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轻握他的手臂两端,只听“咔嚓”一声清脆响声,纵使时现埋进柔软的枕头,也发出忍不住的痛声。
傅安脸色沉得吓人,“接好了。你休息,我去让刘叔备晚饭。”
缓过来的时现脸色苍白如雪,咬着唇换了一件棉质家居服。
左手拿起枕边的手机准备联系森淮,这才看到傅安打过十几个未接视频,还发了八条语音。
【在哪?】
【吱个声。】
【别耍脾气。】
【我忍耐有限。】
【时现你都不长心?】
【限你三分钟出现在我眼前否则。】
【到底你的命是我的,还是我的命是你的!!】
【时现你玩够没有?........杜】
他六神无主的声音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响起,脑海里浮现他救人后的狼狈,被他掌控玩弄的气闷才算得到消解。
看着粉色长发的头像,时现为自己先前的举动感到羞愧,傅安是有暗恋对象的,现在之所以能容忍他配合他,无非想尽快抓到异人。
为了抓异人,他也是没底线,命都不要了。
身体先就这样虚着吧,总不能找到他女朋友告诉她先把她男朋友借来用用。
回想一天发生的事,时现更加认为他要找的真凶不是时建成。
7个嫌疑人也太笼统,现在不仅被傅安控制,也没了方向。
他确实是被时建成害死过,或许这就是一个陷进。
傅安今天是把他当成了谁?那种痴迷的眼神让人难以忘记。
又是一个想不通的问题,还是先打通电话。
“森淮。”时现侧身躺下:“二楼房间.....”
“都铺好的,时少要回来住了吗?”森淮接到电话意外又欣喜。
时现担忧:“隔音好吗?”
二楼房间?
还问隔音?
握着水杯走进来的傅安碰巧听到。
他想那个小梨涡了?约房间了?
电话那头森淮特别高兴:“还行,时少打算回来住了吗?”
时现:“嗯,你等我。不过你很快会看到一个关于我的一个新闻,别信,见面给你说。”
那边立在街头的从森淮,抬头便看到街上屏幕滚动。
“现在插播一条最新报道,拥有天才画作能力的时现,曾经直言他的死是有人蓄意谋害,据报道真凶已经浮出水面,令人震惊不已。就在今天下午市政府办公大楼.......傅少抱着昏迷的时画家跑出来......”
这边傅安走过来,将温水递给他。
好心提醒:“身体要紧,别急着约房间。”
时现坐起来接过水杯,口渴了一下午,含着水嗯了一声。
傅安并不是想约束他的一切,但与助理搞在一起,隐形麻烦不利于个人事业发展。
他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才对。贪图身材?小梨涡?
“你本来是要叫医护替你接手,却因为我耽误了。”
“现在不是接好了吗,比起上次,”比起针剂给的痛,脱臼就真不算什么,“我习惯了。”
习惯了?痛?
傅安面上愈发平静,十指却握到泛白,“你上次手腕上的伤口远比你现在这个伤严重多了,却很快愈合,为什么现在不行?”
时现右手一动不动放在身前,声音像蒙了一层厚重的膜,“这也是、我的疑惑,所以,在天台上才会对你......”
傅安大方得体接过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所以你是想验证和我亲吻能不能恢复你的身体”
“别误会,我就是单纯的想验证一下。”时现稍微抬头,望了一眼傅安就收回视线。
傅安在他脸上流连忘返,不是贪恋,更像凝聚一道屏障,要旁人看不得他,更碰不得他。
“我都成了你口里的流氓,还能有什么意见。”傅安心有不甘。
时现含着杯口微怔,此刻的他和傅安,对持的关系因为经历了白天的生死抉择,竟然也能和谐相处,摊牌也理性,自然。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异人藏起来的地址,你的身体好了也免得我分心。”
傅安眼眸里没有一丝邪念,“想试就直说,我对员工从不吝啬。”
只见时现仰头,喉头滑动,分明是喝水却喝出豪饮的气场来。
“傅总真是慷慨。”
时现继续淡淡地说:“我可不是流氓。再说不是死亡现场,你的亲吻或许对我来说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区别,就算能,那样变强的人还有意义吗?”
在虚弱的身体上,傅安看到一个坚强的灵魂。
时现进一步替他分忧:“市长给你压力不小,我们还是赶快想办法找地址。”
明明是他给市长压力。
傅安没有否认前者,不然那时他也不会犯病。
问他:“你对于【似棺非棺,入不了地上不了天,地狱在人间】这段话有什么看法?”
“等等,有口香糖吗?”时现和他相处已经愈发随意。
傅安猜测他想吃口香糖可能是缓解疼痛,“王绥一会要过来我让他带,要哪种口味?”
“那我让森淮买过来,他更懂我要哪种。”时现将空水杯还给他,“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你就没点什么爱好?”
“当然有,只是你不知道。”傅安转手放下水杯。
时现莫名想到被他套在脖子上的项圈,和那些粉色play,内心鄙视。
“别跑题,你给的那句话很简单,就是一个悬着半空的棺材,问题是全国哪个地方会有这具棺材?”
这么自信?
时现:“这不是明摆着吗?”
门铃响了。
第26章 做谁
连上网络,刘叔做好的饭菜由机器臂自动送进屋子。
傅安给时现安排了一顿清淡可口的晚餐,时现用过后有点犯懒,躺在沙发上不想动。
一切的源头跟异人时现一定有关系,他又试着去回忆里寻找蛛丝马迹。
记忆中,时建成将他关进地下封闭室,亲人的背叛抛弃,黑暗中的孤独绝望,他受不了,想到了死。
那根铁丝像是早为他而准备,铁丝尖得轻易就可以刺破他脆弱的血管。
他感到恐惧,下不了手,数次放弃又数次拿起,反反复复他痛苦到极点。
几近崩溃,恍惚中看到自己大量的鲜血,艳丽妖冶,滚烫可怖,它们逐渐吞噬他。
他看着死亡逼近,那一刻,他不想死。
黑暗中忽然出现一缕光照过来,太强烈,眯眼看到一个男人,朝他走来。
努力想看清他的样子,视线总是模糊不清,这种感受让他很痛苦,头部有无数针在刺他,像要炸裂,疼得他快呼吸不了。
“救......我.....”
“时现!”
遥远的声音传来。
“时现!”
直到傅安抱着他揉着他的耳垂,他才从记忆中编制的噩梦中惊醒过来。
睡意在顷刻间消失,身体却极度疲倦,大脑连带着太阳穴都在痛。
他出了一身薄汗,正急促的喘息,从混乱中抬头,看到傅安紧蹙的眉头和满怀关心的眼神。
傅安只是转身和王绥把工作的事对接完,回过来便见时现蜷缩在沙发角落,抱着头痛苦不堪。
幸好他及时叫醒时现,再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会不会像叶晟说的,休克。
时现不明白为什么回想都令他的身体如此虚弱,就连眼皮都沉重到睁不开,但傅安的出现让他逐渐回归现实。
平常再简单不过的呼吸,现在对于他来说,胜过理想权力金钱,所有。
他躺在傅安腿上舒坦地喘气,仿佛两个人的关系到了可以直接使唤对方,
“水。”
傅安放他靠在沙发上,倒来一杯养生茶,用手背试过温度:“温的。”
傅安坐他对面,看着他虚弱的抿茶,什么也没问,他就是这么一个沉得住气的人!
待好转后,时现望着他说:“我什么也没有想到。”
傅安变得温和:“不重要。”
时现问:“对你承诺过的秘密你就不好奇?”
傅安没想过,他想要知道的事他都会有办法知道。
“嗯。”
“你嗯是什么意思?这个秘密可关系我会不会破产。”时现躺在沙发上,语速很慢。
傅安认真的眼里带着沉着,眉毛微扬,“那你想好,毕竟让你破产是件令我很兴奋的事。”
时现彻底败给他,坦然道:“我不是天才画家。”
“我知道,自从在花岗高速车祸以后,到现在从未听到你谈过有关画的事,更别提动过一次笔。”
时现补充:“我也不是你想找的异人时现。”
“我知道,你弱爆了。”
“你干脆说我是废人得了,看在有茶喝的份上不跟你计较。”自认为的秘密,在他这就不叫事。
挫败和松懈同时挤进时现身心,捧着水杯抿茶,娓娓道来。
“自从出了禁闭室,我学画画更加勤奋,第一幅画一鸣惊人 ,我一直以为那是我坚持努力得来的结果,现在我怀疑我是被异人利用了,又怎么提得起画画的兴趣。”
“你不说我只是没证据而已,我让洪杰仔细查过你,如果你没有出现在死亡现场,你的成功也挑不出毛病,一天能画掉一只铅笔,和你私生活的经历,那副《狂野》名符其实。”
看来傅安知道的可能比这还多,时现坐直身体,“你是在夸我?”
“你会喜欢别人夸?”傅安想到他的隐忍与坚强。
“天生使然。”
傅安真想问他天生使然的事还有什么。
时现就问他:“可是,我到底是谁?”
傅安握着自己的杯子坐他旁边,看着他说:“你这个秘密至少证明异人一直都在,你的改名和整容就不是你沉迷异人时现那么简单。”
或许受到呼吸困难的折磨,有个问题他始终忽略了,他有着时墨的记忆,爱政的记忆,却顶着异人时现活着。
他到底是谁?要做谁?
作为身患绝症的爱政,已然想不起他的爸妈亲人朋友,只记得刻骨铭心的痛。
当时墨的巨幅海报落幕那一刻,就明白时墨回不去了。
时现瞬间醍醐灌顶,那个令人闻风丧胆又叫无数人怀着龌龊心思的异人时现!
"你的意思他们就是要我做他?"
傅安的眼眸像天河上的星辰,闪着光,深深汇聚在时现脸上。
他是在凝视他,但又不是在看他,只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人。永远也看不够。
傅安问:“那你想做他吗?”
“那你想做替身吗?”时现盯着他当即反问。
傅安垂下眼眸,“没有绝对,因事而论。”
傅安眼底掩饰不住或许你就是他!
时现拇指摩挲着热和的水杯,轻叹一气。
“把我当替身的人不会问我愿不愿意,就像你把我当小白鼠有问过我吗?我现在只想毫无负担的喘气。”
做谁是谁,就显得没那么重要。
时现又问:“出于礼尚往来,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控制我的呼吸,却不能随意控制距离?”
傅安陷入沉默,露出为难之色,看来不打算说出来。
“知道了,小白鼠无权限。”时现看他看得难受,“你还是喝你的茶吧,只要你说话算数,半个月很快就会到。”
“你提供的这些线索可能会更早结束呼吸锁。”傅安拿走他的水杯。
呼吸锁?
时现:“我的茶。”
"安神茶晚上也要少喝,去休息。"
傅安刚走没两步,时现又想起一件事。
“我还想到一件事,不知道与我们现在做的事有没有关系,好多天以前,名叫寻找王的殿下发给我一条短信,说他见过他,不然我不可能画得跟他真人一模一样,如果我答应做他三天男朋友,他就会把一手资料奉上。
当时我只当哪个爱慕者编的谎言骗我,现在想想挺有端倪,就是不知道过去这么久,还能不能联系上。”
傅安转身,“你的人物画基本都是异人时现,他说见过的那个‘他’必定就是异人时现。”
时现也非常确定:“对。”
傅安看过来的目光突然变了味,时现察觉危险越来越靠近。
时现:“你又抽什么风?我说的是真的。”
傅安后退一步,“异人时现对外大多不以真面目示人,真正见过他的人屈指可数,你对他却知之胜多,这个人应该就是你的调查员,你怎么不知道他是谁?”
时现摁着一边脑袋,“不知道。头疼,要不你再帮我揉揉,以后我会不会连森淮也忘掉?”
又是森淮!
“你!”傅安忍住气恼,甩下一句话,“闲得慌就测测安全距离。”
时现伸长脖子追问:“那你今天下午离开我有多少米?”
傅安进了主卧室,还他一句:"不知道。"
主卧是整套房离出门口最远的距离,就算再绕不超过200米。
只要傅安不走出这套房子他就没有危险,还测什么测。
时现发短信联系森淮,让他买口香糖再联系寻找王子的殿下见一面,有消息立马通知他。
而后安心躺沙发打算玩会游戏减压,点开就看到傅安发来短信。
不看不打紧,这点开一看——
【1366623xxxx我的电话】
【请细阅生活作息表】
【晨跑半小时,牛奶,用餐,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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