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杜睿不敢看傅安的眼神,就连拽绳子都尽可能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杜睿埋着头低声解释:“我没想到会这样。”
不信!
“死丫头,吃里扒外,老子上来、有你好受。”时建成听到杜睿的声音情绪激动起来,抱着时现手臂晃动。
“你再晃,我手没断,栏杆也断了!”时现身体是倒垂式,血液逆流,并且还要用力拉住时建成,这让他很难受。
多了杜睿帮忙,傅安将安全绳缠绕在栏杆上,终端绑在自己身上,形成一个U行,再让杜睿拉住时现那头的安全绳,傅安则探下身体去拉时建成。
“手递过来。”傅安命令时建成。
“你想假装救我,再装成意外摔死我,别以为我不懂。”时建成疑心生暗鬼。
栏杆本就稀疏,承重量过大,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你想死还是想活?”傅安的目光愈发凛冽,这句话几乎从他牙齿缝里蹦出来。
胆小怕死的时建成不敢低头看,心一横,颤巍巍地递过一只手,彼此还差一点距离,傅安又往下倾斜身体。
栏杆更加摇摇欲坠。
一旁的杜睿根本不敢看傅安做出的高危动作。
好在傅安成功抓住时建成,用力往上拉的关键时刻,时建成虎毒食子致命一击。
悬在半空的时现,松懈之际没料时建成用尽全力踢他腰上的安全绳,时现整个人仿佛破败的风筝,让人心惊胆战。
傅安听到身后栏杆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杜睿一阵牙酸,大惊失色:“栏杆!”
与此同时傅安用力抛起时现和时建成,因为过度用力,栏杆彻底咔嚓断掉——
杜睿发出惊恐的呼叫:“哥——”
三个人同时坠下高楼,被甩在天台上的时建成翻爬起身,先是一愣,之后欣喜若狂大笑。
很快他听到高楼下人群的尖叫声,还有时现担心的呼喊声。
“傅安......”
时现悬在最下面晃动,杜睿在中间闭着眼睛死死抱着缠住安全绳的栏杆,奇怪的是她一点声音都没有。
挂住他们的是傅安。
傅安徒手攀在距离天台一米多突出的一节横梁上,腰上系着他们两人的命,这是常人根本办不到的事,他很快也会体力耗尽。
"时现,抓紧。"傅安手臂青筋暴起,脸红脖子胀却紧张时现。
他偶尔会在自我欺骗的情况下,认为他就是老师,但绝大部分理智战胜情感,不能让顶着老师这张脸的人受到欺负。
时建成捡起地上的血刀,试探着蹲在天台,拿刀比向傅安又比向时现,衡量哪一头更有效。
对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极具放大,时现不知道是不是选择错了。
为了一个时建成,害了杜睿和傅安。
如果时建成扔下刀,他们三人就真的完蛋。
时现冷静下来,机智地对傅安说:“傅安,你坚持住,只要你救了我和杜睿,我告诉你别人送我一车的黄金都放在哪。”
傅安更是聪明,抽出一口气,配合问:“多少?”
“一车!在我出名后,有很多人以各种理由想讨好我,我就告诉他们,我喜欢最硬的、最耀眼的。”
时建成果然眼前一亮,竖起耳朵听。
时现继续说:“他们就送了我黄金,一个送几块,送的人多了自然堆成山,你们不知道,我喜欢的并不是黄金,你们猜猜看是什么?”
如果中途傅安挺不住,又没人赶来,时现就解开腰上的安全绳。
这样以傅安惊人的臂力,还可以扔上清瘦的杜睿,他应该也能避开时建成爬上去。
杜睿极力在隐忍她的抽泣振动,不知道他哥黄金都不喜欢还能喜欢什么。
“钻石。”傅安回答。
“不愧是傅总,还有人说,只要我同意做他朋友,他就送我最大的钻石。”
话音刚落,上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接着就是打斗。
不过半分钟,时现看到天上的白云里冒出一个黑影,满脸胡渣的青壮男人将安全绳套在傅安身上。
“抓紧安全绳,你们获救了。”
紧跟着又出现几名男性,他们穿着警察制服。
天台上聚集警察,医护人员,记者,保安。
好在警方及时赶到,解救了他们三人。
恍如过了一个世纪,做了一场噩梦。
时建成被警方拷走,人在抽搐。
待其他人陆续下楼,傅安拉住时现。
医护人员眼露担心,记者们想再套出头条新闻。
最后还是时现对警察说:“他救过我多次,你们先走,我和他一会就赶来录笔录。”
警察点点头,杜睿身上有擦伤由医护人员搀扶,回头间,她还是忍不住挣开医护人员,上前紧紧拥抱时现。
她全身都在发抖。
时现也在肌肉过度拉扯后,控制不住颤栗。
她踮起脚,细胳膊勾下时现的脖子,搂紧他,蹭着他肩膀,凑在他耳边小声说:“哥,你一定要平安幸福。”
时现知道,她这话是发自内心的祝福,这丫头活在人渣里也是不容易。
天下没有谁能选择谁成为自己的父母。但可以选择做什么样的自己。
目送她离开,时现左右没见到傅安,转身回头,一阵惊愕。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你那臂力!”
云层里露出耀眼的阳光,照在时现身上,只觉浑身湿冷,沉重的双腿迈不出步伐。
不知道什么时候傅安侧身屹立在掉了栏杆的地方,风拂在他脸上,汗水凝在他眉眼,狼狈不堪的傅总也是一身倨傲。
就像要惩罚不听话的下属露出严厉的面孔。
时现却担心他飞出自己的视线,湿透的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对视的眸子,都深藏着质疑。
第25章 乱了
傅安高挑的身形和一双利落的长腿,随便哪一站,看一眼是凛冽,再看一眼那便是侵略。
或许时现与他有过数次亲密接触,也不把他的威胁压迫当成一回事。
反倒拿出比命令森淮还重的语气:“过来!有什么话下来说!"
正说着时现的目光被忽然飘来的一张白手帕遮挡,手帕一角上还绣着字,他伸手去抓,然而手帕背后的傅安——仰面倒下!
时现的心脏都在颤抖,手帕不见了,傅安消失了。
冲到栏杆处往下看,暴露出他内心的兵荒马乱。
“傅安!”
他不可能摔下去!不可能!人去哪了?
“傅安——”
虚弱的身体经不起等待,右手软绵绵的,左手抖得厉害,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男中音。
“时现!”
这声音像一把重锤敲在时现心口,蓦然转身,看到熟悉的身影静静地立在对面,望着他。
可能自己的命与他相连,仅仅片刻消失,让他魂都快被吓掉了,也不知道怎么跑到他跟前的。
大抵是给气到的。
时现扬起左手臂,临到傅安身上,看到他额前发丝乱飞,西装掉了纽扣随意敞开,优质的深色领带和衬衣像被人蹂|躏,傅总失去万丈光芒,只剩狼狈。
“你玩我了?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高举的手握起拳头,在颤抖中收回。
傅安没有一丝悔过,目光从时现脸上往下移,“我的手帕怎么在你手里?”
傅安从他手里拿出手帕。
时现一阵心悸,什么时候拿的?
“长点心吧,眼睛很多时候也会骗人。”傅安调侃。
内心却龌龊的想着,分明是男人,时现的唇色都比其他男人红润好看,他流畅的下颚线上,好像不会长胡渣一般光滑白皙。
微风拂面,傅安闻到时现发丝上洗发水的香气,还有他后颈带着温度的沐浴香,都是他曾在东南亚给老师选的沉香。
突然有种失而复得的错觉感,纵容他把眼前的人看成老师。
胸腔里火焰滚滚,想到时现脆弱的像风筝悬挂在高楼时,心脏又拧起痛了一把。
时现被他一双有力的臂膀、火热的胸膛包裹,挣扎无力,全身都被疼痛浸泡,特别是右胳膊和腰上。
傅安的热气在后颈喷洒,一股霸道野蛮的力量强迫他听从:“用心感受。”
时现莫名想到傅安痴迷的眼神,他好像又把他当成谁了?
这病得治,心里骂着人,身体却在异样中僵住。
如果说杜睿的拥抱让他感受到他有断不掉的亲情,会给他带来伤口,同时也会给他一席温暖。
那么傅安的拥抱,是带着青年火焰一样的炽热,被他包裹的身体都变得迟钝,又在他的气息里融化,有种心灵得到爱抚的满足。
时现的心跳又加快了,只认为是身体想变强的欲望越来越过分,他不能确定在普通情况下与傅安亲吻会不会让他的身体变好,但想的再多都是空,只有试过才知道。
他紧紧攥住傅安的手帕。
傅安富有磁性的嗓音低沉地警告:“担心人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
“我不一定每次都能救你,所以请你以后一切以自己性命为先,只有先活着,才有其他。”
时现木然:“你想告诉我,就算你是能救我的神,但,神如果救不了自己,那时的我不能自救也会死?”
“不错,一点就透。”傅安没有松手。
时现想告诉傅安,刚才的切身版教科书是大错特错。
看他救人的份上,不打碎他沉浸其中的一片好心。
不过,他确实成功了,时现深刻意识到如果失去傅安,等于被掠夺呼吸,失去生命,失去一切。
时现没有给予他回应,只说出当时悬在高楼为什么无比信任他。
“你的左手是锋利的假肢,可以在危险时变形成鹰勾爪子,刚才那一幕对你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就算我死了你也没事。”
除了叶晟和洪杰,目前还没有活人窥得他的假肢,时现是第一个!
傅安眉头几不可窥见地皱了一下,平静地说: “居然让你看破了。”
时现的脸色白得透明,勉强说:“傅总,你这样好像在大街上强行抱我的变态。”
死也要再补上一刀:“傅总原来真是个gay。”
“我不是。”傅安立刻松开他,眼神非常坚定,仿佛他先前的一切行为都是出自战友之间的关怀警告。
“这是应激后的心理辅导,换做王绥洪杰我也会这么做。”傅安用事实掩盖私心。
瞥见时现漂亮的睫毛又长又密,在蔚蓝的天空衬托下,他的脆弱就显得格外生动,傅安只觉他不是依附在自己身上早就倒下。
经过先前那一场生死选择,时现身心疲惫不堪,傅安的好意成了他心头的负担。
“是吗?我还以为你把小白鼠当成某人来慰藉。”
面对近在咫尺的傅安,他刺探,犹豫,最后决定,让傅安也做做他的小白鼠。
时现咬着唇凑过去,却在刚触碰到希望时,晕了过去。
“两位没事吧?时间过去那么长,市长叫我来看看。”
上来的管理员可能年龄大了眼神不好使,或许单纯的认为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一点没有打扰的架势走过来。
看到时现晕倒在傅安怀里,管理员紧张地问:“时画家这是?我叫救护车!”
在时现传过来的一道电流中,傅安愣了好一会,听到“时画家”他才回过神来,打横抱起时现与管理员擦肩而过。
电流,阴魂不散!
时现睡眠很浅,中途醒过来看到傅安开车的背影,他就不管不顾地闭上眼睛。
浑浑噩噩中,他们已经回到地下停车场。
傅安打开车门钻进来,不由分说要抱他。
时现坚持拒绝,哪怕是咬着唇,一步步走回房间,倒床就睡。
警告他错了?
傅安敲门,一直没反应,最后转动门把手,走进去。
时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伤口自己处理不了,又不愿求人,干脆睡觉。
“我知道你没睡着,伤口必须处理,你也别想拒绝我。”
把脸埋进枕头的时现,没力气拒绝。
傅安拿来相关药品,纱布。
小心翼翼给他掀开衣裳,雪白的皮肤上出现一道狰狞的深红色伤口,因为时间长了,血液凝固,窄腰上一圈深紫色勒痕,他的右手臂现在应该也不好受。
傅安眉头微蹙,很细心的消毒,他感觉到时现的身体因为他的碰触而颤动,上药动作也很轻。
傅安:“今天......”怪我。
时现的痛觉很敏感,在车上他也没有真正睡着,全是痛苦的噩梦,汗水打湿了头发和衣裳。
他还咬牙接上傅安的话:“今天、谢谢你。”
傅安贴上纱布,脸色崩的很紧。
发现时现雪白的皮肤上有点异常。
母指大的皮肤是透明色,不像是伤口,与周围皮肤对比更像是没有长成熟。
“别动。”
“什么?”时现闷声。
“你背上······”傅安让出光线,看得更清楚点。
傅安摸着那点透明,与其他皮肤手感一样,倒是时现觉得他指腹较粗糙,说不出的感觉,反手就去阻止他。
左手却被他抓住。
时现挣脱他,坐起身,“流氓。”
想拉下外衫,却疼得他倒下去,右手以奇怪的角度反折。
傅安睁大眼睛:“你的手?”
竟然现在才发现!
想到时建成对他负重拉扯,如果不是及时阻止时建成,他的右臂就不是脱臼这么简单。
从获救到现在,他是靠什么毅力忍着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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