同样也是柯钰的忠实小迷妹。
柯钰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我有地方去。”
陈导竖起眉毛：“你能去哪？我还不知道你，除了那个小助理外还有谁能和你说得上话？到底是你照顾小桃，还是小桃照顾你？”
柯钰踌躇不定：“其实秦陆英也知道……”
“嗯？”
“那次我晕倒被他发现，然后就……？”
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感到头顶传来一下不痛不痒的敲打，从未有过的新鲜感受，让他捂着头一时忘记回话。
陈导恨铁不成钢地举起手：“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住院！竟然还敢瞒着我，真是……”
“诶诶诶，你干啥呢！”
眼看陈树帆的手又要落下，柯钰下意识缩了下身子，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突然跑过来的alpha挡在身前，秦陆英大声嚷嚷：“我要告你虐待演员！”
秦陆英身边簇拥着的小演员们也笑嘻嘻附和：“不许欺负小钰哥哥！”
叽叽喳喳如同一大堆小麻雀，将这片空地的沉闷气氛迅速冲刷得一干二净。
omega小姑娘今年还不过九岁，脸颊圆鼓鼓很可爱，偷偷拉着柯钰的手小声说：“哥哥，你的头痛吗？”
柯钰蹲下来和她直视：“不痛。”
小姑娘这才笑起来，从小挎包里掏出一大把糖果：“哥哥吃糖。”
剧组新来的小演员们活泼开朗，很快就和秦陆英玩到一起，一个二十多岁的alpha混在小朋友堆里丝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经常身后拖着一长串小尾巴，赶都赶不走。
柯钰摸了摸小姑娘的羊角辫，露出淡笑：“谢谢你。”
比起秦陆英那种小麦肤色的阳光大哥哥，小朋友们还是更喜欢皮肤白皙，长相精致的长头发哥哥，就是漂亮哥哥不爱说话，孩子们不敢轻易靠近。
一个剃着板寸的小男孩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柯钰：“哥哥，我可以摸摸你的头发吗？”
眼见两个小孩就要凑过来帮柯钰梳头发，秦陆英立刻闭上和陈导battle的嘴，腾空抱起一个年纪最小马上要钻进柯钰怀里的alpha小女孩，嘴里教导：“就算你是小孩，你也是个alpha，要注意ao有别懂不懂？”
五岁的小alpha手脚不停扑腾：“你才不懂ao有别呢！昨天我还看见你找哥哥……唔唔！”
秦陆英眼疾手快捂住臭小孩的嘴，对着柯钰和陈导尬笑：“童言无忌呵呵呵呵……”
陈导毫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可看着秦陆英和小alpha玩转圈圈，柯钰乖顺坐在小板凳上被小朋友们围着编头发的场景，心里竟觉得这一幕很和谐，颇为惆怅地念叨孩子大了不中留，唉声叹气离开。
小姑娘的手艺灵巧，没一会就编出两缕小辫子，绕在脑后盘了一个半扎丸子头，还贡献出自己最珍爱的小猫发卡。
“好可爱呀。”
秦陆英围在一群孩子中间，肯定地点头：“超级可爱。”
察觉到柯钰又在瞪他，秦陆英无辜眨眼，赶紧将这几个小屁孩赶走，蹲在地上诚恳地说：“可爱只是一个形容词，其实我的意思是不论你带什么造型的发卡……不管带不带发卡都很好看！”
alpha蹲着的体型比柯钰坐在马扎上的身高还要高上一小节，柯钰微微仰头，后脑勺的小发卡也随之轻动：“之前我说要介绍你去医院的研究组做志愿者，现在正好有一个空位，你还想去参加吗？”
秦陆英用自己愚钝的大脑思考片刻，终于从脑海边缘揪出这段记忆：“哦，我去，我去。”
“我让小桃把志愿者名单给你。”
柯钰点头，觉得自己一直仰头脖子有些酸，起身想要回休息室，秦陆英这个没眼力见的alpha也跟着一起站起来，凭借着厚脸皮主动关上休息室大门，磨磨蹭蹭凑近柯钰，一看就是有话要说。
柯钰最烦他这幅不合alpha气质的扭捏模样，抬腿靠在沙发上斜睨他：“再不说就滚。”
听见要赶他走，秦陆英立即嘴角下弯：“我不滚。”
“就是我想问你的病……”
柯钰打断他的话：“早就全部查过，没有用。”
“哦。”秦陆英被说中心中所想，瞬间低落起来，强打精神笑道。
“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联系穆医生，他说英国有家机构推出新的治疗方案，也许可以去看看。”
他仰头眼巴巴望着柯钰：“去看看吧？”
柯钰沉默下来，莹白的指尖轻点沙发，似乎在犹豫不决。
秦陆英闭上嘴耐心等待，直到一阵清风钻进窗内，吹动角落挂着的贝壳风铃。
“叮铃叮铃”的清脆声音响起，柯钰终于回应：“嗯。”
微风拂过秦陆英额前的碎发，那双眼睛也一点一点亮起来，满腔喜悦得不到释放：“那，那我要准备护照，等你杀青后我们就去好不好呀。”
柯钰不去看他这幅蠢模样：“我什么时候说要带你去了？”
“那我也要去。”秦陆英笑嘻嘻地靠近柯钰，两只手抱着一只细白纤瘦的手臂，像是在跟小演员们一起玩似的左右摇晃。
“反正我已经粘上你了，无论你去哪我都会陪着你，你赶不走我！”
人在得病后往往会变得格外感性，柯钰难得软下眉眼，唇角轻弯：“嗯。”
清冷如月的偶像如今正对他低头浅笑，头发上还戴着超级幼稚可爱的小发卡，秦陆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脸颊的热度也随之越来越高，抱着柯钰胳膊的手也缓缓收紧，就算只是没得到认可的追求者，他也心甘情愿倾尽全力追随柯钰。
他红着眼睛张嘴：“柯老师，我真的好……”
微风习习，被树丛遮掩的路边突然闪过一丝亮光，柯钰敏锐地站起来：“别说话。”
秦陆英立即捂住嘴，惊魂不定地看着柯钰。
柯钰走到窗前拉上窗帘，明亮的房间霎时间变暗，声音也低沉下来：“大概被拍了。”
已经有过被拍经验的秦陆英闻言立即站起来，慌乱地说：“那该怎么办，媒体不会乱说吧？”
要是影响柯老师的名声那他可就是大罪人了！
秦陆英心里的愧疚感逐渐溢出来，在心里痛骂自己管不住嘴，柯钰的表情却没有太多变化，好似已经习惯：“没关系，静观其变。”
柯钰的镜头敏锐度堪称专业，下午那一幕果然被发到网上，还特意取了个夺人眼球的话题：三金影帝疑似私下霸凌新人！
“？？？”
秦陆英疑惑又悲哀地想，他果然不配和柯老师传绯闻，这篇爆料甚至连他的正脸都没有，只有一个代称“新人”。
他明明抱着柯钰的胳膊，这张照片的角度却格外刁钻，仿佛他正蹲着被柯钰抽巴掌，连反抗都没有。
霸凌成事实，热搜迅速顶到第一位，内行人一看就知道背后有人在搞鬼。
柯钰的经纪人徐令姿道：“背后的人势力不简单，热搜暂时降不下去，我还在联系官方。”
能做到这份上的除了柯家也就只有其他资本，柯钰抿唇思付：“去查查穆家的小少爷最近接触了什么人。”
“好的。”
经纪人的电话很快挂断，柯钰略有些疲惫地揉捏太阳穴，万万没想到临近退圈还能牵扯进一桩黑料，实在让人烦躁。
随意一瞥，秦陆英自刚才便一直抱着手机皱眉，两根大拇指疯狂跳跃奋笔疾书，好似正在为什么奇耻大辱辩解。
“……你在做什么？”
秦陆英看着手机里挑衅的黑子，头也不抬地打字对对对，你推人品最好，是不想当影帝吗，为什么出道快五年还没拿过一个奖呢呵呵……
他愤愤不平，发誓要和这帮故意说柯老师不好的网友大战三百回合！
“我在进行社会实践，研究黑粉心理素质。”
柯钰懒得看他，低头点开手机，本想着研究微博舆论，却突然看见首页有个熟悉的头像发了一条微博。
柯南星v：我哥不是这种人。
柯钰顿时心里五味杂粮，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被家人无条件支持的感觉，可惜这一天来得太晚，他已经等得太久，久到不会再为此感到情绪波动。
他静默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回应这条微博。
第36章 帮我带孩子
◎她恐惧，甚至不敢主动抬脚靠近这道鸿沟。◎
秦陆英在护士的引领下推开柯氏投资医院顶层的玻璃门，门上的铭牌用国际通用字体写着“ao两性信息素研究项目组”，房间并没有他臆想中的科幻片场景，只是间很普通的医院诊疗室。
他按照规定签署保密协议，两位护士走过来为他抽血和提取信息素，提取信息素的过程不算太过痛苦，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微微胀痛，只留下米粒大小的针孔。
秦陆英用棉签按着后颈的伤口，惊诧结束的时间太快，他还以为像这种研究会浪费一整天的时间，看来白冒着挨打风险和陈导请假了。
坐在桌前的alpha医生笑道：“你的信息素等级很高，等研究结果出来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秦陆英点头，他将棉签随意扔进垃圾桶，问出自己心里一直盘旋的问题。
“医生，什么情况下未标记的alpha能闻到omega的信息素？”
“有很多情况，可能是ao之间的匹配度太高，又可能是因为体内的信息素激素出了问题。”
“哦……”
听到匹配度太高这几个字时，秦陆英的心不可避免腾飞上天，像是半空中摇摇欲坠的风筝，可还没来得及扬唇他就飞快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急急开口：“那如果omega生病，他的信息素是不是也会受到影响？”
“需要看是什么病。”
“……癌症。”
“很遗憾。”医生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似含怜悯。
“我们这方面的资料很少，有些高配度的ao结合后会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身体素质，但目前还没有研究证明信息素能否对生理疾病产生作用，或许您和您的伴侣可以一同过来检测……”
“omega一直是稀缺的志愿者，如果您能说服您的伴侣来参加，我们项目组可以承担所有治疗费用。”
“不好意思，他不是我的伴侣。”
秦陆英霍然起身，迎着alpha医生错愕的眼神勾起一个仓促的笑：“至于治疗费用……我想他应该看不上这点钱。”
他戴上口罩和帽子，确认全副武装后才离开。
他一个还未出道的小透明却三番两次被拍，他可不会真的傻到以为是自己魅力大，他无权无势，唯一能做的便是伪装好自己，不被当枪使。
他压低帽檐，却不愿这么早回到剧组，漫步目的在京市的小巷子里乱窜。
运动分泌出的多巴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心理压力，秦陆英当初为了考进电影学院硬生生戒了三个月网，不碰手机电脑，不看小说漫画杂志，放弃社交，只要空闲必须拿出笔记本背诵知识点，每次觉得坚持不下去就会在小区楼下发疯似的跑两个小时，直到大汗淋漓，腿软得连站都站不起来才肯回家。
当大脑和身体极度劳累时他就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要看见房间内贴着的柯钰海报便觉心安，一枕黑甜，第二天醒来后依旧是活力满满的一天，他有无限向前冲的动力。
可如今压力的解决方法和源头颠倒交错，变成一道无解题，秦陆英就算跑一整天也不能放下心中沉甸甸的石头。
他难没有心情笑，隐藏在口罩下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周身的气质乍一看竟然有些超脱年龄的肃穆冷然。
穿过狭窄拥挤的小巷，眼前豁然开朗，肩膀不知被谁撞了一下，秦陆英魂不守舍地抬起头，突然看见乌泱泱的人群上空飘着一缕飘渺虚无的青烟，敲钟声和念经声自青砖红瓦内有规律响起，年迈的婆婆们站在门外轻声细语，好似怕惊扰佛祖。
“等会你可要走快点，这可是一年一度的法会啊。”
“妙善寺的求签最灵验，我得求菩萨保佑我小孙子考上好大学。”
……
他鬼使神差般摘下口罩，浓郁厚重的檀香顺着鼻尖流淌至四肢，原本昏沉的大脑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无比清明，寺庙的大门此时突然敞开，他被熙熙攘攘的人流冲进庙里。
网络上的流言蜚语丝毫没有影响剧组的正常拍摄，柯钰依旧维持着正常拍戏下戏的日常。
他领着omega小演员走进休息室，拿出一大袋零食招待小客人。
自从他放弃锁休息室的想法后，这间小屋子就被某人偷偷地潜入改造，有一天他打开房间内的灯，忽然发现桌上、抽屉里到处摆满他平日吃的点心，只要伸手就可以随时拿出一块缓解低血糖。
剧组的这些小演员平日都有父母看管，只有这个omega小姑娘是由舅母带着，性格很内向，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角落，柯钰无意间看见那位舅母偷偷拧小姑娘的胳膊，便自作主张将她带回自己的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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